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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乔听完张家的际遇,虽然佩服张知正的刚正不阿,但是又觉得,父亲有限的几个朋友,怎么尽是倒霉透顶的!
秦伯言的爹,张居正,加上任治平自己,简直是悲催三部曲了。
故人相见,自是分外激动,任治平和张居正老泪纵横,握着彼此的手,开始叙旧。
而孟氏和卢氏,作为两家女主人,自然也要寒暄。
“见过卢夫人。”婉乔带着婉静,假装娴静地向卢氏请安。
而落到如此境地,自然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卢氏让自己的儿子张梧过来给孟氏请安。
张梧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白白净净,个子高高,但是瘦得像根麻杆,又很害羞,看了婉乔一眼就忙低下头,脸红到耳根。
婉乔不由对他心生好感。害羞的男孩,多半都是心思单纯的,更何况,小书呆什么的,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逗弄逗弄,这是婉乔自己的恶趣味。
卢氏对婉乔的第一印象不错,乖巧,话不多,待妹妹耐心。
“本来该给孩子点见面礼,可是……”卢氏对孟氏歉疚地笑笑,她出身高门,虽然眼下沦落至此,但是举手投足间,仍然十分优雅从容。
“卢姐姐快别这么说,咱们这境况,彼此心里都明白。”孟氏忙道,看到卢氏脸上露出些许惆怅之色,她又道,“卢姐姐不必颓废,虽然之前从未见过面,但是两家老爷通信不绝,我早就听说过,梧儿天资聪颖,少有才名,日后必成大器。”
第42章 以鱼易肉
这大烨朝,与婉乔了解的封建朝代都不同,有种不拘一格降人才的胸襟。不据是高官贵人之子,还是平民百姓之子,甚至于犯官之后,都可以参加科举,但是前提不能是谋逆之罪。
张知正虽然倒霉了,但是他没参与谋反,日后张梧还是有机会崛起的——当然,经是好经,和尚会不会念歪就不一定了。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比起那些高门学子近水楼台,还是处于劣势,不过这样也总比没机会强。
卢氏听孟氏提起儿子,虽然嘴里谦虚几句,但是心里却很高兴,倒是张梧,被夸得脸更红,垂首站在一边。
晚上没有走到吃饭的地方,父母们又相谈甚欢,婉乔就找出之前备下的米面,去周围转了一圈,好运气地挖到了不少山药。
把米饭蒸上,把山药在火堆里烘上,做完她会做的这两样之后,她就带着婉静在旁边翻绳——她也很想去捉鱼捞蟹,可惜这几天孟氏不准她去。包袱里还有两根腊肠,回头一人分几片吧,现在这形式,估计也挑不了什么。
张梧一直在旁边看着婉乔的动作。
婉乔看他,他就不好意思地低头。
婉乔笑道:“没什么好吃的招待你们。”
张梧忙道:“二姑娘别这么说,我是见二姑娘动作利索,心中佩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而姑娘什么都会做,果真百无一用是书生。”
婉乔见他颓废自弃,劝道:“别这么说,都是熟能生巧罢了。当下做饭我比你在行,可是日后你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是我比不了的。”
她并不鄙视文弱书生,大家各有所长罢了。谁知道,今日羞涩的张梧,日后会不会是一代名臣?
卢氏虽然和孟氏说话,但是一直侧耳听着这边两个孩子的交谈,闻言不由对婉乔更加满意几分。
两家人一起用饭,婉乔把米饭给众人盛上,又把烤得喷香的山药分给众人,像往常一样,先喂婉静,然后匆匆忙忙自己吃了几口,又去洗碗。
卢氏不无羡慕地对孟氏道:“婉乔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将来谁娶了婉乔做媳妇,真是有福气了。”
孟氏闻言心一动,却没敢表现出来,谦虚中又带着几分骄傲道:“她是个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的,但是确实孝顺体贴,这一路上,多亏了她。”
张家也是流放到甘南的,张梧看起来温文尔雅,刚才任治平考校他的学问,对他也赞不绝口,孟氏看他,十分顺眼。
日后都是军户,谁也不用嫌弃谁,卢氏是个好相处的,若是两个孩子真能凑到一处,也是美事一桩。
孟氏忍不住就想远了。
而卢氏,实际上也有了一样的想法。
婉乔能干,能够操持起家,性格又温顺(天大的误会),出身书香门第,也算是张梧的良配。
卢氏决定再观望一番。
负责押解张家的,是秦伯言旧日同袍兼手下,叫林进,和秦伯言几年未见,自是亲热,凑在一处说话,属下的人则忙着造灶做饭。
“任婉乔。”卫衡带着白龙,大摇大摆地过来找婉乔。
卢氏本来正拉着婉乔的手夸赞她,后者被夸得只能埋头做害羞状,闻言不由一顿。林进这一路押解的,不仅包括张家,还有其他的人,相对于秦伯言手下的“斯文”,林进手下十分粗鲁,所以见到穿着皂衣的卫衡过来,卢氏便有些紧张。
“卫大人。”婉乔站起身来,伸手摸摸蹭她裤腿的白龙,“您找我?”
“嗯,帮我个忙。”卫衡指指不远处正和林进说话的秦伯言道,“帮我叉两条鱼,我给你换一块羊肉,如何?”
衙役们虽然偶尔也有能捕到鱼的,但是比起娴熟的婉乔,还是差多了。
婉乔知道他是要杀羊待客,笑着道:“要不要螃蟹?我再给你们弄点螃蟹,把羊肚羊肠那些也给我吧。”
衙役们都是粗人,不擅长处理那些内脏,所以有时候干脆都扔了,只有在食肆的时候才会点做好的。
卫衡没好气地道:“还敢讨价还价!螃蟹那东西,谁不会抓?”
“这不是怕弄伤您的手吗?”婉乔往他手上扫了扫。
卫衡不自觉地把昨日才被蟹螯夹伤的手往袖子里缩缩,他不想看婉乔得意,翻翻眼珠子道:“这样,你把内脏收拾好,给你一半。”
“成交!”婉乔欢快道。“娘,卢婶子,你们说话,我去去就来。张公子,你要来么?”
张梧看了看卢氏,后者点了点头,两人跟着卫衡一起走到湖边。
卢氏见到了婉乔的另一面,不知道为何有些不舒服,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不动声色地道:“孟姐姐,婉乔跟这位大人,很相熟?”
孟氏叹了口气道:“算是吧。这一路上,多亏了婉乔……也是我们做父母的无能……”她拣着路上的情形说了下,只隐去了秦伯言和婉乔的婚事不提,把一路上婉乔的艰辛倒是说了七七八八。
卢氏心里的不舒服这才压下了些,道:“虽说女子贞静为美,但是也是被现实所迫,婉乔是个好的。”
那边,卫衡举着火把,吆五喝六地指挥,婉乔怒道:“卫大人,你能不能安静点,鱼都被你吓跑了,没见白龙都老老实实的么!”
卫衡:“……”
等你捉到鱼再跟你算账,他当真闭嘴,把火把往前探了探,又鄙视地看了一眼站在湖边远远看着,不敢近水的张梧——手无缚鸡之力的蠢书生。
卫衡不捣乱,又给婉乔举着火把,婉乔很快叉到了四五条大鱼,一一扔到了岸边。
张梧看着她矫捷的身手,羡慕不已,但是他自己却被岸上活蹦乱跳的鱼吓得远远躲开。
“看那怂样!”卫衡嗤之以鼻,他声音很大,张梧听到了,有些窘迫。
“卫大人,你可以跟张公子比比诗词歌赋。”婉乔哼哼道,弯腰抓螃蟹的动作却丝毫不减慢。
“你……”卫衡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那些能当饭吃吗?”
张梧感激地看着婉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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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黑手
婉乔得了羊肉和下水,晚上就弄干净了,第二日早起帮孟氏一起做饭。
张知正本不愿意占任家便宜,但是任治平两口子热情邀请,两家并作一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
从前富贵时,早上谁都吃不了这么油腻,但是现在太久不见油腥,众人都吃得十分满足。
张知正赞道:“婉乔真是能干。”他出身乡野,对能干的女子很是赏识,卢氏也随声附和。
任治平夫妻忙谦虚。
张梧放下碗筷,诚挚道:“二姑娘确实让人佩服。”
他说得一本正经,让婉乔“噗哧”一声笑出来,倒让他脸红了。
孟氏嗔怪地看了婉乔一眼。
婉乔拿起张梧的碗,又满满地给他盛了一碗肉汤,递给他道:“张公子多用些。”
张梧慌不迭地道谢,接了过来。本来已经有些饱了,却仍然都吃了。
然后等婉乔第三次要给他盛的时候,他忙婉拒了。
“赶路辛苦,千万得吃饱。”婉乔道,见他果真没有再吃的意思,便在他有些惊奇的眼光中,吃了三个馒头,喝了两碗汤。
“我饭量大。”婉乔没什么不好意思,笑嘻嘻地道。
张梧又脸红了:“我,我没那个意思……”
婉乔才不介意,收拾了一番后,背上行李,抱上妹妹,又开始赶路。
几日下来,张梧对婉乔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超凡的体力,充沛的精力,乐观向上的状态,都是张梧从来没见过的。甚至和她在一起,他都有一种是在远游,而不是被流放的错觉。
她会捕鱼,会抓螃蟹,会爬树摘野果,还能指挥她的狼犬捉到野鸡,还能做出香喷喷的烤鱼,烤鸡,烤洋芋,山药……
婉乔让他重新认识了女子,不再是后院之中那些娇养的牡丹,而是凌霜傲雪的寒梅,在多么艰苦的环境中都能热烈绽放。
据婉乔观察,卢夫人手里应该有点银子傍身,但是明显不宽裕,所以张家一路上的境况也不很好。加上张梧明显不是个有野外生存能力的,婉乔就格外照顾他,捉到鱼分给张家,偶尔和白龙一起捉到猎物,也分给他们。
孟氏因为本身善良,加上心里存着结亲的想法,所以对此也并无异议。
但是卢氏的想法,却有些纠结了。
一方面,她对婉乔日益“暴露”出来的那些“粗鲁”,接受无能,尤其是看到她和那些衙役们玩笑,简直比小家碧玉还不知收敛,让她很是厌恶;但是另一方面,张知正很喜欢婉乔,而且日后他们被流放,也不再是官家老爷夫人,需要婉乔这般泼辣能干的性子支撑起家业来。
“他们两家关系倒是不错。”卫衡看着任家三房又和张家三口一起吃饭,不由道。
秦伯言已经看到,并且关注了几天,心里已经莫名其妙地烦躁了,闻言冷哼一声,没有作声。
“我还听任治平和张知正说儿女亲事呢。”卫衡八卦道,“虽然我不喜欢任婉乔,但是配那么个书呆子,还是觉得她亏了。”
秦伯言难得接他的八卦,冷声道:“可是卢氏未必这么想。”
他观察人细致入微,这些天已经看出来卢氏对婉乔,其实不甚满意。
“她还当她儿子是什么好的,”卫衡嗤笑一声,“等去了甘南,这些贵夫人的臭毛病,才能彻底改了,到时候她就知道,吃饱饭,比那些架子来得重要了。”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开始向着婉乔说话,也许是因为有过一起砍人,一起捉鱼的情谊在吧。
看穿卢氏心态的,还有婉然,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跟婉乔开口说这件事情,一直纠结不已。
婉柔则很吃醋,婉乔跟任何异性关系好,都让她不高兴。她阴阳怪气地在婉乔面前说过几句酸话,无非是讽刺她和张梧的关系。婉乔现在已经不再那么冲动——她不想父母跟着担心,只当没听到,气得婉柔跺脚。
而秦伯言冷眼看着这一切,以为婉乔的收敛是因为害怕不得张家人欢喜,心里滋味莫名。
于是,他做了一件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幼稚事情。
女眷们都在湖边洗漱的时候,婉柔又声量很大地说着风凉话挑衅,婉乔狠狠瞪了她一眼,威胁道:“再敢说揍你!”
婉柔冷笑,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道:“你敢么?你就不害怕卢夫人对你印象不好?”迟钝如她,也看出来两家父母彼此有意,因此肆无忌惮地挑衅。
婉乔刚想说什么,就见婉柔腿一弯,跪倒在她面前。
她吓了一大跳,以为她是不小心摔倒,哂笑道:“都是姐妹,五妹妹何必行此大礼?”
婉柔膝盖摔得生疼,眼里立刻有泪花,怒骂道:“任婉乔,你敢暗算我!”
婉乔白了她一眼:“是你做了坏事,又自己摔倒,还想倒打一耙,莫名其妙!”说罢,弯腰拿起浸湿的布巾,喊了一声在水里欢快游泳的白龙,准备往回走,不想被发疯的婉柔抓住。
婉柔却坚定地认为是婉乔刚才出手暗算,因为她分明感觉到腿弯受力,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摔倒。
“任婉乔!”她口不择言地怒骂道,“你这卑鄙无耻,没有家教的疯女人!你们三房一家,都是任家的耻辱!”
婉乔本来不想跟她计较,但是听她连自己的父母都骂上了,怒不可遏地回手甩了她一巴掌,怒目圆睁:“任婉柔,不要蹬鼻子上脸,你再骂一句试试!”
婉柔吃了亏,自然不甘心,捂着脸就哭骂起来:“三房就是一个好东西!娘,哥……”
婉乔毫不犹豫,又甩了一巴掌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