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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凭秦皓对齐慕先的了解; 齐相当年在气头上的时候,是一定不会?放过“萧寻初”的。
  “萧寻初”堂堂一个状元,会?被派去月县这种偏僻地方,就足以?应证这种判断。而且,其他官员为了讨好齐慕先,未必不会?用各种手段落井下石。
  如今梁城中关?于“萧寻初”的《怜雨案》演得更火热,秦皓也?有?所?耳闻,便猜得到“萧寻初”这几年恐怕多?有?凶险之处。
  难不成,谢知秋也?是因此被他连累,所?以?……过得朝不保夕,十分不好吗?
  “谢妹妹”那笑?,与她实在不像,或许并非是发?自真心,只是强行为之。
  究竟要到什么地步,会?让以?前?五指不沾阳春水、一双素手只用来看书和写?字的谢妹妹,现在竟连木匠一般粗俗的工作,都做得那般熟练了?
  秦皓眼神隐约变化。
  说实话,萧寻初这个人吃苦,由于秦皓本人的私人情绪,秦皓对他并没有?多?少同情之感。
  但是,想到因为萧寻初,竟连谢妹妹也?跟着受了苦难,他便有?些动摇。
  秦皓想了想。
  然后,他招手唤来小厮,交代?了几句。
  *
  另一边。
  谢知秋在等萧寻初给小孩子做木头将军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顶眼熟的青帐马车。
  她侧目回头,正好看见总在秦皓身边的那个小厮,驾着马车离去。
  谢知秋微顿。
  刚才那个难不成……是秦皓?
  他原先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吗?
  既然如此……他可曾注意到她和萧寻初?
  谢知秋没想到自己刚从知满那里得知秦皓升迁的事,就会?在灯会?上碰到他,这未免有?些凑巧。
  正当出神时,忽然,她感到有?人靠近她。
  谢知秋下意识地回过头,下一刻,她先迎上萧寻初笑?盈盈的脸,接着,面颊上便是一凉。
  萧寻初将什么东西覆在了她脸上。
  谢知秋一惊,不觉抬手去摸。
  等将那薄薄一片之物取下,她才发?现是一面精巧的兔子面具,大概是小孩子的玩具,画得很可爱。
  萧寻初笑?嘻嘻地看她,在漫天?灯火之下,他那双桃花眼熠熠生?辉,俊美的面容带着恣意的气质,如自由飘荡的轻云。
  谢知秋一愣。
  萧寻初一指面具,笑?着解释道:“这是那些小孩送我的,除了最开始那个哭的小男孩以?外,后面那些小家伙也?吵着要我做东西。抱歉,让你多?等了这么久,这个送给你赔罪。”
  谢知秋起先有?些错愕,但看到萧寻初轻快的神态,又不由浅浅一笑?。
  原本萧寻初就是为了给她解围,才会?去帮那个孩子做东西,她怎么会?觉得这样的等待需要道歉?
  谢知秋摇摇头,然后望他,想了想,说:“你好像很容易和小孩子玩到一起。”
  “这……”
  萧寻初不自觉地摸了下头发?。
  他不否认这一点?,但由谢知秋说起来,他有?点?不好意思,怕对方觉得他幼稚。
  萧寻初道:“小孩子嘛,想法总是比较单纯,谁会?玩就爱跟谁在一起。”
  谢知秋不讨厌他一点?。
  她犹豫了一下,将面具扣到脸上,问:“跟我合适吗?”
  萧寻初的心跳当场漏了一拍。
  他没想到谢知秋这样事业心重的人,居然会?配合他玩。
  而且,这面具虽然会?遮住脸,但眼睛仍然会?露出来。谢知秋脸上最令他难以?招架的,就是那一双乌眸,灵动得仿佛随时能将人诱至其深处。
  萧寻初不禁偏移了一点?目光,笑?道:“很可爱。”
  其实不是说她的长相或者?面具,而是这个动作本身。
  在萧寻初看来,她偶尔这样表现出和平时不一样的样子,实在可爱得有?点?过分了。
  要是谢知秋天?天?这个样子,恐怕对他的心跳速度不好。
  谢知秋将面具从脸上取下来,拿在手上翻翻,看上去有?点?中意。
  她轻轻道:“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
  *
  解决木头将军的事后,两人一同散步回家。
  在路上,谢知秋道:“明天?开始,我会?到大理?寺工作,恐怕会?忙一段时间。你若是方便的话,希望你能找机会?去一趟谢家,向我父母报个平安。等我手上空一点?,我会?和你一起再回去一趟,好让他们知道我们关?系和睦。”
  “好。”
  萧寻初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他摸摸下巴,道:“正好,我今天?没仔细查谢知满的功课,等到谢家以?后,要好好考她一考。”
  谢知秋眼角余光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觉得有?点?有?趣。
  萧寻初又道:“不过,刚从月县回梁城,你就马上要去大理?寺,还真是一天?都没得闲啊。”
  “嗯。”
  谢知秋应了一声。
  说到这里,她看上去一本正经。
  她道:“我初回梁城,对这里的利害关?系还不太了解,接下来还要……”
  谢知秋话未说完,两人刚走到将军府外,却见有?个人影立在将军府外,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谢知秋驻足,止了口。
  而这时,那人朝两人的方向望来,一见谢知秋,他就热情地打招呼道:“寻初!”
  *
  候在将军府门口的人,名叫王泉,是萧寻初当年在白原书院的同窗,据谢知秋所?知,两人应该已久未联络。
  谢知秋对此人印象不深。
  在记忆里,这个王泉虽与萧寻初关?系不差,但也?称不上特别好的朋友。
  若不是对方忽然找上门,谢知秋是完全想不起还有?这么个人的。
  但是,王泉一上来,就一副与“萧寻初”十分亲昵的样子。
  待进了将军府,他就像岁月从未流淌过一样,拉着谢知秋说话:“寻初,你可算从南方回来了!当年你考上状元,我们这些老同窗都吃惊得很,只可惜当年你太忙,没找到机会?当面向你道贺。”
  说着,他又自顾自拿出一个盒子,不由分说推给谢知秋,嬉皮笑?脸地道:“我半个时辰刚从别人那里听说,你的车子进梁城了,正好我人就在将军府附近,就跑来看看,所?以?来不及准备什么。这是我让家仆赶去家里拿来的东西,一点?薄礼……诶——你先别急着推,又不全是给你的,是给嫂子的。只是一点?小东西而已,真算不上什么。”
  王泉这一番话,倒勾起了谢知秋一点?记忆,此人似乎性格八面玲珑,是个与谁都聊得来的人。
  而谢知秋不善言辞,在人情关?系上,倒有?点?难以?应付这种人。
  王泉态度强硬地将礼物留下,然后欢喜地与谢知秋寒暄了一番,便兀自离去。
  王泉并未入仕,上门来也?无事相求,似乎真的只是作为昔日好友过来看看“萧寻初”,他的礼物又说是给“嫂子”的,东西不大,只有?一小盒,他态度十分坚决,倒真不太好拒绝。
  只是,这事终究有?点?古怪。
  萧寻初在王泉走后,也?十分疑惑地道:“我以?前?和他关?系有?那么好吗?多?年不曾联系,他竟第一时间得到你回梁城的消息,还特意过来拜访。”
  谢知秋不言,只是打开了对方作为礼物留下的盒子。
  她看到里面的东西,便微微一愣。
  萧寻初亦凑过去看,在看完后,便不由错愕——
  “……书?”
  而且看上去十分破旧,大约是古籍一类的东西。
  考虑到谢知秋是人尽皆知的才女,王泉送这样的东西给“嫂子”,倒算是投其所?好。
  不过,谢知秋的脸色明显不同寻常。
  她愣了片刻,方道:“王泉恐怕不是上门见你,而是代?人跑腿的。”
  “……代?人跑腿?代?谁?”
  谢知秋眼神幽深。
  许久,她才吐出一个名字:“秦皓。”
  “……”
  萧寻初心头莫名一颤,先前?那种胸口发?堵的感情又涌了上来。
  他耐心地问:“为何这么说?光屏几本书,就能断定是秦皓吗?而且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秦皓若真要送你东西,为何要拐弯抹角,还特意让王泉代?上门来?”
  谢知秋还有?些走神。
  她碰了碰盒子中的书面,道:“这几本书,都是价值连城的古籍。几乎都是我以?前?想看,但弄不到手的。
  “说是投我所?好,但能投得这么准的人,世上屈指可数。我能想到现在在梁城的……只有?秦皓。以?前?,我与他都跟着甄奕师父学习,那时我曾经……对他说过。”
  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很久远的事了。
  就连谢知秋自己,都有?点?意外秦皓还记得,而且特意去寻了这些难找的书。
  而萧寻初闻言,亦是心头一震。
  谢知秋此刻低头看着书,并未看他,而萧寻初望着她的侧脸,却庆幸她此刻不会?注意自己的表情。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只这一句话,就让萧寻初明白,在他与谢知秋无法相处的日子里,谢知秋与秦皓之间,也?有?过许多?别人参与不进去的事。
  他莫名有?些想回避这些,便又问了一次:“可若是如此,他为何现在突然送你东西,还非要通过王泉?”
  “因为……”
  谢知秋心头微微一动。
  ……看来,她注意到秦皓马车的时候,秦皓果然也?看到了她和萧寻初。
  秦皓的想法,其实对谢知秋来说,并不难猜。
  先前?他们碰面的时候……
  谢知秋看向萧寻初。
  萧寻初是个比较自由散漫的人,以?前?就能披头散发?、一身怪异装扮招摇过市,在谢家的时候他必须得装一装,但是两人成婚以?后,因为可以?长时间待在后院,且熟悉“谢知秋”的人不多?,他逐渐恢复了以?前?的本性。
  现在即使是女子身份,他仍然是怎么方便舒服就怎么穿,这样他自己自在,做起机关?物件来也?便利。
  今天?,萧寻初就跟往常差不多?。
  灯会?是两人临时起意,萧寻初并没有?做太多?准备。虽然他为了不招人侧目毁掉“谢知秋”的名声,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装扮不至于太惊世骇俗,但萧寻初本人不适应过于复杂的女子发?式,也?不喜欢饰品和较麻烦的裙子,所?以?外表上可谓十分单调节俭。
  谢知秋本人并不讨厌他这样,但这种情况落在秦皓眼中,大概……
  谢知秋淡淡地道:“他大概是觉得,我和你成亲以?后,‘谢知秋’过得不好吧。”
  秦皓看“她”穿得如此清朴,以?为她因为种种原因,花光了手头的银两,囊中羞涩,连普通物件都添置不起,还不好意思对父母开口。
  会?送她这样的书,一方面是因为谢知秋一定会?喜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如果实在有?必要,这类书可以?拿出去卖掉换钱,缓解“她”手头的紧张。
  至于为何要借王泉之手……想必是秦皓认为自己身份敏感,既希望“谢知秋”拿到东西,又不让“萧寻初”起疑,这样可以?帮到“谢知秋”,又不会?让她在萧家的处境变差吧。
  谢知秋毫不怀疑,以?秦皓的心细,就是会?周详到这个程度。
  但她也?不怀疑,秦皓知道,如果她看到书,就会?猜到是他给的。
  谢知秋垂眸,说:“在秦皓看来,‘我’成婚以?后,买不起漂亮的衣裳首饰,过不了宽裕的生?活,是‘我夫君’的责任,对‘我’来说,这是一种不幸的生?活。
  “所?以?,他在同情我,在为我难过,他也?用他的方式来帮助我,希望我能过得好一些。”
  在秦皓看来,她本是娇贵的名花,是不该经受这样的风吹雨打的。
  所?以?,如果“萧寻初”无法为“她”提供足够的保护,那么秦皓就会?以?这样不起眼的方式,默默为她撑起一把看不见的保护之伞。
  萧寻初闻言一愣,问:“……你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吗?”
  萧寻初话里有?一丝紧张。
  尽管他和谢知秋互换了身体?,秦皓看到的“谢知秋”大概是他,但是萧寻初仍不希望秦皓有?这种印象。
  这让他开始担心,在与谢知秋朝夕相处的这几年里,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谢知秋摇摇头。
  她道:“我知道他是好意,但是有?一件事,他不知道。或者?……即使秦皓知道,可能也?无法由衷地理?解。”
  说实话,在发?现秦皓很担心她的时候,谢知秋其实隐约有?一点?感激。
  但是……
  秦皓他不知道,这是谢知秋自己选的道路。
  所?以?,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过得不好。
  谢知秋有?想要的东西,并愿意为此承受风雨。
  纵然确实有?一重又一重、连她都感到难以?跨越的困难,可只要望着前?方,她就不会?感到非常痛苦。
  秦皓觉得她承受不了,但谢知秋清楚,她比秦皓想得更加坚强。
  她没有?丝毫后悔。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