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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二奶奶就笑:“等你爹回来了,让他捉鱼给你吃。”
“爹爹还会捉鱼么?”蜜娘很是不解。
她爹在她印象里就是个非常标准的读书人,奉行君子远庖厨那一套,捉鱼这种事情居然也会。
定二奶奶很是自豪道:“还别说捉鱼,你爹爹呀,龙王爷都抓不走他。”
说完这定二奶奶见渡船过来,连忙抱起女儿抢占了一个位置,因没有带货物,船家收了她们两文钱。蜜娘不知道她娘去城里做甚,难道是去绣坊吗?但是家里还有绣件儿没绣完儿呢!她娘好些是平日多纺布为主,毕竟刺绣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尤其是各大绣坊自家绣娘都不少,怎么可能一直用外地的。
在船家摇橹中,蜜娘因起的太早,又昏昏欲睡,一直到醒来,才发现到了江陵县城。
在人声鼎沸的县城里,定二奶奶整理了一下发髻,有些不忍道:“蜜娘,娘现在牵着你去,等回来的时候抱你,好不好?”
蜜娘很是赧然,她没想到娘在纠结抱不抱她这事儿,她是个小白胖子,平时定二奶奶疼她,明明那么瘦弱,还要抱女儿。
“娘亲,蜜娘就想走路,蜜娘是大孩子了,不要抱。”
定二奶奶摸摸女儿的包包头,很是怜爱道:“回来,娘亲抱你。”
只见定二奶奶轻车熟路的走到一家沽酒馆的后门,旋即敲了敲门,来人是个中年男人,一见是定二奶奶,嘴一撇:“又是找我们少夫人的吧?”
“是,麻烦您了,就说同乡桂花找她有事。”
桂花?蜜娘觉得好奇,为何娘要说自己叫桂花,明明她娘叫陆淑君啊,听说她故去的外公还曾经是秀才公呢,只是去的太早了,外祖母便回了娘家,后来听说外嫁还是死了就不知道了。
那男仆听完就径直关了门。定二奶奶带她到了一条小巷子里,见那里有一堆柴垛,故而道:“蜜娘,娘和你玩个躲猫猫游戏,好不好?等会儿会有人过来找我们蜜娘,蜜娘不许出声,成么?”
若是年纪还小的蜜娘真的以为是母亲和她玩游戏,但现在她清楚娘要找这位酒坊的少夫人说些什么。
她装作懵懂无知的答应了,悄咪咪的躲在柴后。
不时,见酒坊后门开了,走出来一位穿细棉衣的年轻女子,她竟然还裹着小脚,鼻尖上有一颗痣,颧骨有些高,见到定二奶奶就道:“你怎么来了?你来做什么呀?”
定二奶奶陪笑道:“大姐,我来也是没办法,蜜姐儿的爹去了书院读书,我和蜜娘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指望大姐你接济一二。”
大姐?
蜜娘看着这位年轻妇人,心道,原来她就是抢了娘亲事的那位。
看她身上穿着的细棉布,人细皮嫩肉的,看就是养尊处优,不做什么事情的。
吴少夫人冷嗤道:“你呀你,都说当年让你去跟于地主做妾,你偏偏不跟,否则现在早就吃香的喝辣的了。你现在还跟我讨钱,我又哪里有什么钱,我从乡下嫁到城里来,天天受那老虔婆的磋磨,说起来我也是替你吃这份苦了。”
蜜娘觉得此人好不要脸,明明是她抢了娘的婚事,到现在还倒打一耙,娘真可怜。
却没想到,她娘此时却一改脸上的懦弱之色,猛地掐住吴少夫人的脖子,恨声道:“我没空跟你说废话,当年我娘留了金镏子给我,还留了二十亩添给我,全让伯母陪嫁给你了。这桩婚事也被你抢了也就罢了,但是你不怕我可以,我等会儿就去找吴老爷,他老人家一诺千金,若是知道你是个冒牌货,你看你在吴家可待的住?”
吴少夫人似乎被吓到了,嘴唇抖个不停:“妹妹,我回去拿与你吧。”
“不行,就现在,谁知道你是不是金蝉脱壳。”定二奶奶全然没有平日的柔和,反而脸上露出一抹狠厉之色,似乎真的想杀她。
“给,我给。”吴少夫人哆哆嗦嗦的从荷包里搜出个几文钱。
定二奶奶冷笑两声,用手摸进去,在她小衣内搜出一块碎银两,哼了一声。
吴少夫人气的直跺脚,却又听道后门有人说话,赶紧跑了。
这个时候,定二奶奶才从柴垛里抱出蜜娘来,乐滋滋的道:“今儿娘带我们小蜜娘吃包子去,好不好呀?”
第4章 、滚床童子
江陵县是荆州府的首县,这里也是荆州府治所所在地,紧靠着江边,行人如织,商铺林立,热闹非凡。
蜜娘不愿定二奶奶劳累,硬是挣扎下来自己走路,定二奶奶欣慰的紧,只道是女儿长大人会心疼人了。殊不知蜜娘也在心里感慨,她脚踏实地的踩在地上,一双天足舒舒服服的,不似以前裹足后,整双脚都似刀尖走路一样。
母女二人走到一家包子铺前,定二奶奶掏出几个铜子儿买了两个大肉包,热乎乎的大肉包还冒着热气。
定二奶奶笑眯眯的把手里的包子都递给女儿:“蜜娘你爱吃包子,快些用吧。就是有点烫,你要小心,别吃太急了,好么?”
“娘亲,我们一人一个。”她只肯拿一个包子。
却见定二奶奶道:“娘向来都不爱吃包子,况且平日你一向都是吃两个肉包的,以前娘都是揣回去给你吃,你吃完了还说不够呢!快些吃吧,我的蜜姐儿。”
哪有天生不爱吃肉的人啊,蜜娘看着母亲瘦削的身子骨,她心里酸酸的。
蜜娘坚持:“娘亲一个,我一个,要不然蜜娘就不吃啦。”
她小手拿着包子,努力踮脚递给定二奶奶,“娘亲,快吃啊。我们俩在这儿吃完了就去渡口坐船家去,不让祖父祖母知道。”
她曾经记得娘怀过一个孩子,后来就没了,印象中血染了满地,之后就一直病恹恹的,提不起劲儿来,虽然记不起娘有孕的确切日子了,但她自己曾经迫切想过怀孕一事,自然知道想备孕必须要补好身子骨,而她娘饭都吃不饱,有好吃的也留给自己,即便有孕在身,恐怕也很难顺利生产。
故而,现在一切什么仇怨放在一边,迫切的是要养好娘的身子骨啊。
于是,蜜娘又把手里的包子举的高高的,一幅娘亲不吃,她就不放下手来的样子。定二奶奶忍不住流下眼泪,轻轻的从女儿的小胖手里接过,咬了一口热乎乎的白面皮,内里鲜肉汁水冒了出来,定二奶奶忍不住又咬了一口,汁水在嘴里迸发出来,她已经觉得是人间美味了。
其实丈夫待她很好,丈夫刚去书院时是外舍弟子,有闲暇功夫就会抄书挣钱,挣下来的银钱,就会买糖霜买头花给她,想到这里,定二奶奶有些思念丈夫了。
只是,丈夫在省城求学,怕路上花销甚大,他还平日抄书挣钱,因此夫妻二人已经有一年未见了。
蜜娘见娘吃了,她也开始吃大肉包,自从进宫之后,肉包子还有什么米饭她都很少用,无他,天子好细腰,为了得宠,她不得不只吃素食,即便是为了怀皇子,她都只敢吃补药,却并不敢变胖。
可现在,她百无禁忌,这肉包子分量十足,皮薄馅儿大。
什么叫神仙日子啊,不是那些什么帝王宠爱尊贵的身份,而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才叫神仙日子。
母女二人吃完包子,定二奶奶又为女儿买了一串糖葫芦,再去一小贩处买了一似贝壳状的蛤蜊油,就带着蜜娘匆匆上了渡船。
归来时,阳光普照,定二奶奶脚步很匆忙,她还嘱咐女儿:“要是被家里人发现了,你就说娘带你出去玩儿了。”
“好,我省得。”说罢,蜜娘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塞进定二奶奶嘴里。
“这孩子……”定二奶奶还是舍不得责备心肝宝贝女儿。
但心里暖暖的。
蜜娘她们紧赶慢赶的回家来,却发现家中一片宁静,好婆刚好从厨房出来,见是她母女二人,忙笑道:“二奶奶放心,老爷和老太太今早被余姨妈家的人喊过去了,听说是余家大公子的夫人诞下麟儿来。”
“这是好事呀!”定二奶奶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她长女蜜娘都六岁了,她这肚子还没什么动静,余姨妈这位媳妇二十二岁才成婚,一进门就有喜不说,还诞下麟儿。
须知定二奶奶除了家世被人诟病之外,在族里也不少人以她无子而轻视她,老太太甚至当面讽刺背后更是说她是不会下蛋的鸡。
好婆也知道定二奶奶心病,倒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定二奶奶很快回过神来,从袖口里拿出之前买的蛤蜊油放在好婆手上,“你老人家冬日还要刷碗劳作,我听说这蛤蜊油对冻伤裂伤最是好用了。只是我手里没几个钱,若是我有,肯定今年替您做身棉衣才是。”
好婆感激异常:“这家里也就二奶奶时时记得我了。”
话音刚落,但见一女子头发不整,趿着鞋跟走了进来,她来者不善的看着定二奶奶母女,蜜娘很快认出她来,这不是阮屏儿又是哪个。
“哼,好婆,早饭吃什么呀?我都饿了。”她惯来在家横眉冷对,把嫂子仆人都不放在眼里。
好婆苦着脸道:“我的大小姐啊,老太太临走时,把柜子门锁了,我们和二奶奶还有蜜姐儿都没用膳呢。”
仆人自然有仆人的智慧,好婆偷摸会藏几个土豆子或者红薯在灶间,但那是她自家吃的,老太太把厨房看的紧,钥匙都亲自掌管,不藏就会饿肚子。
阮屏儿冷哼一声,又跺跺脚,去了老太太房里。
好婆看着她的背影,遂对定二奶奶道:“老太太房里可是有点心呢。保管是去老太太房里拿点心了。”
“我们先回房了,我还得趁着天明纺布。”定二奶奶却不怎么说闲话。
好婆点点头,她还得去喂鸡喂猪,做不完的家务事,也没闲工夫唠嗑,反正屏儿小姐自从上次骂嫂子被媒人发现后,就不敢随便在家里闹了。
定二奶奶进门了,就让女儿在跟前玩儿,她则对着窗口纺布。
娘亲纺布的时候,把她放在床上歇息,到了中午,定二奶奶喊女儿起床,她则在房里一小箱子里把罐子掏出来,内里放的是炒米还有白果、油饺、炸的玉兰片等等,母女二人就着热水泡着炒米吃。
炒米是用大米和着砂在锅中炒至膨化,再把炒出来的米筛出来,储存好之后,想吃的时候,随时拿一点出来泡着吃,简直是人间美味。
这就是母女俩的日常,老爷老太太在家吃的也是咸菜就清粥,鸡蛋都是极少的,昨儿那糍粑还是余姨婆送来的,余姨婆的丈夫在江陵县衙做小吏,儿子中过秀才,后来在一家酒楼做账房,她家日子过的很充裕,因此时常会接济蜜娘祖母余老太。
当然,也不会是很好的东西,大多都是余姨婆家穿旧了的衣裳,或者平日不喜吃的点心还有像这糍粑这种她家里太多吃不下的。
但仅仅是这样,阮家人就很感激了。
蜜娘看向远方,以至于爹爹之所以出事,也是为了余家。
吃饱了饭,蜜娘想出去溜达一二,这一片住的都是阮家族人,大家鸡犬相闻,定二奶奶也放心,只是叮嘱她:“不许跑远了。”
“知道了,娘亲。”
但定二奶奶还是不放心,“要不娘陪你玩儿去吧?”她的小蜜娘生的太可爱了,寻常孩童没有这般好看的娃娃,皮肤奶白色,葡萄般的大眼睛,眼睫毛更是密密的,万一被拐子拐走了,她才是莫可奈何。
“娘亲,我记得路,昨儿我还去四伯母那儿找你去了,都是我一个人去的。”蜜娘拍着胸脯道。
看女儿跃跃欲试的样子,定二奶奶方才答应。
蜜娘打开后门门栓,就往前走去,沿路遇到不少人打招呼。
“咦,这是定叔家的蜜娘吧?”
蜜娘抬头一看,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头戴方巾,一袭青衫,像是读书人的样子,她软糯的喊了一声:“十一哥哥。”
“嘿,你还记得我呀?”阮十一很高兴。
“记得记得,我听好婆说十一哥哥要做新郎官了,只是我娘亲要纺布,祖父祖母要带姑姑去,我就不能去十一哥哥家吃喜酒了。”其实是但凡有宴席,礼钱儿子们送,吃吃喝喝就是阮老爷和老太太的事情。
这俩老人在族里非常极品,也没什么朋友,是大家讨嫌的对象。
若非当年老太爷几分薄面,和阮嘉康阮嘉定兄弟在族中为人不错,这对极品夫妻在族里就是大家远远看到都会掩袖离开的地步。
阮十一正是少年人,听说过不少这对老夫妻的极品事,大家都说若非是阮老爷好赌,把定叔弄的穷困潦倒,按照定叔当年才学,早就是秀才功名了。
他怜惜的看着蜜娘,“十一哥请你来,好不好?当年十一哥发蒙还是你爹爹教我的呢。”
蜜糖的目标当然不是吃喜酒,而是做滚床童子,江陵有习俗,滚床童子滚完床,新郎家会给二十到五十文的红封,还会捧红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