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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双华喃喃道:“我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只有她才可以救我的孩子,老爷只可能因为她的话改变主意……”
“你说这话不觉得脸红吗?你都低贱到骨子里,为奴为婢,依然绑不住你的男人;你为他怀孕,他都不为所动。一个大家闺秀,活到这份上,还不赶紧买块豆腐撞死!还有脸来攀扯事外之人。”子歌言语刻薄,充满不屑,“任婉乔为什么要帮你?你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她弃如敝履,恨不得划清界限,为什么要为你去蹚浑水?她是欠你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石双华捂着脸哀哀地哭起来。
子歌就冷冷地盯着她,婉乔动动嘴唇要说话,被她一把掐在胳膊上。
石双华终于走了,临走,幽草看婉乔的眼神,满是哀怨。
“你想说什么?”子歌斜眼看着婉乔,“是不是觉得她可怜,真想为她出头?”
婉乔摇摇头:“我不聪明,也没傻到那程度。只是觉得,有些唏嘘。”
这孩子,没福气降生。
“你替她唏嘘,她回你以怨怼。”子歌一字一句道,“任婉乔,你该庆幸,你活在秦府后院,我大哥死心眼,只疼你。石姨娘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你帮她,她不会记得;你不帮她,她就会恨你,找机会就会咬你一口……”
子歌眼神深幽,似乎有无尽的往事在其中翻涌。
婉乔害怕她想起从前不愉快的事情,便道:“我从来都很庆幸。遇到秦大人之前,我没想过和谁成婚生子;遇到他之后,我也只想和他一个人天长地久。我惜福,很惜福。”
她顿了顿,“而且,即使你今天不出来,我也不会答应她的。但是,你出来了,我很高兴。来,我摸摸我们姐儿,有没有被亲娘的怒气所扰,是我对不住她了。”
说着,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摸向子歌的肚子。
子歌松开环住肚子的手,微微向她倾了倾身子。
“任婉乔,你说我能不能生个儿子?”她忽然问道。
婉乔没有回答,轻轻把手放在她肚子上,肚里的孩子也许睡着了,并没有动。
“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是做女人,无所依仗,真的太痛苦了……我原本想,先生两个儿子,在府里站稳脚跟,再生个女儿,她有哥哥撑腰……”
“生儿生女都是你的骨肉,身上流淌的都是秦家的血。”婉乔看着她的眼,认真恳切地道,“若是儿子,我们也无所惧怕,你大哥定然也会尽全力护着你们母子周全,即使辛苦,也必须走下去。若是女儿,也是如此。你还担心什么?若不是为了旧仇和新生,咱们何必要做这改天换命的危险之事?”
“子歌,”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你该庆幸,你的大哥和夫君,是一条路上的人。胜者为王,一荣俱荣,他能护住你和孩子们在徐王府的地位;若是败了,那大家也一起灭亡,什么后院算计,都烟消云散。你怕吗?”
子歌昂然道:“我若是怕,当初就不会自卖自身入王府。我当时是抱着最坏的念头去的。只是那时年幼无知,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就可以替父报仇……到头来,还是要大哥为我……”
“你很勇敢。”婉乔打断她道,“我在你的位置上,不会比你做得好。可是现在,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剩下的,你大哥都可以为你去做。我,也是。你是他的责任,就是我的义务,无关喜欢与否。”
“我对你,亦然。”
第337章 流产
石双华失魂落魄地从秦府出来,道:“回府。”
也许怕说得不够清楚,她又补充道,“回徐府。”
她目光空洞悲怆,天地之大,却容不下她的孩子,容不下她的希望。
她曾以为,有了孩子,他会高看她一眼。
幽草忙道:“可是姨娘,您跟老爷说是要回娘家,咱们回府里,说不定……”
说不定石知县能替她出面,求求徐致秋也不一定。
石双华听出她的未尽之意,脸上露出疲惫而自嘲的神色:“我这样,还有脸回去吗?自食恶果,又怎么有脸让爹娘再为我弯腰折背。”
想到当初自己被关了迷魂汤一样,不惜不孝也要跟着徐致秋,仿若大梦一场。
如今黄粱梦醒,万事皆空。
娘家,她回不去;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对她的一片痴心视而不见……
她的一切,都不曾入他的眼,他的心;她拥有过的,只是偶尔夜里短暂的欢愉,甚至维持不到天明。
而这欢愉,说白了,不过是他发泄欲望罢了。
对象是她,或者任婉柔,甚至是青楼妓子,对徐致秋来说没什么区别。
石双华仰头望天,不想再让仿佛永远流不尽的泪水再滑下面庞——她选择了一条回不了头的错路,回不了头了。
回到徐府,从二门下了马车,她望着粉墙绿瓦,悲哀地明白,这是她这辈子都走不出的囚笼了。
她现在多少了解了那个曾经令她如痴如狂的男人,更明白自己现在所做的,不过垂死挣扎。
“幽草,找大夫来。”
这句话,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气力。
跟她出去的侍卫去跟徐致秋禀告。
徐致秋在写字,本来没有丝毫反应,但是当他听到石双华去了秦府,不由抬起头来,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眼底却又淡淡的玩味。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是分别对两个女人的。
“任婉乔没有送她出来?”
她向来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很心软,尤其对女子,更是怜惜。她会不会被石双华说动,来找自己?
那自己是不是该答应呢?
“没有。”侍卫如实禀告,“姨娘和她的丫鬟在车里说话,属下一旁骑马护送,隐隐听见几句对话,好像任婉乔没有答应。”
他听见断断续续的诸如“忘恩负义”“见死不救”之类的抱怨。
“她倒是聪明了许多,下去吧。”徐致秋淡淡道。
原来,竟是自己想多了,她不想管自己的闲事。
可是,他真的想找点事情,让她忙活忙活呢。
晚上的时候,石双华院里的婆子来报,说是她摔了一跤,不小心流产了。
徐致秋淡淡道:“去库房里,我记得有一支点翠镶白玉碧玺的簪子,去找出来给石姨娘。”
石双华见婆子捧回来的簪子,笑得异常惨然:“幽草,老爷赏的,好好收着。”
他生生逼她打掉孩子,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那个无论他送什么东西都会开心许多天的傻女子吗?
她不是了,再不是了。
身下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那些温热的血,带走了她的孩子,也带走了她对他的一腔痴恋。
她的心,死了。
石双华睁着空洞无神的大眼睛,望着床顶出神。
烟青色的幔帐,湘妃色的轻纱,在她眼中都变成了血红血红的颜色,那是被她的血染透的。
她想起母亲曾经为她备下的大红锦缎,那是为她做嫁衣的。可惜,这辈子她都用不了那样的大红色了。
她这辈子最后一次铺的红色被褥,是用她的血染就的。
“姑娘,”幽草终于忍不住叫了她在闺中时对她的称呼,“咱们回府吧,这不是咱们的家。”
“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里。”石双华幽幽道,“幽草,一步错,步步错,回不了头了。
“老爷。”
“老爷。”
外面传来了丫鬟婆子们请安的声音。
“老爷,姨娘刚小产,最是污秽,您可不能进去。”有婆子挡住徐致秋。
“让开。”徐致秋声音沉静,带着曾令石双华醉心的磁性。
片刻后,他掀开帘子走进来。
“下去吧。”他仿佛没看到幽草不敬的眼神,淡淡道,然后在石双华的床边坐下。
石双华不敢看他,虽然心里是恨他的,可是又情不自禁地觉得委屈,想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
徐致秋拿着帕子轻轻替她拭泪,声音温柔:“别哭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
一句话,就让石双华丢盔弃甲,嚎啕大哭。
她很恨自己这般,可是爱如果能控制住,当初她就不会做出那种众叛亲离的选择。
她是恨他的,可是她更爱他。
在他面前,她是那般柔软地展开自己的心,毫无反抗能力。
“黛儿,”他亲密地喊着她的小字,声音低沉,“别怪我狠心,我不想要孩子,不想要府里任何一个女人给我生孩子。”
除了,没入府的婉乔。
石双华震惊地看着他。泪眼模糊中,仍然能感受到他黑曜石一般黑亮的眸子紧盯着自己,仿佛有许多深情一般。
“你一定很奇怪,对吧……”
徐致秋在石双华屋里呆了半个多时辰离开了。
他还不能和石知县撕破脸。女人嘛,所要求的,从来不是唯一,而是独一份。
而且,她们每个人,只要相信她们在自己心中是特别的,就会很乖很安静了。
幽草再进来的时候,石双华情绪已经好了许多,连声让她找出那只簪子。
“姨娘,老爷跟你说什么了?”幽草诧异地问,几乎想说,他的什么花言巧语,让你短短瞬间就忘了失去孩子的痛苦?
石双华道:“你先把簪子给我,那很重要。”
那对徐致秋有特殊意义,他却只送给了自己。
他不是不想自己生孩子,他是现在年轻,不想要任何负担。她不该那么自私,想捆绑住他的翅膀……
身上伤痛犹在,而她的心中,却已经对那个小生命不再怜惜,而是回荡着徐致秋深沉的“爱意”。
之前的那些埋怨,那些“看透”,那些懊悔,通通都被徐致秋春风般的话语驱走。
第338章 紫霞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子歌发动的日子。
“疼,疼死我了……”里面传来子歌呼天抢地的声音。
易卿悠然地坐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仰头看着一串串刚开花的葡萄,“乔,这葡萄甜么?这里我就没遇到过好吃的葡萄,要么酸,要么小……”
婉乔急得来回踱步,闻言道:“多多啊,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哪里还有心思管葡萄。你说她这么喊正常吗?”
“不正常。”
婉乔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胎位正,孩子又不大,现在我约摸着最多开了两三指,这么喊就夸张了。”易卿打了个哈欠,“回头有她喊的时候。”
“那会不会到时候就没力气了?”婉乔担忧地问。
“放心吧,生孩子本是女人自然属性。胎位不正、孩子过大容易出问题。她保养得很好,出问题的概率,比现代高不到哪里去。”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声音放得很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那就好。”婉乔道。
过了一会儿,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声音,婉乔又沉不住气了。
“多多,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你进去看什么?”易卿白了她一眼,“你是能帮她受罪,还是能帮她接生?”
“我这不是怕她太疼,去鼓励鼓励她么!”
易卿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婉乔,道:“你信不信,如果是在王府生孩子,她可能一声不吭地就坚持下来了?”
婉乔想想子歌的性子,点点头:“信。”
“她这些日子被你惯得有些忘形了,才娇贵了这么多。”易卿不客气地道,“你再养她两年,徐王府她都别回去了。”
“不说这个。”婉乔不好意思地道。
她总是想替秦大人,弥补她一二;尤其现在她已经不仇视自己,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辣椒,是讨人喜欢的。
“我主要怕你进去以后,留下阴影。”易卿又道。
生孩子时候的模样太过丑陋,说神圣的,那是没亲眼见过,体验过。
光溜溜的敞开腿,面容扭曲,一身汗津津的,简直和待宰的猪马牛羊没什么区别。
尤其婉乔对男女之事,都是靠自己启蒙的,还是留点美好想象吧。
否则,秦伯言就要郁闷了。
易卿想到这里,简直恨不得到自己生的时候,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所有人都赶出去,自己替自己接生。
再狼狈,也只有自己知道。
当然,这种想法,她曾经跟季恒安提过,后者认为她发烧了。
她再说,他就怒了:“从前生舟舟时候没办法,我已经欠了你。现在补偿你都来不及,你别作!”
易卿哼哼:“你就继续破罐子破摔吧。”
她真的不介意这事他不参与。
季恒安不理她。吵不过就闭嘴,该做什么做什么。这是长期“斗争”中总结出来的血泪教训。
子歌的产程很快,凌晨发作,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在漫天的霞光之中,十几年后扬名天下的镇安郡主,以一声响亮的啼哭,宣告自己的到来。
“她怎么这么丑?”子歌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短暂失落后,她怀着期待看向襁褓中的女儿,却发现她皱皱巴巴,像只小猴子一般,不由嫌弃道。
床铺已经被收拾过了,屋里仍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胡说八道。”婉乔道,凑到炕边看一出生就睁开黑溜溜大眼睛的小姑娘,打量着她的五官道,“长得像你少,还是像徐王多一些,眉宇间有股英武之气。”
“什么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