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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的安静极了。
蛋蛋好像也察觉了到了什么,扭头仰着小脸看看这个又回头看看那个。
吃完饭,哄着蛋蛋睡了,陆东平才伸手拉住温婉:“婉婉,你别这样子,你有什么想法你说出来。”
温婉鼻子一酸,转脸看着他:“你这会儿问我的想法了?”两个人过了这么久,浓情蜜意的,她原以为可以一辈子的,但是事到临头她才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就没信过自己。
“想法,我要高考,我要回去,这就是我的想法。”
回去两个字从温婉嘴里切切实实的说出来像是炸弹在陆东平脑子里炸开一样。
半响,他才艰难的开口:“婉婉,你,你之前说过,你不回去的。”
温婉眼睛通红,鼻子也是通红:“你也说了是之前。你之前还说了,要是我不愿意呆这里你跟我一起回去当上门女婿呢,你之前还说了,要一辈子护着我对我好呢!陆东平你跟我说了那么多,保证了那么多,哪一样能做到底的?这辈子还长着,我们才过了五年就变成了这样,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必要留在这里?我图什么?图跟你才能过上的好日子?”
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意思。
陆东平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知道温婉这话说出来就不可能再回头了,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挽回,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一切回到之前那样,什么都没改变的时候。
他紧紧的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碎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样就怎么也不可能分开了。
下午,他没再去学校找温婉,而是直接回了队上,去了知青点找许青铭。
知青点这会儿学习气氛很浓,屋里光线不好白天的时候几个人都捧著书蹲在外面坐在房檐下的木头墩子上读书。
他们几个人,底子最好的大概就是许青铭,剩下的,周国平上了高中黄万成和徐文芳还有胡秀娟都是初中毕业,高中的课程碰都没碰过,没有老师,全靠自学,要一点点的自己啃,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会儿都阳历十月底了,别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不清楚,新溪县这边的高考时间定在十二月初,时间真的是特别的紧迫。
陆东平来的时候,许青铭正在给黄万成讲题,剩下三个人都凑在一起,听的特别的认真。
陆东平在边上站了一会儿,等许青铭把应下来的题讲完,才合上书夹在腋窝里起身朝他走过去。
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问了一句:“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有事?”
陆东平狠狠的叹了口气,转脸看着他:“考完,是不是就要走了?”
许青铭道:“没那么快,十月二考试,考完填报,之后得等通知书。全国这么多知识青年,大学录取也是有分数线的,也不是说去考了就能上的。不过这是个机会,既然允许考了,以后大学生就会越来越多,想要不被挤下去,就得考,要考,那就趁早考。”他还不知道温婉跟家里已经说了,已经闹开了,想着先前他跟温婉说的那些话,这会儿陆东平来了,刚好问起了,他也不介意浪费点时间旁敲侧骨的跟他先沟通沟通。
“婉婉说,她也要去参加高考,你知道不知道?”
许青铭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现在知道了。挺好啊,有进步意识。这个我觉得你应该支持她,毕竟她现在教书育人,首先自己的文化水平得过硬才行。你别看现在高中生吃香,那是中间那么多年都不能考,现在让考了,哪个不想去考,等大学生多了,高中生算个什么,不说肚子里面墨水多少,文凭上就差人一大截,有什么机会都得往后排一排一点优势也没有了。”
说着,打量着陆东平的脸色又继续道:“你也别想太多,你家里要是有什么意见你得帮着去做一下思想工作,高考就是等于回城不假,但是她不是没打算回去吗?就是考那也是考就近的大学,放假什么的回来也方便。”
陆东平的嘴唇哆嗦了两下,半天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她,她会是这么打算的吗?”
许青铭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东平道:“她说她要高考,她要回去。”
温婉会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许青铭几乎是转念间就猜到了,肯定是发生什么龌龊了。
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看着陆东平道:“她说要回去?哦,回去好啊!”他求之不得。
陆东平定定的看着他:“你,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她想去考试能行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不回去,考就近的大学,我没意见的。”
一个大男人带着乞求的目光,看着可怜极了,偏偏许青铭就是个铁石心肠,半点不为所动,他已经能猜到是个什么情况了,心里只有冷笑。
“劝什么?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自己的媳妇不是该自己去哄,怎么找我这里来了?当初,她一意孤行要跟你,我就没劝过,因为她愿意。如今她要是真决定回去,我也不会劝,因为她愿意。我们家的姑娘,从来都是捧在手心里宠的,早在你们还没成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配不上她,除了对她好,你有什么值得她喜欢值得她把一辈子搭这里的。这话,大概你就没记在心上,这会儿又来找我,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自己的妹妹自己不帮,反而去帮外人。
他回去,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温婉,要是温婉下定决心要回去,那简直太好不过。
第二百六十章 微微动容
离开知青点,陆东平没直接回去,他去了小河沟里面,他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好好的想一想。
在那吹了半天的冷风,天都快黑了他才起身往回走。
屋顶之上,炊烟袅袅。
院子里没有蛋蛋咿咿呀呀的声音,屋里也没有温婉,安静的让人觉得好压抑。
陆东临也跑的不见人影了,张红英在灶房煮饭,陆明江在柱头后面剁猪草。
见他回来问了一声:“今天咋这个时候才回来?婉婉和孩子呢?”
陆东平没吭声,转身进了屋。
张红英从灶房里撵出来,撵到新房门口喊他:“东平,她啥意思?现在就不回来了?你就这么由着她?”
陆东平从里面出来看了她一眼:“那怎么弄,我去骂她一顿,再打她一顿,把人强行弄回来?”
张红英哑声了:“那我去,我去学校找她,我去给她赔礼,我给她好好说说,咱都好好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好好的过,不想那些有没有的。”
陆东平把屋里收拾了一下道:“不用了,你别再闹比什么都强。这个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张红英嘶了一声:“怎么叫我闹,这不是她,她也没好好说啊,这话撵话的……”
“那你还打算去学校找她?去学校她能给你好脸色?不行再在那闹一场,闹的她在学校也呆不成,直接也不用去高考了,一个电报家里自然有人来把她接走。”
“那,那现在到底怎么弄,她是不是铁了心要去弄那个什么高考。”
陆东平叹气:“她原本就没想过要走,想去考试,大概也只是为了以后工作起来更顺利。我问过了,考完试会根据自己的意愿报考学校,她大概想在这边上大学,上学和家里两不耽误。所以,她才会半点没顾忌的说出来,结果我们都想左了。”
这是许青铭跟他说的,他细细的掰开想了想,没法否认,还是很有道理的。
是他想左了,钻进死胡同,以为温婉要走。
是了,她要走,什么时候都行,考不考大学她都能走。
她要考,总归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可是自己,没问她,也没有人问她,就这么吵了一架。
现在,他没法肯定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来弥补这件事情,不知道如果温婉真的要走,他该怎么办。
强行将人留下,温婉不会高兴,他也没那本事把人强行留下,就这么让她走,陆东平觉得,自己又办不到。
草草吃了一点饭,拿着收拾好的口袋就出了门,张红英在后面撵着喊:“天都黑了你又上哪?”
陆东平没理会,很快就下了坎子没了人影。
这会儿已经看不见路了,他身上揣着手电,手里提着个布口袋,里面装的是温婉常用的那些东西。早上走的时候温婉只收拾了她跟蛋蛋换洗的衣裳,其他都 没带,陆东平跟自己讲,要给她送去。
还有手电,家里两个手电都在屋里放着,温婉没拿,宿舍里面黑灯瞎火的没有一点亮,娘俩要怎么弄,蛋蛋夜间要尿的时候怎么弄?
他给自己找了诸多借口和理由,两只脚飞快的挪动朝公社那边走。
温婉这会儿已经歇下了。
甘岭公社下面好几个大队,还有大山里面的,远的远近的近,也有少数学生在学校住宿的,食堂下午还开,拿着钱和票不愁没饭吃。
吃完饭,批改完作业天都还没黑带着蛋蛋玩了一阵差不多看不见的时候就进屋歇下了。
又带孩子又工作,一天消耗极大,大到她没工夫去多想别的,沾床就睡了过去。
陆东平到公社的时候已是万籁俱静的时候,公社大院前面的门已经锁上了,他从后面绕过去,去了初中的教师办公室。
依旧很静,静的他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婉婉!”他敲门喊了几声,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不知道里面的人是睡着了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不想理自己,干脆的,也不敲了,就在门口的泥坎子上坐下来。
他心里乱的很,到现在都没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温婉刚刚睡着就被他敲门的声音惊醒,外面起初还有点光亮晃动,随即就成了黑漆漆的一片。
乏还是很乏,眼睛争起来又合上,强行的驱散了一点点睡意,微微回笼的意识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人还在外面吗?起来给开门还是不开?
要说她气消了那是完全没可能的。
可要说因为这一回就真的跟这个男人一刀两断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检讨了一下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这个男人如此的不信任,以至于一开口就觉得自己要走。多少次机会啊,她有很多次机会可以离开她都放弃了,放弃回去选择了他,却没想到这样也不能让他给予自己丝毫的信任。
他是什么都没说,可他纵着他娘对着自己骂,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拉扯就已经足够了,他沉默就跟刀子一样桶进了自己的心窝子。
想着想着,也忘了开门这回事,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已经见亮,只不过屋里还没什么光亮,她习惯性的摸手电看时间,伸手却摸了个空,意识这才回笼,慢吞吞的坐了起来,手上忙着往身上套衣裳,脑子也跟着一起转动起来。
她记得,昨天晚上天都黑透了,陆东平还来了,敲门喊她,她没给开门——
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急匆匆套上鞋子去开了办公室的门,门一开,靠在门上的人一个趔趄就朝后面倒过来,虽然抓住门框没倒下来,还是吓了她一跳。
这是一晚上没回去?
陆东平是在外面呆了一晚上,从没有哪个晚上叫他觉得如此的漫长过。
这会儿温婉开了门,他就提着口袋进了屋,顺手将门掩上,喊了一声“婉婉”伸手就将人拽了过去。
比力气,温婉跟他根本就没得比,但是不妨碍她拳打脚踢狠狠的发泄一通。
陆东平也不撒手,就任由她打,半响,等她消停了才问她:“消气了吗?”
温婉想推开他,使出吃奶的劲都没能撼动他半分,眼睛突然就红了。
“你就知道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说着,声音在后面就劈了叉,哭出声来。
陆东平一手禁锢着她,嘴唇在她额头上轻吻,声音微哑:“没欺负你,不会欺负你,我怎么可能舍得欺负你。昨天是我不好。”
“你要考就去考吧,想回去也行,回去看看,陪陪爸爸,我跟蛋蛋在这边等你,等你毕业。”他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都没能下定决心,却在这一刻脱口而出。
他的小媳妇该是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他不想让她哭。
此刻,他就像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拿着后半生在赌,赌的就是温婉对他的感情对他的不忍心对孩子的不舍得。
赢了,他就是等几年,输了,他认了!
说完这话,他松了手,转身出了屋。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又想后悔。
温婉站在那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微微松动。
随即狠狠的摇摇头,不,她决定了的,不会再改变了。陆家,她是绝对不会再回去了。
许青铭虽然嘴上说不掺和温婉和陆东平的事情,但是隔了两天,还是在晌午的时候来了公社一趟。
温婉才刚刚吃完饭。
“七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