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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事情俞氏自然会写信告诉方惟昌,方惟昌以前和方惟彦关系差不多表面兄弟,但他也不是蠢人,他两位亲兄弟老二是个狠厉之人,老三则百无一用,老四自己挣前程,但的确是个宅心仁厚之人。
  他在辽东,因为有个做京官的兄弟,旁人不少因为这个高看他一眼。
  毕竟东安侯早就退了,虽然在京中有些影响力,但大雍以文御武,文官是能节制武官的,大家表面上看不属于同一派,其实千丝万缕。
  更何况,礼部虽然比不得吏部户部,但是但凡礼部的官员,入阁的可能性很大。
  方惟昌如今人至不惑,方才明白家族的重要性。
  就像他女儿嫁给了大皇子的母家,他自以为站队大皇子,殊不知皇帝直接把庶妹嫁给了二皇子,东安侯府帮哪个也不好。
  其实这等做法,也算是在敲打他们。
  方惟昌也是做过多年世子的人,大抵也知道些眉眼高低,再有朝中有人才好办事,他何苦得罪方惟彦。
  因此才有如今这么一遭。
  蜜娘打开盒子,只见这些人参的确品相极好,才道:“既如此,我也不好拂了你们的意,就此笑纳了。倒是我前儿得几匹蜀锦,你知道我的,本就不是个欢喜出门的人,一时穿不上,嫂子若不嫌弃,我就送两匹给嫂子吧。”
  这蜀锦经纬比例恰当,图案清晰,色彩丰富,花型饱满,十分精美。
  俞氏推辞了一番,蜜娘则是坚持要送,两下推扯一回,俞氏这才收下。
  其实俞氏除了没有孩子,其余倒好,申氏的两个儿子也是读书人,读书人最重孝道,即便心里不当俞氏是亲娘,但是礼法上还得敬着。
  礼法有时候比其他还要重要。
  就像方惟时当初想害方芙蓉,但是没想过要对徐氏如何,害一个有瑕疵的寡姑无所谓,但徐氏是他们名义上的母亲,那被发现了,下场可不止如此。
  待俞氏走后,蜜娘让人把人参收好,人参是好物,真正病的时候拿出去补气倒好,平日反而不用,补的太过,也未必是好事。
  春桃就道:“如今咱们四爷成了少宗伯,不管亲近的还是不亲近的,必然都上门来,您的应酬也多了许多。”
  蜜娘就笑:“这倒也算不得什么,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动静皆宜。”
  现在因为两位皇子大婚,礼部忙的不行,又因为方惟彦年富力强,部里不少活儿都交给他做,现下每天都回来的很晚,有时候早上起来的时候,他都走了,晚上也不知道何时回来的。
  比起方惟彦来,她每日就是打理家务,家中人情往来以往他在翰林院时还好,如今任礼部侍郎,人情颇多,但于她而言还算轻松。
  因她从小就是这般过来的,反而过了数年清闲日子,再者有下人帮忙,家中清静,有一次她带羡哥儿出去,别人甚至以为她是羡哥儿的姐姐,让方惟彦好生生气。
  月末,以前闺学的姐妹们都聚在一处,连洛秋君都来了,她相公在她的帮助下,这次也进京参加明年二月份的会试。
  郭家之前因为建储一事被辞官,现在重新任用,郭瑶玉的丈夫也升了学政,重回京里后,郭瑶玉和她往来还算频繁。
  这么多年,一直乐呵呵的只有陶淳儿了。
  连郭瑶玉都对陶淳儿道:“咱们这些人里,也就你最舒坦了。”公婆都在老家,且都是通达之辈,她嫁的洛秋君的哥哥才学又高,也没有其他妯娌什么,完全没有勾心斗角,故而,人一直那样天真纯善。
  陶淳儿不好意思:“哪有,我看蜜娘才是过的顶好的。我是不成了,身形发福,走出去都被人喊伯母了,你看蜜娘仍旧望之如少女一般。”
  大家看向蜜娘,只见她腰纤细无比,皮肤吹弹可破,最重要的那双眼眸。
  人们常说看一个女人老不老,一看眼睛,二看手。
  尤其是眼睛,眼浊而黄,且眼下皱眉赘皮多的,绝对是衰老的征兆。
  但见蜜娘眼眸清亮,和小时候无甚区别,甚至小时候她还有些婴儿肥,如今脸正精致极了,她还生了两个儿子,脸上不见一点斑点。
  陶淳儿不禁道:“蜜娘你是如何保养的啊?”
  蜜娘笑道:“我以前还时常吃辣椒,喜欢吃口味重的,现在吃的很清淡,然后每日多余的功夫就休息,反正现下我不必像以前那般晨昏定省,每日睡好久。”
  其实人要保养好,睡眠最重要。
  这是蜜娘总结出来的,有时候身上有什么伤痕,睡一觉都会愈合,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计春芳就道:“我也想如此,但总归是不成,我们家到如今也还未分家。”
  之前计春芳因为方惟彦外放,主动疏远了蜜娘,后来屡次上门和好,蜜娘不是圣人,但想起当年的情谊也不算原谅她,只面上和好。
  这就已经让陶淳儿很高兴了,她总希望大家都好。
  但蜜娘又是个恩怨很分明的人,她虽然总希望自己和方惟彦一样,不要崖岸自高,为人最好中正平和,但是她心里过不去,故而虽然她和计春芳表面上说话,但心里还是不自觉疏远了。
  计春芳又是何等聪慧的人物,当然清楚。
  见蜜娘不接茬,还是陶淳儿出来道:“你们可还记得福柔?”
  郭瑶玉看了蜜娘一眼,心知陶淳儿在岔开话题,因此她立马道:“记得,不是听闻她在宫里病卒了么?”
  “是前些日子我娘寄信给我说周福柔的母亲病死了,死前都痛哭不已,说不该听别人的话信什么福女,害了女儿一辈子。”
  众人听到这话,很是唏嘘。
  倒是蜜娘想起周福柔穿着世子夫人的诰命服,满京里就没有不羡慕她的人,听闻前世她还把她娘接进京中,锦乡侯世子特地为岳父母置办了宅子,那时候阮皇后还对她们说锦乡侯世子真是个好夫婿,福柔真是嫁对了人。
  那个时候,蜜娘就好想自己的爹娘,她的爹娘早就没了,别人富贵显达了,都有亲友,她却连自己的娘的样子都忘记了。
  这辈子周福柔自己被投了井,死的不光彩,她娘也早早的就没了,真是令人唏嘘。
  郭瑶玉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不进宫,也许在江陵嫁一户殷实的人家,也未必过的不好。要我说,她还不如不要那个福气呢。”
  这所谓的福气,让她和她的家人见识到了上层社会的繁华,便一心一意的想奔着上层去,到后来年纪轻轻就被投了井,反而还不如不见识那些繁华,兴许还能过的更好些。
  蜜娘很是赞同:“时也命也运也,缺一不可。”
  几人觉得今日提起的几件事情都不快意,还是蜜娘提起以往江陵闺学的糗事,大家才开心。
  和闺友们聚了之后,隔日蜜娘坐马车去东安侯府请安。
  现下虽然分家,但初一十五蜜娘还是要去东安侯府请安,她过来的时候,常雨珠正带着女儿在外吃点心,见了她连忙招手。
  蜜娘知晓,常雨珠这是又有什么八卦事情了。
  她现在成日家就是打听这些,而且好和自己分享。
  “弟妹,有何事?”
  常雨珠道:“别的事情没有,倒有一桩新鲜事,信陵侯夫人曾经打死妾侍,残害庶子的事情被人告到衙门了。”
  她对旁人倒是还好,对信陵侯夫人十分在意,当年信陵侯夫人威胁她,她可是怀恨在心。
  蜜娘挑眉:“她这个人残害庶子我丝毫不觉得例外,只是现在才闹出来,有些不凑巧了。”
  “现在闹出来才好,信陵侯世子被顾望舒打了一顿之后,又成日养□□,办事不力,小儿子听说也不大成气候。如今那府里也就指望着顾指挥使了,顾指挥使对皇上还是一贯十分忠心的,只是秉公执法。”
  常雨珠说这话,还有些痛快。
  能够状告信陵侯夫人的事情,应该只有顾望舒能做的出来,她曾经听方惟彦提起过顾望舒是歌姬之女,被信陵侯带回府上惨遭凌虐。
  这个人其实离他很久了,蜜娘起初见到他时,还会害怕,现在却全然当陌生人,大抵是前世和今生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如方惟彦这个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辈子和他做夫妻,居然还那么合适。
  上天实在是太宽厚待她了。
  信陵侯府
  信陵侯夫人指着顾望舒道:“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这小杂种做出来的?”
  她丈夫妾室多,庶子不少,这些人跟讨债鬼似的,全部都是来分她儿子东西的,要怪就怪她们自己福薄。
  这个小杂种,命太硬了。
  她本以为他会和蝼蚁一般,却不曾想他竟然有朝一日会如此。
  顾望舒很是淡漠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夫人若没做,此事自然与您无关,可您若是做了,怕是国法也难容。”
  他等这一刻,实在是等的太久了,平日信陵侯夫人管家很严,很难查到什么,近来终于有了破绽,他找齐了证据,等的就是今天。
  信陵侯夫人冷笑:“你管着锦衣卫,我就是无罪,也会被说成有罪,既然如此,我要进宫。”
  她是郡主的身份,绝不会让一竖子骑在头上。
  顾望舒更是道:“随便您。”
  天子这个人可不会是那种会听什么国戚的话,太后的兄弟都未必能讨好,更何况信陵侯夫人,顾望舒一点也不担心。
  信陵侯夫人进宫请安后,向相关衙门施压,这些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对她而言妾室只不过是玩意儿,就是打死了,也没什么。
  但不知为何此案通天,相关衙门居然真的提调证人,这皇亲国戚的事情他们不好处理,遂交由宗人府,上抵天听。
  信陵侯夫人还对两个儿子道:“我自小宫闱长大,我们和皇上什么关系,那顾望舒就是再受信任,皇帝也不会因为他来对付我,更何况是这种小事。”
  在她看来,她是皇帝的自家人,顾望舒只是皇帝的一条狗,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条狗就伤害自己的亲人呢!
  但是她大错特错,这次天子下令重办。
  信陵侯的爵位被顾望舒继承,信陵侯世子代母发配辽东,信陵侯夫人被褫夺封号,发还娘家。
  顾望舒在和嫡母的斗争中,大获全胜。
  但他在天子面前,却是十分忐忑。
  天子屏退众人,听他说完,也是一脸震惊。
  “你是说你得不到阮氏,就找了个相貌差不多的,那人还是个犯妇?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顾望舒情知自己把自己最后的把柄交给天子,故而就道:“属下自知辜负圣上对属下的栽培,但这件事情若被人捅出来,将来恐怕还要连累陛下,故而,属下请求辞官归隐,再也不涉政一步。”
  说完,把头抵在地上,不敢抬头。
  天子都气笑了:“真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为了个女人,连前程都不要了。
  但他也知晓,顾望舒是把他的把柄送给自己,顾望舒替他做了不少脏事,但他这个人无欲无求,既不贪图财富,也不贪图女人,甚至连酒都少喝。
  甚至结党营私都不会,就是一心一意听令于他。
  实在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锦衣卫指挥使。
  可作为皇帝,他也难免有些担忧,岂不闻无欲则刚,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把柄的指挥使,他反而还不敢完全相信呢。
  顾望舒微微抬头:“臣不敢,只是她是犯妇身份,臣不敢自专。陛下待臣如此信任,臣却辜负了您的一片心意,实在是不该。”
  天子向来刻薄寡恩,并非是什么宽厚之人。
  他看着顾望舒,难得心里没什么恼怒,反而心道,连顾望舒这种人都能为了女人如何,也能找到自己共度一生的良人,为何朕这一辈子就没有朕最心爱之人。
  “也没什么,她既出身教坊司,你就纳为妾室,将来——”
  “陛下,臣已经决定不好再娶,陛下天纵英明,臣实在是辜负您的信任。”
  大仇得报,顾望舒若是之前对自己的前途也有一番计较,但是现在,他有了牵挂,因此去意已决。
  “罢了,你去南京吧,去南京养老,替朕看看这江南的美景。”天子笑道。
  顾望舒磕了三个头,这次磕头真心实意。
  但皇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道顾望舒以前得罪的人颇多,将来还不知道如何收场,但此事已经不在他管辖范围中。
  顾望舒从宫中出来,换下一身官袍,松了一口气。
  数日之后,一条小道上出现了一辆青呢马车,他策马跟上,车帘掀开,内里之人,正是简凝初,她正抱着一个婴孩。
  “郎君,我们这就去通州吗?”
  “是,我早已派人在南京买了一座宅子,只是不太大,还望娘子海涵。”
  简凝初温柔一笑:“只要有一个家就好了。”
  顾望舒淡漠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笑意。
  京里就是这样,有人离去,就有人进来,离去的人远不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