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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那日,她的母亲弟妹也都到了京城,冯婧哭红了眼,为此更感谢崔家了。
成婚后的温大老爷明显也是喜爱她的,又念她年纪比自己小,凡事迁就着,不过年底,便查出了有孕。
是个有福气的,已经回到广宗的三太太回信道。
她在冯婧回门后便离开了,崔家的事儿一时间又落到了崔九贞身上,好在一切井然有序,她也能忙的过来。
春闱时,谢丕下场,又经历过殿试,得皇帝钦点探花郎,父子鼎甲,一时成为朝中美谈。
打马游街这日,崔九贞趴在酒楼的凭栏上,朝谢丕掷了朵红花,被他稳稳接住,戴在了胸前。
这一举动,令得京中少女又是一番春心萌动,后头如何送上门暂且不提。
在谢丕进了翰林院做编修后,崔恂便递了辞官折子。
对于他辞官,朝中人多有惊讶,不过想到什么,却是没有多劝,倒是皇帝,挽留无果,见他执意如此便允了。
下朝后,皇帝在东暖阁内突地呕血,此事虽隐瞒下来,却还是有人知晓了一二。
至此,众臣恳请皇帝保重龙体,暂且休朝,可就皇帝的性子,又如何肯停下来?
他不仅没停,反而更加励精图治,不仅借崔家的手收拾了顿张家,还将刚入翰林院不久的谢丕升为修撰。
这的升官速度,着实教人眼红,偏偏又说不得什么,毕竟谢丕的能力和才学摆在那里,也足以教人信服。
斜阳西下,谢丕戴乌纱帽,穿大红圆领,胸前缀鹭鸶方补,正一步步地朝崔九贞走来。
院子里种了桃花,正是四月芳菲时,抬眼间,公子如玉世无双。
花树下,坐在竹椅上的孩童手里正摇着拨浪鼓,一阵一阵响着,崔九贞握住他的手,目光却是看向已经到了跟前的人。
这几步,仿佛从当初的少年到如今的青年,那一把腰也亦如初见。
“回来了?”她轻笑,眼中好似盛满了桃花,盈盈如水。
谢丕温柔地看着她,与她一同握住竹椅上孩童的小手。
“嗯,回来了!”
【全文完】
第484章 番外
弘治十八年六月,皇帝病危,药石无医。
拖了几日,弥留之际他召来了三公接受顾命,传位于太子,命他们好生辅佐。
谢迁,李东阳,刘健受命,脸上尽是悲色。
最后,皇帝看着已是少年的太子,眼中不舍。
他嘱咐太子一定要任用贤臣,毕竟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是个什么样,在治国之道上,确实更为需要贤臣辅佐。
而他,便只能将他托付给谢迁他们了。
挥退其他人,皇帝撑着口气,拉着太子的手,“朕有件事不得不做,你是朕的儿子,朕只希望你好,但皇后是朕的妻子,也是你的母亲,无论她做了什么,一定要善待她,孝顺她。”
太子倏地抬头,不可置信,“父皇?”
皇帝颤颤巍巍地抚着他的头,“太子……这是身为父亲唯一的……请求,一定要善待她。”
太子咬牙,他想走,他想去印证自己的猜测,可皇帝却死死地拉住他。
“太子,从明日起,你就是皇帝……不可再、再任性,父亲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他喘了口气,眼中溢出泪来,“朕的儿子,长大了啊……”
又是欣慰,又是不舍,甚至带了点自豪,皇帝终究闭上了眼。
太子颤着双手,将他的手从胳膊上扯下,干清宫的太监立即跪了一地。
“皇帝驾崩——”
戴义伏地痛哭。
话音传到外头,众臣伏地,哀声传至皇城内外。
丧钟响后,城中已挂满了白幡。
宫里,太子疾步回到东宫,寻了几处,终于在一处殿内找到了已倒在地上的身影。
他颤了颤手将人扶起来,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枯坐到晚上,直到眼前出现一双白绸绣鞋。
楞楞地抬起头,看到了蹲在他面前的人,干裂的唇微动。
“……姐、姐……”
崔九贞抚上他的脸颊,抹去他落下的泪珠,“想哭便哭吧!但,仅此一次。”
“我只是,只是想留住她而已,明明什么也不会碍着他们。”他红着眼,泪如雨下。
“她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曾有,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他低下头,埋在她的手掌里,一滴滴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漏出,浸湿了衣袖。
崔九贞陪了他一夜,直到天命,他才肯放下郑氏的尸首,让人带下去。
地上,太子依旧伸腿坐着,但已经有什么不一样了。
“孤这个太子,坐的真安稳,瞧,马上又要做皇帝了。”他嗤笑。
崔九贞抿唇,熬了一夜,她有些头晕,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朝他伸出手:“那就起来吧!皇帝陛下,去看看你的臣子,你的子民,你的天下!”
太子看着面前这只手,素白柔嫩,却无比有力,竟将他拉了起来。
他看着只到直到他鼻子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比她高出了这么多。
垂下眼,他道:“谢先生呢?”
“在前头等你!”
“那孤去了。”
“恭送太子!”
崔九贞伏下身,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唤他太子,往后那个孩子将成为另一个人。
而那个人,是执掌天下的帝王!
弘治十八年六月八日,皇帝崩于干清宫,后传位太子,由三公辅佐其登基,改年号正德!
从弘治帝驾崩那日便未见的张皇后,不,如今已是张太后,现下好容易寻到了已是皇帝的儿子,又开始哭哭啼啼为两个弟弟求情。
她已经是太后了,皇帝的母亲,“哀家就这么两个弟弟,好歹他们是你舅舅,你就任由崔家这般欺辱他们吗?”
“闭嘴——”皇帝抬脚就踹翻了桌案,哗啦一声,折子落了一地。
张太后吓得一愣,瞪大了哭红的双眼,指着他:“你、你……”
“母后再敢提那两个人,朕这就去宰了他们!”
皇帝眼神凶狠,气得张皇后眼睛一番,生生昏了过去。
赵玲玉忙地托住张太后,与宫女太监们一时手忙脚乱地又是请太医,又是按人中的。
皇帝冷眼看着,即便乱成一团,殿内也无其他人敢动一下。
他突然觉着好生没趣,这个宫里没趣,这个皇帝也没趣。
于是,他开始了三天两头就往宫外跑的习惯,不拘做什么,只要不是整日待在宫里便好。
有时他会去从前谢丕从不给他进的花楼楚馆,有时会一时兴起去抓鱼摸下。
朝中的折子堆积如山,他便都扔给三公代劳,实在不行,还有谢丕,他将人又升了两品,如今做个侍讲。
不喜欢的事儿偷偷丢给他,他做的可漂亮了。
闲暇时,他还看了已经养大的虎崽,如今威风凛凛的,似乎还认得他,竟在他脚下做猫状蹭来蹭去的。
“若非是她叫朕养,朕早将你这软猫宰了。”他颇为嫌弃,便让人寻了最凶恶的豹子关在豹房,至此成了他娱乐所在。
正德二年时,他嫌不够,便下令开始新建豹房。
尽管朝中反对之声快将他淹没,也还是没让他收回成命。
谢迁颇为担忧地揣着手下朝,在衙里揪住谢丕后,口水都快说干了。
总结几个字就是,皇上这样该怎么办,他愧对先帝!
谢丕掸了掸被抓皱的袖子,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况且如今已经算好的,至少大臣们上奏的朝政,他从不压着不理。
不会处理的都扔给会处理的人了,如此不仅没让众臣失望,甚至松了口气。
谢丕不想理这群人,挥挥袖子回家去了。
崔九贞开年又怀了身子,这回有些折腾,他得好生看着。
府里,见他又早早地回家,崔九贞已经见怪不怪了,自打新帝临政,他也跟着躲起懒来。
“皇上这般不着调,你就不担心么?”崔九贞肚子有些显怀,谢丕正抚摸着眉目温柔。
“他不着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担心什么。”
“可他是你和祖父教出来的,祖父不管,你也不管,就不怕回头有人参你一本,说你……教坏了皇帝。”
她转着眸子笑道。
谢丕无所谓,“他们当初不都教过,也没见着能教好,我不过是个晚辈,如今还是臣子,还能教我如何!”
崔九贞扬眉,有些奇怪道:“你好似一点儿也不担心不在意?”
谢丕刚想回答,就听见一阵小碎步哒哒地跑过来。
“爹爹,娘亲。”谢暾撞进谢丕的怀里,仰起头,“爹爹,我会背三字经了,外曾祖刚夸我呢!”
谢丕眸色温柔,抬眼就看到背着手不紧不慢走来的老太爷。
风扬起的衣袂褪去了沧桑,只余满目慈爱,映着身后似火骄阳。
他眼眶微热,低头摸了摸谢暾的脑袋。
“真乖!”
第485章 番外【谢丕】
谢丕不知从何时起,竟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比如眼前这个人。
不,应当是哪个早死的魂。
女子模样堪绝,青丝堆叠着简单的发髻,珠钗精致,丹唇皓齿,明眸潋滟,此刻正红着眼瞪他,柳眉微蹙,眼里似云若雾地泛着水光。
饶是他见过不少女子,可也难见这般容貌的,且因着特殊,他并未回避。
好几次,他想开口询问眼前的跟着他的可是哪家孤魂,可每每如此,便喉头发紧,根本说不出话来。
久而久之,他清楚了自己无法与之对话的结论。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他分明是头一回见着这女子,可总觉着顺眼,甚至哪儿哪儿都觉着好看。
教人喜欢。
许是怜她这般年纪就做了孤魂,到底不忍,也就任由她缠在自己身边,没去寻人做场法事超度了她。
这日,他作画时,她趴在身旁惊叹,夸个不停。
那声音娇娇的,带些模糊,却极为动听。
他不着痕迹地弯起了唇角,窗外洒进来的日光落在他眉眼间,长睫微敛,只听身边的孤魂捧着脸,一脸痴迷。
“……太好看了,我家谢丕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喜欢,想睡~”
说着,她有些轻透的魂体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他失笑,心道这孤魂倒是胆大,若非已经身死,只怕还是个色胆包天的丫头。
倒是直率。
但,却不觉得讨厌。
大抵是她眼中没有那些隐藏的虚伪,清澈得能望进人心底。
又是一日,他刚褪下衣衫准备沐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孤魂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腰身。
“哇呜~劲瘦有力,虽然没有腹肌,但是也好好看啊!”
“就是不知道到了床上怎样……”
轻飘飘的几个字,令得谢丕差点儿踩滑了脚,只得扶着浴桶稳住。
深吸了口气,他有些无奈,尽量无视身边的小色鬼草草地沐浴完。
时日长了,他竟是也习惯了这孤魂时不时的惊人言语和触碰,甚至有股安心之感。
大抵也是欢喜的。
这日,他突地接收到自己婚事重新定下,还是诸家的姑娘,只不过又是一个。
他于婚事早已没了期待,对女子更是从未上心,那些个装模作样往他身上扑的,耍些心计想要赖上他的,统统都被他无情踢开。
明明一个个心思龌龊,却装的娇羞守礼,平白教人作呕心烦。
还不如身边这只孤魂来的直白可爱。
他没有反对父母定下的这桩婚事,因为在那之前,对方便找过他,总归只是交易,而他也厌烦了那些总拿他婚事说事儿的人。
这样正好,挡了不少麻烦。
没有人反对,可偏偏身边的这只孤魂跳出来反对了。
她气呼呼,张牙舞爪的模样像只抓狂的猫儿,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他弯起唇角,下一刻却见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溢出了泪水。
心口犹如被绞住般,突地难受起来,他想抬手替她抹去脸颊的泪水,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那孤魂还在哭,连着鼻头都哭红了,一颤一颤的,看起来极为可怜。
他想,他若是能抓到她,定要将她按在怀里好生安慰的。
这般年纪就逝去,也不知遭遇了什么,想到这里,他不仅心口绞住,还闷痛了起来。
难以抑制地皱起眉。
在旁人眼里,他依旧冷着脸,淡漠的从不关心任何事,哪怕是自己的婚事。
自那日后,这只孤魂好似生气了,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娇俏爱闹,常常仗着以为自己看不见她而戏弄自己。
现下每日说最多的便是要醒过来,她恐怕还以为自己只是做梦,却不知早已成了一缕香魂。
又过了几日,她不再挣扎,却变成了絮絮叨叨的指责。
指责他不记得她。
谢丕提笔的手顿了顿,难道他们相识吗?
可若是见过,他必然是不会忘的,却为何一点儿印象都无?
正失神间,他听到这只孤魂幽幽道:“你不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