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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在哪边?我过去找你。”姜梨从咖啡厅中走了出去,在导航软件输入司机口头告知她的地址,距离她四百米多一些。
姜梨扭了扭酸涩的脖颈,收到了姚语彤通过企业软件发来的消息。
'姚语彤:下次下班前和我说,别先走,其他同事都看着。'
【上……班……好……痛苦……啊】
【这家公司居然会盛行无意义加班文化,效率低没做完活那主动加班很正常,可干完活到点走了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非要陪着领导一起加班?这违反劳动法了吧】
【好想念我的床,我为什么要为了追到祁三这个比直尺还直的男人委屈自己上班】
【为了二十亿,我忍!】
四周的人流稍微少了一点,但也还是不少,姜梨沿着导航指着的地方走去,一辆迈巴赫在堵塞的车流中靠近她,慢慢地靠边降速。
心声越来越近,果然,一抬头便在窗外撞见了她的身影。
他哂笑一声,想到了她发来的那张图片,白而粉润的指腹被刺出了个小小的口子,隐隐可见血点,是一个不及时处理的话,就会自己飞速愈合的伤口,甚至都不能说是伤。
车子的药箱里有创口贴。
她那点伤,根本就用不上。
祁容敛正欲当作看不见般地垂眸,有秩序移动的人群出现了异变,外头喧嚣的声音被拦在隔音极好的车窗外。
车窗外的姜梨却听得清清楚楚,是从她身后传来的——
“抓小偷啊!!”一道扬高的女声这般喊着。
姜梨立马回头,顺手将手机往自己包里塞好,一个佩戴鸭舌帽口罩的黑色短袖上衣男正冲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他身形很壮,身上大块的肌肉因为奔跑而格外显眼,害怕的路人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侧身让路。
在他的右手,抓着一个很明显不属于他的项链,指缝间隐约可见是颗价值不菲的宝石。
大概是才偷到手就被发现了,他还没来得及塞进口袋就匆忙逃跑。
【好久没遇见偷东西的了,不过CBD确实是盗窃高发区域】
她想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那男人以为她要给自己让路时,姜梨蓄力往前奔去,猛地一伸脚将他撂倒。
不等他反应过来,手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脆弱的地方击去,余光瞥见他的手在掏刀,他才将刀具拿出,她便眼疾手快地卸掉了他的双手手腕,将他伏击在地。
她用的全是巧劲,动作太快了,一切就只发生在短暂的十几秒内,路人们也终于反应过来了,纷纷上前帮忙压制住小偷,也有人帮忙报警。
失主也追了上来,她戴着口罩,应该是有点感冒了,闷声朝着姜梨连连感谢,眼里泪都要急出来了。
“没事。”姜梨说。
【小意思啦,这小偷太拉了,肌肉都白长了,我单挑十个都不在话下】
【送上门的沙包啊这是,打了一拳舒坦多了,就是手有点痛】
姜梨将刚才因为动作太大而掉地上的包捡起,拍拍上面的灰,悄声无息地从拥挤的人群中退了出去。
手心传来一阵剧烈的痛,她面上却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才走了几步,她余光就注意到了存在感极强的迈巴赫,经典的双三角形镀铬进气格栅设计,造型流线感极强。
【嘶……手好痛啊】
【不过这车真不错,等有钱了我也买个来开开,去大学校园溜一圈,是不是能带个体育生男大上车呢,算了,一个不够,再来个艺术生也不错,左拥右抱,齐人之福】
脑子里的畅想逐渐往晋江不可描写的方向转去,她正欲移开眼神,迈巴赫后座的车窗忽地缓缓降下,露出了男人矜贵的脸庞。
姜梨自由飞奔的思绪顿时踩了急剎车,唰的一声停了下来。
她重新扬起标准的笑容,抬起左手朝着祁容敛挥了一挥,试探着说:“嗨?”
【糟糕,我刚刚打人不会被他看见了吧,啊啊我的娇软淑女形象,我崩人设了!】
【不行,我要挽回我的形象】
姜梨小步子挪到车前,伸出了自己左手,手背还泛着红,凌乱的头发在刚才不小心进了眼睛,她本就清澈的眸子盈着虚假的水光。
“三哥,我的手都红了,好疼,好难受。”
克服不了对着男人装嗲的心理障碍,她没办法故意夹着声音说话,只能压低声音,再将自己的调子变轻一些,是一种听着很不刻意很舒服的撒娇声。
这一次,祁容敛没再说她“该”了。
不等他开口,姜梨想起要抓住每个可能培养感情的机会,她跟着缓慢移动的车,语速稍快地道。
“你能搭我一乘吗,我刚忙着抓人,司机等不到我,先走了。”
祁容敛目光从她那红得明显的左手挪开,情绪很淡地说:“可以,上车吧。”
司机打了双闪,车子的副驾驶坐着一个姜梨不认识的男人,她只能和祁三一起坐后座。
姜梨飞快地溜进了车后排,“谢谢三哥,你最好了。”
她说着,打开手机利落退掉网约车的单,顺手给了司机一些补偿费,这才笑盈盈地和他说话。
“车里有创口贴吗?”她问。
“有。”祁容敛慢条斯理地找到药箱,放到她身侧,“自己找。”
车前座,面色冷静一片精英派相的刘特助,有着翻山倒海的内心活动。
他是祁容敛的大学校友。
刚接手君祁集团的那年,祁容敛需要有一批背景干净且能力突出的亲信,他主动应聘,被选中当了特助,一跟就是八年。
这八年来,工作业务再繁忙,他没有也生出过跳槽的心思。
祁容敛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领导,他待人接物都很温煦,虽说对工作的要求确实很严苛,无形中的压力给得很大,却也会给他们足够的成长时间,极少对下属动怒,情绪内敛得很。
这八年来,祁容敛几乎将时间都给了工作。
酒席上那些声色,他是半点都不沾,平时私生活也十分干净,就算是工作上会遇见异性,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工作范畴而已。
两年前,祁老爷子着急他的婚事,做主给他安排了相亲,据说相亲的那个千金仰慕祁容敛许久,是个事业很优秀的女性。
相亲时,祁容敛喊上了刘特助一块去,直接跟千金开门见山地谈,明明是在拒绝人家,却叫人千金觉得一点都不被冒犯,很平和地接受了这件事情,不再纠缠。
后来祁容敛单独跟老爷子在书房里聊了半小时,那次后,老爷子没再管过他的婚事。
经历了这么一件事,刘特助觉得祁容敛估计是个独身主义者,对情情爱爱根本就不感兴趣,唯一能引起他欲望的只有工作。
可没想到会这么有一天,祁总居然让非亲属的女性坐上了车,甚至看上去还一点都不排斥。
刘特助是个八卦的性格,下意识地支楞着耳朵听后座他俩的对话,眼神还不时地瞄一下后视镜,注意力全在他俩上了。
“三哥,你帮我打开这药箱可以吗?我手疼。”
“不行。”
瞧瞧。
这是刘特助第一次见到祁总这么干脆直白地拒绝人,这何尝不是一种特殊。
果然啊,就连祁总这样的人,也逃不了爱情的魔咒,同样母胎单身的刘特助如是想到。
第12章
被狗男人无情地拒绝,姜梨只能靠自己,一阵窸窣窸窣声,姜梨单手打开了药箱,拿出创口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惯用的右手伸到了他跟前。
祁容敛以为她要贴白天那个已经愈合了的伤口,刚想说让她别浪费药品资源,侧眸一看,她的手心肉那块有一个稍深的创口,只是这块肉比较多,血渗得比较慢,却也已经染红了那块的皮肤。
“可以帮我贴一下创口贴吗,我单只手贴不准。”她难得没有压低声音,只是很平静地请求。
祁容敛唇线压平了些,眉头轻皱,温声同司机道:“麻烦先去医院。”
“不用。我自己回去消下毒就可以,你应该还有事情忙吧,不用特地绕道去的。”
【去医院这么一来一回折腾,不知道要几点才能吃上饭睡上觉,有点饿了,不去不去】
【也不是什么大伤口,早知道我就不给他看了,不过他这反应,是不是在心疼我呢?男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看来还是苦肉计有用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一招,就是疼了点,呜呜,好痛啊!!】
“不可以。去医院消毒包扎,然后打破伤风疫苗,我不希望员工刚入职不久,就因为生病请假或者辞职。”
“可是……”姜梨表情为难,还想辩驳一番。
“没有可是,驳回无效。”
【原来送我去医院不是因为所谓的心疼,而是为了更好地压榨我,资本家吸血鬼,快来感受一下你工人祖宗奶奶的铁拳!压着你哐哐揍!】
听着这声音,脑海不禁浮现出她方才按着一个成年男性打的模样,祁容敛的太阳穴立马跳了一下。
这小小的身板,也不知道是怎么能压制住五大三粗的男人的。
他低头从药箱拿出了双氧水和棉签,替她将棉签沾上双氧水,而后递给她,让她自己涂。
姜梨怕痛得很,接过了那棉签,假装往伤口上擦,实际上根本就没碰到。
反正等下要被抓去医院包扎,没必要再自己处理了。
祁容敛将她自欺欺人的行为看在眼底,随口问她道:“你身手和人练过?”
【当然练过,我师父可是个九段高手。不对,我不能告诉他,我要维护我的淑女形象】
姜梨清咳了一声,很正色地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就是关于绿巨人创作灵感来源。”
“哦?”祁容敛饶有兴致地反问,又低头拿出了棉签,慢悠悠地浸透双氧水。
“创作绿巨人形象的画师说,他有一天亲眼目睹到了人类在危机时刻的潜力,一个孩子因为意外被卡在了汽车下,母亲很焦急,最后自己举起了汽车的侧面,坚持了好几分钟。”
“人在危机时刻肾上腺素会飞涨,是可以爆发出非同一般的潜力,就像绿巨人一样,所以我呢也……嘶!”
话还没说完呢,她的伤口猛地传来一阵非常剧烈的疼痛。
低头看,一根不属于她的棉签,沾满了双氧水,正毫不留情地按在她脆弱的伤口上,血色飞快顺着爬上了白净的棉签,手上和棉签都是殷红。
“狗男……!”她下意识地开口,将自己的手按在他作妖的手背。
对上祁容敛含笑的眸,她立马地将手收回,闭嘴了。
“你刚才说什么?”他淡声反问,忽略掉她手心残留的温热感,并没因此停下手头上的动作,仍旧用棉签抹着那道有些长的伤口。
他的行为十分守礼,像一个老古板,即使是在替她清理伤口,也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没有碰她任何肌肤。
“我刚刚没说话啊,你刚才肯定听错了。”姜梨十分肯定地说。
【说你狗呢,居然趁着我没注意偷袭我!】
【这家伙一看就是寡王,那些花边绯闻绝对是装出来的】
【一个懂怎么追人的男人,这时候肯定就已经借机进行合理的肢体接触了,这么好的制造暧昧气氛的机会,不可能放过的】
他将棉签丢进车载垃圾桶,拿出酒精湿巾,徐徐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每个指缝都擦了个遍。
他洁癖还真挺严重的,姜梨收回了眼神,忍不住甩了甩手,试图减缓手上的痛感,耳旁却传来他低沉好听的声音。
“姜梨,如果你的行动只是靠玄乎的潜力爆发,总有一天会出事。就算你真的练过,但我想你应该清楚一个道理,淹死的大部分都是自以为擅长游泳的,这次只是一个小伤口,那下次呢?事情能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猝不及防地被训了一遭,姜梨愣住了,眼睛缓慢地眨动。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有人这么说她了。
姜梨扭头看向窗外,车窗的玻璃上倒着影,稍一集中注意力,便能隐隐地捕获到他半透明的侧脸,即使是虚虚映上去的影,侧脸线条也显得十分冷硬,性感的喉结稍凸。
她转而望向自己的影子,二十一岁,脸颊还有点婴儿肥。
“如果我明明能出面却退缩了,我会愧疚很久,因为我没有做出真正从心的选择。至少现在,我是不后悔的。”她说。
说完这句,车窗的影子中的他望了过来,那双眼隔着风景变幻的玻璃窗,攫取着她。
“可以考虑报警,这附近警力充沛,抓到人的概率很高。”
“如果团伙作案呢,”姜梨终于转过头去正视他,“让他逃了转移的话,很难抓到人。”
“这是警方要考虑的问题,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如果真有团伙,更不应该出手。”
“好哦。”她最终就只是这样地应。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