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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眼里桓启看出来,她仍是把他当做兄长,但也仅此而已。
他将杯子重重放下,脸上泛出一丝冷笑,若是手段用尽都无济于事,他也只能顺应心意了。
又过两日,豫章下了一场小雪,天气骤然转寒。仆从一时疏忽,未提前备好手炉,卫姌从行宫回家途中吹了冷风,当夜就发了寒热。惠娘心疼不已,在屋里多摆一个火盆,坐在床头给她换帕子,轻声哄她睡觉。
桓启夜里回来听说卫姌生病,脸黑的仿佛涂了碳,来到卫姌屋子,就看见惠娘体贴照料的样子。他目光微沉,心里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来。便是再娇养的郎君,也没有这个岁数仍让媪母这样贴身照顾的。
他来到床前,伸手摸了摸卫姌的额头,问道:“可叫了医师怎么说的”
惠娘面色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道:“小郎君天生体弱,受了寒就这样,药方子都是现成的,已经熬了药喝下去了,明儿再喝两帖,若是还不好,再叫医师不迟。”
桓启拉长了脸,斜睨她一眼,声音冷冽,“你们平时就是这样照顾她,医师也不看,拿旧方子糊弄过去”
惠娘面色发白,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
桓启眉间冷凝,正要喊人。
卫姌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抓住他的袖子,“二哥。”
她声音有些哑,轻轻的一声,就制止了桓启的动作。他低头看她,只见她蓬松的头发散乱着,衬着皮肤越发白腻,睁着一双乌黑湿润眸子看过来。桓启的心仿佛被掐了一把似的。
“我已经好了不少,惠娘说的都是真的。”卫姌绝不能叫桓启当面叫医师来,为了证明身体好了不少,她掀开一角被子就要坐起来。
桓启皱眉,又给她重重压了回去,隔被按着她的肩膀,“行了。”
卫姌怕他非要叫人,一只手用力揪住他衣袖不放。
桓启默不作声坐在床前。卫姌刚开始放心不下,等了许久他都没再叫医师,她渐渐放下心来,没多久就脑子晕乎乎地熟睡过去。
桓启感觉到她手上没了力气,握住她的手,轻轻揉了揉,又守了一会儿,在侍卫和惠娘都觉得有些奇怪的时候,他缓缓起身,扔下一句“好好照顾”走出门去。
惠娘这才神情缓和,松了口气。
桓启到了外面,把侍卫叫来,吩咐了几句。不到片刻,荆乌就快步跑来,跪在地上。桓启问道:“你在玉度身边可有见着什么奇怪事”
荆乌本就是他挑出来特意送到卫姌身边。他沉思片刻,道:“小郎君不常叫我,也没有什么异常。”
桓启又问:“玉度身边人平日都是怎么服侍的”
荆乌经这一问,还真想到有些奇怪的地方,卫姌真正贴身服侍的只有媪母惠娘,怀绿和凝冬两个平日也只是奉茶送饭菜。
桓启听他说了一通,眉头皱起,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第143章 一四二章 过渡
他在思索时无人敢打扰, 荆乌和侍卫等站立原地。这时一个仆从穿过庭院快步找来,道道:“郎君,刺史府来人请您过去。”
桓启觉得卫姌身边有古怪, 只是还未相通关键, 随口问道:“何事”
仆从道:“未曾说何事,不过刺史府催的急。”
桓启知道桓冲老成稳健, 若是一般的事不会急着来找。他招手让何翰之上前,道:“你安排人把小郎君院里看紧了,有什么不寻常的事都记着报给我。”
何翰之不明所以,仍是点头应下。
桓启知道他做事认真, 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卫姌病了两日,发了一身汗后就退了热,但惠娘仍是不放心,非要她再多躺一日。到第三日,卫姌逐渐恢复精神,惠娘私下和她抱怨,“这荆乌日日就守在外面, 进出的人他都要盯着, 跟防贼似的,还有这两日侍卫巡的也太勤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卫姌开始并没放心上, 她前两日头晕目眩,糊里糊涂的,依稀记得桓启来过。等她穿着厚实站在窗前透气, 无意间发现侍卫在院门前逗留的时间极长。她心生疑惑, 又观察了半天, 发现这个情况并非偶然, 侍卫在院子周围来回巡视,有意无意还在门前探看。
卫姌一言不发,心头暗惊,回想桓启来探病的情况,他责怪惠娘不请医师,她为惠娘开脱。难道就是这样引得桓启起疑。越想越是心惊,卫姌冒出冷汗。桓启目光如炬,心思缜密,难道真让他发现什么端倪
惠娘端了刚熬好的药进来,卫姌一边喝药一边拉她到窗前说话,眼角余光瞥到荆乌已经慢慢在屋外靠近。
卫姌低声吩咐惠娘把那些会暴露身份的东西藏好。
惠娘知道她谨慎,轻声道:“小郎君身边决计没有那些东西,都收拾了藏在我那,没人知晓。就算被人瞧见了,就说是我用的。”
卫姌反复思量,觉得自己身边确实没什么破绽,这才一颗心落回实处。朝窗外看了一眼,荆乌正在帮着仆从打扫庭院,就在离窗不远的地方反复清扫。
卫姌连着几日告假没去王府,病好之后先去赵府听课,然后才又去往行宫。
司马邳把她叫来,见她穿的格外厚实,一圈白色的毛领围脸旁,衬得仿佛年纪更小了。
这时福宝亲手端了一碗热汤进来,递到卫姌面前,道:“这是单独为小郎君做的,熬了两个时辰,放了好几样料,最是补气升阳,生津养血,小郎君快尝尝。”
卫姌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将汤水喝完,她想起刚才司马邳还未说话,连忙放下碗看过去。
司马邳道:“快要年关了,你作何打算可要回江夏”
卫姌摇头道:“离家前就已经和长辈商量过,今年暂且不回。”
江州与江夏相隔千里,一来一去耗时很长,而且卫姌天生畏寒,在雅集过后离开江夏时,无论是杨氏还是卫申夫妇都让她不要来回奔波,安心在江州游学。
司马邳微微颔首,见她喝了热汤后皮肤透出薄薄一层红润,目光微不可见得顿了一顿。他将身前几张纸笺往前推了推,示意卫姌去看。
卫姌拿起来,看到上面是北伐战报,前几日在陈县一战,殷浩得到符健行军路线,预先埋伏迎敌,击退了秦军。卫姌抬头看了司马邳一眼。殷浩的消息来源,全是司马邳与慕容临合作得来。然后快骑送至前线。
“全赖殿下运筹帷幄,才有此大胜。”卫姌放下战报道。
司马邳哼了一声道:“大胜事先已知兵力,路线,却只是击退苻健,如此谋划,却只落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焉能叫胜”
卫姌听说他的不甘。殚精竭虑筹谋一番,殷浩却只能换来这样的战绩,没能给苻健迎头痛击,甚至不伤秦军根本,等符健稍作调整,只怕殷浩更没胜算。卫姌已知结果,不觉得稀奇。
可司马邳对殷浩失望至极。
“已经入冬,两军休战,要等开春再战,殷将军可在寿春屯粮固守,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或许还有变数,殿下就耐心等等吧。”
司马邳掀起眼皮,深深看了她一眼。刚才他已与李公几个商讨过,几人都是士子出身的幕僚,对军事并不熟悉,只道殷浩此战提士气,对开春大战极有信心。司马邳没想到与自己想法更接近的居然是眼前这个小郎君。
他沉吟片刻,话锋一转道:“好了,不说这个,听说引萱对你很亲近”
卫姌露出一抹苦笑道:“是翁主赏识。”
司马邳唇角勾起弧度,“她向来喜好美郎君,只不过这回,你着实小了些。”
听他取笑,卫姌也难以辩驳,无辜道:“翁主与桓家郎君议亲,我岂敢掺和进去。”
司马邳笑道:“你是怕引萱,还是你那位兄长”
卫姌心说两个都怕。司马邳看着她一脸为难的模样,却觉得有趣至极。又聊了几句才放她离开。
宫人进来收拾,把卫姌喝汤的空碗收走。福宝将那几张战报收起,余光瞥到司马邳身前还有一张压着。他轻声道:“殿下既已决定开春就回建康,为何不问一声小郎君”
司马邳微微挑眉,道:“有什么可问的,上次不是问过了。”
别人不知道卫姌上次连夜被逐出行宫是为何,福宝却大致了解一些,他看了看司马邳的脸色,道:“此一时彼一时,小郎君当日连品级都未定,如今却是定了品,就算没到年纪,殿下先把人带在身边教些日子,很快就能得用了。”
过了许久,司马邳才说了一句:“不急。”
福宝听这口气就知道差不多定了,他垂着头,笑了笑,站到一旁。
司马邳瞥他一眼,“这卫家小郎君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对他倒是特别的很。”
福宝心道:还不是因为殿下喜欢见她,所以上下都待她好。他微微笑道:“如卫小郎君这样的,谁能不喜欢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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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一四三章 端倪
又过了几天, 卫姌见桓启早出晚归,无暇顾及家中,原本提着的心渐渐放松下来。每日仍是读书习字, 在行宫与赵府走动, 还与罗焕邓甲等人聚过一回,罗焕明年就要完婚, 娶吴郡陆氏女郎。陆氏是百年世家,胜过罗家。罗家为迎新妇上下张罗,置办家什器皿,金银绸缎, 一时豫章都为之物贵,传为佳话。
婚期只剩半年,罗焕既是欣喜又是担忧,私下与卫姌道:“倒是见过陆氏女郎的画像,清秀雅致,甚得我心。”
卫姌闻言一笑。
罗焕又道:“成婚之后,我家就要安排我入仕, 日后便不能与你们一处耍乐了。”
卫姌知他在今秋雅集定了七品, 又已成年,足以出仕为官。才华高拔的士族子弟,三年之后可以再次擢升品级, 但若是资质平庸,可以官场历练,再以政绩提升。江右子弟向来固守本地, 罗焕若在乡土任个县令, 政绩自不用愁。
邓甲在一旁听见了, 嘿的一笑道:“娶妻为官, 正是得意事,富贵日子还在后头呢。”
众人都来同罗焕道喜,你一杯我一杯喝得痛快,又谈起各自前程,这群小郎君,岁数大的翻过年就是十七八岁,都到了听从家族安排做事的岁数。少年心性,大多展望前程,有意施展抱负,也有性格内敛,为兄弟朋友分别感到伤感。
邓甲喝的酩酊大醉之时,看着卫姌,忽然伸手拉她,“玉度,你就留在豫章,日后在此处为官,咱们就能常常见面……”
众小郎君笑道:“莫非他还惦记着将妹妹嫁给玉度”
卫姌哭笑不得,挣开手道:“莫要胡言乱语,败坏人家女郎的名声。”
入夜回到家中,卫姌看见几案上摆放着一张帖子,拿起一看,原来是引萱翁主的帖子,请众人去别院赏梅。小寒刚过,时值隆冬,昨日下了一场小雪,草木凋敝,唯有梅花绽放,正是赏花的好时节。
卫姌近日已推脱不少外出应酬,算算日子月信也差着没几天了,按她心中所想实在不愿出去,可翁主所邀不能轻易拒了。
她正想着事,惠娘轻声小步端着碗汤进屋来,卫姌道:“我今日只饮了小半杯酒。”
惠娘将碗放到卫姌面前,“不是解酒汤,小郎君忘记日子了快些趁热喝了吧,这几日最是关键,不能受冷寒凉。”
卫姌将碗拿起来,小口慢饮,很快将汤药喝完,惠娘又喂她吃了一口果脯,这才梳洗躺下。惠娘拿着空碗离开,回到所住的屋子。她与婢女不同,单独一个屋子,屋后还有一小个院子,每个月私下为卫姌熬药汤都是她亲历亲为,不假他人之手。她提着灯,收拾了药炉。刚才急着把热汤药送去,罐里的残渣还未处理。
她将汤水沥干,倒了药渣出来,用布包着,左右看看并无人,在院子角落矮树从下挖了个坑,就地掩埋,做完这件事后,她才轻轻拍了手,提着灯回房。
荆乌这几日格外关注卫姌身边,却未曾发现什么,心里也觉奇怪,无论怎么看,桓启对卫琮这位幼弟都十分疼爱的,什么好的东西,都先送去。平日吃食用度精细和正院一般。桓启在外忙碌,回家来都先问小郎君,听说妾室黄氏正是因为赶小郎君走,这才被禁足不出。荆乌实在不懂为何桓启还要命人偷偷看着小郎君。
他看见小郎君房里熄了灯,正要回去休息,这时却看见惠娘收拾药炉,又将药渣收起。这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心里却突的一下,鬼使神差跟在惠娘身后,瞧见她埋药渣的举动。
他心头疑窦丛生,觉得这太不寻常,便一直屈身躲在仆从院外,直到天色漆黑,三更鼓响,几乎全都熄灯入眠,他这才轻手轻脚进去,也不打灯,抹黑来到刚才惠娘埋药的地方,挖开刨了一把药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