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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阮茉茉忽地俯身凑近了些。她俩本就面对面,这样突然而来的近距离让姜温枝一怔,她甚至可以在阮茉茉浅色瞳孔里看见自己并不清晰的倒影。
“怎么了?”她嗫喏问。
“温枝,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阮茉茉皱眉头的样子也很是鲜妍。
况且,姜温枝也觉察到傅池屿也在瞧着她,她不觉低了低头,闷声道:“可能,我今天带了棕色的美瞳。还不大适应。”
“那回去滴点眼药水舒缓一下。”阮茉茉坐了回去。
“好,谢谢。”
。。。。。。
饭毕,三人走出餐厅时,外面骤雨未歇,说是瓢泼也毫不过分,雨幕又黑又凉。
这秋雨来得仓促来得无准备,不少人聚在门口停步不前。
阮茉茉面色有些急,攀着傅池屿小声说:“苗苗没带宿舍钥匙,催着我赶紧回去呢!”
傅池屿瞥了眼几十米外,隔着绿化带的车,利落脱了外套,“车开进不来,你俩顶衣服过去。”
“这个给你们。”
姜温枝从包里掏出雨伞递给两人。
阮茉茉接过,语气惊喜:“温枝,你太有先见之明了吧!”
姜温枝笑而不答。
傅池屿淡淡看了她一眼,从阮茉茉手里拿过伞打开。他走到另一边,让两个女生站在一起,随后,把伞柄伸到姜温枝面前:“那正好,你们撑伞上车。”
“我先送姜温枝回去。”像拿定了主意,他挑眉对阮茉茉散漫说:“你那室友不差这会儿。”
“那、那行吧。”阮茉茉答应得迟疑。
“不用了——”
姜温枝没接伞,也没看这两人,只扬声出言否决了这个提议。
她眉梢勾着很轻松地笑,声音在落雨下也显得柔和,“这里刚好在两所学校中间,雨这么大,还是别绕路了。”
不安全,也不顺路的。
不顺路了。
“不行。”傅池屿第一时间拒绝。
他这个反应在姜温枝意料之中,她太懂他了。
“我已经打车了,几分钟就到。”姜温枝摇了摇手机上的打车页面给他们看,只一刹便熄屏。她拍了拍肩包,笑得很明媚:“而且,我还有一把伞。”
“。。。。。。”
傅池屿沉深的目光紧紧睨着她,没说话。
阮茉茉看了眼渐大的雨势,抿了抿嘴说:“池屿,雨越来越大了,一会儿路该不好走了。”
“姜温枝。”傅池屿喊她。
她扬着笑看向他。
许久,傅池屿冒尖的喉结滚了两下,牵着唇线重重吐出几个字,“你确定?”
“嗯呢。”姜温枝还是笑,她说:“我确定。”
“行!”傅池屿勾过阮茉茉的肩膀,把大半的伞遮在她身上,偏头最后说:“到学校回我个信息,我们先走了。”
姜温枝的眉眼仍弯,眸光跃动着,声音虚得能被风雨轻而易举地打散殆尽,她无意识张了张嘴:“开车注意安全。”
“等等,温枝,我加你个微信吧!”阮茉茉稍低头,从伞下伸出手机,姜温枝配合得极快,打开二维码递了过去。
“OK,记得通过啊!那我们回啦,再见!”阮茉茉摇了摇手道别。
姜温枝点头:“拜拜。”
两道背影对着她逐渐拉开距离,身高一挺一低。
她这个角度可以很明确地看见,傅池屿稍弯着脊背把阮茉茉护在怀里。两人贴得严丝合缝走在雨地里,彼此依偎着向前行。
他们就这么一步一步,踩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少顷,消失在了前方拐道。
“。。。。。。”
崩了一晚上的弦顷刻“砰”地断裂,姜温枝整个人颓丧地半靠着外墙。
霎时脸上血色尽失,惨白骇人。
她费劲抬起僵直的脖颈,似乎还听见了骨头间“咔哒”一声。
大雨斜着从遮帘砸下,摔落在她浓密的鸦睫上,打得人零落睁不开眼。像被人兜头泼下一桶冰块,姜温枝被冻得从发丝到脚趾都在打战栗。
她用尽气力在暴风雨中掀开眼皮,试图直视这混蛋不讲道义的长天。
你!
特!
么!
玩儿我呢?
作者有话说:
离别总在下雨天!
别问,问就是这天的雨比依萍问她爸要钱那天还大,比瓜尔佳氏求见皇后娘娘那天也大~?
第45章 第三封情书
就这样靠在餐厅门口站了半个多小时; 姜温枝躬身捶腿时,手机响了。
屏幕上闪动着“傅池屿”三个字。
她指腹划过,按掉了来电提示; 转而打开了微信:【已到。】
傅池屿回得光速:【好; 早点休息。找时间把伞送给你】
姜温枝:【不用。】
发完这两个字; 她切换后台; 点开打车app。
她没有撒谎,傅池屿和阮茉茉说话时她真打了车。
只不过今天是国庆假期,又是这样的天气; 她的订单正排队呢。本来一百五十名开外; 经过她半小时的等候; 现在已经排到一百零一位了。
系统贴心提示她; 预计一个半小时后,她就能坐上车; 回去温暖的宿舍了。
“女士您好; 因为天气原因; 我们要提早打烊了。”穿着红色制服的服务生走了过来,礼貌又暗示说道。
“不好意思; 添麻烦了。”
姜温枝侧身略颔首后; 潇洒取消了打车订单; 把手机塞进防水袋才扔到包里。
随后,在服务生震惊的眼神里,她面不改色地一脚踏进了滂沱暴雨中。
雷雨晦暝; 嫩枣大的雨珠打得人眼眶生疼; 抬不起眼睫。
几个小时的银河倒泻; 路旁积水已经淹没至小腿; 姜温枝栽在黑暗中; 全身刹那便湿得彻彻底底。她仿若放飞自我,也不在乎了,只慢慢走。
雨水顺着长睫弧度蜿蜒,疯狂眨眼间,姜温枝甚而还能分出几分闲情逸致,去欣赏路边被打落得惨兮兮的花。
等她龟速爬到离得最近的站台,她才恍然,公交车早已开走了。
她错过了最后一班。
姜温枝疲惫极了,她用手抹开坐凳上的水,脱力坐下休息会儿。
思绪杂乱得像盲人缠的毛线,完全找不到头来清理。
放空了半晌,姜温枝拧了拧风衣下摆的水,轻声安慰自己道:“没关系的。”
“没关系。”
她颤音说:“这不是第一次了。”
这样的事情,她不是早经历过了吗。
初中周仪馨。
高中施佳。
可不知是不是今晚的雨夜太凉了,姜温枝的内心晦暗至极。她隐约觉得,这次和从前的情况不一样了。
他们不是从前懵懂的少年了。
姜温枝拨开糊粘在脸上的发丝,鸦睫上挂着晶莹,似水似泪就是不落。
为什么啊?!
除了那层窗户纸没捅破,她和傅池屿不是已经玩得很开心了吗?
她已经变得越来越好了。
她只是忙了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而已。
为什么?
阮茉茉除了漂亮一点,性格有趣一点,身材好一点,其他。。。。。。
没有其他了。
时光从来偏爱勇敢之人。
傅池屿也不会等她做足万全准备。
姜温枝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再次走进雨中。
飞速行驶的车辆从她身边接连驰过。
或许是微弱路灯在这样的夜没起到任何作用,无一辆车减速。不多时,姜温枝本来只一身水,现在又溅了一身的泥。
她的视线在晚上从来都不好,加上睁不开眼,姜温枝只能紧贴路边走。模模糊糊间,一辆打着双闪的出租车停在了她旁边。
“姑娘!你要去哪里啊?我稍你一程!”司机开了车窗,脸红脖子粗地大吼,这才压过了骤雨声。
“。。。。。。”
姜温枝剧烈摇头,脸上头上的雨水四落甩开,眨眼间又被浇湿。
“谢谢您师傅!不用了。”她也拼尽全力回喊,“我,我已经走到头了。。。。。。”
风雨交加的深夜,路道上晃晃悠悠走着个孱弱的女孩儿。偶然电闪间,她脸上更是白得像雪,黑瞳却深得看不见底,毫无一丝光。
再回头看一眼身后幽黑不见路的大道,司机不由得一身汗毛直立。
这哪儿到头了?
雨刷器“哒哒”摆动工作着,想了想,他还是善意提醒:“小姑娘啊,前面路上水深难行,你还是掉头拐弯,换条道走吧!”
说完他关上车窗,一踩油门离去。
姜温枝的眼帘已经掀不起来,她脚步趔趄地蹚着水。
薄弱无力的话就这么被狂砸下来的雨点淹没:
“不,我不拐弯!”
“我走了这么久,怎么能拐弯呢,凭什么要拐弯,我拐不了弯的。。。。。。”
她要迎着当前道路直行。
一直行。
…
暮春好时节,群莺飞舞,红花绿草生长。
姜温枝拉好校服拉链,又把胸前“风斯一中”的校牌端正。她背着粉白书包,哼着欢快的小调踏进了五班教室。
“学霸早啊~”曹宇硕打着哈欠,细嫩的脸上有薄薄的青眼圈,“对了,数学综合卷你写了吗?借我对对答案行不?”
“不行,得自己写。”姜温枝佯装严肃挑眉,一下戳穿了他的小九九,组长气派拿捏得妥妥:“你要和傅池屿学学,他最近上课可认真了。”
“和谁学?”
曹宇硕拍脸的手停住,狐疑问:“傅、傅什么?”
“傅池屿啊,诺,他就坐在我对面。他马上会踩着铃声来的。”姜温枝笑。
“啊?”曹宇硕瞪大了眼,语气古怪,“你对面,不是李书磊吗?”
“。。。。。。”
以为他又在恶作剧,姜温枝随手拿了一本她对面课桌上的书,翻开首页,“你现在玩笑说得一点儿也不好,你看,这不写着——”
姜温枝低睫稍撇,眸光忽地一凝,笑也滞了。
数学书右下角龙飞凤舞地圈着草书,可不难辨认出写得是:
初一五班。
李书磊。
“傅池屿呢?”姜温枝强撑着笑,把她这组的学员挨个和曹宇硕对上学号。
除了傅池屿外,一个不差。
她惊恐起身,把四张桌子八个位置,包括她自己的书桌都一个个翻了个遍。
没有傅池屿。
见她如此焦灼,曹宇硕挠了挠头,说:“组长你别找了,我们班没这人。”想了片刻,他确定地补充:“整个年级也没听说过。你知道的,我最爱串班了。。。。。。哎!组长,你去哪儿?”
姜温枝神色张惶地冲出教室,逢人便拦住人家,只问一句:“傅池屿呢,你看见傅池屿了吗?”
从笃思楼问到慎行楼,二三十号人面无表情地摇头,回答也是商量好的一致:
“谁?没听过,没这人。”
姜温枝的脚步越发虚软。
倏时,她看见了前面升旗台下,钱青山和李正东正背着手聊天。
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草,姜温枝跌跌撞撞跑去:“主任,老师——”
“姜温枝,上课时间你乱跑什么呢?”李正东笑得慈祥,提着保温杯的手冲她晃了晃。
“李老师,傅池屿呢?钱主任,您看见傅池屿了吗?”
“谁?”钱青山问。
姜温枝抹掉脸上的泪,急切问:“傅池屿啊,那个会打架,常给您惹事,让您生气的傅池屿啊!”
“。。。。。。”
李正东和钱青山对视一眼,齐齐说:“没听过这个学生,你赶紧回去上课!”
再撑不住,姜温枝小腿一酸软,摔倒在地上。
她四周骤然升起白色浓雾,只一瞬便将整个天地掩蔽。
姜温枝硬咬着牙站起,在重重雾气里,她一路奔跑,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车流。
画面一转,她停在了赤瑾一高的理科楼。
这是熟悉到刻在她记忆里的存在。
姜温枝跑过ABC班,径直推开了D班的门。
辛元德正站在讲台上,怒眉训斥最近D班的风气太差,下课追打皮闹不安生,大部分人的成绩也是一落千丈。
见她推门,辛元德像是极为惊诧,沉声道:“姜温枝,你不在班里好好考试,来D班干什么?”
姜温枝充耳不闻,疾步走到最后一排靠窗位置。
一个无比陌生的男生坐在那里。
桌面乱七八糟的,有吃一半的零食,有揉捏狗啃般的试卷,喝了一半的可口可乐。他的手还缩在课桌里打游戏,只瞥一眼,战绩特别难看。
姜温枝深呼吸,蓦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扬声喝责:“你是谁?你怎么坐在这里?”
“这是傅池屿的位置!他人呢?”
“咳咳。”男生涨红了脸挣脱。
随即,这位男生,D班全体,德哥,皆一脸茫然地告诉她:没傅池屿这个人。
姜温枝合上眸,眼尾的泪再挂不住,流泻而下。
她魂不附体地出了教室,走出这栋楼,失魂间竟停在了操场的红绿跑道上。
姜温枝蹲了下来,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良晌。
——“小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