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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湖打眼四周,通体白墙,黑色的硬装,有工业风的蜂窝吊灯,簇成一团半挂博古架上的大叶绿萝,深棕木地板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被撕碎的零食包,以及摔在地板上碎至没有全尸的小糕点,还有蹦的远了些的食屑。
后面这一串物件就一个字:乱。
宿阳指了指不远处的水滴状懒人沙发:“那玩意儿干的,你考虑考虑怎么赔我,往多里算,我好勉为其难给你打个折,显得我更有人情味儿一点儿。”
宿阳指的那个懒人沙发上,站着下颚轻抬,头部右倾大约十五度,正盯着他们三人看的柴大爷。
宿阳手臂伸长指过去,三道视线齐刷刷投向柴大爷。
柴大爷感应到,往右偏的头顿时改为往左偏,还是大约倾斜十五度,但动作极慢,像被慢放过般。
狗心昭昭,这是恶意且无耻地卖萌。
宿阳见状在原地蹦了下,暴走:“操,这小不点儿成仙了。”
柴大爷的习性瞿蔺大致了解,他指出关键:“你踩它尾巴了”
宿阳:“”
是踩了,但纯属意外。
宿阳瞬间绿了的脸让瞿蔺确定了答案,他又道:“那它这算是正当防卫。”
宿阳:“”
好歹是防卫过当吧
宿阳看了看瞿蔺那张没什么人性的脸,又望了望柴大爷那张不把自己当狗而是当大爷的脸,最后目光锁定在看起来最纯良的姜湖身上。
宿阳喊:“瞿蔺。”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被摧残后哥是叫不出了,他问:“你当着嫂子面欺负人合适吗”
一直沉默听戏的姜湖此时替瞿蔺答:“是不合适。但他不算欺负你。”
姜湖一脸正义。
瞿蔺随后勾她手。
宿阳被暴击:“”
这形势一对三,他输。
宿阳呆了两秒,狠狠抓了把头发:“得,我去睡。有事儿给我留条儿,贴门上。只是走的话不用,千万别忘了捎带那狗公主,我就不爬起来送你了,反正你也不见得稀罕。”
说到最后语气竟有点儿委屈的意思。
瞿蔺于是砸了他肩一锤。
宿阳很快把他自己关回卧室。
瞿蔺开始清理柴大爷的杰作,替宿阳打扫一片狼藉的客厅。
他看向柴大爷,一向喜欢蹭人腿的柴大爷还蹲在懒人沙发上没敢往下跳,瞿蔺知道柴大爷只需要用眼教。
给它一眼神儿它就知道它犯错了,所以它乖巧地在原地站着,不轻举妄动,很安生。
姜湖问:“怎么认识的”宿阳姓甚名谁昨晚她已得知。
瞿蔺回:“大学时凑热闹参加了一个比赛,他是老二。他不太服,来找我,我见他长得无辜天真年纪也小,把老大的奖杯送了他,顺便和他聊了聊人生,从此捡了个哥做。”
姜湖:“”
聊人生看不出来,他还能干这差事。
姜湖总结认识他后她一一见证过的事,觉得他这人一向管得挺宽,也不怕招人嫌。
一地凌乱很快被规整好。
瞿蔺进侧卧拿为数不多的行李。他带来的物件少,主要是几个证件。
他进了侧卧,姜湖也跟过去。
柴大爷视线跟着他们的身影走,还是像黏在沙发上一样没挪地儿,直到它看不到人影,把视线也收了团成团趴好。
侧卧面积不大,纱帘拉阖,光线从薄纱后透进来,室内因这一层烟纱暗了几度。
床上的薄被折成了方块儿,像姜湖在伽米见过的那一床一样。
瞿蔺弯腰从床底拉军用背包。
收拾客厅时外套离身,里面的t恤不长,他弯腰弯得深,短t微提,露出窄腰后一小片肌肤。
昨晚后来暗了灯,姜湖未及看清。
此刻姜湖看着他,喉咙轻滚,清了下嗓子,问:“包里有什么”
瞿蔺起身,回头:“狗粮。”
姜湖:“”
在她意料之外。
姜湖挑眉:“迟早惯坏。”
瞿蔺笑了下,微摇头:“未必。以后有你。万一惯坏了,你再调教回去。”
花絮
江湖夜雨十年灯:姜湖微博
认识个人,白捡条狗。狗聪明,人傻。
作者有话要说: 姜湖的微博名来自黄庭坚的诗寄黄几复。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是我还蛮喜欢的两句,意境有些悲,但也有些美。这个章节名也改自这句诗。
竟然弄到天都快亮了gt
大家那里的春天现在是什么样儿的我坚强地、顽强地度过了冬天,但是感觉要冻死在春天,说好的温暖的春天在哪里,不人道
另外,最近可能都在凌晨更新。
掐指算算原定的3月完结的目标要打水漂了,幸好定的交稿时间晚,都还没写到,4月上旬争取搞定,希望别打脸,已肿。
最后征集俩宠物名,一猫一狗,老文出版稿宠物名得改,我起的那俩因为不和谐被毙,这实在是小清新作者的耻辱啊耻辱。
第49章 (修)
第四十九章:江湖夜雨百年灯三
鹦鹉和柴大爷相冲; 闹得欢腾,昨夜已经被宿阳紧急返送到专业人士走周那儿暂时寄存。
整理好柴大爷和其他东西; 两人便准备告辞。
按宿阳的话做; 瞿蔺没敲他门,没有同他话别。
叨扰过,瞿蔺离开前将来时带来的另一份礼物放在了宿阳的卧室门前。
方方正正的一个檀木盒子; 里面放的却是与外观不搭调的赛车模型。
外古,内现代,是两种有冲突感的东西。
姜湖没过问; 但瞿蔺俯身放木盒前将周身雕了一圈藤蔓花纹的木盒打开; 且回身问姜湖:“看看”
姜湖自然而然地扫上一眼,没有表示出格外的兴趣,只有那么点儿意外。
这类模型,是姜行小时候有过的玩物。
姜湖以为木盒内会是个古董器物。
和瞿蔺包存狗粮一样; 这种搭配让姜湖觉得意外。
瞿蔺随即将木盒关阖; 小心下放; 并道:“让你看; 是我想让你知道; 我是在做什么。”
说好了改,随时随地的坦诚交代; 是第一步。
瞿蔺说得认真,黑眸一瞬不眨望着姜湖。
姜湖视线在他沉静的睫羽上定了定,末了眨眼问:“他几岁”
瞿蔺回:“二十四。”
已经不算小。
姜湖眉一皱,觉得他不仅惯狗; 还惯着人。
脑海里的印记一翻,姜湖想起在勒革那天的初见,瞿蔺也在惯人。
他为了哄挑食的战争孤儿唐云,扎一头红巾,出场时让她以为来的是个魁梧的女人。
那个时候,谁能预料到今天
瞿蔺见她眸底溢笑,问:“你笑什么”
姜湖回神:“年纪算大,但人没长大。”
她是评价这赛车模型,和喜欢赛车模型的宿阳。
瞿蔺微眯眼作思索状,也笑了下:“宿阳的观点是,你们喜欢他这样儿的可人弟弟。”
姜湖表情更冷静了些,微摇头,直直望着他说:“有错误,别人不清楚,我喜欢你。”
她没带羞怯,如同评论天气。
瞿蔺听后吸了口气,心初震,麻了下,后来跳得欢。
还提什么包裹
瞿蔺听从身体的召唤,松了手提的背包,一步一步坚定地靠向倚墙的姜湖。
姜湖迎眸看他。
瞿蔺垂眸目光落在她脸上。
姜湖在猜他接下来的举动。
很快,瞿蔺抬手,屈指,指节蹭了姜湖唇一下,指蹭得既润又热。
粗粝的肌肤刮过来,姜湖拧眉:“占我便宜”
瞿蔺笑嗯了声:“以后还。”
姜湖问得清楚:“还什么”
离得近,瞿蔺能感觉到姜湖扑在他颈口和下颚的温热缠绵的呼吸,这么近下去,还真要按捺不住,把持无能。
瞿蔺淡淡道:“我您看成吗”
成吧,勉勉强强的。
姜湖又眨了下眼,挑眉视线往他身后的宿阳起居室的窗一瞟:“窗帘没拉,办你我不想让人围观。”
瞿蔺呵笑了声,即刻抬手揉了她发顶一下:“这就占回我便宜你占回去了我再还可就是倒贴了。”
姜湖凛目:“不愿意”
瞿蔺表态:“瞿某不敢。”
话是如此,可眼下地方不对,一开始不会停得下来,谁都没再过界。
只瞿蔺过分了下,重新去提他的背包前,探出手捏了姜湖腰一把。
姜湖牙一咬,一低头,见柴大爷正蹲在地上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和柴大爷对视后,姜湖决定放弃跟瞿蔺计较。
适才晴空普照,光如瀑。
他们要出门时,室外阴风已然刮来烟缭般的细雨,整座城市笼在低垂的雨幕间,如果不是建筑物的线条够硬,倒像古人留下的写意画里那些成片的青黛色。
晦暗,灰蒙。
瞿蔺从宿阳那儿顺了把长柄黑伞,两人一犬站在宿阳家楼底的玻璃感应门前,看雨。
视野内可见室外被风雨蹂躏后与枝干分离坠地的叶,也可见因石板路不平,凹处存水形成的细小水洼。
姜湖将视线从雨幕中抽回来,又看了下近身处的瞿蔺,柴大爷,那把长柄伞,和那个军用背包。
这是眼下这小片儿世界里所有和她有关的全部。
不得不问,“怎么走”姜湖特意审视了下柴大爷。
柴大爷这一身光亮细毛很显然和雨无法和谐共存。
瞿蔺没在思考如何走,他在回忆。
相遇之后,和他以及姜湖有关的两场雨。
一次下在贝松火烧旅店的那个长夜,有血腥味,有欢愉感,他和她在那一夜里变成了他们。
但那会儿心还蒙着迷雾,很多东西不清不楚,不坚不定。
一次下在他离开时,车启程之后的那条他走她静立的公路。
那是他们的初次告别,一次不欢而散。
有涩,也夹着苦。
下雨时,姜湖目前能联想起的和他有关的记忆,似乎都是负面的。
这不是瞿蔺乐见的,能有好的记忆在以后的每个雨天里被她念起,最好。
姜湖给出方案:“伞罩不过来柴大爷,别出去,我叫车。”
瞿蔺这才告诉她:“我们在这儿有车。”
姜湖看他。
瞿蔺解释:“动物托运太麻烦,短期办不到,我自己带它过来的。”
姜湖挑眉问及关键:“车又是快要报废的”
她不得不防。
那两辆瞿蔺经手的车,每一个都在姜湖的记忆里打下了很深的烙印。
原因无他,因为“特色”,因为“传奇”。
有弹孔永远在漏风的前档玻璃,副驾驶安全带锁扣变形,被人追尾车骑桥面濒临落水,飞车撞车让强盗车主跳脚骂娘,被烧成框架面目全非死不瞑目
姜湖几乎感觉那一路上是在给那前后两辆车送葬。
瞿蔺嘶笑了声:“这回不是。”
他强调:“虽然停在室外后杠被蹭掉些了点儿漆,但不老不破。”
姜湖:“停在哪儿”
瞿蔺回:“宿阳多余的车位早就发扬爱心送了人,停在前面的公共停车场,不算近。”
姜湖还没问,瞿蔺又接着说:“走着去,你撑伞,我背你。”
他又低头看犬:“后面背你,前面抱它。”
背人是因为想背,犬是脚湿不妥。
蹲在两人身侧的柴大爷很配合地摇了摇尾巴。
姜湖扫了眼身上的长衣短裤,被背倒无不妥,但其实并不需要。
一把伞,够顾及两个人至少半边身体。
人和狗是妥当了,那包呢
姜湖:“包怎么办”
瞿蔺指了指摇尾巴的柴大爷:“它背。”
那就是所有人和东西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在离开勒革的路上,姜湖亲眼见他抬车,知道他做得到。
姜湖问:“真想背”
瞿蔺点头。
姜湖于是同意:“好。”
雨仍在落,细密,雨唰声络绎不绝。
瞿蔺脚下踩着灰石板,偶尔踩到小水汪里,溅出轻微的水花。
柴大爷在瞿蔺左臂弯里曲腿趴伏着,瞿蔺右臂拢托着背上姜湖的臀。
姜湖撑开那把长柄伞,罩在他头顶。
他脑后精短的发,带着他这个人身上的精神气。
硬,但让人觉得安全,离得越近,这硬越让人觉得软。
伞内的世界里有瞿蔺的温凉,也有姜湖的暖热,还有柴大爷的新奇懵懂。
不需要姜湖牺牲,也不需要瞿蔺牺牲,雨丝被隔绝在这把伞外,没有刮到两人身上,谁的肩头背脊都没被雨打湿。
瞿蔺身上挂着一犬一人,稳步走向黛青色更为深重的那个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