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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箭暂且收起,听我号令。”他谨慎地叮嘱带来的三人。
三人纷纷颔首,领命收了弩箭。
不多一会儿,前面的草丛骚动起来。
几个身着黑衣的健壮男人持剑开路,警惕地看过四周后,才向后打了个手势,一个虽穿着黑衣,却明显料子更加上乘的少年扶着另一个受伤的黑衣人从钻了出来,他蒙着面,只露出眉眼。
几个男人背靠背,谨慎地打量四周,大抵是在说埋伏之事,然后缓慢地挪动着,生怕惊动伏击之人。
近了
愈发近了
眼看着不足十步,竟然要令他们逃离了,聂照身后一个士卒终于按捺不住,重新举起弩箭,欲要射出,被聂照一把按下。
几个黑衣人惊恐地看向他们藏身之处。
“你疯了?还不动手?”
“若是想死,大可动手试试。”聂照低声呵斥。
蒙面的少年眼神尖锐,与聂照的目光对上,他似是懂了什么,向他作揖,连忙带着几人上马逃离。
不多一会儿,牛力带着人过来,见他们竟然没有伏击成功,又惊又怒:“你们怎么将他们放跑了?”
跟着聂照的三人纷纷指责,是聂照不允许他们动手,眼睁睁将人放了的。
牛力灯起铜铃般的眼睛,刚要责问他,聂照便已经扔了手中的弓弩:“牛将军若想背上刺杀太子的罪名,大可现在追上去。”
“什么?”聂照此话一出,不止牛力,周围几人皆是大惊。
“怎么会是太子?”
“太子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那些人衣着虽看似简朴,实则却是宫中特供的澄湖锦,少年的更为不简单,是专供皇室的天水缎,从京中到逐城,相隔千万里,为何朝中屡屡下命,他们却还活着,牛将军难道真的不愿意多想一想吗?是无人敢杀还是杀不掉?”
牛力心惊肉跳,一时沉吟。
“哪有乱匪,是如此孱弱的少年?况且黄贤当真好心到要秘密替皇后与太子报仇了吗?人尽皆知,黄贤一党与皇后一党可是不死不休,如今连交给我们的弩箭都抹去了所有标识,难道牛将军也不想想,有何蹊跷?”
牛力越是细想,越冷汗津津:“逐城,逐城一向不掺与京中之事。”
“所以逐城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冤大头。”
聂照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回忆起那少年的眉眼,竟然与姜月有六七分的相似,牛力心惊肉跳,他比起牛力不遑多让。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灿州水灾◎
事关重大; 在场之人皆被牛力警告缄口,万万不能往外传去,对外只说到的时候; 那群贼人早就已经走了。
“此事还是应当禀报刘将军,令他来定夺。”牛力心有戚戚。
“我们并无证据,如何单凭一面之词令将军信服?”聂照眼睫微垂,向他建议; “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最好烂在肚子里。”
牛力左右一思索; 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
逐城一向不参与党争,若真计较起来并无益处; 反倒会平添祸乱。
几人回到军帐,朝廷宣旨的太监已经在等候; 观察他们并未带回首级后; 当即展开旨意:“逐城守备庸妄无能; 平匪不力,着各降一级,迁三品云麾将军王野为平西将军; 镇守逐城。”
刘将军安然接旨,牛力却不忿,被捂住嘴生生拦下了。
待人走后; 刘将军才喟然叹息:“你们一走; 他便到了; 我就知此事不妙,还好此次你们任务失败; 否则真是大祸临头了。我们向来安分守己; 不想也要被卷入这无端的争斗之中。”他虽然不知道这次任务对象是何人; 但他见这架势便知不好。
牛力不解,追问:“我们还未回来,他如何能提前预知,前来逐城?”
刘方志在军中浸淫多年,远比牛力耳聪目明的多,聂照眼见瞒不过,便斟酌道:“恐怕是两道圣旨,若我们当真任务成功,那我们杀的便是太子,是犯上作乱,一并诛杀;若任务失败,此人就是乱贼,平贼不力,理当降职。铲除太子不过锦上添花,他们冲着的,是逐城守备一职。”
牛力和刘方志听他一分析,仔细想想又心觉后怕。
如聂照所说的,逐城将领中皆是平民出身,在朝廷也无根基,他们完成了黄贤的任务,杀掉太子,死他们这样的人,并无干系,这是妥妥的替罪羊而已,朝中也无人会为他们求情说话。
“那王野是黄贤的人?”他们一直守在逐城,如今对京中的局势两眼一抹黑,不由得心焦。
聂照摇头:“王野素性率直,勇而无备,且身有旧疾,早已无法领兵作战,将他填到逐城,大抵也是个祭天的棋子,如今应打探抚西都督是否有变动。”
刘方志大惊:“你是何人?如何能知道这些?”
“被流放到逐城的,有多少犯官之后,将军岂不知?我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稀奇的?”聂照不愿意声张身世,含糊概过。
刘方志和牛力见他相貌不凡仪表堂堂,又智勇双全,将此事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不免已经信任了他几分,待一打探,王野确实如他所说,不由得更信了。
如今皇后崩,太子流亡,牵扯到逐城,若有一明智者能给出谋划策,倒令他们心安不少。
聂照原本只是想得到那三千文的赏钱,太子是死是活,逐城守备抚西都督是谁,都与他没关系,他也不必与刘牛二人说这么多,坦诚自己的身份,但太子与姜月有相似之处,无论二者有无关系,早晚会有数不尽的麻烦,与其命不由己被扯入棋局,不若借助二人早早谋算。
他想到姜月,意念一动,心肠倒软了几分,不如方才谋划时候的言辞振振,心肠冷硬。
姜月全然不知聂照为她如何殚精极虑的,她如今每天下学后,会在坊市里帮人代写书信,趁着快夏季了日头长,赚些银钱,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再回家。
阿泗带人巡逻的时候,常常刻意巡她那边,顺便给她带晚饭,防止出什么意外,到时候聂照回来,他可交代不清。
她字写得认真,态度温和,每次只收三个铜板,有老弱孤寡者甚至不收钱,大家也愿意找她来写,聂照人虽不在,余威尚存,闹事的混混也不敢在她头上闹。
送走了今天最后一个客人,姜月数了数钱袋里的钱,一共五十文,要做一身好一些的衣裳至少要三百文,她还差得很远,军中每个月都会有一日休沐,距离三哥第一次休沐,还剩半个月,她肯定没法在这两天时间里给他买一身衣服。
姜月低下头,趴在桌子上,有些丧气。
“嘶~”一块石头溅到她脑袋上,姜月捂着头坐起来,见那边有人闹事,掀翻了摊子,刚才是摊子倒地时候飞起的石头砸在她头上了。
跪坐在地上向那些混混求饶的,正是当初聂照给他们找的养父母,他们两个如今在街上摆豆腐摊,还给了姜月两块熏豆腐带回家吃。
阿泗还未巡逻到此处,姜月想了想,握住放在一旁的剑,走了过去。
她用剑鞘怼了怼其中一个混混:“不许你动他们。”
她一个看着弱柳扶风的小娘子,说这话实在没什么气势,他们下意识将她忽略了,姚金娣夫妻也给她使眼色,让她赶紧走。
姜月心里没底,但他们对自己漠视和对姚金娣夫妇索要钱财的行为令她生气,这股怒火抵得上忐忑,好歹她也是跟着聂照学过武艺的,三哥不在,她当然要学着三哥的样子替他们出头,输了也不要紧,三哥之前教她,反抗比输赢更重要。
她带着剑鞘的剑,铆足了劲,重重一下砍在其中一个人腰上,她没料到那个人惨叫一声,竟然倒在地上了,这给了姜月无比的勇气,此刻她学过的那些招式全都忘了,只一个劲儿地乱砍。
“娘啊,她怎么力气这么大?”
被她剑鞘砍到的人,无不发出如此的感叹,他们被打得劈头盖脸,没法还手。
围观的群众啧啧称奇,和三年前一样围成了个圈儿,看姜月提剑鞘打人,那几个混混被打得抱头鼠窜,他们就把人重新推回去。
“我滴个乖乖诶,当年她来逐城的时候,才那么大点儿,我寻思养不活呢。”
“这砍人砍的,倒是有点聂照的样子。”
“虎父无犬女嘛。”
“这话是这么用的吗?”
“果然是什么人养出什么孩子。”
总之他们都啧啧称奇,聂照家养着的那个小女郎如此的柔弱可怜,乖巧有礼,安静听话,还能见到她有一天在街上打人,真是稀奇了。
不多一会儿,天上掉了几滴雨,姜月才气喘吁吁地罢手,把挽起的袖子重新撸下来,问他们:“还,还欺不欺负人了?”
那几个混混急忙摇头:“不了不了。”
姜月心满意足地把剑扛到肩头,离去。
她心里涌动起一种难言的骄傲,原来帮人家出头,是这么爽快的事情,等到三哥回来,她又有新的事情可以和他说了!
逐城从入春开始,就连日下雨,往年即便是夏季都没有下得如此频繁过。
一下雨,姜月的摊子前就没有什么人了,赶上学院沐修,她用赚来的钱去集市里买了些果脯蜜饯,带去军营,想看看能不能让人捎带进去给聂照。
她对甜食的爱一般般,但她看得出来三哥喜欢。
兵房前有一座悬门,门前安置蒺藜,是军营的正门,向东行三百米,则是小门,军中物品采办,将士与亲友相会,都会通过此门,姜月要送东西给聂照,自然要从这个门进。
她带着防雨的蓑衣,报出聂照的名号和信息。
门前的兵卒小瓦正巧与聂照是睡在一起的,整日聂哥聂哥的喊,见到姜月不由得亲切,多聊了几句:“你兄长如今得了两位将军赏识,想必不日就可高升,先提前恭喜了。”
姜月心里高兴,连忙扶了扶要掉落的斗笠,向他道谢,往他手中塞了十几枚铜钱。
她走后,不远处巡逻的甲士若有所思地上前,问这是何人。
小瓦一五一十俱实答了,临了还不忘赞叹:“你说人家家孩子都是怎么生的?不愧是兄妹,都个顶个的漂亮。”
对方不置一词,小瓦以为他是看呆了,没放在心上,打趣过后,与新来的几个人换班。
夜里熄灯之前,白日帮姜月递东西的小瓦还提起此事,笑嘻嘻地问聂照:“你妹妹生得真漂亮,许人家没有?”
其他人纷纷凑趣:“聂照你还有个妹妹?”
“怪不得果脯那么多,都不愿意分给我们吃,原来是怕我们吃了你宝贝妹妹送来的东西,我家里也有妹妹,她要是送东西来我也舍不得给你们吃。”
几个人说完后咯咯笑起来。
聂照把装蜜饯的口袋系紧,收好放本文由叭刘一七期伞伞零四,君羊整理在枕头下,听到他们夸赞起姜月,不由得矜傲起来,语气却淡淡:“自然最是漂亮温柔善良,你们这辈子都见不到如此可爱讨人喜欢的女娘。”
“真这么漂亮吗?小瓦?你见过跟我们讲讲。”
小瓦想了想,他形容不出来,只是说:“今日来的时候,姜武都看痴了,还特意向我打听是谁呢。”
聂照听到姜武的名字,脸上笑容顿时一收。
此人是那日与他一起伏击太子的人,他必然见过了太子,如今又见到了姜月。
聂照敛睫,笑意不减,却不动声色地起身:“时候到了,今夜该我看守关城。”
他将衣裳整理好,出门去,关城上,姜武不敢看他,眼神躲闪,那日的三人竟然都在,姜武大抵已经说了什么。
聂照取了箭向着城下瞄了瞄,今夜有雨,勒然人必定不会放弃这次夜袭机会。
不多一会儿,城下传来击鼓声,火把烈烈晃动着,人和人若不贴的近了,都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
“你们要将此事告诉牛力?还是刘方志?或者是向那个死太监请功?”聂照的声音,若有若无,伴着箭矢射出的声音。
姜武喉结上下动了动,此事关系重大,聂照凭借此事获得了将军的赏识,虽然调令未下,可他们都知道,加上聂照手里的军功,马上就要升做百户,他们却还是籍籍无名。
“你如今出言威胁我们,岂不是说明你那个妹妹身上有猫腻?”
如今朝廷派来的人还未走,他们只要把线索呈上去,就是功劳一件。
聂照轻轻一笑,箭矢对准他们:“可惜了,有时候学会闭嘴也是一种智慧。”
他绝不允许任何可能毁了姜月的安稳生活,任何风波都不能牵扯到她,见过太子的除了他,只有姜武三人,姜月和太子有相似之处的事情,今天以后,在他完全站在上位之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
姜月趁着天黑之前回家,抖了抖雨水,将蓑衣挂起来。
般若听到她回来了,将一封信顺着墙扔进来,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