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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言接过来,一边拆信一边问道:“你从哪里来?”
“甘南。”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像一记重锤砸在秦伯言心上,让他险些拿不住手中的信件。
信封里有个硌手的东西,秦伯言取出来,发现真是他赠与她的玉雁。抽出信纸,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看下去,是一个陌生的笔迹,言简意赅,却又字字像利箭,直插入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婉乔坠崖,生死未知。易卿留。”
“你路上走了几天?”秦伯言颤抖着声音问道,“甘南可下雪了?”
“快马加鞭,七天五夜,换了四匹马,甘南早已下雪。”来人道。
“你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秦伯言从来没有这么慌乱的时候,几乎找不到自己声音。
“我随侍季大人在甘南,易姑娘请季大人捎信来。只隐约听她求季大人救命,我却不知内情。”想起季恒安所吩咐的尽可以说实话,来人一五一十道。
秦伯言想起回京之后,季恒安曾经请过自己,在一处隐秘的私宅中喝酒。
季恒安直白地告诉他,他要去找易卿帮忙救治一个人,却没说是谁。因为他带侄子回京后又找太医看,就是太医院的院使,也对七星草一方的使用赞不绝口,称之为“神来一笔”,也愈发让季恒安肯定了易卿的医术。
秦伯言一听便猜出了他大概是要给自己看病,只这病实在尴尬隐私不便说罢了,于是委婉道:“易姑娘医者仁心,定能相助。只一样,我听说她脾气火爆,吃软不吃硬,季大人记住这点,行事便宜些。”
在婉乔的信中,也提过易卿,加上他自己跟她接触的过程,秦伯言如此断定。易卿既然能一眼看穿季恒安中毒,大概会有解毒的方子。
季恒安这个人,虽然冷酷些,但并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易卿一个孤女,拖带着儿子,若是能卖季恒安一个人情,对她也是好事。
季恒安当时谢过他,没有多说。
现在想来,他一定是去甘南找易卿,正好遇到婉乔出事。易卿和婉乔交好,又没有别人可以求,便只能求季恒安给他带信。
这般前后联系一番,秦伯言便可以基本断定,来人所言非虚。
谢过送信的锦衣卫,给了他一百两银子打赏——毕竟这冰天雪地,七天五夜的行程,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得去了半条命,常伯把人送出去。
秦伯言匆匆给宁王世子写了一封信,嘱咐常伯送到羊汤馆去,翻出两身御寒的衣服,去厨房里划拉了些干粮,灌了水囊,牵了马就往外走。
“公子,不在家吃饭了?”
常伯的声音,淹没在马蹄掀起的滚滚雪花之中。
五天前,甘南。
“人也给你救回来了,还不给我配置解药?”
易卿在安置婉乔的房间给她上了药,跟心急如焚的任治平夫妇说她没大碍后便退了出来,把空间留给激动的一家三口,回到自己房间,便见季恒安大爷一般坐在她的罗汉床上,目光凛冽,口气不善地问道。
易卿气他刚开始一味推托,只肯帮忙送信却不肯帮忙找寻,因此懒洋洋地道:“季大人身体这般贵重,我当然要仔细考虑。更何况,这是关乎子嗣的大事……”
季恒安不听她废话,抽出绣春刀,一刀砍下,罗汉床的雕花扶手便被齐齐斩断!
“二十两银子!”易卿面无表情伸手道,丝毫不顾那闪着寒光的刀。
“能不能配置解药?”
“二十两银子!”
屋内顿时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第113章 唇枪舌剑
“你知道锦衣卫的诏狱中,有多少种酷刑吗?”季恒安盯着易卿的眼睛,定定问道,其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易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没有作声。
季恒安以为她害怕了,只是故作镇静,便又道:“你见过完整的人皮吗?把头发剃光,从头顶划开一道口子……”
“如果可能的话,季大人不仅可以剥人皮,还可以剔人骨。你知道人体有多少块骨头吗?成人有206块骨头……”易卿截断她的话,凑到他耳边,诡异地笑道,“我可以把206块混在一起的骨头,一点一点给你拼回去。我还可以剖膛开肚,把五脏六腑都给你取出来,再完整放回去,说不定运气好,那人还不会死……”
要耍狠,谁不会?就算前世学中医,也有西医基础课程,也上过解剖课,同宿舍那个西医妹子,网购了一副可以以假乱真的人体骨骼放在宿舍,她对着那睡了四年……至于后面,那句有些吹牛了。不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外科医生做这些,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吓唬她?最好换些别的,她不怕血!如果是把她丢到诏狱,也许她会没骨气地服软。但是想口头吓唬她,还是算了吧。
易卿现在有恃无恐地怼季恒安,因为她知道,以他锦衣卫千户的身份,便是太医院院使,也得对他恭恭敬敬。而他中毒很深,却一直未解,那就说明实在是无人可治。要知道,对男人而言,流血流汗,再痛再累都可以忍受,可是这不举,恐怕没男人愿意忍受哪怕一息时间。
她可以解,所以她现在无所畏惧。
季恒安果然面上有挫败一闪而过,大概也是摸清了她的想法,他看着外面正和婉静一起堆雪人的舟舟,目露威胁。
易卿冷笑,道:“季大人忘记上次用舟舟威胁我的后果了吗?我和我儿子,不过两条蝼蚁之命。与你季大人这辈子血脉无继相比,算得了什么?”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滚刀肉!季恒安咬牙切齿地想道,磨着后槽牙道:“昨日你求我去救任婉乔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到这个,易卿被激起的怒火倒是平息了几分,毕竟是他带人把摔伤了脚踝的婉乔从崖底救了回来。否则这冰天雪地,她又伤了脚,恐怕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在那里了。
她慢条斯理道:“我既然答应季大人,自然会信守承诺。季大人已经等了这七八年,还会在乎我两三天的考虑时间?我自当尽心心尽力就是。”
可是,你特么之前的“仔细考虑”,可没说是两三天!分明是两三年的样子!
季恒安忍住怒气,道:“五六年而已,没有七八年之久。”
易卿“嗯”了一声,指着掉落在地上的雕花扶手道:“这是二十两!解毒银子另算!”
季恒安掏出一张银票,“啪”地拍到罗汉床上,冷冷道:“银子你不用担心!好好解毒便是,要是出了差错……”话语中,威胁意味十足。
易卿大喇喇上前,从他手下抽出银票,看了一眼,随即放回去,道:“季大人未免觉得自己太不值钱了。区区一千两银子,就能换你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季恒安没想到她竟然狮子大开口,看着她姣好面容上的冷笑,他不由道:“你不要得寸进尺。京中官员请太医上门,红封不过五十两银子罢了。”
“一分价钱一分货。五十两的太医,能解得了你的毒吗?”她眯着眼睛道。
“那你要多少?”季恒安咬牙问。
“一口价,一万两!”易卿道,她不是想讹诈他,而是突然有了好主意。
一万两她知道是一个很大的数目,就算季恒安是锦衣卫,抄家、刑讯这些他的“日常业务”中有灰色收入,拿出一万两也不容易,至少也是会心疼。
不过不要紧啊,她这么善良体贴,可以给他指条明路啊。
嘉定侯府有钱啊,每年贪她就五千两银子,区区一万两算什么!想到这里,她眼中露出狡黠的笑意。恶人自有恶人磨,是这么说的吧,呵呵!
“我若是没这么多银子呢?”季恒安看着她,剑眉微挑,脸上露出令人猜不透的笑容。
“我可以给你指点迷津,京城中……”易卿端起茶杯道。
“不必。”季恒安打断她的话,忽然凑近,在她耳边暧昧道,“一日治不好我,你就一日别想摆脱我!若是治好我,我不介意你是个寡妇,我可以……肉偿!”
易卿一口水还没吞下,闻言猛地吐了出来,差点被呛死。
季恒安动作灵敏地往后一跳,躲了过去。见她终于失态,他不由露出一抹得意之色,道:“怎么,这么激动?”
激动你个大头鬼!
易卿心里咒骂一句,心道这死锦衣卫,活该做太监,还敢调戏老娘!这口气,活脱脱一个古代版的霸道总裁啊!可惜我不是傻白甜!
“肉偿就算了!有了真金白银,我买什么样的没有,何必委屈自己将就?”易卿不是好惹的,当即言语打击回去!
你个次等货,老娘看不上,哈哈哈哈!
季恒安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不由想起自己曾经养过的那只傲娇的松狮犬。
难得的,他没有对她的“诽谤”生气,而是继续挑逗道:“到时候,你会知道,你占了多大便宜!”
“是么?”易卿又不是开个小黄腔就会退缩的二八少女,低头不怀好意地看看他腰部以下,“至少目前,我没看出来。废了这么多年,能站起来就感恩戴德吧,还想银枪不倒,呵呵……”
“你!”季恒安黑了脸,这女人,真是不要脸皮,天下无敌!
“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拿不出解药,你给我等着!”
他放下这句狠话,转身摔门而出。
“季大人!”婉静喊他。自从和秦伯言相处后,她对这些持刀又脸黑,身材高大的男人,再也不会害怕。这几日,任治平去找婉乔,婉静和生病的孟氏一起被易卿接来,她对季恒安也算熟悉了。
舟舟看看季恒安,拉了拉她的衣袖:“我去帮你拿。”
第114章 借钱
季恒安看着穿着厚厚棉衣,像只小笨熊的舟舟,往院子里的那棵枣树走过去,踮脚往树上够去。
两三米高的枣树上,挂着一块红色的帕子,在绝对的高度差异下,舟舟的举动,显得那般可笑。
“你够不到的!”婉静跺脚道,又歪着头,笑容甜美地对季恒安道,“季大人,你能帮我们把雪人的帽子拿回来吗?”
季恒安低头看看可爱的小豆丁,再看看他们做的有些丑的雪人,心里还有些奇怪为什么面前这两个孩子都不怕自己——要知道,他都嫌弃自己身上血腥之气重,就是寻常大人见了他,都会退避三舍,更别说大部分孩子一见他就哭。
“好。”
鬼使神差地,他答应下来,往枣树下走去,眼睛看着那个自己觉得很碍眼,但是明显自己也不为对方所喜的舟舟。
“我不用你帮忙。”舟舟抬头望着他,口气倔强道。
季恒安看着他一双水洗的黑眸中,映出自己的影子,不知为何心突然变得很软,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那你能够到?”他嗤笑一声道。
这脾气,倒是跟他娘很像,嗯,还有这双眼睛,一样的美丽、干净,又深得让人看不见底。
“我会想办法!”舟舟瞪着他,不服气地道,“你吼我娘,你是坏人,我不用坏人帮忙!”
季恒安这才知道这小屁孩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友好。他轻轻一跃,手一伸,红色帕子便到了他手中。
他近乎幼稚地在他眼前晃一晃:“要不要?”
“不要!”舟舟跺脚道,转头就跑,跑过去拉着婉静道,“走,我们进去!”
婉静看着季恒安,有些想要,小声道:“不要我们怎么给雪人做帽子啊?”
“我再进去跟我娘要一块帕子,我娘有好多好多呢!”舟舟道。
婉静略一犹豫,便被他拉了进去。
原来,这是她的帕子。
季恒安展开一看,看到干净到几乎空白的帕子的左下角,绣着两个字“多多”,他把帕子塞到自己袖子中,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强住在这里,易卿也无可奈何。
再说婉乔的房间中。
孟氏哭着道:“都是为了我,你这孩子!谁都不商量,这冰天雪地的,你去找什么药!山路那么难走,更何况那药还是长在悬崖之上,冰雪之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
婉乔的手脚上都生了冻疮,脚踝肿的有平时两个粗,虽然冻疮痒,伤处痛,三天在崖底只喝了些雪水,虚弱地很,她还是笑道:“娘,我这不是没事吗?药呢?易卿拿走去换人参了吗?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走这几天,你还有没有晕倒?”wap。zwwx。OrG
孟氏听着她只顾关心自己,趴在床边,放声大哭。
女儿失踪,后来知道她是冒雪去给采药卖钱给自己换药,她真恨不能自己立时死了,换她平安无事归来。
婉乔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也红了眼圈,一叠声地认错:“娘,我再不敢这样了。你别哭了,你别哭了……”
任治平叹了一声,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珠,拍拍妻子的肩膀道:“婉乔回来了,别哭,哭坏了身子……这不是都好好的吗?药也找回来了,婉乔也没事……”
他心中异常自责,若不是自己没有本事,妻子怎么会日夜不停地织布,以至于太累引发宿疾,婉乔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去给采药?
“是啊,是啊,娘,老天爷保佑着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