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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收拾着,陆春娥和陆东临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来,像是在吵架,陆春娥的声音听起来难得的尖锐。
温婉将笔记本放进抽屉里面出了屋子喊了一声:“春娥,你这是怎么了?”
陆春娥还没来得及开口,陆东临就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你不许跟嫂子乱讲,不然你真的会失去我这个弟弟的。”
陆春娥气的,这样不听话的弟弟她还真不想要。伸手一把将他的手掰开:“你给我离远一点,我看见你就来气,手上面什么臭狗屎都有,往哪捂呢?”
陆东临难得的没回嘴,将手收回来,看了一眼放在墙根的背篓,里面的猪草也没倒,直接进了灶房。
陆明江在灶台后面烧火,姐弟俩咋咋呼呼的声音他不是没听见,陆东临一进门他就问:“你们俩什么情况,一路吵着回来的?是扯猪草不够累还是背上的猪草不够背?是不是背篓太小了,不行回头给你换个大的?”
陆东临恹恹的在不远处的火坑边上坐下来道:“不是,也没吵架,就是我们俩意见不合,她觉得我错了,我觉得我没错还感觉她有点傻。”
傻字才刚刚落音陆春娥就从外面进来了:“你说谁傻了?你干坏事还有理了?”
“我干啥坏事了?不就是去地里面摘了两个瓜,那玩意儿一结一串,摘两个咋了?队上谁没干过这事情?你头回见啊?”这年头哪家都是紧巴巴的,山里有什么能认得的能吃的东西社员碰见了都会弄回去填补一下。地里面的东西那都是集体的,除了能割点猪草,别的东西那是不能碰的,要是被发现那不止得挨批,还得被扣帽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也不是没胆大的,偶尔顺手牵羊弄点啥,玉米棒子不敢掰,毕竟一个秸秆上面就那么一穗两穗,但是里面套种的南瓜黄瓜什么的,但凡进去割草的都会顺一点回去。
陆春娥老实,自然是从不敢那样干,陆东临是个胆子大的,就觉得别能行他也行。早几年人小力气小,一背篓猪草就能压的他两条腿打颤,这两年年岁渐长力气也跟着长起来,每次逮着机会总会捎带点回来。
这些家里自留地里面都有的东西,也没人注意。
偏偏姐弟俩今天一起去扯猪草,原本没走一起,扯着扯着就碰到一起了,陆东临的小动作被陆春娥给看见了,陆春娥真的是被他这举动给吓住了,张口就带着责问的语气:“陆东临,你干啥呢?你咋能偷集体的东西呢?”
陆东临恨不得塞住她的嘴:“你小声点,那么大声音你怕别人听不见还是咋地?”
“你怕别人听见就不怕别人看见?你这是啥行为,你这是小偷,损害集体利益,你这是要被批的你知道不知道?”陆春娥说着话就往陆东临背篓跟前走,陆东临直接将她拦住了:“干啥你干啥?我摘都摘了,这会儿还能再给长回去不成?”
“陆东临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叫啥行为,不是咱家的东西就不能碰,碰了就是偷就是贼,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你知道不知道?”
陆东临不服气:“你是不是我姐,说话咋这么难听?什么偷,全队上下哪个没干过这事情,我弄回去你没吃还是吃少了
——”
姐弟俩就因为这个事情吵了一路,到家被温婉一打岔熄火了,这会儿又起火了。
陆春娥把事情跟陆明江说了一遍:“爹,我们从小你跟娘就说过,自己有的才算是有,别人的再有都是别人的,我是一直都记着呢!集体的就是集体的,咱们干了多少活挣了多少工分能分多少就是多少,干啥去占那样的小便宜。夜路走多了迟早碰见鬼,一回两回的别人没拉住没事,时间长了总会有人晓得的。叫人说起来多难听,大伯还是生产队长,是要别人去戳他背脊骨还是叫他安排人来给自己亲侄子扣帽子弄去批?”
陆东临道:“你别一天拿根针就当棒槌使,这队上谁没干过这事,当谁心里没数似的。话说的好听,不拿集体一根针,谁家富的流油啥啥不缺,你在那假装硬气个啥玩意儿,没见你哪顿少吃一口了。”
“我多吃少吃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你挣工分养我还是怎么着,我现在说的是你去摘地里东西的事情,你跟我瞎扯什么?”
张红英拿着铁勺子在灶台上狠狠的敲了两下:“吵吵吵,一天到晚的都吃饱了有劲了是不是?”也没说谁对也没说谁不对,一声吼。
陆春娥抿了抿嘴转身就往外走。
脚还没跨出门槛,陆明江就喊了一声:“哪去,过来,我跟你们俩好好说说。”
陆春娥心里憋着一口气,实在都快憋不住了,在那里站了半天才转身。
陆明江已经开始说陆东临了:“你不要不服气,你姐姐说你该说。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咱们家穷,但是人穷志不穷,那些贪小便宜的事情以后少做,贪小便宜吃的是大亏。旁的不说,你姐有句话说的最正确,你大伯是生产队长,咱们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也不能干那扯后腿的事情。家里是穷,是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的都往家划拉,但是该弄的弄,不能弄的坚决不要去碰。山里无主的东西,各凭本事,集体的东西,以后少去弄。”
陆东临还是不服气,脚上的草鞋踩着根棍子在地上碾了又碾。
陆明江陡然拔高声音:“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他声音变大,陆东临的声音也不小,明显带着情绪,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不服气。
他还是不明白,凭啥别人能行他就不能行,昨天他都听见了,家里的口粮都快没了,要找他大伯去打条子借支了。家里粮都没有了那肯定得想办法,不然离年底还有这么久,这日子咋过。借支,借了那是要还的。
咋一个个的都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这里摘几条黄瓜,那边摘两个南瓜,陆家咀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地,里面南瓜长几个还有人数不成?怎么就成了贼了,怎么就给大伯拖后腿了?
张红英道:“吃饭了,去喊你嫂子。”
陆春娥这才去了外面。
加了南瓜的玉米碴子粥,青辣椒拌黄瓜,天热的时候吃起来倒也爽口。吃完饭,洗碗有陆春娥,陆东临喂猪,家里基本没温婉事了。
陆明江两口子自留地里面腾地,砍好的玉米秸秆早上已经捆好了,扛出来堆院子边上晒着,然后要把地里的草都收拾了,趁着有时间都给翻出来。
趁着儿女都不在跟前,就他们两口子,张红英才道:“你说,春娥念书是不是把自己念傻了?念成榆木疙瘩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衣裳
陆明江明白她说的饭前那事,蹲那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缓了缓道:“什么榆木疙瘩,她能有那觉悟总归是好的,队上是有很多人偷偷摸摸的去地里面弄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可说起来也不过是当场没抓到,那也是迟早的事情,集体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但是也不能说东临娃有错,他可能是觉得在帮我们,在帮这个家,就是方法不对,有些想法也不对,该掰还是要掰掰的。咱们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孩子不能歪了。”
张红英抿了抿嘴,嘴里说话也没耽搁她手里干活:“大道理我不懂,你说春娥对那就对,但是我就觉得这丫头傻里傻气的,感觉有点缺心眼,这性子看着好,以后说不定还得吃亏。”那地里面的东西是集体的不假,但是谁也不嫌自家的东西多啊,明里不能拿,暗里能占的小便宜谁没去占过。也就自家闺女,憨实的不行,从来不夹带东西回来,自己不夹带,看见陆东临夹带还不高兴的吵吵。
陆明江咂了咂嘴:“那就教着,让她多跟东平媳妇处处,总能学到东西。”
温婉啊,张红英觉得那丫头还不如陆春娥:“学知识倒是能成,春娥和东临的进步都挺大,旁的我感觉够呛。”他们家没温家那么好的条件,也给不起陆春娥缝纫机和收音机,他们家的孩子只能自力更生,得比人都勤快都辛苦才能干到别人前面,才能把日子过好。
“你们婆娘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东平媳妇你看着性子软,是个聪明人,春娥要跟她学的多着呢,能学到一半,以后日子就能好过。”
张红英张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她就没觉得温婉有多精明。
温婉也没觉得自己有多精明,她不过是做什么事情都习惯了,在当下的情况下做出有利于的自己的抉择,尽可能的怎么舒服怎么来。
没她的事情她也不出门,在屋里忙自己的。
年初就开始织的毛衣这会儿才织了两只袖子,这一天一天的也快,一开学,要不了多久就凉下来了。
还没织两圈,外面就传来了陆春娥跟人说话的声音,是一向不大爱出门的李来英。
李来英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从发现怀上之后就没让她再去上过工,在家里做一些家务,等天热闲下来,高秀兰不忙了家务也很少让她做,她除了洗他们两口子的衣裳剩余的时间就是给肚子里面要出世的孩子准备东西。前段时间趁着精神头好她去了趟公社,拿着高秀兰给的钱和布去扯了块绵软点的料子。
布买回来之后她一直没动手做,她针线活就那样,当姑娘的时候也没人教,也就能缝个扣子,补补丁纳鞋底都长针长针的走不匀称,还是到陆家来之后跟高秀兰学了点。崭新的布拿在她手里就是宝贝怎么也下不了手去裁,生怕裁废了。
家里的尿布,白家被高秀兰已经给准备了,她原本想着把布都给自己婆婆让她帮忙都做了算了,可是心里又觉得不甘心。第一个孩子,自己这个当娘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做吧,她又做不好,她就没做过衣裳,根本就不敢下手去裁料子。
想来想去她就想到了温婉,都说温婉手艺好,温婉身上的衣裳都是她自己做的,都不重样的,手艺确实好。她还有台缝纫机,要是能让她帮忙顺便给做了那就更好了。听人说那东西好用的很,脚一踩,嗖的一下就能缝一溜。
之前不好开口是因为温婉还没过门,如今已经结婚了,也是陆家媳妇了,算起来也是妯娌了,找她帮这点忙应该是可以的。
虽说头一天才刚刚办完酒席,温婉还是新媳妇,但是一想到她马上开学要去学校了李来英就坐不住了,直接拿着布料找了过来:“春娥,你嫂子在家吗?”
陆春娥点头:“在的在的,来英嫂子,你找我嫂子有事?”
“嗯,有点事情,想找她帮着裁件孩子的衣裳。”
陆春娥笑眯眯的看了看她的肚子问道:“是不是快要生了呀?”
“还有差不多两个月呢!”天冷了生孩子就遭罪了,大人就不说了,坐月子总归都是在床上,要命的是孩子,也没那么多布给当尿布,冷天最受罪不过。
陆春娥进屋拿了板凳出来放房檐下:“你坐,我去喊我嫂子。”
温婉倒是不用喊,窗户开着,外面说话都能听见,将手里织着的毛线放下出了屋,喊了李来英一声:“来英嫂子。”
李来英笑笑,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衣裳上面,又是崭新的一身。感觉心里好像被刺了一下,想着身上穿着的陆东财的衣裳,有些不合体,满身补丁,有些自行惭秽,又有些羡慕,还有些别的东西在悄悄的萌生。
“婉婉,明天就要开学了吧?”
温婉点头:“对,要开学了,清闲的日子要结束了。”明天她得跟陆东平一块儿走,早点去学校。
“开学了也是清闲日子,怎么着也比去上工强。明天学校开学了,队上也要开始正式的秋收了。”
温婉道:“我也不懂,今年这天应该算是好的吧?地里的庄稼应该不错,会有个好收成吧?”
“之前天气到算是可以,但是现在也不好说,这得把玉米收回来晒的差不多了之后该编的编起来,能堆的都堆进仓库里面,这才能踏实。田里面还有那么多稻谷呢,我们这里的天年年都是这样,一到九月就不好了,什么时候不过寒露什么时候好不起来,那收粮食是真的跟打仗一样,都要抢着来的。”
温婉想着那个画面,打了个寒颤,感叹道:“吃口饭可真不容易啊!”
“庄稼人看天吃饭,可不是不容易。”闲聊的时候李来英也没忘记自己的来意,把手上包了又包的布拿给温婉看:“我是个没出息的,针线活也就一般,我就想着也不能啥事情都指望着长辈,也得自己学着不是。你针线活好,我就想着看看能不能麻烦你一下,教教我怎么裁衣裳。”
温婉笑道:“嫂子你这话就见外了,都是自家人,这抬抬手的事情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把桌子铺一下。
“不用,不用那么讲究,就用我手上包的这个就成。”
行吧,她自己都这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