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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有事？”
荀淮挑起她的下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个没良心的，我这么久没来找你，都不知道给哥哥打个电话？”
夏芷不解又十分诚实地回答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你电话坏了？”
荀淮：……
夏芷：“乔可心的手机拿到了？”
女孩任由他指尖挑着，漆黑到不见一丝亮光的眸朝他望来，即便二人贴得很近，姿势又十分暧昧，这话却将调｜｜情的气氛毁了个彻彻底底。
荀淮“啧”了一声，压低身形，在她掌心塞了部手机。
“她在论坛发言了。”
荀淮压低嗓音说着，热气喷洒在夏芷耳畔，“留意一下莫小兰，她有可能是少的那位玩家。我们的记忆……应该被抹去过。”
夏芷头偏了一下，揉了揉因为发痒而变红的耳朵，低低“嗯”了一声，“留意到了。”
荀淮瞟见她的小动作，轻笑一声，手从下颌移至她脑后，微微用力，刚准备进一步动作，就听外面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好像吵起来了哎！”
“那是谁的家长啊？好凶啊！”
“好像是丽丽妈妈吧？不是，莫小兰又惹事了？”
“昨天刚打完人，今天又欺负她同桌，说她冤枉的我都不信！丽丽有抑郁症的吧？她也太过分了！”
“嗐，亏我昨天还觉得莫小兰可怜，这种人，就该遭报应！学习好有个屁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
外面的议论声传入夏芷和荀淮的耳里，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拉开距离，一起朝着教室走去。
快到班级门口时，夏芷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她瞳孔一震。
——
小仙女们除夕快乐呀！ヾ（？？？？）？~我去看春晚啦，明天再努力哈哈？？
第444章 命运角斗场（50）：骆晚秋
夏芷脚步顿在原地，墨眸定定望着前方。
她似乎还是老样子。
一身干练的职业装，长发及肩，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得“哒哒”直响，步步生风。
那张脸生得极为出众，夏芷一度觉得，世间美景无数皆不敌她一个垂眸浅笑。但可惜，在她面前，她的常态却是——严肃地板着一张脸，眉头紧蹙，眼底尽是不耐、失望与怒意交织的复杂情绪。
啊……已经有多久没见她了？
夏芷想着，五年？十年？还是更久？
她轻轻摇头，算下来，不过才八年光景。
她本以为上一次见面已是诀别，没想到竟有机会再见。
梦境像是参考着她的记忆构造出相似的剧情、相似的老师和同学，但即便如此，还是跟现实有所区别的。
比如这应该发生在她初中的时候，梦境里却变成了高中。
比如学校建筑风格完全不同。
比如这些npc并没有一个是她同学的模样。
但梦境里唯一没有发生改变的，就是面前正朝她阔步走来的女人——
她的母亲，骆晚秋。
一时间，心底最深处那扇积满灰尘的门，锁扣骤响，像是洪水猛兽苏醒，意欲冲破桎梏。
女孩那双原本漆黑的眼底，亮光一点一点褪去，最后只剩下一片比夜还浓郁的黑。
女人从她面前走过，进入班级，径直走到莫小兰的位子上，还未待后者反应过来，便是反手一个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莫小兰，你是不是存心给我惹事！在学校不好好念书就算了，昨天打架，今天就又欺负同学？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莫小兰震惊又无措地捂着高高肿起的脸，“妈……你怎么来了？”
“你竟然还有脸问我？”女人挥起手中的皮包，愤恨地一下下砸向莫小兰，原本优雅干练的气质被她这番动作毁得彻彻底底，头发微微凌乱，面目看上去甚至带了几分狰狞。
“天天就知道给我惹麻烦！既然这样，你就别念书了！现在就给我退学！能滚多远滚多远，别让我看见你！”
“我怎么能出你这么个白眼狼，为了让你衣食无忧，你知道我工作有多忙多累吗！你倒好，恨不得早点把我也气死！你怎么不去死呢！”
莫小兰一言不发，只是倔强地看着她，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许是动静闹得太大，几位老师匆匆赶来，拉住女人，“莫小兰妈妈，这里毕竟是教室，学生们还得继续上课，咱们去办公室再细聊吧。丽丽妈妈也过来了，你带着孩子跟人家好好道个歉，问题总是要解决的不是吗。”
骆晚秋深吸一口气，将颊边凌乱的碎发掖至耳后，朝老师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知道了，麻烦老师您了。”
说完，她便将莫小兰拉扯出了教室，“还不快点，跟人家道歉去！”
几人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远，周遭的议论声快要掀起屋顶一般，还有人直接选择翘课，跟了上去。
其余玩家聚了过来，“咱们要跟上去吗？感觉是重要的剧情哎！”
荀淮垂眸看了夏芷一眼，面色阴沉下来。
——
小仙女们新年快乐！
（这一梦因为是夏夏的梦，所以可能会稍微长些哈）
第445章 命运角斗场（51）：她做错什么了？
荀淮垂眸看了夏芷一眼，面色阴沉下来。
他没说也没问，只是沉默地牵起夏芷的手，用掌心轻轻包裹。
不知是因为她的手太凉，还是那身为母亲的女人像是个疯子一般做得太过分，他不由缓缓加重了牵手的力气，似是只有这般，夏芷才真真切切存在一般。
纪陈小眼神往二人牵起的手瞟了瞟，轻咳一声，“这光天化日的，要不……还是先把线索搜集了？”
荀淮：“你们先跟过去，我跟小朋友还有其他事要做。”
几位老玩家交换了个眼神。该不会是要……白日宣｜淫？
于是应了一声，便识趣地往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荀淮拉着夏芷想要找个僻静地方聊聊，还未转身，女孩便挣脱了他的手。
“你跟他们一起去吧。”
荀淮敛起神色，“你呢？”
夏芷微微低着头，没有看他。颊边的短发因为这样的动作将脸遮住了大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眼睫轻轻眨了眨，嗅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或是变化。
“我去洗手间，一会就来。”
“小朋友……”
夏芷头也不回地迈开步子，潇洒地朝他摆了下手。
…
荀淮赶到教师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正争执得不可开交，看得纪陈一阵“啧啧啧啧”，嘴里嘀咕着，“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他见荀淮来了，忙将前面的好戏概括了一遍——
事情的导火索是丽丽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顺便跟班主任告了个状。
丽丽的家长之前就跟学校反映过，丽丽患有轻度抑郁症，希望老师和同学都能对她特殊照顾一下，必要时给予一定的帮助。
但问题就出在，丽丽跟班主任举报，说莫小兰一直用言语和行动刺激她，打扰她学习不说，更使得她心理压力和抑郁症加剧，精神状态极差。
丽丽妈妈一听自己女儿受了委屈，立马冲来学校闹，让学校给她和孩子一个解释，并予以赔偿。
丽丽家庭背景不错，父亲又是个局长，甚至还给学校捐过一栋宿舍楼。遇到这事，学校自然不敢怠慢，于是就将被举报方也就是莫小兰的家长叫了过来。
莫小兰听完丽丽的哭诉后，整个人都懵了。
校长让她道歉，老师让她道歉，丽丽妈妈让她道歉，自己的母亲也让她道歉。
她的对立面，是无数张张合合的嘴，言语重重叠叠在一起，听得人头脑发胀，但无非都在表达着一个意思——
她是个坏孩子。她做了错事。
可她做错什么了？
莫小兰看着缩在大人身后的丽丽，颤着声音问，“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吧？我今天还跟你说过，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告诉我。
丽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丽丽，你跟大家说清楚，不是我，好不好？”
而丽丽只是冷眼看着她，“我说得很清楚了，就是你，害得我病情加剧，你看，这是诊断书！我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负的起责吗！”
骆晚秋在后面赔着笑，“丽丽妈妈，是小兰不懂事，都是小孩子嘛，说话难免没轻没重的，我让她给丽丽好好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怎么样？”
第446章 命运角斗场（52）：理解错了题干
“切，你们真以为动动嘴皮子这事就过去了？我们家丽丽的身体怎么办？要是她想不开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负得起责吗！”
“那你想怎么办？”
“赔钱！精神损失费是少不了了。还有……”丽丽妈妈指着莫小兰，“让学校给她记过处分一次。要明明白白写在档案里。”
莫小兰下唇被咬得发白，垂在腿侧的手紧攥成拳。
围观的同学们又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靠，不是吧？这么狠？要是档案里被记了过，就算高考成绩达标，也不会被录取的吧？”
“狠么？我倒是觉得莫小兰活该。大家都知道丽丽的情况，她偏偏还利用这点伤害丽丽，难道她做的就不过分吗？恶人自食其果，这是报应啊。”
“我怎么瞧着莫小兰对丽丽不错的样子啊？她真的欺负她了吗？”
“丽丽都亲口说了，难道还能有假？一个生了病的人，难道还会冤枉别人害她？她图什么？”
“也对啊。”
……
卫子洺皱着眉头道，“我觉得，游戏在逼着我们做选择。”
吕超弱弱接了一句，“这一轮游戏的名字叫：是非题。昨天下午，我们旁观了莫小兰与其他同学的争执；今天下午，我们再次旁观了一场冲突。再加上玩家各自的隐藏身份，我也觉得游戏是在逼着我们做出选择。”
谭菱不解：“可是咱们之前不是分析，在论坛发表意见，会触发死亡条件的吗？这……怎么又要站队了？”
沉默许久的荀淮出了声：“是非题跟选择题不一样。玩家被划分为三个阵营，若是在这其中做选择，那必是三选一。但是非题，只有两个选项。
所以我们从一开始，便理解错了题干。”
荀淮说着，视线却朝走廊尽头飘去，似是在等谁。
纪陈迷茫地抓抓头发，“老大，那题干是什么？所以说，咱们理论上应该在论坛给出正确答案，才能保证晚上平安无事？”
荀淮的目光飘得很远，低喃着，“解铃还须系铃人。”
…
夏芷到最后也没有去教师办公室跟荀淮汇合。
她缩在女厕所狭小的空间内，一只肤色苍白的手抵在门上撑住身体，一只手则是压在胸口处，瘦小的身体弓起，隐忍又克制地颤抖着。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像是被什么东西无形地掩住了口鼻，她想大口呼吸，却只觉得气管和肺部像是在被烈火灼烧一般，剧痛过后留下一片麻木，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耳侧嗡嗡作响。
她想起那时冰湖的水灌入她的耳里，鼻里，嘴里，寒冷宛如刀子般涌入身体，却像这样一般，灼得她浑身生疼。
那刀子漫布四肢百骸，轻松化解她无力的挣扎。但彻底如绳索般束缚住她将她沉入湖底的，是目光所及之处，母亲那张熟悉的脸——
她在笑。
夏芷曾经觉得，她笑起来时，世间无数美景皆黯然失色。
可如今，那笑容依旧，她心脏却是一阵剧烈的钝痛，那痛楚甚至胜过寒冰烈火的侵袭，让她终是停了动作，静静地任由身体一点点沉入深处。
第447章 命运角斗场（53）：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撕拉”一声。
包装被暴力撕开，薯片哗啦啦散落一地。
夏芷指尖颤抖着抓起一把，胡乱地塞进嘴里。
薯片被粗略咀嚼两下，便被用力吞咽了下去。
然后她再次抓起一把，咀嚼，吞咽。机械地如此往复。
像是这有这般，心肺处的灼伤感才能缓解一二……
等到夏芷空洞的双眸渐渐回神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汗打湿了她额前的刘海，顺着鼻尖滴落。
女孩的脸色白得仿佛快要透明，却因低着头，一半陷进阴影里。她指尖仍在不住地颤抖着，掌心粘满薯片的渣滓。被膝盖碾碎的薯片和几个包装袋散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夏芷坐在那，缓了很久。
然后跨上背包起身，面无表情地将身上的尘土和渣滓拍掉，拉开隔间的门，慢慢将手掌和脸清洗干净。
她盯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自己看了几秒，转身离开。
她没有去教师办公室跟荀淮他们汇合，而是回了自己的班级。
以荀淮的眼力，很难不发现她的异常，并且，她又不是那种会撒谎隐瞒的人。
这时候跟他碰上，会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