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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太监是皇后娘娘派到六皇子身边的,本以为能趁机挑拨一下六皇子和太子的关系,谁料竟惹怒了主子。
他赶忙跪了下来,狠狠扇了一下自己的脸,一掌下去,脸瞬间红了起来,“奴婢错了,奴婢再不敢了,主子饶奴才一次。”
六皇子红着眼眶,瞪了他一眼,“滚下去,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脑袋。”
小太监赶忙谢恩。
他正要退下时,才瞧见太子竟是走了进来,他一袭绛紫色衣袍,腰束玉带,端的是俊逸非凡,对上太子冷淡的双眸时,小太监心中一凛,身上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有那么一刻,甚至以为太子听到了自己的话。
他腿一软,跪了下来,赶忙问安。
沈翌越过他进了内室,六皇子听到小太监的请安时,又惊又喜,“太子哥哥,你怎地来了?”
沈翌的目光在他泛红的眼睛上,多停留了一下,伸手撸了一把他的脑袋,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不欢迎?”
六皇子笑了笑,神色有片刻的黯然,“自然欢迎,自从太子哥哥长大后,还不曾来过我的住处,弟弟高兴还来不及。”
对上他澄清的双眸时,沈翌脑海中又不由浮现出陆莹的一颦一笑,他眸色暗了暗,在六皇子身侧坐了下来,将手中的酒囊递给了他。
六皇子眸中闪过一抹惊讶,记忆中太子哥哥从不饮酒,以为他是特意过来陪他的,六皇子心中一暖,拿起酒囊喝了一口,清楚他有洁癖,他没再将酒囊还给他,而是命宫人送了一坛酒过来。
太子却没喝,他从小到大,根本不曾放纵过自己,就算心中不适,也绝不会喝酒泄愤,若是醉了,前方不知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他。
这个酒囊本就是为六皇子准备的。
旁人不清楚皇上欲要皇后陪葬,太子却隐约猜了出来,连六皇子都有所察觉。他性子虽纯良,却并非蠢笨无知,不论是朝堂上的变动,还是后宫的变动都令他产生了警觉。
接连求情三次,都没能得到父皇的原谅,他便清楚,母后肯定还做了旁的事。小的时候,母后以为他睡着了,还曾跟嬷嬷商量过,如何对付五皇子。
六皇子半梦半醒间只听了个大概,甚至以为是在做梦,也没放在心上,他根本不觉得母后会害人,父皇御驾亲征,离开皇宫时,将后宫交给了母后打理,她又岂会辜负父皇的信任?可不久后五皇兄就没了,证据指向的却是还算得宠的华昭仪。
残害皇嗣乃死罪,华昭仪被处死那日,六皇子直接吓晕了过去,他恐惧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些年,他一直活在自责与愧疚中,有时甚至希望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
他也曾找皇后对峙过,皇后却信誓旦旦地说他听错了,她绝不会残害皇子,还说五皇子的生母身份算不得高,以后也不会有大造化,她又岂会害他?
她甚至玩笑般地说,她就算要害也理应去害太子,她对太子哥哥再好不过,又是太子哥哥的嫡亲姨母,六皇子自然不觉得他会害太子,他一度信了她的话。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想彻底清除也并不容易。
他去坤宁宫寻母后时,有时会特意不让宫人通报,时常偷听她与嬷嬷的话,接连几年,都不曾听到什么,他才放下心来,以为母后当真不会害人。
可去年父皇为太子哥哥和陆莹赐婚时,他分明又听到她要对陆莹下手,六皇子怕打草惊蛇,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他以最笨拙的方式,给太子留了一封信,让他护好陆莹。
好在她始终不曾出事。
没多久,母后就被禁足了,六皇子总觉得父皇是得知了此事。他每次去求情时,始终存着试探之意,刀悬在头上的感觉并不好受。
沈翌并未说话,默默看他喝了不少,才拦了下来。
六皇子也甚少饮酒,除了宫宴时会喝上一杯,旁的时候,根本不会碰酒,酒囊里的酒喝完,他已有了醉意,他喃喃道:“母后会死对不对?”
沈翌没答,只伸手将他架到了床上,拿帕子擦了擦他的脸,眼泪顺着六皇子的脸颊流了下来,没入了枕头里,他喃喃道:“我没想替她求情,我只是……想在她临终前,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毕竟,她再坏,也是他的母后啊,是那个会陪他玩耍,教他习字,给他亲手做衣衫的母后。
他直到睡着,眼睛还红着,嘴里也喃喃喊着母后。
沈翌在他跟前坐了许久,盯着他泛红的眼尾出神片刻,将侍卫喊了进来,沉声道:“六皇子无心学问,醉酒闹事,即日起禁足三个月,将他抬去坤宁宫。”
沈翌说完就回了崇仁殿。
侍卫很快就将六皇子抬进了坤宁宫,得知六皇子竟被太子禁足后,皇后没忍住脾气,将桌子上的茶杯全挥到了地上,她怒骂道:“谁给他的权力,竟敢禁足皇子?仗着自己是太子就为所非为吗?当真是不知所谓!”
张嬷嬷劝了许久,才将她劝好,“皇后息怒,这几个月,咱们被禁足在坤宁宫,眼线尽数被捕,耳目闭塞,完全无法得知外界的事,您也一直担心六皇子,如今他来了坤宁宫,有您护着,反倒安全一些。”
翌日清晨,六皇子发现在坤宁宫醒来时,还以为在做梦,他起身坐起时,皇后走了进来,让宫女呈上了解酒汤。
离近了她才瞧见六皇子眼眶有些泛红,以为他是受了委屈,她忍不住同仇敌忾道:“你学业正是关键的时候,他竟将你禁足!难道你父皇不在皇宫他就能为所欲为?亏母后以为他会好好待你,当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六皇子闭了闭眼,忍无可忍道:“够了!”
这一日,鲁王世子派去封地的人也终于抵达了封地,得知圣上竟提前定了太子登基的日子,鲁王眸色不由一暗。他当即将几位幕僚召唤到了书房内。
原本他们想诬陷太子逼宫,皇上这一举动,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所有的计划都得推翻重来。
秦大人道:“皇上在行宫的这几个月,一直是太子监国,他城府深,手腕强硬,待他登基,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坐稳皇位,届时想宫变难上加难,以臣之见,不若提前对太子下手。”
赵大人道:“之前也不是没对他下手过,两次刺杀反倒损失不少死士,他不是还好好活着?”
秦大人道:“许姣之前不是传回了消息,说他对太子妃护得很紧?距离太子妃的祖母大寿,仅剩一个多月,太子妃当日应该会回府,若能将太子妃绑走,说不准能逼太子就范。”
赵大人并不赞同,“太子妃不过一介妇孺,身份又那么低,太子岂会因她上钩?说不准太子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儿,才将宜春宫围得犹如铜墙铁壁。贸然对太子妃出手,只会打草惊蛇,咱们时间不多,若是提前暴露,只怕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鲁王敲了敲书案,看向另外一个大臣,“辛大人怎么看?”
辛大人尚未开口,他一向稳重,素有小诸葛之称,被点名后,辛大人才道:“依臣之见,若能除去太子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关键是如何除去太子。许姣已在宫里待了几年,她的话未必可信,想对太子出手,还需要得到更准确的消息诱他出宫,方能布下天罗地网。”
赵大人也赞同他的话,点了点头。
秦大人有些不服,“许姣的弟弟在咱们手上,她岂敢背叛?”
辛大人笑眯眯道:“我没说她一定会背叛,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在东宫待了两年多,未必不会对太子生情,还是谨慎点为妙,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
秦大人没再吭声。
鲁王眯了眯眼,道:“太子一向谨慎,想掌握他的行踪并不容易,前几年他出宫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想诱他出宫谈何容易,敢问辛大人有何妙计?”
辛大人道:“淑妃和华妃即将被斩,两位皇子势必已陷入绝境,倒是可以让世子试着拉拢一下睿王或三皇子,睿王和三皇子都有意坐上那个位子,若以皇位为诱饵,他们必然上钩,只要他们肯出手,诱太子出宫并非难事,届时再加上许姣的探听,可提前布下天罗地网,除掉太子指日可待。”
鲁王朗声笑道:“辛大人好计策,本王正有意让世子拉拢皇子,你这番话,说到了本王心坎上,那就依你所言,给世子传信。”
转眼就是五日,到了鲁王世子及冠这日,太子因政务繁忙并未亲临,只让人备了贺礼。睿王、三皇子、四皇子皆去了鲁王府。
及冠礼结束后,几位皇子也留下吃了酒席,鲁王世子与大皇子并不对付,两人都喜爱收藏名画,三年前,因为一幅画生了龃龉,至今见了面都会互相嘲讽几句。
鲁王世子心高气傲,自然不可能舍下脸面去拉拢睿王,他将目标直接对准了三皇子。
三皇子在席间很沉默,一杯一杯的饮酒,旁人根本劝不住,待酒席散去时,他也彻底醉了。
他身边的内侍欲要将他带走时,他却死活不肯离开,要继续喝酒,一杯一杯的给自己灌酒。
鲁王世子笑道:“三皇子醉成这样,不若让他留在府里休息一晚吧,明日我亲自将三皇子送回皇宫。”
内侍无奈,只得陪着三皇子留了下来。
待旁的宾客全离开后,三皇子仍在倒酒喝,他的手已不听使唤,每次倒酒时,酒都能洒掉大半,内侍怕他难受,还往他酒杯里掺了不少水。
喝到最后,他实在醉的不轻,还发起了酒疯,边饮酒,边骂了一句什么,因声音含糊不清,鲁王世子并未听清,直到凑近了才发现他在骂太子。
内侍吓得脸都白了,赶忙跪了下来,对鲁王世子解释道:“娘娘还有十日就要问斩,太子不肯帮娘娘求情,我们主子心情烦闷,才、才会失礼,并非嫉恨太子,只是饮了酒,一时心情烦闷,望世子保密。”
鲁王世子朗声笑道:“怕甚?本世子同样瞧他不顺眼,也想骂上两句,你们主子不畏强权,倒是个英雄!”
他说完,就帮着内侍亲自将三皇子扶了起来,让三皇子住在了自己隔壁,还让人送了醒酒汤。
第二日,待三皇子醒来后,鲁王世子才来到他房中,他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太子冷酷无情,手腕狠辣,明知娘娘是冤枉的,也不肯帮她求情,待他登基只怕你也要性命不保。”
三皇子沉默不语。
见他攥紧了拳头,鲁王世子又添了一把火,“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以他的脾气,若是登基,岂止会对你下手,肯定也会对我们父子下手,与其死在他手中,咱们不若博上一把,若三皇子登基后,肯封我为王,臣愿为三皇子肝脑涂地。”
他说着单膝跪了下来。
三皇子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世子当真肯为我所用?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若兵败,此乃诛九族的大罪,世子当真肯舍弃眼下的荣华富贵?”
他若一口应下,鲁王世子反倒会怀疑他,此刻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反倒放心不少。
鲁王世子苦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太子若心胸宽广,我们又岂会冒险?谁人不知他冷漠无情,手段狠辣,他若是登基,焉有咱们的活路?既然早晚要死在他手上,不若跟着三皇子,拼搏一番。”
三皇子咬牙道:“我早就想除掉他,奈何手下人手不够,若世子能祝我一臂之力,待我登基,必封你为王。”
两人相谈甚欢。
接下来几日,陆莹一直待在宜春宫不曾出去,沈翌自那日离开后,就未曾来过宜春宫,反倒是皇上来了两次。
陆莹这一日是被安安吵醒的,小家伙醒来后,就往她怀里拱了拱,陆莹睡得沉,将他搂入怀中后,仍然睡得很香,安安有些不满,“啊啊”叫了两声。
陆莹醒来时,对上的是他明亮的双眸,她弯了弯唇,将安安抱入了怀中,给安安换了一身崭新的小衣袍,用完早膳她就将安安抱到院中,晒了晒太阳。
两人正晒太阳时,就见皇上又来了宜春宫,陆莹让木槿和莎草又搬了一把藤椅,让皇上坐在藤椅上也晒了晒太阳。
安安并不认生,每次被皇上抱在怀里时,都忍不住去揪他的胡子,成功揪到时,还会咯咯笑个不停,惹得皇上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娘亲也会拍他小屁股,他们拍得一点都不疼,安安权当皇上在逗他玩,笑得小脸红扑扑的。
陆莹也会跟着笑,还会讲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说她和姐姐会到处跑着放风筝,还在庄子上抓过萤火虫。
今日她又分享了一些趣事,最后极其自然道:“安安爱笑,性子也活泼,这点随了臣妾,若能在宫外长大,想必会与太子的性子截然不同。”
她说完,才仿佛意识到自己失言一般,连忙跪了下来,道:“妾身绝没有嫌弃太子的意思。”
皇上哪里瞧不出她是想带安安离开,他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