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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着了吗？”袁悦睡眼朦胧，声音闷闷的。
霍北申将袁悦抱到床上，她才发觉女儿也躺在床上睡着。随后，男人拿过被子，轻轻盖在她们身上，“好好睡吧，晚安。”
“嗯。”
袁悦应了声，很快又闭上眼睛。她听到男人轻轻走出卧室，然后将房门关上的声响，但她并没有睁眼，而是安心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袁悦睡到自然醒。袁悦起床时，女儿还在睡，她轻手轻脚从房间里出来，发现房子里并没有多余的人。
霍北申已经走了，但餐桌中，摆着准备好的早餐，五谷豆浆放在保温杯中，还是暖的。
袁悦洗漱好，重新回到餐桌前。她倒了杯豆浆，小口慢喝，豆浆的味道亦如从前，是她喜欢的。
冬日阳光明媚，有些刺眼。袁悦捧着豆浆，思绪飘远，这大半年来，她和他都没有提过离婚的事情。
每次他们见面，似乎都因为女儿。离婚这个话题，他们两人都在小心翼翼回避。可有些事，终究要有个答案，也需要解决。
一杯豆浆很快见底，袁悦没舍得再喝，剩下的留给女儿。她双手托腮，忍不住微微叹口气。哎，要是感情这种事像喝豆浆一样简单，那就好了。
一连两周，霍北申都没有来看女儿。上周他给袁悦发了条消息，说最近公司有个项目出现问题，需要处理，可能会比较忙。
但以前再忙，他也总能抽出时间看女儿，可最近，这男人有十几天没有露过面。
“妈妈，爸爸今天来接我放学吗？”清早出门前，袁悦小朋友一脸失落的问。
“爸爸最近工作忙，我们不要打扰他好不好？”
“好。”袁元不情不愿答应下来，袁悦望着女儿微红的眼睛，生怕她哭闹，急忙岔开话题，将她送去幼儿园。
一整个上午，袁悦都在工作室赶稿。电视新闻中，正在报道财经新闻，画面中霍北申的脸一闪而过，紧接着有记者报道，“目前霍氏集团在江城的投资项目出现问题，该项目负责人正在紧急处理中。”
袁悦握着画笔，眼睛紧紧落在电视屏幕中。刚刚霍北申的脸一闪而过，可她还是看出来，他的脸色不太好。
“悦悦。”
敏姐从外面回来，袁悦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掉，“合同谈好了？”
“谈好了。”敏姐高兴地走上前，笑道：“这次不但合同没问题，江城那边新开的书店也邀请你去签售。”
“我来照顾元元，你不用担心。”敏姐直接阻断袁悦的拒绝理由。
半响，袁悦点点头，竟然答应下来。
两天后，袁悦来到江城，参加签售会。主办方准备充分，整场签售会进行顺利，袁美人的连载漫画再度爆火。
签售会结束，袁悦离开书店。对于江城，她还算熟悉，当年她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记忆犹新。
手机安安静静，始终没有那个男人的电话。袁悦走在街道中央，想起前两天新闻中霍北申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给他打个电话。
可惜她把电话拨过去，对方却并没有接。
须臾，袁悦又把电话打给阿远。
“太太，您有事？”
“霍北申在哪里？他怎么不接电话？”
犹豫片刻，阿远才回答，“霍先生病了。”
病了？
袁悦脸色大变，“他在哪？”
阿远很快发来一个定位，袁悦看到位置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想，立刻拦上一辆出租车赶去。
61 不用回家
叮！
电梯门打开，袁悦拎着包走到一扇门前。四周的景物还是那么熟悉，她呆呆站在门前，思绪有片刻的空白。
有些记忆真的很奇怪，明明她以为忘记。可偏偏会在某个时间，那些深埋的画面，仿佛海浪般一波波涌向心间。
江城这栋房子，袁悦并不陌生，而眼前这扇门，似乎成为通往那段记忆的钥匙。她红唇紧抿，纠结良久，才伸手滑开密码锁的锁盖，按下指纹。
滴——
指纹锁开启成功，袁悦看着打开的大门，心中惊讶。五年了，他没有换掉密码？
打开门进去，房子里干净整洁，迎面的巨大落地窗正对江边，一眼望去，无敌江景赏心悦目。
落地窗外，晚霞染红半边天际，满天的荼蘼绯色，宛如泼墨的艳丽画卷。袁悦站在客厅中央，偏头往四周打量，周围空空荡荡，压根没有人影。
难道他不在？
袁悦抿起唇，正要打电话，突然‘砰’一声响，从卧室那边传出来。来不及思考，她急忙放下皮包，大步走上前，推开卧室的门。
卧室中央的大床上，男人背靠床头，上半身微微弯下去，看不到他的脸。地板上有摔碎的玻璃杯，水洒了一地。
“你没事吧？”袁悦急忙跑上前。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不自觉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女子，黑沉的双眸动了动，声音沙哑，“你……”
顿了下，他抬了抬手，手指却在距离袁悦的脸时，蓦然停住。
“怎么可能是你？一定是我做梦了。”
男人脸色憔悴，下巴冒着青色胡茬。袁悦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袁悦掌心的温度令男人回过神，“悦悦？”
“是我，你没做梦。”
“……”
没做梦她怎么可能回来？！
霍北申脑袋有点懵，袁悦也没有多解释，立刻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收拾干净，然后又重新倒杯温水过来。
床头柜摆着不少药，袁悦干脆也不问他，自己拿起来一一查看。这些都是胃药，看起来他应该是胃疼。
“有没有去过医院？”袁悦仔细查看服药用量。
“去过了。”
“医生怎么说？”
“老毛病了，医生说要按时吃饭，按时服药，多多休息。”
袁悦按照说明，准备好相应的药量，放到男人手里，“把药吃了。”
“好。”霍北申接过水杯，听话的用温水将药服下。
“吃午饭了吗？”
窗外夕阳渐落，天际逐渐暗淡。霍北申望着眼前的女子，落日的余晖淡淡落在床边，映照出一抹胭脂色。
她的眉眼还是那么精致，从小到大，永远都是他眼中最无可替代的风景。霍北申勾了勾唇，只觉刚刚还抽痛的胃，这会儿都变的舒服起来。
“没吃。”
“没吃？”袁悦沉下脸，“医生不是叮嘱你要按时吃饭吗？为什么不听话？”
男人一张俊脸透着憔悴，人看起来消瘦不少。袁悦迅速转过身，大步从卧室出来，直接走进厨房。
这个男人真是的，胃病那么严重还不好好吃饭，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
厨房冰箱内，食材丰富。肉类鱼虾、蔬菜水果，样样齐全。袁悦想着他胃不好，便煮了粥，再准备两道菜。
卧室门前，霍北申听着厨房那边传来的动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这几天江城的项目有问题，他忙着处理工作没有按时吃饭。
茶几上放置的手机有消息提示，霍北申看到阿远发来的消息，薄唇勾了勾。嗯，这小子办事越来越上道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袁悦把煮好的粥端出来。她将饭菜摆上桌，重新又回到卧室，却发现床上的男人已经闭上眼睛。
袁悦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男人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她缓缓弯下腰，蹲在床边，盯着男人的睡脸，微微叹口气。
管理霍氏集团这么大的公司，一定很辛苦吧。这五年来，袁悦既要赚钱又要抚养女儿，渐渐明白生活的不容易。她早已不再是那个被父母宠在掌心里的袁家大小姐，生活琐事的困苦与艰难，让她对于身边的人或事，生出更多的包容与理解。
袁悦拉过被子，动作轻柔的帮男人盖好。只是在她想要起身时，左手却被男人一把紧紧握住。
刚刚还闭着眼睛的男人，此刻已经清醒过来。袁悦怔了怔，抬起的视线，恰好撞入男人幽暗无边的黑眸中。
他的眼睛总是明亮深邃，每次与他对视时，袁悦都会心跳加速。她不自觉低下头，下意识抽了抽手，但被他握住的更紧。
“那个……”
男人眼睁睁盯着袁悦，一句话都没有。气氛瞬间变的尴尬，袁悦只好主动开口，“晚饭准备好了，你起来吃点东西吧。”
她的话音落下，男人还是没什么反应。这种莫名的安静，袁悦更加不自在，她红着脸咬紧牙关，使劲拽了下他的手，“霍北申，你没听到我的话？”
有多久没有看过她脸红的模样？
霍北申心思微动，原本并不想松手。可袁悦脸皮薄，要是他继续闹下去，说不定她真的会生气。
难得如此和谐温暖的相处，他可不想破坏。
须臾，男人走出卧室。袁悦将餐具摆好，把煮好的白粥盛在碗里，放到他的面前，“快点吃饭，等下还要吃药。”
霍北申拉开椅子坐下，看到桌上的饭菜，表情惊讶，“这些都是你煮的？”
“对啊。”袁悦把筷子递给他，看眼桌上那道糖醋排骨，脸色微微有点不自然，“原本你生病应该煮些更清淡的菜，不过我能力有限，你只能将就吃了。”
糖醋排骨的味道很好，霍北申轻轻咀嚼，想起什么，表情又变的深沉。袁悦坐在边上，忽然有些心虚，道：“呵，元元喜欢吃糖醋排骨，这道菜味道还不错吧？”
“很好吃。”
男人低低应了声，袁悦这才松口气。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悦悦，你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路上堵车？”电话那端，敏姐的声音透着关心，“我已经把元元接回来家了，就等你回来吃饭呢。”
袁悦侧过身体，伸手挡住话筒，压低声音道：“我这边有点事还没处理完，可能要耽搁些时间。”
“什么事啊？严重吗？”
“谁的电话？”
袁悦刚要回答，可身边的男人已经开了口。她想要阻止，但根本来不及。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钟，随后敏姐回过神，兴奋激动地说道：“天哪，刚刚是霍北申的声音吧？你和他在一起？”
“哈哈哈，悦悦啊，你好好处理事情吧，我会帮你照看好元元，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着急回家，拜拜~~”
“……”
嘟嘟嘟。
电话挂断，敏姐大嗓门的那些话，清楚地通过话筒传出来。袁悦握着手机，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62 爱我吗
四周静悄悄，什么声响都没有。袁悦攥着手机，只感觉脸颊滚烫，羞的不敢抬头，“呵呵，那个……”
她动了动嘴，面色尴尬，“敏姐这人喜欢开玩笑，你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对面椅子里，霍北申望着袁悦飘红的双颊，不自觉弯起唇，低低应了声，随后低下头，小口喝粥。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撩人，袁悦虽没有抬头，却仿佛都能看到他的表情。她窘迫的拿起勺子，也不在说话，沉默的喝粥。
整顿晚饭，因为刚刚的一通电话，他们两人再也没有说过半个字。不久，霍北申喝完粥，动作麻利的将碗筷收拾好，拿去厨房清洗。
客厅的沙发里，袁悦盯着男人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心中更是七八上下。他是不是生气了？
窗外天色暗沉，一盏盏街灯鳞次栉比的亮起。霍北申收拾好碗筷出来，远远就看到袁悦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有事？”
男人高大的身影靠近，袁悦抬起头，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暗影中。他的眼睛明亮而深邃，每次她望过去，心跳不自觉加快。
“你的药……”袁悦忍住心跳，随便找个话题，“你的胃药要按时吃，我刚刚已经把每次用量分好，你不要忘记。”
茶几上，按剂量分装好的药盒特别显眼。霍北申黑眸沉了沉，笑道：“谢谢。”
“不用客气。”
此时此刻，他们两人的对话显然公式化。袁悦脸色僵硬，努力想要挤出一丝微笑，可惜她心慌意乱，怎么都笑不出来。
霍北申见她眉头紧锁，神情疏离，嘴角弯起的弧度也渐渐收敛。哎，她还是很抗拒自己吧。
“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让阿远开车送你。”霍北申敛下眉，脸色如常的开口。
男人转过身，走到茶几边，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却被人拦住。
“霍北申，我有话和你说。”
眼见男人就要转身，袁悦急忙上前两步，伸手抵住他的腰，不让他动，“你不要转过来，就这样听我说。”
有些话，面对面时，她的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