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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凭什么打我?”她起身,瞪向她。
“凭什么?”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更来气了。
不是她,她会落到今日这般难看的境地?
不是她,王家会落得被众人嘲笑的地步?
还有王衍,好好一个国子监生也没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竟还有脸问我凭什么,你害得我王家都成了京城的笑柄,我真是,真是恨不得将你绞杀了,省的留在世上祸害人。”
崔元淑眼中露出讽刺,看她这模样,再想到今儿个王衍为了哄她,说要带她去麒麟阁挑些首饰,便知这是外头受气了。
存心来找她的不快。
“您这是在外头自个儿没本事比不过人家,都怪到我头上来了?”
王夫人一听,大怒,“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会如此?”
再想到崔九贞,更气了,“你那个姐姐也是,你们崔家没一个好东西,明儿个我就让衍儿将你撵出去。”
“崔家与我何干,夫人怕是忘了,我是被崔家赶出来的,你如今这般和我闹,岂不是正如了他们的意?”
王夫人哪里还听的下去她的狡辩。
“你给我住口,你这个荡妇,若非是你勾引我儿,累的他没了婚约,还差点儿断了仕途,如今进门的就是那崔九贞,她岂敢这般对我?”
这句话像是踩到了崔元淑的痛处,她倏地抬头,“崔九贞?你还在做梦呢?我知道了,难不成今儿个出去,您是碰到她了,被她奚落了还是揍了?”
以崔九贞那个疯子来看,能揍她自然也能揍旁人。
“啪——”
崔元淑又挨了一巴掌,她抬眼正要发怒,却见门口踏进一只脚,她立即浮起了泪花。
“夫人,我与崔家已经毫无瓜葛,您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王夫人颤着手指指着她,“贱人,装模作样,今儿个可算是露出狐狸尾巴来了,你就巴不得我被崔九贞打是不是?”
“我哪有这么说?”崔元淑跪下,“是我说错了,只是她从前揍过我,我也是怕了。”
“还装,我看你分明就是……”
“母亲!”
王衍皱着眉头,他已经够烦了,为何还要在他跟前闹腾。
将崔元淑扶起,瞧见她脸上的红肿,心疼不已。
可对方又是她的母亲,只得忍耐道:“母亲,今日之事要怪便怪那崔九贞,缘何回来寻元淑的不是。”
王夫人瞪向他,“你还替她说话?若不是因为她,也不会有今天,你想想王家,想想我和你父亲,再想想你如今,哪样不是拜她所赐!”
王衍动了动唇,听到一旁崔元淑隐忍的哭泣声,突然觉得有些累。
“这件事,是儿子的原因,不怪元淑,母亲,您若真为儿子着想,就别再闹了。”
“你,你竟是如此护着她?”王夫人失望,“你看看,今儿个为娘身上的伤,可都是因她而受的。”
她将袖子撸起,露出胳膊青紫的痕迹。
王衍大惊,“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好意思问,你若真认我这个母亲,就给我听话,将这个贱人撵出去。等吴家姑娘来了,好好跟她过日子,再考取个功名。”
崔元淑闻言,低着头的眼中划过一抹恨意,不久,归于平静。
“母亲,请恕儿子不能依您!”王衍跪在她面前,“元淑为了儿子,与崔家决裂,如今无依无靠,只有儿子一人了,儿子不能辜负她,做个无情无义之人,还望母亲原谅!”
他磕下头去。
王夫人被她气得心肝儿疼,指着他,“你、你真是好啊……好啊……”
说着,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没了意思。
王衍大惊,立即上前将她揽住,“母亲?母亲?大夫,快去寻大夫过来——”
听到声音,屋里立即乱作了一团。
“衍哥哥,我……”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崔元淑,是以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带着丫鬟婆子将王夫人抬走了。
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切,崔元淑垂下眸子,伸手将脸颊上的泪痕抹去。
神色平静!
“小姐,您的脸……”菊叶扶着她,心疼得不行。
夫人下手也太狠了,两边已然红肿不堪,在她白嫩的脸上,指印明显,瞧着都疼。
“奴婢去讨些冰来给您敷敷。”菊叶说着,就要离去。
崔元淑却是拦住了她,“不必,就这样留着吧!”
“小姐,这如何能行?”
“你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大抵要换个地方了。”
菊叶惊了,“小姐,难道说爷真要将您撵出去?”
她摇头,不会的,爷那么喜欢她家小姐,一定不会这样的。
崔元淑安抚地拍了拍她,“不必担心,再这么闹下去,必然会使我和衍哥哥离心,如了她的意。不若我们主动退一步,先让他们母子离心。”
她若走了,定然是被王夫人逼走的,王衍对她情根深种,必然痛心不已。
虽不至于和母亲决裂,但,母子间定然有了嫌隙,就连过不了几日就到京城的吴家姑娘,也不会再多看一眼。
而她,只会更得王衍的心,令他放不下。
况且,住在王家确实被左右盯着不便,不若在外头,许多事行动起来也没了束缚。
菊叶似懂非懂,不过自家小姐这么说了,她也阻止不得。
只是,离了王家,自家小姐一介女流,如何还有依靠。往后想要再回来,依着王夫人的性子,又谈何容易?
一时间,只觉得前路茫茫!
此时,王衍在正房等候着,待大夫诊过脉,这才宽心了些。
王夫人是气急攻心才会晕倒,只要吃两幅药,好生休养几日便好。
一直到晚上,见着的确无碍,王衍这才离开正房,回了小院。
一回去,便见着已经收拾好细软的主仆二人坐在房里,瞧模样,实在等他。
心中一突,有了预感。
“淑儿,你这是做什么?”他走近,低头看着屋里。
其他一层未变,只两个包袱,装了几件衣裳。
崔元淑脸上的红肿未消,她低着头,起身福了福,“衍哥哥,夫人说的对,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对不住你和王家,所以,就让我离开吧!”
她缓缓抬头,勉强笑了笑。
第183章 护着
红肿未消的脸上,满是凄苦,王衍不觉得难看,反而是心疼得不行。
他闭了闭眼,才道:“淑儿,别这样,我知你今日受了委屈,可你知道,我母亲的脾气便是如此,待日子久了,她晓得你的好,便不会再这般了。”
日子久?
崔元淑不敢想。
“衍哥哥,你我都知道,再这样下去,不得安宁的。”崔元淑摇头,“听说吴家姑娘不日就要到了,我更无法看着你和旁人拜堂成亲……”
她落下泪来,一半真一半假。
王衍动了动唇,却是无法反驳。
可要他放弃崔元淑,亦是不可能。
上前将她紧紧揽住怀中,他是真的害怕失去她,“淑儿,你信我,我只有你一人好不好?你不想留在府里,我便替你买个宅子,我们在外头过可好?”
他想到这个事儿不好听,又解释道:“你等我,总有一日,我会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
崔元淑微顿,垂下的眸子闪烁不定。
终究,她还是应了,“好……”
听得她的回应,王衍一颗心终是放下了些许。
崔元淑走了,她是王衍亲自送走的,在南城区置了个宅子,又花了大价钱将宅子里布置得丝毫不比从前在崔家时差。
不仅如此,丫鬟婆子也买了好些个,皆命他们以夫人尊称。
在这里,不会再有人欺她,辱她,给她委屈受。
而她,也能堂堂正正地,做这里的主人。
……
崔家,得知崔九贞在外头受了委屈,老太爷和崔恂都过问了遍。
便是太子也惊奇,“还有人敢欺负大姑娘吗?下回记得报孤的名号,保管吓死他们。”
他拍拍胸口撂下话。
“王家如此,是觉得我崔家无人了?”崔恂皱着眉头,脸上闪过一抹厌恶。
因着崔元淑的事,他现下对王家是极为反感,便说是憎恨也不为过的。
太子抖了抖脚,“要孤说,当初就不该放过他,合该断了他仕途。”
老太爷瞪了他一眼,“你若当初真这么做,为难的就是皇上了。”
“这有何为难的,难道这样的人还配入朝为官?”
“王家老太爷好歹为朝廷鞠躬尽瘁,对皇上忠心耿耿,你这么断了他王家的路,让皇上如何面对其他功臣?”
老太爷说教起来。
更别说,皇帝还极为重情念旧,他们崔家当初明面上没有揪着不放,也是顾虑到皇帝的意思。
太子噘了噘嘴,也不知将这些话听进去没有,只埋头吃起蜜饯来。
他们说的,其实崔九贞都不在意,她比较在意的是崔恂对此怎么看。
见他那沉默的模样,恐怕是又想起崔元淑来了。
只希望,莫要给自己和崔家找麻烦才是,毕竟孙瑞没抓到,谁知道崔元淑和他有没有什么牵扯。
当初,温氏让他送出去的东西又是什么?
晚些时候,用过饭,老太爷将崔恂单独留下了。
屋里,父子俩罕见地对弈起来。
良久,老太爷才出声,“崔元淑的事儿,你就甭再过问了。”
崔恂愣了下,捻着棋子的手有些落不下去。
“父亲,想必她在王家过的是不好的……”
“好与不好与你有何干系?”
老太爷抬眼看着他,令得崔恂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确实,崔家已经将她除名,再不是他的闺女,崔家的二小姐。
“当初那个长随的事儿,你可别忘了。”
“父亲,元淑的确是儿子的血脉没错,您不也查过了吗?”崔恂自然不会弄不清自己的血脉。
老太爷却不买账,“谁能肯定?那个**这等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崔恂低下头,温氏的事他确实辩解不得什么。
总归是他放着人不管,辜负人家在先,既然现在死都死了,过往的也就算了吧!
老太爷最是看不惯他这心软的模样,总之,崔元淑是关键的存在,得看好了,不能让这蠢货掺也和进去了。
“总甭想着如何暗地里如何帮她了,今日这一切,都是她自个儿远的,没人逼她!”
崔恂默了默,终是应下,“是……”
他也不过是想想罢了,到底是自己亲闺女,养了十几年,如今一想到她过得怕是不好,总会有些心疼。
从老太爷这儿离开,崔恂出门就瞧见了立在廊间的谢丕,听到脚步声,后者转身朝他行了一礼。
“崔叔父!”谢丕说道。
崔恂点点头,“今儿个多亏你表兄,哪日空了叫过来用个饭,都是自家亲戚,不必见外。”
谢丕应下,道:“是,昳中回头便瞧瞧日子。”
崔恂满意,对这个未来女婿还是看好的,懂得护着心爱之人,这才值得依靠。
待他离去,谢丕转身进了房,老太爷不奇怪他的到来,只自顾自地收拾了棋子,换了茶慢慢呷着。
“老师,可要派人看着崔元淑?”
“你不是已经安排人了?”
老太爷眯着双眼,好似要随时睡去。
谢丕低头,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是,学生自作主张,还请老师恕罪!”
“你做的没错,这丫头胆大包天,若安分还好,不安分谁也救不了她。”
“是!”
“王家动不得崔、谢两家,不代表动不得沈家,毕竟是因着九贞的事儿,你回头多照看些,莫教人在外头吃了亏。”
“学生明白。”
谢丕弯起唇,感念老太爷考虑到了这点。
他当众说出自己与沈茂君的关系,本就存了护着麒麟阁的心。
想来,有谢家和崔家在,想动的人也要掂量掂量再说。
另一边,出了东苑的崔恂朝前院走去,提着灯送他的小厮走在前头引路,突地,只见他停了下来,厉声呵斥。
“前头是谁?”
用灯照了照,只瞧见是个女子,待走近了,才看清人。
好像见过。
崔恂认出了人,“怎么是你?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衣衫单薄的芙儿忍着寒冷,上前福了福,“奴婢是专门来谢谢老爷的。”
“谢我?”崔恂想起来上回的事,点点头,“小事罢了,早些回去吧!晚上别在府里乱走。”
免得被府里巡夜的给伤着。
吩咐完,他便想继续离去,可芙儿却跟了上来,“老爷,奴婢有些话,想同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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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歹毒
小厮警惕地看着她,刚想开口训斥,崔恂却按住了他,看向芙儿,“你想与我说什么?”
小厮见此,自觉地退开了些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