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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抬眸,声音淡淡的:“尽力了。”沉默片刻,眼底泛起一丝波澜,“不如林小姐示范一次,怎样分手才算体面。”
林湘低哼,懒得理他。
*
吕梦黑色的学士服好像太长了。
她对着镜子照来照去,问另外几人:“要不要让裁缝再改短?多露一点小腿比较好看吧?”
唐小楚说:“这样好。”
吕梦的弟弟吕缘说:“什么都不露最好看。”
“阿缘你走开!”吕梦不悦,又问林湘,“湘湘,你说。”
林湘:“这样好。”
吕缘吹声口哨:“三比一,姐,你别瞎折腾了。”
吕梦叹气。她戴上学士帽,对林湘和唐小楚招手,“你们来,我们拍照。阿缘,你拿你手机拍。”
吕缘抱怨:“烦死了。”却还是听话地拿起手机。
吕梦左手搂唐小楚,右手抱林湘的肩,笑容灿烂:“抓住青春的小尾巴,文理姐妹团——耶!”
“还青春的小尾巴。”吕缘吐槽,“又不是毕业马上变老太婆。”
吕梦笑:“你姐我啊,毕业典礼结束就要准备订婚,然后准备结婚,结完婚还得考虑要孩子,自由自在的日子一去不回啦。”
吕缘说:“那就别结婚,我讨厌姓展的,半吊子魔法师,一无是处还看不起我们。”
“好啦,别说你姐夫坏话,他会变好的,有我监督他——”
“再拍一张。”唐小楚看着吕缘手机里的照片,强烈要求,“我的脸怎么那么大?不行不行,重拍!湘湘,这次你在前面。”
她把两个女孩拉到身边。
林湘说:“你手低点,挡我脸了。”
唐小楚说:“一二三,茄子!”
吕缘又拍一张,怪不耐烦的。
吕梦问:“待会儿出去玩吗?先看电影再吃饭,我请客。”
林湘说:“不了,我要去中古路。”
“湛南办的那个案子判下来了吗?拖好久了。”吕缘想起来,“就是酒鬼魔法师把老婆和小姨子都害了的那个,上新闻了。”
“今天应该会判。”
“不死刑说不过去吧?一死一重伤,那魔头就该马上下地狱。”唐小楚说,“以前这种案子都公开审判的。”
“公开?”吕梦惊讶,“就是说谁都能去看?”
唐小楚点头:“是啊。我外婆说,审判邪祟去的人最多,尤其当众烧死女巫的时候,人山人海,挤都挤不进去。”
*
判罚下来,被告人获刑二十年,赔偿若干金额。
林湘从湛南那里拿到旁听的入场证,审判官宣布判决时,她就坐在观众席。
湛南的脸比平时还要面瘫十倍,全程无表情,肢体语言更是僵硬。
那代表他内心极度愤怒。
本案证据确凿,犯案手段残酷,影响恶劣,似乎没有任何轻判的理由——除了被告魔法师的血统。
他虽然是渣滓,社会败类,但是个会魔法的渣滓。
林湘听见受害人亲属失声痛哭。
她起立,随众人一起,目送审判官离开。
*
从第五号审判庭出来,林湘没有急着去找湛南。
她站在过道,仰头观赏墙壁上的油画——烈焰熊熊,绑在火刑架上的女巫面容狰狞,张大嘴尖叫,黑色的浊气从她喉咙里爬出来,形状扭曲如恶鬼。
……好有中世纪的年代感。
可画里还有许多围观看客,衣着分明是近代潮流,证明起码在五十年内,龙之国还曾发生过处死女巫的事件。
林湘走了几步,听见楼上传来声音……是湛南。
“——请恕学生无法接受。”
她挑眉,双手扶住栏杆,倾身向外,头朝上看。
“你有你坚持的正义,我理解。”另一道低沉声线响起,莫名熟悉,“湛南,不如你做个设想,战争年代,暗之国魔物入侵,这时候——你认为那个男人和两位女士,谁的价值更高?”
“他犯的罪怎么能和自身价值捆绑?”
“一个人拥有的权利,受到的对待,本来就取决于他本人的价值。被告尚且有渺小的价值,所以他会活下去。”
“……”
骚乱在这时发生。
楼下,有一名受害者的家属突然失去理智,手持尖刀挥向周围的人。
惊叫声、脚步声纷乱。
有人大叫:“制止他!他疯了,别让他伤人,也别让他伤到自己!”
那一瞬间,大地震颤。
林湘用力眨眼睛,没看错。
地砖如海浪一样起伏,到发疯的家属脚下,波浪平静散开,他的双脚深深陷入地里,再也无法动弹。
男人猛地摔倒,尖刀掉出去。
侍卫赶紧捡起来,惊喜地向上张望:“总执事长!”
林湘想起那个男人的名字。
东陆联盟光明榜第二十一,南域韩家的家主,【大地叹息·韩谨岩】。
*
“湛南,你到底年轻,没有见过真正的战争,所以你的正义,只是和平年代的正义,魔法界的律法却经历了战火的考验。”
林湘走到楼上,看见那个男人拍了拍湛南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会明白的,时间就是最好的老师。”
她冷眼旁观。
男人的脸熟悉,声音也熟悉,态度更熟悉。
居高临下,以成熟稳重伪装起来的傲慢。
于是,她拿出手机,从聊天软件的列表找到‘1’,按下语音通话。
节奏轻快的铃声响起。
湛南皱眉,说了声:“抱歉。”下意识地找手机。
按亮屏幕,无事发生。
他心里升起一丝异样——
铃声是鲸遇特有的语音来电提示,那是年轻人常用的交友聊天软件。
韩总执事长……他怎么会有?
韩谨岩拿着手机,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他上次打开这个软件,唯一的联系人给他发的最后一句话,是‘后会无期’。
她从不打语音电话,她只留信息。
他按下拒绝接听。
铃声断了。
然后,他听见女孩轻软的嗓音,带着些许惊讶,软绵绵地飘了过来:“真的是你啊,太久不见,我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
小姑娘和记忆中差不多,娇艳妩媚,第一眼就令人印象深刻的长相。
她举着手机,看起来很是意外,仿佛真的凑巧在这里碰见他,凑巧打了个电话。就那么无辜。
气氛微妙,空气凝固。
湛南将那少女拉到面前,问:“你怎么来了?”
林湘理直气壮:“找你啊。”
湛南有太多话想问,暂且忍住,咳嗽了声,说:“老师,这是我的女朋友,林湘。”
韩谨岩微微一笑:“你的女朋友?”
“是。”
“原来如此。”
韩谨岩想起不久前,湛南和余局长的儿子闹出的小小的事故。
一切都说的通了。
余斯吵着闹着非要娶回家的才认识不久的女朋友。他从来谨慎知分寸的爱徒突然之间失手打伤学弟。
原来是她。
林湘奇怪:“你介绍我干什么?我认识他比认识你早。”
湛南:“……”
韩谨岩低头看表,淡然道:“我有事出去,你早点下班。”
湛南说:“老师慢走。”
韩谨岩点头,转身离开。
他听见女孩在他身后笑起来,毫不掩饰的恶作剧得逞的快意,放肆又轻松,洋溢青春的气息,就像鲸遇的铃声,令人烦躁的幼稚,可又迷之悦耳。
他深吸口气。
一念之差,后患无穷。
……当初就不该留她的联系方式。
第19章 。初夏阿狸:分手。
车里,林湘一直在笑。
湛南为了不引起交通事故,尽量平心静气,问她:“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韩谨岩?”
林湘努力回想。
差不多是从暗之国回来,路过边境那个落日小镇,在……旅店旁边的小酒馆?
她老实回答:“今年一月。”
“怎么认识的?”
“酒馆,他一个人喝酒,当时没多少人,我看见了就主动上去搭讪……”
“林湘。”
男人狠命咬牙,双手握在方向盘上,几乎将它捏碎。
林湘转过头:“干嘛?我还没说完呢。”
湛南极力压制情绪:“你别告诉我——”
“咦,我突然想起来,你从没问我以前交往过谁。”林湘越发觉得好玩,有意煽风点火,“余斯那讨厌鬼你是知道的,其实还有一个,编号1。当时他不肯把名字告诉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就是你的老师。”
一个急刹车。
林湘抓住车门扶手,又开始笑。
湛南胸口起伏,狠狠闭了闭眼,冷静道:“别说了,先让我开回家。”
“那怎么行?怕你把自己憋出病。”林湘笑得更愉悦,一只手轻捏他右腿,柔声道:“我还没告诉你细节。”
“……不想听,你让我开车。”
林湘挑眉:“谁拦你开车了?我从第一次见面讲起——”
“手拿开。”
“不要。第一次就是在酒馆,我说了当时人少,我又需要找一个男人过夜,所以矮子里拔将军,我一眼相中你老师。”林湘说到一半,停了停,“这不是回家的路。”
湛南不语。
窗外景色越来越荒凉,天色渐暗。
他一直开到路灯都没有的废弃小路,前面是一堵墙,走不通。
“说啊。”湛南熄火,恨恨道,“让你说个够。”
林湘问:“你干嘛开到这么暗的地方?这是哪里?”
“不知道。”湛南刚说完,身体一僵,猛地抬头,“——你干什么?”
林湘坐在他腿上,一怔:“我以为你故意开到没人的地方,就是这个意思……”
湛南气结:“下去。”
林湘哼了声,爬去后座。
湛南深吸一口气:“我是刚才没法往人多的地方开,怕出事,叫你别说了你又不听。”
林湘压根不在乎他说什么,她专心地掰着手指,算他们上次的日期。
有十天了。
他们交往都三个月了。
整整三个月,远远超出她曾经的预期。
她不说话,车里便安静。
良久,湛南说:“等我毕业,师生契约结束,如果原长娇回来,我申请转去异能管理局。”
“哪这么夸张?”林湘不逗他了,“我跟他就见过三次面,因为他问心有愧,觉得对不起亡妻,所以从头到尾什么也没干,话都没说几句。”
沉默。
林湘说:“真的。我今天本来也没想找他,我听见他教训你,觉得烦,才捉弄他。”
那实在是个糟糕的决定。
她在找死。明知应该藏起尾巴低调做人,明知那个男人最好脸面,明知他是审判院院长以下第一人。
虽然作死,但确实开心,多好玩。
“湛南。”林湘严肃的说,“韩谨岩死要面子,如果有天我被他杀人灭口,你匿名上高校圈发帖,把他企图包养女大学生的事情,宣扬出去。”
“……”
湛南沉默一会儿,弯腰低头,从前座过来:“没心情开玩笑。”
林湘说:“好啦,不开玩笑。他不至于为了这点事较真。”
“不光为了你们——你的事。”湛南连提起‘你们’都抵触,皱了皱眉,语气平静,“今天你也看到了,被告的妻子还躺在病房,还要进行第二次手术,她妹妹的葬礼才过去多久?我没法给他们一家人交代。”
“不用你交代。”林湘说,“你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你少把什么事都揽自己肩膀上。”
湛南眼睑低垂,唇抿成一条线,没什么表情。半晌,牵过她的手握住,“……不做了。”
“行,辞职,随便你。”
湛南轻笑。
他把女朋友抱到腿上,在晦暗的光线中凝视她的脸,是怎么也看不够的喜欢。
“林湘。”他又笑,胸口郁结的气消散不少,“就你会这么说,换别人一定劝我别冲动。”
五月底,初夏将至。
车内空间狭小又闷热,四周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林湘指尖从他前额移开,抚过他的眉眼、嘴唇,轻轻摸凸起的喉结。
她软软的声音咕哝:“我比较喜欢你冲动的时候。”
指腹下,他喉结滚动。抬起眸,他目光碎裂发颤,残存的一点理智土崩瓦解。
终于,男人认命的一闭眼,翻身而上。
林湘笑着,听他嘶哑的声音随着炽热的吻滚落。
“……这辈子迟早折你手里。”
*
半夜,湛南开始发烧。
林湘拿体温计给他,低烧,还行。
她打心底觉得这和车里那事没多少干系,应该是案子的宣判让他一口气闷在心里,闷坏了。又或者发现德高望重的老师和自己女朋友有过一段,气结于心。
可不管怎么样,三个月,时间到了。
湛南吃完退烧药,从客厅回来,径直往地板的床垫走去。
林湘拉住他的手。
他问:“怎么了?”
林湘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