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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寒凉,花一棠长衫无瑕如雪梅,缓缓停住手?里的扇子,透明的月光滑过高挺的鼻梁,犹如镀上?了一层冰。
“查查。”
*
林随安觉得不?太妙。
精神上?的疲惫已经蔓延到了身体,她现在全身肌肉酸痛,胸闷气短,还出现了微弱的耳鸣。
低血压还是低血糖?
幸亏花宅的客房服务不?错,床边的案几上?配了清水点心,林随安抓过两?块点心塞进嘴里,灌了两?碗水,又平躺在床缓了半晌,才好受了些。
现在想来,这应该是她用意志力强行压住了身体嗜血本?能的后遗症,林随安有些无奈地?想,难道?还有精神输出的设定?她应该再再翻阅十净集好好研究一下,可被?不?良人带走的时?候,十净集落在了客栈,也不?知现在是被?扔了还是被?搜走了。
这一次,她被?嗜血杀意控制的时?候手?上?并没有千净,那么有两?个可能性,其?一,嗜血杀性本?源是她的身体,千净只是个增幅装置。其?二,千净的邪性已经侵蚀了她的身体。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好消息。
她必须尽快找到破解的方法?。
说到破解方法?,林随安想起?今日恢复意识的契机——她还记得当时?花一棠的深邃明亮的双眼,见鬼了,为啥是那家伙?
林随安对这个情节走向十分?不?满,花一棠就是那种生来环绕主角光环的人设,麻烦缠身不?说还有个要命的副作用——坑路人!
否则她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越良民,怎么会无缘无故卷入这种麻烦?
林随安愤愤然睡了过去,还真做梦了,梦见花一棠穿了身花哨的女装死皮赖脸跪在门外,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吵个不?停。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睡了一身的汗,有人在门外咚咚咚敲门,又是花一棠的声音。
“林随安你起?了吗?早膳备好啦——”
*
噩梦成真。
林随安坐在膳堂里,脑袋还在嗡嗡作响。
面前是一张三米长的桌案,摆着种类丰富的早膳,汤汤水水、点心糕点、面条面片,甚至还有馒头包子——当然,在这个时?代,面片叫馎饦,馒头包子叫蒸饼,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旁边还有一坨聒噪到难以忽略的配菜——花一棠。
这么长一条桌子为啥他非要凑在她旁边坐?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备了一点,尝尝这个金雪酥,”花一棠端过来一个小蒸笼,里面盛着一枚软乎乎的大?包子,表皮隐隐泛着嫩黄色的光,“将黄酥油和面粉揉在一起?,放在火炉旁暖上?两?个时?辰,待面发了,揉匀再上?笼屉蒸上?两?炷香,入口即化,”又端过来一个碟子,还是馒头,只是这个馒头小了一圈,“这是婆罗门轻高面,里面用了天竺秘法?制出蔗糖,特别甜——你怎么不?吃?”
林随安揉了揉太阳穴,嘀咕道?,“原来这里有早膳啊……”
花一棠一怔,“你之前没吃过早膳吗?”
穿越之前当然吃过,但是穿越之后为了入乡随俗——
算了,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穷,少吃一顿省一顿。”林随安换了个言简意赅的说法?。
花一棠呆了,眼眶微微红了。
林随安:???
“木夏,把备好的七返膏,天花毕罗、金银夹花、火焰盏都送上?来!”
这一嗓门,又呼呼啦啦喊上?来一堆馒头包子花卷,蒸笼叠蒸笼,碟子堆碟子,不?消片刻,整张桌案就被?堆成了馒头山。
林随安一个金雪酥还没啃完,顿时?没了胃口。刚进门的穆忠吓了一大?跳,“四郎,你这是准备开蒸饼食肆抢裴家的生意?”
“穆公,一起?吃啊。”花一棠热情招呼。
穆忠连连摇头,“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
花一棠神色微沉,“如何?”
“整个杨都城都传疯了,说花家四郎雇凶杀人,有人证有物证,却仰仗花氏的财力权势逍遥法?外,连扬都太守都无可奈何。”穆忠道?,“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居然还有昨夜几个证人在堂上?说的证词,你说离谱不?离谱?”
哦豁!这个剧情走向有点意思啊。
林随安又有胃口了。
“四郎,扬都六十七坊十三管事求见。”木夏急匆匆走进来道?。
“请。”
十三名身着黑色锦衣的中年男子依次走入,同时?抱拳道?,“十三管事见过四郎。”
花一棠:“不?必拘礼,出了何事?”
几名管事眉头深锁:
“辰初刚开店,就来了一帮泼皮闹事,喊着什么花家四郎杀人凶手?,花氏的米都沾了人血,吓到了客人。”
“席帽行也是。”
“杂货行也来了。
“绢行来了两?拨。”
“果子行一拨。”
“码头上?也有。”
“船行闹得最大?。”
花一棠神色一肃:“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几个管事对视一眼,“辰初到辰正之间。”
“后续如何?”
“赶了人,又给?客人送了压惊的礼信,倒也闹出什么大?乱子。”
“这事儿也太恶心人了!偏挑大?郎、二娘、三娘都不?在扬都的时?候闹事儿,这摆明了是欺负我们四郎年少啊!”
花一棠:“泼皮可抓到了?”
管事:“码头上?抓住两?个,压着呢,嘴硬的很。”
花一棠:“送府衙。”
穆忠:“周太守和冯氏关系匪浅,估计我们前脚送过去,后脚就给?放了。”
“放了正好,派人跟着,看看他们和谁联系。”
木夏:“这些泼皮平日里都不?对付,如此统一行动,定是收了冯氏的钱。”
众管事义愤填膺:
“没错,我们花氏怎能受这等窝囊气!四郎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立刻召集人手?踏平冯氏!”
“冯氏这帮道?貌岸然的老家伙,自己一屁股的烂事儿不?赶紧处理,还把脏水往咱们身上?泼!”
“我忍不?了!”
花一棠摇头:“不?可妄动,此事蹊跷,你们回去先?稳住店铺生意,凡是来闹事的,有一个是一个,全部抓了,敲锣打鼓送去府衙。”
管事们一听可乐了:
“送官的路上?要不?要再说点什么冯氏的趣事?”
“雇几个说书先?生如何?”
“还是雇个戏班子过瘾。”
花一棠笑了:“各位随意。”
管事们满脸跃跃欲试走了,林随安面无表情看着花一棠,之前以为这家伙只是些许不?着调,现在看来,是非常不?着调!
这都是什么损招?!
突然,花一棠冒出一句,“吃饱了撑的吧!”
话题转向太快,穆忠和木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只有林随安默默看了眼桌上?的馒头山。
穆忠扶额:“四郎,都火烧眉毛了,别吃了!”
“我是说冯氏,”花一棠扇子敲着额角,“昨夜也是,今日也是,为何要做这些一戳就破的谣言?”
木夏:“毁我花氏的招牌。”
穆忠:“压我花氏的生意。”
林随安:“维护冯氏的名声。”
屋内一静,众人唰一下看向林随安。
穆忠:“林娘子此言何解?”
“昨日扬都最炙手?可热的八卦是什么?”林随安问。
穆忠和木夏微怔,花一棠挑眉,啪啪啪敲起?了扇子,“有道?理!花家四郎□□的事儿一出来,谁还能记得冯氏书香藏臭的歪诗。”
林随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而且越新鲜越好。”
花一棠:“至于热闹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用一个八卦压住另一个八卦,待后一个八卦不?攻自破成了谣言,大?家便会产生一个有趣的联想,”林随安道?,“第一个八卦也是假的。”
“甚好!”花一棠小扇子摇得甚是激动,“木夏,去查查那首诗的源头,是谁写的?最开始是从哪儿散出来的?”
木夏没动,这是林随安第一次在木夏脸上?看到营业笑容之外的惊诧表情。
穆忠愕然:“那首诗不?是四郎你搞的吗?”
花一棠大?怒:“怎么可能是我?以我的文采,起?码要压个韵脚吧?!”
木夏:“四郎你作诗什么时?候有过韵脚?”
穆忠:“对啊!”
花一棠:“……”
林随安噗一下笑出了声。
第20章
一顿早膳吃得跌宕起伏; 待穆忠和?木夏都?领命离去,已?过巳正?,林随安总算挨到花一棠如厕离席; 抓紧机会溜。
可前脚刚踏出花宅大门?门?槛,就听身后传来了噩梦般的声音。
“林随安; 怎么不等我一起啊?”
花一棠摇着扇子步履如风追了过来; 脸上还挂着刺眼的笑容。
林随安:“……”
纨绔不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走一步喘两步的存在吗?为什么这家伙如?此异类?
“我回客栈取行李——”
林随安话没说完,花一棠的扇子啪敲了下手掌,一个仆从嗖一下钻了出来,恭敬递上一个包袱。
林随安:“……”
好死不死就是她的包袱。
花一棠笑吟吟道,“昨夜我已?经命人取回来了,你看?看?里面可缺了什么?”
林随安冷着脸接过,衣服、钱袋、杂物都?在; 她挑出十净集揣进怀里,还是贴身带着更?安心。
仆从毕恭毕敬站在一边,双手高?举,像个衣服架子。
林随安:“……”
什么意思?
仆从:“我帮林娘子送回房。”
林随安:“不必; 我——”
花一棠抓过包袱扔给仆从,摇着扇子走出大门?,“从流花坊去开明桥; 要绕过春白坊,再沿着通衢东道一路往南; 过草红、花信、云东、倚月、后秋五坊,步行需要一个时辰,此时出发; 午时可以在重烟坊的流月楼吃午膳,流月楼的切鲙乃是扬都?一绝; 你定要尝尝。”
林随安眯眼:他果然猜到她要去开明桥查探案发现场。
不过这也不难猜,从今早的情况看?,冯氏绝不会善罢甘休,何况她的过所?还扣在扬都?府衙,连离开扬都?也做不到。一日不擒获真凶,这杀人嫌犯的名头就是悬在头顶的达克摩斯之剑,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掉下来劈了她,那个扬都?太?守根本信不过,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去查更?安心,至于花一棠……
林随安的目光在花一棠身上打了个转,这家伙今天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衫,外罩三层轻纱,没绣花没缀玉佩,猛一看?去还算正?常,但衣角被风一吹,纱的颜色就会随着光线变幻,犹如?雨后彩虹。
带这么花哨家伙一起去,不出半个时辰,花家四郎带人去案发现场毁灭证据的流言就会传遍整个扬都?。
花一棠被林随安盯得如?芒在背,仔细检查了了一圈自?己的装扮,今天他特意换了春愁酒浇衫,风又飘飘靴,雨又潇潇扇,连簪子都?换成?了素雅的银笙簪,已?经极尽低调了。
“这一身不妥吗?”花一棠问。
林随安双臂叉胸,冷眼瞅着他。
“稍等,我回去换一身。”花一棠一身令下,霎时间,花宅里乌央乌央涌出来几十个仆从侍女,簇拥着花一棠呼呼啦啦涌进了大门?,人虽多,行进速度却是极快,花一棠还不忘大喊,“等等我啊,马上就好!等我一起走啊!”
等你个大头鬼!
林随安当机立断扭头就跑,一路奔出流花坊坊门?,回头看?了一眼,简直不敢相信,偌大一个流花坊中竟然只有花氏一户人家,可想而知这花宅大到了什么程度。
出了坊门?,绕过春白坊,便?是东川河和?漕运河交界,穿过通天桥,便?是通衢东道,多亏了花一棠的啰嗦,林随安顺利寻到了开明桥。
开明桥是一座五孔石拱桥,桥身侧面挂满了绿油油阔叶爬山虎,桥面宽过三十米,桥上车来车往,人头攒动,似乎丝毫没有受昨夜命案的影响。桥身位于重烟坊和?盈明坊的中间,正?对着一条坊间街,道上挤满了小摊贩和?百姓食客,放眼看?去,全是卖吃食的,仅胡饼摊就有五六个,挂着五颜六色的牌幡,不少摊主都?是胡人,吆喝声充满了异域风情,就差没捧着胡琴高?歌一曲了。
站在开明桥头,抬头能看?到重烟坊内有一处三层高?楼,楼上挂着素雅的竹灯笼,上面写着“流月”二字,想必就是花一棠口中的流月楼。
漕河正?是运输高?峰期,一艘接一艘的货船穿过桥洞,所?有船只几乎都?靠西侧桥洞行进,林随安趴在桥栏探头看?去,东侧的桥基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们有些忌惮。
林随安顺着河堤下到桥底,河畔杂草丛生,草高?过半身,视线不明,林随安摸到西侧桥基处,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处小小的祭坛,摆着简单的点心瓜果,一个小香炉,炉里插着半截冰凉的线香,还有一叠压在石头下黄纸钱。
有人在此处祭祀严鹤,看?祭坛的规模应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