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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白觉得这是个表现自己温柔体贴的好时机,他伸手拦住了洛予森:“师兄我去吧,正好借这个机会再跟非非熟悉熟悉。”
洛予森犹豫了一下,然后问他:“吃饱了么?”
飞白连忙说:“吃饱了,现在精神特别好。”
说完他还努力地睁大眼睛翘起嘴角现场表演了一个 “精神特别好” 的元气笑容。
洛予森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好,你去吧。张姨你带他过去。”
“来来来,小飞先生你跟我来。” 张阿姨像得到了大救星,立刻拉着飞白的胳膊把他拽走了。
飞白走进洛非非单独的就餐室,小姑娘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玩着手里的勺子,同时间歇性地发出尖叫,周围有几个人正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被她弄得一片狼藉的地面,谁都不敢出声。
张阿姨对那几个人做了个手势,他们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垃圾出去了。
飞白靠近洛非非,柔声喊着她的名字,喊到第五遍的时候,洛非非终于有了点反应,懵懵懂懂地抬头看他,尖叫的音量也放低了。
“很好,非非,” 飞白鼓励道,“学会控制你自己。”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放松,非非。”
洛非非直愣愣地盯着他看,然后伸出了手,嘴里发出了两个 b 打头的音节。
“什么?” 飞白没听明白。
张阿姨显然不是第一次听见洛非非发出这样的声音了,她向飞白解释道:“抱抱,她说的是抱抱。”
飞白 “噢” 了一声,试着用手指碰了碰洛非非的胳膊,发现她没有抵触反应之后轻轻地笼住了她的肩膀。
他转头问张阿姨:“她经常这样向人求抱抱吗?”
张阿姨先点头又摇头,纠正道:“经常跟洛先生这样,洛先生一抱她就会安静下来。”
飞白点头,低下头去看洛非非,发现小姑娘的眼睛跟洛予森的很像。
过了一会儿,洛非非的情绪平缓下来,把手里的勺子放在桌上,又恢复了上午飞白看见她时的安静模样。
张阿姨 “啧啧” 了两声:“非非这是第一次在洛先生不在的时候恢复得这么快,有时候就连洛先生也不管用,昨天晚上洛先生抱了非非好长时间她才不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嗓子喊哑了。”
飞白把手从洛非非肩上拿回来:“我建议最好逐渐减少洛先生对非非的拥抱疗愈,她已经九岁了,家长对性别意识的培养应该重视起来。”
这也是他刚才为什么只把手放在洛非非肩上的原因。
张阿姨叹了口气:“小飞先生,话是这么说,但非非这种情况…… 也是实在没办法。而且她估计这辈子也出不了门了,培养这些也没什么用。”
“张阿姨,非非的一辈子才过了九年,谁都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飞白说。
张阿姨想说什么,看到飞白的神情之后又咽了回去,说:“小飞先生,我去给非非拿饭菜过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陪她一会儿吧。”
就餐室的门是虚掩的,她推开的同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洛予森,正要喊 “洛先生”,洛予森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凝视着门内的飞白和洛非非。
张阿姨会意,给门留了一条小缝,去厨房重新端了一份营养餐回来,然后又悄然退出去。
飞白经常去儿童福利院做志愿,照顾孩子吃饭已经驾轻就熟,他蹲在洛非非旁边,耐心地看着她缓慢地把饭送到嘴里,偶尔用纸接住掉下来的米粒和菜渣。
洛非非吃饭的同时喉咙里还发出了除去吞咽以外的声音,像是在说话,飞白把耳朵靠近她,试图听清她在说什么。
明亮的阳光披挂在少年清瘦的身体上,勾勒柔和轮廓,他的目光温柔万千,仿佛其中藏匿了无数春天。
门外的洛予森看着这幅画面,莫名有种熟悉感涌上心头,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在哪里见过飞白,昨天并不是他跟小孩儿的第一次见面。
洛予森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更加清楚地端详飞白一番。
飞白感受到了门外人影晃动引起的光线变化,他抬起头,正好与洛予森对视。
“师兄。” 飞白浅浅一笑。
洛予森推开门走进来:“我担心非非,过来看看。”
“师兄来得正好,” 飞白仰起脸看他,“你有录音笔吗,我想把非非说的话录下来回去分析一下,如果之后能对非非进行语言上的训练,可以再进行一个周期性的比较。”
男孩子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了很漂亮的琥珀色。
洛予森没有马上回答他,停顿了几秒之后才说:“我去拿。”
他去书房拿录音笔的时候不知怎么有些心不在焉,打开保险柜扫了一眼之后随手拣了一支出来。
小孩儿的手很软,从他掌心拿走录音笔的时候故意用指尖蹭了他一下。
洛予森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慢条斯理地问:“飞白师弟,你觉得现在算你的工作时间吗?”
飞白一愣,什么意思,今天不打算给钱吗?
有钱人还抠这点儿啊?
“算…… 吧?” 他说。
“工作时间勾引雇主,” 洛予森低头看他,“谁教你的?”
第7章 收破烂的
“嗯,非工作时间才能勾引师兄,” 飞白说话的同时打开了手里的录音笔,“记住了。”
洛予森眉毛一挑想说什么,当着洛非非的面,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这时候飞白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把录音笔搁到桌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然后毫不犹豫地按掉了。
过了几秒,他的手机又开始不屈不挠地震动。
飞白咬着牙对洛予森说:“师兄我接个电话。”
那表情让洛予森以为他下一秒要去生吃癞蛤蟆。
飞白沿着走廊一直来到靠近餐厅的地方才按下接听,许戈扬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飞白你到底还要霸占我的东西到什么时候?”
飞白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强压着怒火说:“你讲不讲道理,你从我家搬走不收拾东西怎么就变成我霸占你的东西了?”
“我不收拾?你给我机会收拾了吗?发疯一样往外推我让我滚,你失忆了?” 许戈扬嘲弄道。
飞白的手在身侧握成了拳,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因为气愤正在猛烈地撞击胸口,就跟一个周前他指着手机上那张十指紧扣的照片质问许戈扬时一样。
“哦,你知道了,” 许戈扬看到那张照片以后的表情很平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分手吗?”
飞白原本还设想过许戈扬抵死不承认或者跪下来痛哭流涕说他错了的场景,没想到人家连戏都懒得演,直接问他要不要分手。
他连推带搡地把许戈扬关到了门外,跟他说自己家不是垃圾回收站,让他这种人型不可降解有害垃圾随便滚到天涯海角世界尽头的任何一个垃圾桶里去,总之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污染空气浪费土地。
现在人型垃圾安静了一周,又回来恶心他了。
真是垃圾分类普及教育的重大失败。
“好,我不跟你争,” 飞白深吸一口气,试图使自己平静下来,“明天上午我没课,你要拿就那时候来,不来我就扔了。”
许戈扬还想说什么,飞白没给他张嘴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的字样在屏幕上闪烁,飞白盯着 “许戈扬” 三个字,恨不能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把他打成糊状。
霸占你的东西是吧,行,我还要霸占你现在的男朋友,看你许戈扬到时候还有没有心情过来跟我大放不要脸的厥词。
他回到洛非非的就餐室,看到洛予森正举着录音笔跟小姑娘说话。
只有洛予森在身边的时候洛非非的状态明显更放松,眼里戒备的神情不见了,也能时不时发出几个音节回应洛予森。
“回来了?” 洛予森听到推门的声音,抬眼看向飞白。
飞白 “嗯” 了一声:“收破烂的给我打电话,要收我家的破烂。”
洛予森打量了一下他微微发红的眼睛,觉得这个收破烂的好像把小孩儿气得不轻。
他关了录音笔递给飞白:“今天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经过许戈扬这么一闹,飞白也没心情在二环别墅里拍照留念了,他没精打采地坐上车,低着头给乔立发消息:“你有时间吗?”
乔立问他什么事儿。”
“许戈扬要来我家。” 飞白说。
乔立马上回复了:“说吧,什么时候,准备个麻袋还是直接上?”
飞白:“你真想进派出所啊。”
飞白:“他明天上午来拿他的东西,我怕今天收拾不完,你能不能过来搭把手。”
其实他不是怕收拾不完,是怕一个人面对跟许戈扬共同生活的记忆时会崩溃。
乔立:“我怎么那么想抽你呢。”
乔立:“还给他收拾东西,他没长手啊?他是腔肠动物啊?”
“你以为我想收拾,还不是当时分手的时候我说让他再也别进我家门了,现在要是食言我的面子往哪儿放。” 飞白说。
乔立:“…… 你知道什么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乔立下午还是来了,帮着飞白一点一点清理前男友在他家留下的痕迹,大到床上的枕头、衣柜里的衣服,小到书架上的书、洗手间里的剃须刀,一直收拾到了傍晚。
其实许戈扬的东西不多,各种零零碎碎加起来也只装满了一个中等大小的纸箱。飞白蹲在箱子旁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里面的东西,像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许戈扬只在他的生活中留下了这点分量。
乔立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箱子:“要我说你就该给他卖破烂了,论斤称那种,然后把钱摔他脸上告诉他他就值这么点儿。”
飞白摇摇头,手撑着膝盖站起来:“我现在有更好的方法报复他。”
乔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什么啊,快跟我说说。”
飞白看了看表:“先吃饭吧,我请你,边吃边说。”
两个人没走远,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东北菜馆,店里客人不多,不用排队等位,服务员把他们带进去坐下,告诉他们可以扫码点餐。
飞白正浏览着菜单,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退出点菜的小程序,看到洛予森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洛予森:“今天的薪水。”
下面是一条四位数的转账记录。
飞白回复了 “谢谢师兄” 之后才点击收款,另外附了一个他自己看着都有点起鸡皮疙瘩的比心表情包。
他重新扫了一下桌子上的二维码,在几秒之内刷刷刷点了五六个菜。
乔立看到购物车右上角的数字不断增加,提醒飞白道:“哎,点那么多干吗,吃不了。”
“吃不了就扔。” 飞白嘀咕。
乔立撇撇嘴,去掉了两个菜:“怎么这么浪费啊你,好像花的不是你的钱似的。”
飞白顺着他的话问:“那你猜我这花的是谁的钱?”
“哟,还真不是你的钱啊,” 乔立开始天马行空地猜测,“怎么,你把渣男银行卡密码给破解了?”
“你也就这点想象力。” 飞白嗤之以鼻,接下来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攻略洛予森的计划给他讲了一遍。
“好家伙,你牛逼啊飞白!合着我现在吃的是那小三儿请的饭啊!” 乔立听得眼珠子都瞪大了。
飞白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说:“要是真能拿下洛予森,对许戈扬肯定是个重大打击,没准儿还能让他提前步入中老年得个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心脏病什么的。”
“好,我支持你,” 乔立把他刚才删掉的菜又加了回来,“花小三儿的钱,睡小三儿的人,气小三儿的狗男朋友!”
飞白划了划手机,加了两瓶啤酒之后提交了订单:“不过洛予森看着挺难泡的,我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
“别啊,你想想他连许戈扬那种傻逼都能看上,要求肯定很低,眼光也不怎么样,我打包票你能行。” 乔立热情地鼓励他。
飞白皱眉:“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在骂我。”
吃完饭以后乔立就回学校了,飞白一个人在外边趁着夜色溜达了一会儿,他酒量不太好,虽然只喝了一瓶啤酒,这时候也上来几分醉意。
飞白沿着东北菜馆门外那条路慢慢走着,晚风吹过微微发热的身体,缱绻温柔,撩拨得许多往事袭上他心头,一件一件,全都牵扯着许戈扬的身影。
他记得高中的时候许戈扬当着很多人的面蹲下给他系鞋带,记得许戈扬在晚自习的课间给他剥小橘子,记得许戈扬让他枕在腿上,低下头来闻他洗发水的味道,记得许戈扬大一参加校歌赛,站在台上对着他唱他最喜欢的歌。
可是记得有什么用呢。
往事的往,从前是一往情深,现在是既往难咎。
鞋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