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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文升浑身一震,呆道:“侯爷……这事……”
“崔公公!你若再要多言,贵妃娘娘地病情可就愈发迁延,你这是耽搁娘娘地凤体啊!”顾伟奇铁面无私。
崔文升不敢多言,恨恨地看着顾伟奇,惶然转身离去,踏出腾骧卫值房的刹那,嘴角露出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
……
乾清宫,王体乾脚步踉跄地踢倒一只鹤嘴香炉,一路冲到御榻前噗通跪倒:“启奏陛下,奴婢有要事禀报!”
万历睡下不久,加之年老睡眠较浅,顿时被王体乾吵醒,无比恼火道:“吵吵吵,没有分寸的东西,要吵死朕你们就开心了吗?没有万分重大的事项,就自己买好棺材吧!”
王体乾不敢废话,惶恐道:“奴婢不敢!承乾宫传来消息,贵妃娘娘病重已然昏倒,值守太医无能为力,须另请名医!”
“爱妃病重?这是怎么一回事,白天不还好好地,那就赶紧另请太医啊,还楞着干嘛,一群混账!”万历对郑贵妃还是很上心的,一时间怒火滔天。
皇帝没有追究吵醒圣躬的罪过,王体乾擦擦汗道:“陛下,承乾宫已经安排好人手待命随时可以出发,不过……如今已过子时,今儿镇远侯值守禁中,声称任何人进出宫禁必须有陛下手谕,承乾宫的人手被大汉将军拦下了。”
万历急道:“这个顾老虎!关键时候如何还能犯浑呢,耽搁了时间如果爱妃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蠢笨的老狗,还不赶紧拟发手谕”
……一番折腾后,顾伟奇接到了皇帝手谕,仔细勘验无误后,放行了承乾宫使者。脑中里却是一片混沌,今日之事大是蹊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摇了摇头,驱走了乱七八糟的念头,仔细梳理一遍,确定自己的应对没有毛病,这才稍稍心安。
经此一番折腾,顾侯爷再无半分睡意,便端坐闭目养神,凝神戒备地等待天亮。
……
武安侯府,意外捡到宝的三位大佬聊发了一回少年狂,与顾子轩对酒当歌畅谈人生,难得饮酒的李汝华和孙承宗竟然酒到杯空数个回合。顾子轩作为晚辈,自然要加倍努力,一来二往几个来回后,酒场战五渣的顾小侯爷很快就悲壮了。大着舌头什么都敢讲,很好地发扬了一把作死的大无畏精神。
“郑世叔啊,今儿这么高兴的日子,郑兄跑哪里去了?
不讲究啊,合着把我骗过府来当牛做马献计献策,末了承诺过的事就风吹鸡蛋壳,今后还做不做兄弟了?”顾子轩对郑青寒的卖友求荣非常不齿。
郑靖远不干了,亲家面前岂容顾家的兔崽子如此诋毁儿子,他重重一顿酒杯道:“混账东西说什么呢,咱们郑家的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还从来没有许下承诺不认账的事呢。
你且说来听听青寒与你承诺了何事,若是敢胡说浑话坏青寒的名声,老夫一定要替顾老匹夫执行家法!”
顾子轩不屑道:“您别跟我嚷嚷啊,郑兄是否有过承诺,世叔叫他出来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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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老头面面相觑,这小子说的煞有其事,莫非郑青寒当真与他许下了重要承诺。
细细想来,郑青寒今日一反常态不参加酒宴,却要去李家告知未婚妻泰山大人的消息。
一个家仆的分内之事,郑世子竟然抢着做,这里面没有猫腻,三人是不信的。
一念及此,郑靖远气势弱了三分,状若无事道:“唔,青寒与晴儿有一些事要谈,他已经去李府了。”
啥玩意儿,老子被几个如饥似渴的老头子剥削一整天,这个没义气的王八蛋竟然在泡妞!
是可忍孰不可忍,顾子轩一拍酒桌道:“这个无耻的畜生,说好的好兄弟讲义气呢。我做牛做马头发抓脱一大把,他竟然脚底抹油跑去抱着老婆玩,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给我介绍的大家闺秀呢?”
这话让李汝华和郑靖远面色黑如锅底,孙承宗默默地看着这场闹剧。
郑靖远喝道:“小兔崽子你当我是死人呢,当着老子的面骂儿子。行啊,你倒是说来听听,青寒与你承诺了什么大家闺秀?”
装傻是吧,顾子轩愤愤不平道:“郑兄来我家的时候,条件可是提得杠杠的,只要我能想出办法让李世伯解决银子的问题,他就让未婚妻介绍闺中密友,也就是与李小姐一般的大家闺秀与我。
李世伯,小侄彩票的法子也算勉强解决了你们户部的困难吧,既然如此,郑兄的话还能不能作数了?”
……李汝华和郑靖远傻眼了,孙承宗也懵逼了,郑青寒未婚妻的闺中密友,除了孙秀宁再也没有第二个人选。
这个小畜生,为了讨未过门的媳妇儿欢心,当真无所不用其极啊。
孙承宗的脸终于黑了,郑家的小畜生,合着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顾子轩言之凿凿,料来不会拿这等事信口开河。郑靖远狠下决心,小王八蛋回家一定要打断他的腿。
李汝华对这个还算中意的女婿也产生了信任危机,这得多二才能干出这等没脑子的事。
空气忽然尴尬的安静了,顾子轩依旧穷追猛打:“郑世叔,子债父偿天经地义,要不您帮郑兄实现承诺?”
郑靖远理亏,吭哧了半天,只能无奈得对孙承宗道:“恺阳先生,您看顾家小子已经今非昔比,满京师的年轻俊杰少有人及。要不,回头您给丫头提一嘴,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啊。”
果然家学渊源,郑家小子推人入坑的功夫寻到根了,孙承宗沉声道:“行啊,顾家小子只要能够过了皇长孙这一关,老夫定然不予阻拦。”
顾子轩……
这分明是郑青寒那个畜生欠的帐,为什么郑老匹夫要咨询孙承宗,孙先生又为何再度提到皇长孙?
他抓狂道:“喂,你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能听清楚,可你们说的事我每一件都不明白啊。大家都说中文好不好,你们这样让我很难搞的……”
……
一盏茶后,顾小侯爷醉卒,夜宿武安侯府。
第三十九章 福王的家书
夜半时分,顾子轩口渴得厉害,迷糊着眼摸索着起身找水喝,黑灯瞎火啥也看不见,“啪”,一声脆响碰碎了一个花瓶。
“世子爷,您醒了?”一个清丽的女声传来,随即火折子晃亮点燃了蜡烛。
咋然间光亮耀眼,顾子轩抬手遮住双眼,指缝间看见一抹湖绿的裙角。
这是……
缓缓放下了手,一名身材高挑姿容端庄的秀丽丫鬟惴惴地看着他,眼神柔弱凄惶,似乎透出对命运的不甘。
这是啥眼神儿,本世子还能吃了你不成,咱家祖传的五龙抱柱神宫还未大成呢……他决定不与小丫头一般计较。
顾子轩无聊地打量着陌生的环境,昨日晚宴的事情一一浮现,此处定然是武安侯府。
“给我一碗水,现在是什么时辰?”顾子轩捶了捶脑袋。
丫鬟不敢怠慢:“回世子爷,现在已经是丑时了。”
丑时,顾子轩想了想时辰,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左右,得,这个点儿上也不用回家折腾得鸡飞狗跳,就在武安侯府安心歇息,明儿一早再回家吧。
小丫头警惕地样子惹人怜爱,顾子轩眼珠一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捉弄一番小丫头。
他邪气地笑道:“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高挑的丫头立即紧张地攥紧了衣角,怯怯地道:“回世子爷,奴婢叫雨欣。”
顾子轩龇牙咧嘴地笑道:“好名字,雨欣啊,这时辰也不早了,本世子喝了不少酒火气太重,须得好生祛火除邪,过来给我祛一祛火吧。”
果然来了吗,这个传说中禽兽不如的混世魔王……雨欣脸色惨然嘴角咬得绯红,却不敢不从,双腿灌铅一般往床榻行去……
顾伟奇闭目养神时间过得飞快,丑时正是人一天之中最犯困的时辰,就在他快安坐入睡的时候,一阵吵闹惊醒了他。
“侯爷您不能进啊,且稍待片刻,待卑职与指挥使禀报后您要再进也不迟。”千户周程似乎正在阻挡着什么人。
“滚开,本侯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千户置喙,老夫倒要见识一番顾老匹夫的威风!”
“哐”
值房的门被一脚踹开,顾伟奇睁开了眼,赫然看到须发皆张怒目而视的永宁侯郑国泰。
顾伟奇对永宁侯视而不见,略带痛惜地看了一眼大门,回头便让人换一道铁门。
猖狂!
对方无视加漠视的态度,愈发激怒了来者不善的永宁侯,他戟指骂道:“顾老匹夫,你是何居心!贵妃娘娘横遭不测,你竟然一再为难反复阻碍承乾宫求医,你这分明要把贵妃娘娘置于死地。如今老夫要进宫探望贵妃,你再度下令阻隔,实在居心叵测。老夫就纳闷儿了,这紫禁城是大明的皇城,还是你顾家的园子?”
哟呵,挑事儿的,顾侯爷吟诗作画或许甘拜下风,干仗这辈子还没怕过谁来。他轻蔑道:“郑老匹夫休得聒噪,禁中天黑宫禁无陛下手谕不得进出,此乃铁律,你作为皇亲国戚更应该带头遵行才是。
你无视律令强闯宫禁,究竟意欲何为,莫非以为这紫禁城便是你郑家说了算,没有陛下的手谕便要自作主张强闯而入,如此大逆不道,该当何罪!”
“你……非常时候行非常之事,贵妃病重你犹自不许老夫探望,你这是阻隔天家血亲!”郑国泰没有料到顾伟奇的嘴皮子功夫一点也不比拳头弱,气急败坏地扣上了另一顶大帽子。
顾伟奇缓慢而坚定地起身道:“没有陛下手谕,郑老匹夫,你又何必多言自取其辱!”
……
二人不断对峙争吵,直到崔呈秀再度捧着万历手谕宣郑国泰觐见才告结束。
郑国泰临走之前,顾伟奇看到了一个恨意和快意不加掩饰的眼神。
……
卧室之中,顾子轩龇牙咧嘴,痛心地对雨欣道:“你看,作为一个丫头,你竟然不会拔火罐,害得本世子一身的火气无处发泄,我嘴角都长口腔溃疡了。
为少爷和本世子祛火驱邪,可是丫头的核心竞争力啊,你如何能够一无所知呢?”
雨欣满面通红道:“婢子以为世子要……要……”
顾子轩满脸正气道:“要什么要,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本世子可是一个纯洁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可跟你家少爷不一样!”
我家少爷可没有你混账,雨欣腹诽不已。
顾子轩牵动了嘴角溃疡,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蓦然间心悸不已右眼皮一阵狂跳,闭上眼睛也没有半分缓解。
不会吧,莫非这个房间是郑青寒那个畜生的炮楼,为何半夜三更毫无征兆地竟然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
乾清宫中,郑国泰伏地痛哭道:“陛下,我郑氏可让顾老匹夫欺负死了啊,臣只有贵妃这么一个妹妹,若是贵妃有不测风云,可让臣怎么活啊。
宫禁的规矩臣明白,可贵妃代表的是天家颜面,就不能开一丝恩情吗。若是臣贸然深夜入宫,臣自然无话可说,可臣是随着宫中内官与太医一道回返,顾老匹夫偏偏不允许老臣入宫,他是何居心啊!”
万历厌恶地打量着这个贪婪无度的大舅哥,回头又想起对方毕竟因为心系贵妃亲情可悯,语气不由得软了三分:“永宁侯多虑了,镇远侯克谨忠敏安守本分,何须怨尤?”
郑国泰哭得更厉害了:“陛下,臣方才探望了贵妃,犹自重汗不歇命若游丝,臣……惶恐啊……
人有旦夕祸福,顾老匹夫这一阻挠耽搁,臣险些没能见上贵妃最后一面,臣的心里犹自痛不可言。
贵妃这一生苦啊,早些年景一个堂堂的后妃,让冯宝一介家奴欺压,大内之中活得处处压抑。到得后来,又让一群外臣痛骂,到如今本该是安享富贵含饴弄孙的时候,不期想突发暴病,陛下……”
一番泣血嚎啕,让万历悚然动容,让他想起了亲政以前的日子。
那一段暗无天日的岁月里,外廷有张居正,内廷有冯宝,二人联手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即便自己贵为天子,却不能触摸半分内外廷的大权。紫禁城也成为一座庞大而孤独的牢笼,没有一个心腹可以使唤,甚至没有一双能够让自己放心的耳朵倾吐心声。
那一段负重前行的日子里,是郑贵妃不屈不挠地鼓励自己不要放弃雄心,在每一个彷徨、暴躁、孤单、恐惧的日子里,是郑贵妃的双手给了他无比的温暖和支撑,让他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冰冷似乎没有尽头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