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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青黛-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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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待她出宫回到永宁宅时,阖宅出动来迎,人人兴高采烈。
  贺氏看到她,更是欣喜得眼眶发红,险些当场落泪。
  禁苑出事,她回来过一趟,随后入了宫,接着,便再也没有露面。
  时隔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回永宁宅。
  之前这快两个月的时间里,她人一直在宫中。而驸马则因卷入康王一案,被软禁在府邸的一间独院里,日常除递送饭食,连家中下人也不许见面。到处都是公主将要和他脱离关系的流言。贺氏为此整日担忧。随后,就在数日前,驸马忽然领着青头悄然出去了一趟,也不知去了哪里,几天前才回来。
  所幸,这一趟从外面回来后,那些监视的人便消失了,他好像也没事了,官复原职,但每天早出晚归,一句话也无。而公主依然不曾回。
  若不是青头悄悄告诉贺氏,说公主这几日应当就会回来,贺氏当真急得想去东都找老家主问主意了。
  今夜终于等到公主,贺氏领着人行完礼,略一打量,便发现公主看起来人消瘦了不少,灯光下,脸色也显苍白,带着几分气血不足的样子,心疼不已,急忙引她入了寝堂。
  这几日,为随时迎接公主,这边寝堂里一直烧着暖炉。她将絮雨请到炉边一张铺着毛褥的榻上坐定,叫侍女送来热茶,又问她想吃什么,说自己这就去给她做。
  在宫中住了快两个月,每天忙着侍奉阿耶,代他处置事务转达政令,宫室空阔而冷寞,身边往来的,尽是些走路都习惯放轻脚步的谨小慎微的宫。今夜忽然回到这里,明亮的灯火,热烘烘的火炉,周围全是充满欢喜的笑脸。絮雨心下不觉也跟着变得暖了起来。
  她笑说自己在宫中已用过饭,叫贺氏不必忙碌。贺氏端详了下她的脸,又摇头,说她瘦了不少,让她稍等,自己去给她炖八珍汤。
  “……公主先歇一会儿。八珍汤需慢火细熬,从前我常做给崔娘子吃,最适合妇人家补血养颜之用。记得那会儿小郎君才五六岁,原本也爱吃,后来也是怪我,多嘴了一句,说是给妇人养颜用的,他听到了,不管怎么哄,再也不肯吃了……”
  贺氏想起多年前的旧事,随口说了几句,眉眼里全是淡淡笑意。
  “等做好了,正好用作宵夜。”
  贺氏吩咐烛儿等人好好服侍公主,自己就要出去,又道:“驸马昨晚回来很迟,我问他,他说衙署有事。今夜想必也是不知公主会回。我这吩咐青头去叫他回来!”
  “不用了!等他事毕,自己回便可。”絮雨说道。
  贺氏只好应是,随即匆匆出屋去备宵夜。
  絮雨坐了片刻,回来路上冻得有些发冷的手脚渐渐暖和了起来。又在众婢的服侍下沐浴,出来后,换了身家常的寝衣,步入内室,抬目,视线落到对面香木床上挂的一副轻纱帐上时,不由一怔。
  这帐子……好像是她很早以前出钱让青头去西市买来给裴萧元用的那顶。
  “这是哪来的?”她忍不住发问。
  跟入的烛儿忙解释。
  “白天刚换上去的。阿姆说公主你这几日快要回来了,再重新收拾下屋,好迎接公主。青头哥知道了,就说他那里还有一顶公主从前叫他买给驸马用的帐子,花了整整一万钱!当时公主还是小画师,驸马住在公廨里。谁知驸马不用,让青头哥还给公主。青头哥说,公主当时好像生气了,叫他丢掉,他舍不得,偷偷藏到了现在。阿姆听了,叹气说,驸马不识公主好。这么好的东西不用,放久了,若是虫蛀蠹咬,坏了可惜,便做主,给挂上了。”
  烛儿一边掩嘴笑,一边学着白天几人说话的语气,倒是活灵活现。
  絮雨停在床前,看着,想起当时情景,一时似有隔世之感。
  “公主你怎么了?你不喜欢?”烛儿忽然发现她没反应,小心地问。
  “公主若是不喜,我去和阿姆说一声,这就换掉……”
  絮雨慢慢走到床前。
  “很好看,挂着吧。”
  她抬手,摸了下垂落的轻软如云的帐边,笑道。

第126章
  夜渐渐深。阵阵寒风穿廊而过;有时拍动绮窗,便发出如夜雪敲窗似的簌簌的寒微之声。
  屋中灯花哔啵,间或夹杂几下清脆的棋枰落子之声。
  冬夜是如此枯静而漫长。钟漏里藏的夜辰;似屋隅处香炉里的烟;自炉腹内喷吐而出;散尽,又继续涌出,袅袅不绝,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絮雨坐在坐榻之上;自己轮流投骰执子,断断续续;已是走完了两盘双陆棋。
  此前在宫中的每个夜晚;她是片刻也难得闲暇的,忽然回到这里,整个人似骤然全部放了空;在等待中,慢慢地,生出几分心绪不宁之感。
  走棋起初只为消磨夜时罢了,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又一次开棋之后,也不知是如何起的头;她的脑海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有个不具形状也不知是为何的混沌对手和她互为博弈;赌注便是她心中的所盼。
  倘若她能赢下这一局;那么;纵然她早便知道;世情容易变幻;欢情总最薄恶;一切也都将无施不宜。她心中的暗望,最后必能成真。
  她怎不知自己这忽起的念头是神怪而可笑的,然而一旦涌出,便再也驱之不去。带着几分迟疑,又几分自嘲,她将白玉雕的马头棋子一只只摆好,再将那隐喻着混沌对手的玳瑁青马也归了位。她抛出的骰子轻灵地滚在白牙绿角饰的紫檀硬木棋桌上。
  那是她内心最底处的从不曾对人言的最为隐秘的忧思。平日便是连她自己,也不愿、不会去想。但在这样一个等待的寂静的冬夜里,它悄然浮上了她的心头,再也捺不下去。
  在骰子发出的清脆而悦耳的滚撞声里,她莽撞地开始了一场关于它的结局的赌博。
  不过一局棋而已,不能真的左右吉凶,即便白马输了,也是无关紧要。这仅仅只是她用来消磨长夜的一个游戏。她这样和自己说。
  然而她终究不再似起初那样漫不经心,可以一边走棋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以致于数次误将夜风吹动枯枝之声当作是归人的脚步声近。她变得专注,每一次投骰都是谨慎的,经过算计的,盼望所得的骰数能如人所想。
  今夜运气似乎不大好。一半走完,青色陆子已明显占据了上风。玳瑁马头们在烛火的光映中熠熠生辉,向着半月形的城门奏凯而去。
  一种犹如谶纬般的不祥之感爬满了她的心头。
  她变得踌躇,投骰越来越慢。在玳瑁子再向着城门前进几分之后,战机再一次轮换到了白玉子的一边,而她望着棋盘,深深陷了进去,指久久地拈定了骰,一动不动,竟有些不敢继续。
  她是如此凝神,以致于一股冷风拂过她身后那面珠帘,钻入寝屋深处,曳得烛影摇晃不已,亦是没有半分觉察,直到她终于投下了骰,不料用力过度,骰子在棋桌上连续翻滚,撞到桌栏,反跳了出来,掉落在地。
  它落在她身下坐榻的一只撑脚近畔。她俯下身,待要捡起,不期此时,另一只手从后伸来。
  她抬起头,发现是裴萧元。
  “都怪我,不知道你今晚回。我该去接你的。我以为你今夜还是宿在宫中。”
  他替她捡起地上的骰子,直起身,用带着歉意的目光望着她,说道。
  他们是在三天前回长安的。当夜一道直接悄然入了宫,随后她留在宫中,他则单独出了宫,随后又没见过面了,是直到此刻,两人才又相见。
  “无妨。我不用你特意去接,自己回来也是方便。”
  絮雨此时才反应了过来,应道。
  他的归来,令这一局她原本看起来想要扳回似乎已是无望的棋局终于得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可以暂时中断的借口。她不但暗暗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些感激于他的及时现身。
  “这么晚了,你怎不休息,还一个人玩棋?方才我进来,见你对着棋盘入神,不敢扰你。”
  他望了眼棋桌上双陆子的局势,又道了一句,随即将骰子轻轻放了下去。
  他没料到她今夜会出宫回来,而以他如今在皇帝面前的尴尬处境,自然不好擅自入宫。
  今夜他本也没回永宁宅的打算,想直接在衙署里过一夜的,是贺氏不见他归,悄悄派人送去消息,他才匆忙赶了回来。方才到时,早就过了亥时,房中虽亮着灯火,怕她已倦睡了下去,所以吩咐贺氏等人在外勿要发声,只自己悄然入内,却没想到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没什么,我不困,便自己随意下着玩。”
  絮雨怎会让他知道自己方才下的到底是盘如何的棋,她含含混混应了一句,随手抹了一下,打乱了棋面,就此终结这一场她原本或许输定的棋局。
  “你饿了吧?贺阿姆做了宵夜,我吃了,还有留给你的。我去叫她送来。她说你小时也喜欢吃——”
  她转了话题,下榻待去叫人进来,忽然手臂被他握住,拦了下来。
  “不必了。我不饿。”他道。
  絮雨望向他。
  从他出现在她面前的第一眼起,他的脸上便带着笑容。
  只是他自己应当不知,浮出的笑,并无法掩盖印刻在了他眉梢眼底的真正的倦怠,以及隐隐的几缕郁郁之色。
  “也好。那便准备沐浴吧。你想必累了,早些休息。”
  她将目光从他脸上收回,转身欲待再次出去叫人,耳边响起了他低低的发问之声:“陛下这几日身体如何了?”
  絮雨停步,对上他投来的两道目光。
  抓捕李延功亏一篑,行动失败,而承平杀人叛节,又彻底坐实,他却曾徇私企图掩盖。
  三天前,回来的那个晚上,絮雨伴他连夜入了宫,随后和他一道,在他入京第一次受召面圣的同一个地方,那面屏风之后,跪请皇帝降罪。
  皇帝只命人将女儿接入,随后,屏风后的门便再也没开启了。
  皇帝没有见他,也未追责,一句话也无。
  他一个人在外殿跪了些时候,赵中芳出来,请他起身,并如常那样,亲自将他送了出去。
  在如贺氏这样的局外人眼中,他确实是无事了,连官职也没有半点的变动。但从第二天起,陆吾司实质便被架空,任何事都不再知照他。
  裴萧元放了刘勃等人的假,一个人闭门在衙署内静坐,便如此渡过了这三天。
  “阿耶的眼睛还是看不大清楚……”她说道。
  他对裴萧元怒意未消,只是隐忍下去而已。这一点,絮雨很是清楚。
  而裴萧元如今的实际处境如何,她更是明白。
  阿史那叛变并逃走,追踪无果,极有可能已叫他已顺利北逃了。同时,朝廷也收到了确切的消息,承平之父确是大限将至,时日无多了。以阿史那此人心机,从前暗中想来早已有所筹谋,等他逃回去,北庭必会有大的变动,已稳固多年的北境,或将寇乱再起。
  就在这几日,朝臣就是否应该立刻下令将兵讨之而不停上书,激辩不已。王璋力主尽快兴兵讨伐,引来不少人附和,倒是谨小慎微了半辈子的崔道嗣,在做了个把月的修史官后,也不知是大彻大悟豁了出去,还是想再博圣心,罕见地就朝政也上了奏章。他的意见代表了朝中另外一部分官员的看法,认为当下加强戒备是毋庸置疑的,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宜立刻兴兵讨伐,可先派使官出行,命北庭即刻缚拿阿史那问罪,倘若对方拒不从命,则再议攻战。
  就在今日,最后的决定做出。皇帝采纳了崔道嗣的意见,发令命甘凉节度使令狐恭厉兵秣马备战防范,至于出使之人,择定为崔道嗣。他亦应下,明日一早,便将动身出发北上。
  “你勿过于在意。阿耶脾气刚烈,如今因阿史那之事迁怒于你。你放心,等过些时日,他会慢慢消气的。”絮雨出言安慰。
  “本就是我的罪责,陛下如此处置,已是宽待。我这边无事,公主放心。倒是你自己,勿过于疲劳,一定要多休息。”
  裴萧元凝视着她的面容,应道。
  絮雨一笑:“我知道。你也是。”
  “倘若你有心事,无论是什么,你愿意的话,都可以和我讲,勿自己一个人压在心上。”
  末了,絮雨迟疑了下,又如此道了一句。
  他看着她,顿了一下,随即露出笑意:“多谢公主,我没事。”他用他一贯的平静而沉稳的声音应道。
  远处坊内不知哪个街角里,传来几道隐隐的更漏之声。
  夜已过半。
  絮雨躺在寝床之上,等了很久。
  他比往先沐浴都要久,终于罢了,披散一头乌漆长发,穿着袭白色寝衣,趿着双漆履,转了回来。
  寝堂深里的明亮火烛早已灭了大半,只剩床头一片用来照夜的微微闪动的柔和的光。
  隔着那一层今夜新挂的如烟似雾的轻纱,他轻手轻脚地入内,走到床前,却没有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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