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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那啥水刑不太熟,不过名字带着一个刑字,想来不会是请客吃饭的好事。尹天星几人看着顾子轩谈笑如常间却若无其事地吩咐大刑伺候,失心疯患者和冷血刽子手的角色切换流畅自然,心头不由得一颤。
这样的对手,比起那些成天喊打喊杀,或者整天阴沉着脸,恨不能在脸上刻下我不好惹的家伙,更加难以对付。
看着尹天星等人浓重的警惕之色,顾子轩暗暗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群人虽然名为永宁侯府家将,但实质与死士无异。
要让他们臣服,必须彻底瓦解其斗志和心防,他和顾云的一番表演,在旁人看来,当然是神经病磕错了药。在尹天星这等杀才看来,却是最难缠的那一类角色。
如今成功激起了他们的警惕和防范意识,只有在他们防守满血的状态下彻底攻破其心理防线,才能够彻底降服对方。
顾云懵逼道:“少爷,小的见识浅薄,您能不能安排一些小的能听懂的玩法。那个啥……哦,水刑,小的着实没有听过。要不,劳烦您与小的详说一番?”
……顾子轩也懵逼了,连水刑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宣称自己是镇远侯府的得力杀才。
水刑这玩意儿,可是中世纪很流行的酷刑呢,CIA那群斯文败类也很喜欢。
他却不知道水刑的确是中世纪最畅销的酷刑不佳,不过中世纪一词已经很能说明问题,这玩意儿着重的是从精神意志摧毁囚犯,是欧洲人的最爱。
至于咱们中华天朝封建司法系统的同僚们,更喜欢的还是直接摧残犯人的肉身,一些如雷贯耳的酷刑,啥凌迟处死、五马分尸、炮烙之刑、点天灯、腰斩、弹琵琶……
一道道大菜,无不将犯人弄得死无全尸,在老祖宗们朴素而接地气的观念里,摧毁了犯人的肉体,自然也就摧毁了犯人的精神,正所谓人死如灯灭,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顾小侯爷面对顾云无辜的方脸,他忽然很想静静。
……
万历最后还是选择了来到太和殿,原因很简单,他别无选择。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即使再蠢的一把手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万历虽然几十年不上朝,也没有学到祖父嘉靖皇帝遥控朝政五成的功力,可这并非智商问题,而是性格问题。
本质而言,万历是一个跟他爷爷一样权力欲望极重的人,但他缺少爷爷嘉奖那种敢神挡杀神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气势,为了实现心中的想法,不惜与全天下为敌,不惜江山社稷破碎,不惜子民百姓陷入水深火热。
他虽然赶不上爷爷,却也安坐至尊大位四十余年。
以他漫长的政治生命积累的经验来看,此次东林和四党看似没有关联的一次集体行动,却非常巧合地发生在郑贵妃暴病之后。
四党的由头是弹劾镇远侯顾伟奇,东林的理由是为朝廷解忧,甚至不惜以血书条陈。
四党在去年的京察大战中,一路摧枯拉朽,将东林的骨干力量几乎一扫而空。在前所未有的大胜之余,他们应该潜心巩固胜利果实才对,而不会蠢到想要把东林一扫而空。
那样愚蠢地毕其功于一役,自己这个九五之尊的选择就会不言而喻,如果当真将东林逼入死路,到最后死的就会是他们自己。
而以孙承宗和韩鄺为首的东林残余势力,他们应该默默地躲在墙角舔舐伤口。
对于东林而言,东宫便是他们的底牌,只要东宫安稳,他们便能够接受任何失败,甚至惨败。
可如今,两方势力纷纷一反常态,做出太和殿逼宫的举动,万历似乎明悟了一丝想法,却又感觉眼前有一层迷蒙的雾霭,让他看不透彻想不明白。
至于镇远侯,万历默默地为这个心腹爱将说一声抱歉,对于他的无辜,万历还是有信心的。
因此,他必须要拨开这一层迷雾。
……
皇帝摆驾太和殿的消息,如同六月天的瘟疫,惊得值殿太监浑身颤抖。
不是惊喜,是纯粹而不含一丝杂质的惊吓。
这都多少年了,太和殿几乎成了大臣们表忠心的吉祥物,但凡有想不开的事了,皇帝的行为又让太祖皇帝失望了,来这里嚎一嗓子捶胸顿足地表演一番,保准是政治正确思想进步的大明集团优秀员工,或多或少会收到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的交口称赞。
除了时不时打发一次脑子有坑动机不纯的大臣,值殿太监领着正厅级实职干部的待遇,做的是巡视员无关痛痒的活计,总体而言除了不能遛鸟,日子还是很滋润的。
今儿便是他为往日的滋润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快,龙椅擦干净了没有,再检查一遍……”
“那个香炉,身毒进贡的上好贡香点好了没有……”
“大汉将军呢……哎哟作死的东西,人家已经拎上了金瓜,你就不能换个金刀金锤吗……”
“各位大人,还不赶紧按班入列,陛下可是要到了,咱家把丑话说在前头,今儿哪位大人朝仪不整,便是与咱家过不去……便是与整个内廷过不去……”
……
第五十章 不拿皇帝当干部
值殿太监被皇帝摆驾太和殿的消息搞得方寸大乱,各位打满鸡血地臣工们同样一副五雷轰顶的模样。
当今皇帝的德行,大家伙儿心里都是有杆称的,本以为有生之年再无机会见到活生生地当今天子,现在皇帝要摆驾太和殿的消息传来,众人的第一反应除了难以置信,还是不敢相信。
“老张,你掐一掐我的脸,我不是做梦吧……嘶……你他娘的真掐啊……”
“呜呜呜,太祖高皇帝啊,您看一看吧,陛下总算想起我们这些臣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今儿居然能够得见圣躬!天可怜见,老夫三十有七得中进士,到了这把黄土埋脖子的年纪,竟然还能看见陛下一回,就是死,老夫也瞑目了啊……”
“陛下啊,陛下,您总算想起咱们这群外廷的臣子了吗,陛下圣明啊……”
“哼,一群废物,尽作妇人之态。陛下重上朝堂,正是我等臣工直陈奏事痛贬时弊的机会,岂能浪费大好时光!”
“沽名钓誉之徒,大明的朝堂,真正做事的臣工自然晓得踏实低调,又何必大吵大闹嚷得天下皆知……”
……
两方人马本想着扔下各自的鱼饵,引起皇帝的注意,再逐步推进自己的计划,谁都没有料到竟然钓出了万历这个终极BOSS,一时间双方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严继澄与徐善、贾继春交换了眼神,继而目光似乎无意地瞥了眼殿角的一名小太监……
孙承宗微微蹙眉,韩鄺淡淡地看了看值殿太监,值殿太监似乎一无所知……
“陛下驾到,众臣工入殿奏事!”王体乾尖利地声音响起,打断了众人的心思。
“陛下……”
不管对皇帝观感如何,不论动机立场如何,众位臣僚终归是大明集团的高级员工,受三纲五常和皇家的光辉沐浴多年,作为几十年来再次见到皇帝的外臣,大家心情还是激动地,三呼叩拜也是无比地虔诚。
“众卿家平身。”万历语气古井无波,丝毫听不出喜怒哀乐,并没有提及众人逼宫的事。
如今的朝廷,池子不浅王八不少,总得让他们自己个儿把水搅浑了,才好看清浮出水面的东西。
至于这群作死的东西今天的举动,王公公的小黑本儿自然会记下这一笔,老朱家杂治刺头,秋后算账是拿手好戏。
看到眼前熟悉的大殿,无比眼熟的陈设却遥远得如同梦中的幻影,万历眼角也有些湿润了。
众人稍稍平复了心情,有人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泪花儿,继而心情复杂又斗志激昂地准备着见证万历朝的新篇章。
“众位臣工有事奏本,无事退朝!”值殿太监颤声儿大喝,心情几乎激动到三高一起爆发。
从来到太和殿的第一天起便学会的本职工作,终于有了演示的机会。
“启奏陛下,臣有本奏!”几乎没有耽搁一秒钟,贾继春第一个站出来高声奏事,完全不顾自己职位低微的事实,同时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值殿太监。
就是这个没卵子的阉人作怪,压下了四党的奏章,以致东林后发先至,几乎爆了四党的菊花。
还好上头调度得力反应迅速,这才及时狙击东林成功。
贾继春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他慷慨陈词道:“陛下,臣要弹劾腾骧卫指挥顾伟奇!其为人狂悖、肆意妄为、枉顾纲常,勾连东宫欲行不轨,其心可珠!
惟愿陛下将此僚明正典刑以正国法,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不愧是四党的急先锋,甫一出手便直奔主题刺刀见红!
有了心理预期的万历不动如山,依旧面无表情,一副由得你尽情表演的淡定。
东林众将暗呼不妙,左光斗反应也是非常迅速,立即挺身而出大喝道:“启奏陛下,今有镇远侯世子顾子轩者,年未弱冠而殚精竭虑、尽忠体国,为大明献上彩票之法,可年入白银数十万两,且不扰民还能缓解流民之患!”
……年入白银数十万两,这个必须有!
万历顿时龙体前倾,古井无波的龙颜首次动容。
这年头不光地主家没余粮,皇帝家也快揭不开锅了。
没办法,家里头有几十个败家无极限的老娘们儿,一年的脂粉钱、月例、衣服、首饰采买已是天文数字,加上宫中成千上万的太监们的工资……这些钱,大明的财政部长可是不认帐的,一概需要皇帝的内库自行解决。
加上各地战事的账单、赈灾的费用,这些开销本该由国库支度,但大明朝的历任财政部长可谓真正理解了家事、国事、天下事的精髓。朝廷国库既然存银不足,皇帝作为天下之主,当然应该责无旁贷为民解忧。
……
想起银子的事儿,万历皇帝便是一脸生无可恋。
如今有人能够凭空为朝廷增加几十万的年入,万历皇帝顿时好奇心大作,其俯首倾听地姿态让四党危机顿生。
开弓没有回头箭,岂能让东林绝地翻盘!
贾继春疾言厉色道:“左大人,本官所陈之事乃国之根本,理当容本官奏本完毕之后,尔再行奏报,不然恐朝廷大祸在即!”
左光斗不甘示弱道:“国泰民安、社稷稳固方为朝廷之根本,本官所奏彩票之事能活人无数,还能免去百姓辽饷之苦,此乃万世之根基。
陛下乾坤圣裁,自然明白孰轻孰重!”
“巧言令色、不知死活!顾伟奇肩负两宫安危,若行不轨,陛下将身陷围墙,如此岂非国将不国?”
“危言耸听、荒谬之极!镇远侯身为传国侯,与皇家荣辱一体,陛下安稳,顾家便高枕无忧,何来不轨之说。贾大人即便身为御史,风闻奏事本为职责,可如此凭空污蔑一位传国侯的清名,也不为朝纲所容!”
“大胆!尔一意袒护镇远侯,是否同为一党,视陛下安危如无物?”
“狂妄!陛下当面,所有臣工皆为一体,何来党附之说!你要将大臣强分党派,是否存心搬弄朝纲,窃弄权柄?”
……
万历无力地看了看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位骂坛大将,几十年了,即便当初的臣子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可这不拿皇帝当干部的传统依旧半分没有改变啊……
这,便是我这个九五至尊情愿放弃龙椅之上的无上尊贵,情愿安守深宫的原因啊。
随着两人的吵骂不断升级,两派人马纷纷加入骂战。
有那性子暴躁的,竟然不顾朝服的宽袍大袖完全不利于街头斗殴的现实,挽起了袖子扎好了下摆,便要挥起朝板上演一场自由搏击真人秀。
好好一个庄严肃穆地太和殿,再没有了先前的肃穆威严。
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势的王体乾呆住了,他作为太监里的小字辈儿,即便位高权重,可他只是从史书中见过大明臣子的彪悍,头一回见到这等阵势的王公公几乎想要架着皇帝先行撤退乾清宫。
值殿太监也吓傻了,知道大臣不好惹,他向万历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希望得到明确的指示。
皇帝却是一言不发沉默依旧,他的无动于衷让内臣们手足无措,却让大臣们的争吵愈发火热,年轻的臣子们在各自前辈带领下向对方发起了肢体接触。
太监们总算听出些名堂了,这群作死的东西吵来吵去,核心议题却是因为顾伟奇和顾子轩父子。
一派声称顾侯爷阴险狡诈欲行不轨,应当除之以平民愤。
一派提出顾世子献出千古奇谋,于社稷有大功,理当重重嘉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