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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等人面无表情,无喜无悲地看着众人撕逼作死,快了,快要图穷匕见了……
方从哲幽幽道:“原来如此,骆督公竟然允准顾千户便宜行事,呵呵,好一个便宜行事啊。
老夫就不明白了,锦衣卫乃君之重器,调度执法自有章程,右上所更是锦衣卫上三所其拱卫禁中何等要害,如果有人能够予其便宜行事之权,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陛下!
现在,骆督公竟然直接授予顾千户便宜行事之权,老夫就要代百官万民问一声儿了,你二人欲要行何便宜之事?
营啸禁中?
直入宫闱?
抑或是老夫想不到亦不敢言之事?!”
老贼下口刁毒啊,一句便宜行事让他一番搅合,生生将顾子轩一人之事上升到骆思恭参与其中甚至亲自指使的窝案了,而且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窝案!
顾子轩目瞪口呆半晌,似乎终于醒悟自己猪队友的角色,赶紧补救道:“不是那个意思,骆督公予我便宜之权并非便宜行事之权,而是允许我对右上所制定一些特殊的训练之法,在千户所的职权范围之内可以自行决定不必事事汇报,而非你所说之便宜行事之权!”
何宗彦补刀道:“调动千户所执行行动亦是千户份内职权,顾千户若要调动右上所擅闯禁中自然也不需要上报骆督公了。
嘿,想来也是自然,顾千户能够发动营啸,想必对右上所的掌控还是扎实有效的,自然不必事事向骆督公禀报了!”
“王八蛋你敢栽赃老子,老子弄死你个狗娘养的!”顾子轩似乎被彻底激怒了,挥起砂锅大的拳头就要揍何宗彦。
何宗彦见他来势凶猛,就要趁势倒地然后惨嚎哀求,五品千户殴打从二品大员的性质,可比五品千户殴打从五品主事的罪名大到天上去了,顾子轩如果敢在御前动手,与理与法都是死路一条,毕竟他可不是煊赫的镇远侯。
骆思恭赶紧死死一把拦腰抱住了他,怒道:“住手混账东西,你想要把我们全部害死不成,这是御前问对!!!”
顾子轩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表情虽然略有浮夸,却是将一名被曲解栽赃的大明忠臣的心态诠释得淋漓尽致。
……
万历终于睁开了眼,眸子里寒气森然:“够了!
此事事涉国法,如何处置自有定论!
王体乾,给朕瞅仔细了,若是有谁再次君前失仪,就给朕拖下去狠狠地着实打二十大板!”
好久好久没有接到生意的老王公公喜不自胜地应是,然后瞪起一双眼泡肿大的双眼一一扫过众人的屁股,顾子轩的八月十五自然是重点关照对象。
大殿恢复安静以后,万历冷冷道:“方阁老,你乃内阁首辅,依你之见此案当如何处理?”
方从哲淡淡道:“臣还是那句话,将犯官顾子轩交由有司明正典刑即可,如此天下万民必然钦服。”
何宗彦急了,这么做依然会给足顾子轩阵营运作的空间和时间啊!
以镇远侯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以及骆思恭为了脱身必然的干涉,搞不好到嘴的鸭子又要飞了。
顾子轩那个小畜生扯反旗已经是既成事实,如此证物想必无人敢于撤走,只要鼓动皇帝和在场大佬到右上所看到谋逆现场,然后按照大明律法让东厂将小畜生一刀咔嚓就好,还典什么刑废什么话,有那个功夫墨迹,还不如一刀解决问题来得痛快。
打定了主意的何侍郎立即跪下叩首悲呼道:“陛下!顾子轩一日不除、右上所一日不肃清,则乾清宫一日不得安宁啊!
此僚既然在右上所公然扯反旗鼓动营啸,只要陛下和各位部堂移步右上所一查究竟,在如山铁证面前,着东厂严格行监察之责即可,想必骆督公亦无二话!”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何侍郎竟然恐怖如斯,呸,狠毒如斯,这是一点转圜的余地和空间都不给顾子轩留啊,不搞死顾子轩他是死不松口了。
何况他的建议也很有针对性,谋逆大案与普通刑事案件不同,只要证据确凿勿须刑部量刑皇帝审批这些繁文缛节,可以当场格杀勿论的。
以东厂执刑也算程序合法,毕竟东厂的职责除了监察百官万民,也负有监察锦衣卫的职权,即便骆思恭有心护短或者遮丑也说不出什么。
你不是口口声称以家法行事吗,这也算是厂卫的家法……
最后的结果,就看万历的选择!
王安大喜道:“陛下,何侍郎所言便是怀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为了禁中之安危,奴婢愿意为大明诛除奸佞沉沦血煞苦海!”
顾子轩似乎吓呆了,泪花儿在眼眶中打着转却死死不敢掉落,可怜巴巴地看着万历,心头有千般委屈却无从诉说。
万历暗暗叹了口气,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转变成这个样子,何宗彦、方从哲二人一唱一和,彻底将他这个九五之尊逼到了墙角。
若是寻常朝争,他当然可以再度祭出和稀泥大法,不过此案涉及公然扯旗谋反,更要命的是事情就发生的皇帝眼皮子底下,如果置若罔闻寻常处置,那么乾清宫今后的安全将再无保障!
沉默半晌后,万历沉重道:“准何侍郎所奏!”
顾子轩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软哒哒地委顿倒地,悲呼道:“陛下……”
骆思恭和王安自叹不如,顾老匹夫那么一个赳赳武夫,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发梢指甲全是戏的小畜生,作孽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人不年轻进还是不进
多少年了,京师的高官们已经记不起皇帝有多少个年头没有离开乾清宫咯,而万历四十六年注定是一个载入史册的年份,因为资深宅男万历皇帝再一次走出了乾清宫。
这是今年以来第二次了,前后相距不足十日,至于原因,上一次是因为镇远侯,而这一次是因为顾子轩,这顾家父子还真的是一对宝贝啊。
众人感慨着命运的神奇,也为顾家即将迎来的凄惨命运五味杂陈。
……
右上所虽然距乾宫宫直线距离不足两里路,但这毕竟是皇帝将近三十年来第二次走出乾清宫,第一次走出紫禁城,意义之重大如何形容也不过分。
所以该有的仪仗一样不能少,加之此行为问罪而来,在气氛的营造上,紫气东来的煌煌贵气是必不可少的,这还不够,还得有震慑宵小的煞气。
如此一来可就坑苦了仪仗部门,经过王体乾和礼部的商议,决定此次出行以郊祀的规格执行,这个方案也得到了万历的认可。
锦衣卫奕舆司和兵部车驾司可就倒了血霉,如此仓促的时间内必须置办齐整玉辂、车辂、马辇、金辇、步辇……
这是座驾的行头,座驾如此威风侍卫当然不能寒掺,左右两班十二位大汉将军手执金瓜、金锤、金鞭、金锏……
顾子轩看得蛋疼,虽然万历的幸运色没得选,不过大家伙儿都整这么一套黄亮亮的镀金家伙什儿,他实在看不出有啥威严可言。
这不算完,还有120名乐工、引驾仪仗、旗队……
顾子轩想了想后世唯一超级大国白头鹰,他家大统领出行的阵势算得上蓝星第一,如果把鹰家大统领和大明皇帝的阵势相比……
结论是鹰家统领出行比起大明天子的阵势,实在是小儿玩闹不值一提。
顾子轩贫乏的想象力总算见识了何谓劳民伤财,哦不天子威仪,就这么一副旌旗招展锣鼓喧天的架势,所有闲杂人等加起来已然超过千人!
这已经是考虑到仪仗多年未用备齐不易,以及距离太近不好全部展开的份上……
仪仗车驾出发前,顾子轩默默地扫视了骆思恭、王安,两个厂卫的一把手眸子深处渗出一抹凝重,但依然微不可察坚定地点了点头。
……
万年宅男万历皇帝三十年来第一次踏出紫禁城,由于恢复置办几十年没有派上用场的仪仗动静实在太大,以致京师各大衙门、各省驻京人等纷纷得到了消息,一时间京师大小官员、各级将校无不喜大普奔,炽热的气氛比过年还要热闹。
最激动的莫过于国子监和翰林院的少壮派,这群手上无权用爱发电的年轻人,今儿猛然听到皇帝将踏出紫禁城,亲自前往锦衣卫右上所探查千户顾子轩“谋逆”重案,一个个震惊过后顿时喜极而泣额手称庆。
“圣天子终于临朝,我大明自有天佑啊……”
“圣明无过于陛下,荡清奸邪诛杀逆贼……”
“太祖皇帝您看见了吗,我大明中兴正当时矣,陛下能够励精图治,我等何惜生死富贵!”
……
得亏顾子轩没有听到这群畜生的嚎叫,说好的刚明风骨、士子气节呢,无论是拍马屁也好,激怒皇帝争取廷杖也罢,不过都是为权为名的灵活手段罢了,他对大明迂腐的读书人向来没有好感,如果他看见了这一幕幕人间闹剧,恐怕会生生地忍不住提前下手。
……
古往今来最盛大的无用功装逼队伍,一个时辰后总算来到了右上所,为了达到震慑的效果,万历禁止提前通派,因此右上所的大小特务们并不知道皇帝要召开现场工作会。
皇帝仪仗队伍一路行来军容严整,离着右上所几百米远近,“轰”“轰”“轰”“轰”禁军和仪卫踢踏的脚步声终于惊动了右上所特务们。
千户大人不在,主事的便是两位副千户,托右上所超然地位的福,加之其不具备宿卫禁中的职责,因此大门外并无士兵站岗。
常远听得外头地动山摇一副天地变色的架势,震骇之下赶紧命一名总旗出来查探动静,总旗立即颠颠儿地冲出了大门,正要挺胸腆肚喝骂是哪个部门瞎了狗眼敢挑锦衣卫的场子,打眼一看,只见传说中的皇帝仪仗泰山压顶而来。
总旗双腿打颤儿,哆嗦了几个呼吸的功夫,然后怪叫着发一声喊冲回了右上所,哇啦哇啦地跟常副千户禀报大事不好。
右上所之中立即传来一阵鸡飞狗跳呼东喝西的骚乱,间或夹杂着乒乒乓乓刀枪碰撞的动静。
皇帝一行也到达了右上所大门口,护卫的腾骧卫千户王淮乃是宿将,锦衣卫奕舆司和兵部车驾司的负责人也不是蠢货,皇帝到达右上所非但无人迎驾,院内反倒传来兵器大作的动静,如此反常的举动顿时引起了众人的警惕和危机感。
奕舆司指挥当即大吼道:“护驾!护驾!!!”
“仓啷”“喝”“杀!”
……
腾骧卫士卒们顿时刀出鞘、伸长枪,里三层外三层把万历围了个泼水不进,杀气腾腾地朝右上所嘶吼着!
一直不动声色的几位国公和侯爷也变了颜色,纷纷惊愕无比地望着顾子轩,这个小八蛋想干嘛,难道他当真要假戏真做。
武安侯更是惶急地朝顾子轩打着眼色,他从心眼里不信顾子轩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再说他才上任几天也没那个能耐发动兵变。
不过这副动静太吓人了,白白又给了方从哲等人天大的口实,可别最后玩脱了才好。
万历面无表情地瞥了眼顾子轩的神色,他可不是吓大的,会过的牛人和大风大浪太多了,这一生也算得上半个武皇帝,顾子轩似笑非笑地表情让他心里有了底,也让他对右上所的玄虚更加好奇了。
何宗彦趁势大喊道:“圣驾到此右上所不迎圣驾反以刀兵相向,造反谋逆事实确凿,请陛下先诛首恶再行镇压逆党!
腾骧卫还不速速将贼首顾子轩斩杀当场!”
形势一触即发,一场流血漂杵的剿杀就在眼前,空气中似乎隐隐飘来浓而不散的地狱九幽的血腥气味。
顾子轩嗤笑道:“何大人好大的官威啊,陛下当前也能擅自做主发号施令,四九城啥时候换成何家做主了?”
何宗彦大喝道:“诛杀逆贼拱卫圣躬,是大明臣子义不容辞的天命,死到临头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摇了摇头,顾子轩缓缓走到万历御辇跟前,禁军们顿时紧张地把刀枪哗啦抖搂指向了他。
顾子轩视若未睹,躬身道:“陛下,右上所邀天之幸得蒙陛下亲临,右上所全体官兵不胜荣幸,请陛下训话指示!”
众人……
禁军感觉蛋疼得厉害,镇远侯是如何生出了这么一个傻逼来着,你都摆明了刀枪要搞皇帝,现在竟然还堂而皇之地邀请陛下入内训话,这是怕皇帝死得不够快啊,还是嫌右上所的蠢货们死得不够绝呢?
万历亦是目光闪烁不止,局势所然,进还是不进这的确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进,或许会落入顾子轩的局,尽管那个可能微乎其微比太阳西升大不了多少。
不进,他实在膈应得慌,就在紫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