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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我-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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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二人狞笑,对视一眼:“真是天真啊。”
  就是此刻!
  姜月趁他二人对视,抓紧簪子,一把戳入其中一人喉咙,顺势夺剑抵在另一个人脖颈处,她控制了一下自己,没直接给他抹了脖子,只是抬手卸掉他的下巴防止吞毒自尽,万一能审出什么东西呢。
  薛夫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溅了一脸血,不由得愣了一瞬。
  外面的人焦急万分,迟迟不见薛夫人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门在此刻被“咯吱”一声打开了。
  出来的人的确是薛夫人……
  但她神色茫然,脸上还带着血,她侧开身子,挟持着勒然细作的姜月就露出在大家眼前。
  这下表情茫然的不止薛夫人,还有在场所有人。
  一时间空间静得落针可闻。
  姜月见他们久久不动作,着急喊道:“快来人把他绑了啊!”
  她一开口,几个门侯恍惚回神,收剑,连忙上前把人捆绑起来带走。
  姜月擦了擦脸上的血,回去把戳破喉咙的那支簪子捡起来,放在院子里的水缸中洗干净,又用袖子擦干,走过来,插回那位夫人的头上,镯子也褪还给她,有些羞赧娇俏,小声说:“多谢夫人。”
  夫人眼球终于动了,麻木地转动了一下:“不,不客气……”
  谁能想到一个娇花照水的美人,有谋还有勇,簪子是圆头的钝簪啊!她怎么戳进人喉咙里的!都捅穿了!我滴个老天爷啊!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一更◎
  夫人们惊魂未定; 由门侯护卫着,一起躲进院中,薛夫人连忙嘱托人去向刘将军报平安。
  薛夫人被潜入军中的细作劫持; 勒然此刻来攻,绝非巧合,一军主帅之妻被挟持,军中将士岂能不乱?
  刘将军只能忍痛封锁消息; 待击退勒然兵后再做营救。
  但薛夫人是他的发妻; 二人相伴三十余载; 他岂能半点挂心没有?但对方要的就是他心中生乱。
  帐中无人敢开口,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
  突然营中闯入一人; 将手中捆绑着的细作向地上狠狠一掼:“报!将军,夫人已经被救出。细作也已经捉到。”
  这消息如天降甘霖; 众将不由得欣喜起身; 一扫方才阴霾。
  牛力上前; 在细作牙缝里扣出毒药,狠狠将人踹倒在地:“来人,将他推上城头祭旗; 振我军心!”
  这些口中□□,是根本没想过回去,他们恐怕早就打算扰乱军心; 帮助勒然进兵之后; 便杀了薛夫人再服毒自尽; 这些不要命的疯子!
  那细作在被推上墙头,还在冲着墙下的勒然军队大呼:“天佑勒然!!”话还没说完; 就被逐城这边砍了头; 鲜血淋漓的头颅滚下去; 身子僵硬地倒下去,鲜血溅在帅旗上。
  逐城擂鼓助阵,刘将军先遣牛力与聂照为先锋,交手两三回合后,顷刻退敌,两方鸣金收鼓,战事稍歇。
  片刻回到营中,几位将领面上却无多少喜意。
  “今年降雨多,勒然水草丰茂,往年都是八月份粮草充足之时才会大举进兵,今年竟提前到六月了。”
  “朝廷的粮草攻击还不到,逐城种的作物还没成熟,恐怕撑不了太久。”
  “岂止是粮草不足,如今连兵甲都是不够的,勒然如今只派了先遣部队,今年大雍多灾多难,他们必然会趁此机会全力攻城。”
  牛力沙包大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瓮声瓮气大骂:“请粮的折子将军年初就递上去了!他们三月份才给回信,说什么,说要等户部兵部协调调度,如今多雨,一路走来不易,要晚,还得先送抚西,再由抚西统一调度,调度来调度去,半年了,一粒米都没有!”
  “但凡想给早就给了。”
  “抚西压根儿就没瞧得起咱们,聂小将前些日子还被霍停云那个老匹夫没有原有地捅了,他但凡眼里有咱们逐城,岂敢如此行事!”
  提到聂照的伤,大家目光纷纷转向他,聂照苦笑:“我身微言轻,霍都督岂会将我放在眼中?”
  此言一石激起千层浪,就连惯常平和的刘将军都不由得握紧拳头,牛力大怒,拍桌而起:“我这就去找霍停云那老小儿要粮草!”
  刘方志这次没有阻拦,只说:“你将苏小将一并带上,他心思缜密,与你互补,凡事你们二人多多商议。”
  牛力和苏小将拱手而去。
  催粮之事也只有牛力身份合适了,去的人要有身份,但刘方志需地统帅全军,不能擅离,只有牛力这员副将合适。
  人走之后,刘方志才忽然想起似地问:“是何人将夫人救出来的?本将军重重有赏。”
  薛夫人派遣来的门侯拱手,犹豫道:“是聂偏将的妹妹……”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说过,然后低下头。
  当时门推开的时候,他们都惊了,他实在不敢确定,几位将军听后是如何反应。
  刘将军诧异,目光灼灼看向聂照:“有此等巾帼不让须眉的妹妹,阿照怎么不向众位将军介绍一番?”
  纵然事情在意料之中,聂照也不由得骄傲,语气却谦虚:“家妹顽劣年幼,恐冲撞将军,因此未带来见过。何况区区小事,举手之劳。”
  他说得含蓄,但他妹妹真真切切救了薛夫人,众将无论出于跟刘将军的交情还是真心也好,都纷纷夸赞,聂照的孔雀尾巴差点没压住。
  有人忽然拊掌,道:“聂小将,我有一侄儿,正值加冠之年,他不仅仪表堂堂,秉性温和,至纯至孝,且是家中嫡长子,将来家中资产尽数归他,不知令妹可有婚配?有我做保,我那侄儿必然诚心待她,绝不相负。”
  他一开口,有几个将军也纷纷拎出家中适龄的后辈,毕竟聂照看着前途无量,他妹妹智勇双全,若结得此亲事,百利而无一害。
  聂照的脸越说越垮,越说越阴沉,落在桌面的拳头不由得攥紧,最终还是扯了扯嘴角,沉声打断诸位的推销:“舍妹暂无婚配之意。”
  “那见见嘛,认识认识?”他们还不死心,聂照嚯地站起身来,“我伤口崩开了,先行告退。”
  众将观他脸色不好,不疑有他,忙放他出去处理伤口,顺便将霍停云在心里暗骂了一顿。
  大家刚看他走出营帐,他脚步声一顿,忽然又折回来,半跪向刘将军:“将军既然想赏她些什么,不如就赏她一次免死的机会。”
  刘方志不解;“何谓免死的机会?”
  聂照:“无论她做了什么,做过什么,得罪了什么人,还请将军护她一次。”
  刘将军沉吟片刻,想他一心为妹妹的拳拳之心实在动容,方才点头,扯下随身的令牌交给聂照:“她救我老妻一命,且捉住了细作,对我有恩,对军中有功,只要她不做通敌叛国之事,本将军必然还她一命。”
  聂照这才握紧令牌,退下。
  ……
  这场战役中不少将士受了伤,军中女眷除了织布之外,还要充当军医,为将士们包扎伤口。
  薛夫人教过姜月后,便让她自行操作。
  姜月把金疮药洒在手上的士兵身上,缠好纱布,问薛夫人:“这样对不对?”
  薛夫人见她素白的手沾了血,一时间有些失神,不由得想起那天她杀人时候的样子,摇了摇头把场景甩出去,夸赞她:“做得十分好,”又忍不住摸摸她的头问,“斤斤,你杀人了可会害怕?”
  姜月动作顿住,其实她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是害怕的,血液那么热那么黏,死去人的瞳孔像马一样涣散,直勾勾望着她,同类相杀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她没有办法不怕,她怀疑过自己……
  她摇摇头:“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们,三哥说人杀人是该愧疚恐惧,但杀人是为了护人,那么此时我杀的就不是人,是类人的禽兽,这样想便不怕了。”
  薛夫人才算放心,拍拍她的头:“很对。”然后起身,把这片地方交给她。
  受伤的士兵光着上半身,一个挨一个躺在一起,姜月把血给他们擦干净,用酒消毒后再撒上药粉。
  她看着这些人光裸的躯体和模糊的血肉,才感觉到原来大家受伤都会把整个上衣脱下来啊,聂照受伤只会把伤口露出来,上完药后,他自己背过身缠上纱布,姜月从未看见过他露出太多皮肤过。
  她挠了挠头,心想他可能是害羞,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聂照找过来的时候,看到姜月在给一个小兵正骨,她认真地说忍一忍,然后嘎嘣一声帮人把手臂接上,手法生疏,对方疼得惨叫一声,姜月表情震惊,像是没想到真的会这么疼,他忍不住轻笑,走上前去。
  “说多少次了,记得把袖子挽起来,干活要利索一点免得沾上血沾上泥不好洗,你沾了泥万一再扫到人家伤口上,容易发炎。”聂照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弯腰,帮她把两个袖子挽上去,用襻膊绑好。
  “我太着急了嘛。”姜月低下头,让他把襻膊挂到自己脖子上,露出一双小臂。
  聂照摇摇头,又帮她把头上叮叮当当甩来甩去的两个丝带系短一些,拍了拍她身上沾着的土,捧着她的脸,用手绢细细擦掉她脸上的血。
  姜月被他擦得发痒,自己用袖子蹭了蹭脸。
  他接过姜月手里病号的手臂,摸了摸,拉着她的手一起摸过来,忍不住皱眉,士兵才十一二,吓得下意识往后退,面露惊恐,聂照把人按住,重重拍了一下姜月的头:“人家是肱骨头脱节了,你怎么把桡骨小头给推进去了?”他安抚地摸摸士兵的头,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孩子下手没轻重,千万别往心里放啊。”
  姜月震惊:“可是他说他是这里疼啊!”
  “筋骨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当然会疼,你给你找张解剖图,晚上你来找我,以后别给人家瞎推,推错了还要我道歉,”聂照指指对方地桡骨小头告诉她,“你把它推回来,痛快一点,不要拖泥带水。”
  姜月点点头,认真照做。
  聂照再指指对方的肱骨头:“这里,推出来。”
  在士兵惊恐的眼神中,姜月完成了这场正骨,聂照拍拍他的肩膀:“放心,都推回去了,有我在,我办事你放心。”
  小兵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姜月手忙脚乱哄他,从怀里掏出个饴糖塞进他嘴里,搓手道歉:“真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好好学。”
  小兵含着泪,抽抽噎噎望着她,终于停止了哭泣。
  聂照看着不由得好笑,当年十一二岁要别人哄的孩子,如今都会哄人了,他把刘将军给的令牌扔进姜月怀里:“晚上去找我,拿着这个不会有人拦你。”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二更◎
  白天姜月把人家骨头推错了; 晚上就抱着被子跑去聂照营帐了,她学不会,就绝不回去睡。
  大家看到是刘将军的令牌; 又是去聂照那里,便知道她是聂照的妹妹,统统放行。
  “聂小将和他妹妹感情真好。”
  “都这么大了,还在一起睡是不是不合适啊?”
  “你少用这么龌龊的想法来想人家; 外面那么多人守着呢; 能怎么着啊; 人家妹妹就是今天不小心杀了人害怕,来找哥哥的。”
  “真没想到啊; 妹妹竟然杀了一个细作。”
  “不过聂小将姓聂,为什么妹妹姓姜啊?”
  “就不兴人家娘改嫁了?”
  大家闲着也是闲着; 议论一气; 最终以聂照和姜月同母异父为话题结尾。
  姜月悄悄掀开帘子; 只露出个头,暗戳戳打量里面,聂照瞥到她; 心里一软,觉得真的好可爱,上前把她从外面揪进来。
  “怎么还带着被子来的?”他虽然这样说; 但还是把被子铺在床上。
  “我感觉今晚回不去了; 所以带床被子; 省得和你抢。”姜月走到他桌前,随意翻了翻上面的书; 讲兵法的、周易五行的、地理的; 上面还有聂照的批注; 她没见过,也都看不懂,“原来行军打仗,要读这么多书?”
  聂照将准备好的骨骼图摊开,剩下的书搬走:“温故而知新,有好多是兄长以前教过的,如今再看有新的感悟。做一名会冲锋陷阵的将领容易,要做一名能统帅全军的将领却不易。你想学吗?”
  姜月点头,“要学!”
  这些是她从未涉猎过的领域,不过她也好奇:“三哥未来会有机会统帅全军吗?”
  聂照语焉不详:“刘将军年近花甲,牛将军非帅才,或许有吧。你问这么多,图都看了吗?”
  姜月:“在看了在看了。”
  “你光看有什么用?摸一摸。”聂照坐到她身侧。
  姜月听到他说摸一摸,一把手就摸到他脸上,她的手指湿漉漉的,软得像深夜舔舐的梦,聂照被她触碰得一哆嗦,手掌撑在地上,才不至于跌下去。
  “这里是上颌骨,三哥你胡茬该刮了……”她浑然不觉,点评着,一边低头看图册,一边手指沿着上颌滑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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