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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的样子。
  这?时,谢知秋回过?神?来。
  她特意带着天鹤船进宫,实则是怀着目的而来。
  除了已经达成的和赵泽拉近关系以外,她也?希望借此向赵泽略微提一提墨家之?术。
  这?是她最初与萧寻初定下的约定,尽管恐怕难以一蹴而就?,但谢知秋希望能够履约。
  谢知秋见?赵泽走下了船,便适时开口?:“陛下这?趟,可愿意将天鹤船留在宫中?”
  赵泽当即眼前一亮。
  他说:“爱卿乐意割爱?”
  他其实叫“萧寻初”将船带进宫来时,就?觉得对?方多半会送给他。但是他自己开口?要,和对?方主动赠与,到底是不同的。
  谢知秋说:“当然?,臣若想要,再做即可。而难得陛下欣赏臣所乐之?事,臣甚为荣幸,臣将此船赠与陛下,非为讨陛下欢心,而是为世有知己。”
  赵泽一听,很是高兴。
  而这?时,谢知秋又说:“不过?,这?天鹤船毕竟是新做之?物,尚有风险,还请陛下千万不要一个人乘坐。
  “臣本很乐意亲自为陛下护航,但臣还有大理寺之?职,不能随时进宫听陛下诏令。而臣之?内人作为女眷,亦不太方便。
  “故而,臣刚才?想到,臣原本在临月山学习工匠之?术时,还有几位师兄弟。
  “他们技术与臣一脉相承,甚至更胜于臣,如今他们正在各地学习,磨砺自己的技艺。但陛下如果愿意的话,臣可以写信给臣当年的师兄,请他们回梁城,时刻为陛下效命。”
  谢知秋说得极有技巧,也?没?有一上来就?提到墨家,要求皇帝破旧立新。
  但是赵泽听了,还是有点犹豫。
  显然?,按照他本人的意愿,他是很乐意让萧寻初当年的师兄来梁城任职的。
  但是,赵泽自己虽然?不太按常理出牌,可他依然?知道自己是个皇帝。
  他可以随意任命“萧寻初”,因为“萧寻初”确实有实绩,是个可用的官员,用他完全说得过?去。
  而“萧寻初”的师兄就?不同了,如果他召这?样一个人进宫,就?是单纯为了他玩天鹤船,那?么作为一个新登基的皇帝来说,赵泽是很怕言官说他昏庸懒惰、玩物丧志的。
  赵泽自认思想变通的同时,也?能当一个威严开明?的好皇帝。
  偶尔乘一乘天鹤船,那?是劳逸结合、深入了解官员生?活,但为此专门搞出个职位,性质就?完全变了。
  正因如此,他其实也?不能一直召“萧寻初”进宫,更不能将“萧寻初”派去负责天鹤船。身为天子,怎能一天到晚让官员耽误正经工作来陪自己玩呢?
  谢知秋也?知这?个请求有一定风险,所以她并没?有一定要今天成功的意思,见?皇帝神?情纠结,她立即就?打算见?好就?收。
  然?而,正当谢知秋打算收回前言,免得皇帝为难时,她没?想到,齐慕先?竟开口?了——
  他问:“萧小友,你当年的师兄,除了这?些奇器之?外,想必也?擅长功作修缮之?事?”
  谢知秋一愣,替萧寻初如实回答:“我等跟随师父学习的乃工器本质之?学,只?要得当,水利土木等百工之?事,皆可运用。”
  齐慕先?又问:“既然?你对?自己师兄如此有信心,那?么等他到梁城,先?由朝廷考校一番,想必不会有异议吧?”
  谢知秋微微一凝。
  不是因为有异议,而是她意识到,齐慕先?又在帮她。
  谢知秋回答:“那?是自然?。无用之?人,怎能为朝廷效命?”
  齐慕先?笑呵呵的。
  “不错,年轻人是该有此志气。”
  齐慕先?微微颔首。
  然?后,他主动对?赵泽道:“皇上,其实工部?的人跟老臣抱怨了好久,说朝中官员多是学习经义出身的书生?,而工部?承担多是作造之?实事,要时常接触工匠,技术要求较高,少有官员能够胜任。
  “据老臣所知,他们正缺可用的人手。既然?萧小友的师兄听上去正有这?等才?能,何不叫来一试?即便在工部?没?有合适的职位,也?可作为匠人留聘。若是此人能胜任此类工作,正好还能管理天鹤船,便是一举两?得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一刻钟后?; 两名官员向赵泽告别。
  齐慕先与谢知秋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垂拱殿。
  待走到无人之处,谢知秋叫住齐慕先,道:“同平章事大人; 今日……多谢。”
  齐慕先站住脚步; 转过身来?。
  这老人外表仙骨道风,颇有出世仙神之气。他看向谢知秋; 脸上仍是从容的笑容。
  只听齐慕先和蔼地问:“你?指的是你?妻妹之事; 还是你?师兄之事啊?”
  “……!”
  谢知秋心头一凛。
  齐慕先果然不是随便帮忙而已; 他是完全看破了自己的心思。
  谢知秋垂眸道:“二?者皆有。不过最主要……还是妻妹吧。”
  谢知秋由于性情的缘故,身边亲近的人很少?,她本人亦看淡人缘; 不喜与人深交。
  可?是即使如?此?; 她心中?仍有在乎的人。
  家人是她少?有的死穴。
  尤其是知满这个小妹妹。
  谢知秋牵着?她的手长大,眼看着?知满从一个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姐姐的小雪团,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
  嫁给皇帝; 在世人看来?的确是无上尊荣。
  但知满这两年才好不容易挣脱想法上的束缚,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如?果她进了皇宫,那过去的一切皆成?泡影。
  后?宫与朝廷一样; 只要接近权力的高?点,就是是非之地。
  知满虽在墨家术方面颇有些小聪明,本身也是个机灵的姑娘; 但要说争权夺利方面的勾心斗角,她还过于单纯。
  而且; 谢家当下日益衰微; 她们姐妹的父亲更只是个商人。
  知满如?果只因皇帝一时?兴起被挑进宫中?; 她既无势力,又无城府; 简直如?同将小羔羊扔进虎穴中?。
  即使不考虑知满本人意愿,只从利益方面考虑,这也绝不是个好选择。
  然而,皇帝刚才都那样出口询问了,饶是谢知秋有自信凭她自己最终还是能脱身,但如?果由她本人开口,无论如?何都有驳天子颜面之嫌。
  齐慕先这样的第?三方能够如?此?有技巧地打消皇帝的想法,对谢知秋来?说,可?谓解了燃眉之急。
  谢知秋对齐慕先心怀芥蒂,直到此?刻亦尚未卸下心防。
  但齐慕先出言为知满解围,谢知秋真心感谢他。
  齐慕先只是笑笑,说:“这两年梁城民间布匹价格动荡颇大,谢家布行的辉煌,老夫亦有所?耳闻。
  “这谢家姐妹中?的妹妹,虽没有姐姐那样的稀世才名,但能做到如?此?降低绢布成?本,于大多数百姓生?活而言,想必能有极大的改善。
  “像这样的姑娘,于世人之助益,倒远胜于朝中?一些空有官职、却沽名钓誉的酒囊饭袋。侍奉君王固然是无上荣耀,只是山间野雀若不愿落入贵人之掌,只愿翱翔于天地之间、沐空游风而鸣,那么强行将其关入金笼之中?,即便成?了贵雀,也未必是美事。”
  谢知秋先前心中?不过是感激,听到齐慕先这番话,才由衷侧目。
  她道:“世人多认为女子应以相夫教子为天职,若能嫁入高?门,自是为家族争光。像同平章事大人这样想的人,世间少?有。”
  齐慕先笑呵呵地道:“和宗驾崩之时?,命老夫监国,太后?垂帘听政辅佐太子。当年先帝年幼,大事几乎皆由老夫与太后?商议决定。世上许多男子确实傲慢,但女子的野心才能,老夫样样都领教过,可?不敢小瞧。”
  齐慕先与太后?共同坐镇的十五年,的确是方朝开国以来?少?有的黄金岁月。
  不过,谢知秋同样知道当年齐相党和太后?党打得厉害,齐慕先本人也是反对女子干政的。
  齐慕先如?今居然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提起当年的事,而且听起来?,他虽与太后?不合,但对太后?本人的才能,倒没有进行贬低。
  谢知秋很谨慎地接这个话:“同平章事大人果然胸襟宽广。”
  “谈不上胸襟宽广,只不过老夫是寒门出身,见过的人多,知道百姓究竟需要什么,也知道人活在世,各有挣扎,难以随意评判罢了。”
  齐慕先温和地笑着?道。
  “老夫是人,是人就有私心。老夫帮你?,当然也有老夫自己的打算。”
  谢知秋静默不言,等着?齐慕先的后?文。
  果不其然,齐慕先还有话要说。
  他回过头,往垂拱殿的方向看了一眼。现在天鹤船停在陆地上,已经看不见了,但谢知秋离开之前,就是将它放在垂拱殿内。
  齐慕先问:“你?的天鹤船,若是不系绳子,还能飞得更高?,是吗?”
  谢知秋应道:“是。”
  “那么,具体?能到多高?呢?”
  “天鹤船刚做出来?不久,我与夫人还未具体?测算过。进宫之前,我们从自己家中?起飞,试着?飞了一百丈左右,这就是最高?一次了。不过,按照理论上来?说,飞到三百丈、五百丈,乃至更高?,应该都不成?问题。只是以前从未有人去过此?等高?空,若无试验,还是谨慎小心些为好。”
  “确实,毕竟是新鲜的东西,还是小心为上。”
  齐慕先认同地颔首。
  但接着?,他手指轻抵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能有五百丈啊……那比绝大多数山都要高?了。”
  下一刻,只听齐慕先缓缓地道:“若是我那早夭的长子还在,他见到能升到这么高?的东西,一定会很喜欢吧。”
  “……?”
  谢知秋一凝。
  她以前只知道齐慕先的独子是齐宣正,倒不清楚原来?在齐宣正之前,齐相还有过一个孩子。
  看齐慕先这一瞬间的神情,谢知秋隐约觉得,齐慕先想必十分喜爱那个孩子,若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之后?,他看到天鹤船,还能联想到那个早逝孩子的喜好,甚至流露出这般尚未释怀的神情。
  不过,齐慕先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他又笑着?问谢知秋道:“你?夫人做的这天鹤船,一开始果真是为让人乘坐而做的吗?”
  谢知秋回过神来?,疑惑道:“大人何出此?言?”
  齐慕先道:“此?物载人上天固然稀奇,但是如?此?稳定的飞行之器,想来?价值远胜过新奇。
  “此?物若是用作山道运输,应当会比人力或者马匹更为省力。而且,此?物放置地点灵活,用作瞭望也比一般高?台范围更广——若是白天黑夜都能升空,只需让守卫搭乘此?船,就能时?刻观百里?之远,将整个梁城尽览眼底。
  “如?此?实用之器,若只用作君主赏玩,未免可?惜。”
  谢知秋略显意外,侧目看齐慕先。
  其实她当初让萧寻初使用墨家术的契机,还真是单纯只为了讨皇帝的喜欢。
  不过,等天鹤船做好之后?,他们也自然而然地讨论过有没有更实际的用法。
  其他人见到天鹤船,都不过是图个好玩稀奇,包括本该时?刻心系天下的君主赵泽。
  可?是齐慕先,居然在乘了船后?,就一直在心中?盘算实用价值。
  谢知秋顺手推舟道:“不瞒大人,我与夫人之所?以钻研工匠器物,起初就是希望能用到实处,这的确是我等初心。”
  “原来?如?此?,你?果然是个有志之人,老夫没有看错你?。”
  齐慕先笑呵呵地道。
  他问:“寻初,老夫问你?,依你?看来?,今年的天色如?何啊?”
  几句话下来?,齐慕先对谢知秋的称呼,忽然亲昵不少?。
  谢知秋一顿,不解其意,只慎重?地道:“今年乃是宁德初年,正值改元换新,自春节之后?,四方风调雨顺,天气一直不错。”
  齐慕先笑言:“不错,若不是晴空万里?的好日子,寻初你?想必也不会挑今日试验天鹤船吧。不过,依老夫之见,去年之前,这天气候稳定,但阴天多,晴天少?,略显寒冷。今年以来?,晴天多,气势强,但气候倒差点意思,这都快四月了,还早寒料峭,不似往年春意盎然啊。”
  谢知秋猛地一震,终于明白过来?。
  这齐慕先表面上在说天气,实际上在评价皇帝。
  他的意思恐怕是,先帝是个成?气候的天子,但是性情略有阴晴不定,做事趋于保守。而当今圣上,年轻气盛,比先帝活泼志大得多,但还不成?气候,并不是个成?熟的皇帝。
  尽管齐慕先用的是隐喻,但敢这样和别的官员评价两个皇帝的缺点,也算相当大胆了。
  齐慕先敢这样跟她说,显然是对自己的权势极其自信,哪怕谢知秋跑去跟皇帝告状,他也能毫发无损,说不定倒霉的反倒是谢知秋。
  而齐慕先会说这些,必有用意。
  果不其然,接下来?,又听齐慕先道:“不过,寻初啊,天色乃上天所?定,但熟练的农人,却知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