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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母闭了闭眼,“都说娶妻娶贤,要不然会闹得家宅不宁。你们俩这是要做什么?”
“母亲的意思是说我不贤吗?”楚云梨反问,“哪怕我余家帮田家许多,我也不配?”
谁不配,也轮不到余青琳不配!
什么家大业大,要不是当初余富昌感恩给了酒楼,田家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别说这是谢礼,利城中一个三层小楼是谢礼,真要是只给十两银子,不也是谢礼吗?说到底,
谢礼什么样还不是余富昌说了算?
田家会有今日,得宜于当初洗三时余富昌的醉酒,要不是把女儿许给了田家,他又怎会对田家如此上心?别的不说,就是酒楼的装修稍微次点,那接待的客人完全不同,也别想有如今的利城酒楼中数一数二的地位。
楚云梨的话毫不客气,再一次提及余家对田家的恩情。田母有些怒,“是,你余家确实帮了我们家许多,但你进门五年,我们家对你的包容还不够多吗?”
包容?
楚云梨都要气笑了,她没来之前,余青琳温柔婉约,对婆婆虽然不甚亲近,但足够敬重,进门五年生下三个儿子,嫁妆都私底下补贴了男人。这些事情要说田家夫妻不知,她肯定是不信的。不说别的,田冀恩整日在外面跑,一个月三两银子,不靠着妻子补贴,过日子倒是可以,但肯定会失礼于人前,显得小家子气。
真要是田冀恩娶的是和卢氏家世差不多的,就不信田父真的只给三两。说到底,就是吃准了余青琳会给!
“既然您觉得我进门是包容,那从今日起,您完全没必要包容了,恭喜您解脱了。”说完,楚云梨转身就走,还吩咐边上的丫鬟,“去给几个小少爷收拾行李,再开了库房把我的嫁妆搬出来,今日我就回家去。”
田母听了,顿时就急了,起身追出门去,“琳娘,你怎么这样急的性子?一家人,说话怎么能入心?你想要交代,我给你交代就是!你别动不动就说回家呀!”
楚云梨转身,就看到屋中的卢氏煞白的脸。
当着田母的面,又把方才的人拎过来再问了一遍,到得最后,问题还是出在那个浑身恶臭的丫鬟身上。
这么半天,因为没人帮她请大夫,丫鬟已经面色青白,翻着白眼,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拉肚子也能要人命?
这也太吓人了,田母脸色愈发慎重,“此事还得你爹回来说……”她暗示性的扫了一眼卢氏,“毕竟,他没进田家门之前,已经算是半个田家人。”
这意思很明白,田母身为舅母,哪怕卢氏做下错事,想要处置她也得看田父的面子,那可是亲舅舅,她夹在中间其实很难为。
田父回来得很快,酒楼那边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看到前院满院子的人,疑惑问,“这是怎么了?”
田母上前,飞快把事情说了,田父的眉头紧紧皱起,看向卢氏,“你想做什么?想杀了大房几个孩子?”
卢氏忙摇头,“我没有。今日从头到尾我都是懵的,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几乎就是明摆着说此事是楚云梨陷害了。
田母自己问了一遍,明白今日之事就是卢氏想要对大房孩子动手,但却被大媳妇洞察,还抓住了把柄不肯松手。
无论大媳妇如何得理不饶人,总归是卢氏先出手的。这在家就能下这样要人命的药,田母是很生气的,这药要是对着她来……想到这些,田母只觉得后背发冷,这会儿又听见卢氏的狡辩,当即大怒,“此事是我亲自审的,难道你还想说我偏袒大房?”
卢氏低着头,“嫂嫂会赚银子,反正她说什么都是对的。”不然不硬的顶了回来。
这是说田母因为大儿媳妇会赚银子,所以才帮着她欺负二房。
田母气了个倒仰,颤抖着手指,“我亲自审问的,那汤就是她身边的丫头让人煮了,要说和她没关系,我不信。”
田父见老妻气成这样,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放心,有我呢。”
他又审问了一遍,底下跪着的人已经被问得麻木了,又招了一遍。
田父也面色慎重,打量着卢氏,看得她心虚的低下头去,道,“你想害了大房几个孩子,然后得酒楼?兴许还有那两间医馆?”
卢氏忙跪下,“舅舅,我不敢的。再说最近我有孕,精神不济,没心思做这些坏事。我是您养大的,外人不知我的性格,您是知道的呀!总不能因为他们的几句挑拨和这些丫鬟污蔑,您就真觉得我是坏人了。”
故意提身孕,分明就是想要脱罪,田父摆摆手,“我活的时间比你长,也不是瞎子。你先回去吧,生下孩子之前,不要出来了。”
楚云梨扬眉,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明显是不满意的。田父看向她,“此事确实是她不对,但她不只是我儿媳,还是我养大的外甥女,她做错,我也有责任,你想要什么补偿?”
“她想害我,无非就是想要酒楼。”楚云梨说到这里,见卢氏猛然抬头,笑了,“看!既然她想要,我偏不给,父亲,这酒楼不能说全部都是余家的,但至少有一半吧?您若是真想要补偿,那从今日起,酒楼一半盈利得送到我手中!”
此话一出,不只是卢氏,还是田母都变了脸色,“我们还没死呢,你们就想争家产?”
楚云梨反问,“那是我想争吗?我医馆的生意蒸蒸日上,哪儿有心思想酒楼?”
田父叹息一声,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这话确实是真的,三个月就能另开医馆,可见那医馆确实很赚,十年二十年之后,三郎医馆肯定比田家酒楼好了不知多少。本来他是想着,不约束她做生意,最好是越来越好,最后孩子们长大,兴许她就看不上酒楼了,到了那时,这酒楼就给二房,可惜……二房太着急了。
“就依你。”田父一口答应下来,还瞪了一眼田母不让她再说。
再说下去,二房一半都剩不下了。
楚云梨颇为满意,“要是二房再对我们出手,我就会要剩下的一半。要是还有第三次……”她顿了顿,语气严肃,“父亲,到时候,那酒楼我要亲自接管,从今往后,和田家其他人都毫无关系!”
屋子里众人面色都不好看,田母皱眉,“会不会太过分,我和你爹还没死呢,你就想撵他出来?”
“爹问我要什么补偿啊?”楚云梨一本正经,“这可不是我要的!”
卢氏面色苍白,瞪着她,“你怎么敢?”
楚云梨眨眨眼,“弟妹,欢迎你再对我和孩子动手哦!”
她出门后,直接回了后院,翌日晚上吃饭时,居然在一碗汤中发现了毒药。别人兴许闻不出,但她却只觉得刺鼻。
卢氏那日之后被禁足在院子里,且有那个拉肚子致死的丫鬟,田家应该再没有不要命的人帮她才对。楚云梨沉思良久,没声张,只是把那碗汤用痰盂装了,找了借口说要亲自奖赏厨娘,让金子去把人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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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的女人 十七
厨娘进来时; 战战兢兢的,尤其在看到楚云梨面前的痰盂中微黄清透的汤时,脚下一软就跪了下去; “夫人……”声音也颤巍巍的。
此时夕阳西下; 屋中光线昏暗; 暗色中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到清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告诉我是谁让你下的毒!”
厨娘想起昨日拉肚子致死的丫头; 那样死去,也太难看了,忙磕头道; “求您别让奴婢喝,奴婢也是没办法,奴婢一家人都在这府中; 靠着田家养活,不敢不做这事……夫人大人大量,求您饶了奴婢一家性命……”
靠着田家为生; 不敢不做?
在整个田家; 能够让下人如此惧怕的; 就只有田家夫妻了。
田父不是这样的人,那就只剩下田母了。
楚云梨低低笑了出来; 本来以为那个女人上辈子会冷眼旁观; 只是胆子小外加心疼儿子。没想到她哪里是胆子小; 太大了好么!
挥退了厨娘; 楚云梨拎着痰盂去了前院; 直奔正房的门。
今日初一; 每到月初; 田父都会留在铺子里对账,所以,哪怕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他也还没回来。
屋中,田母正偏着头,含笑听婆子说着什么,看到楚云梨进门,微微愣了一下,眼神落到了她手中的痰盂身上。
因为,以她田大夫人的身份,拎着个痰盂实在不像样。
楚云梨走到近前,“滚出去!”
她声音太过严厉,婆子下意识就福身退了下去,退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但在看到婆媳两人之间的气氛时,还是继续退了出去。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这个时候,婆媳两人的谈话不宜多听。
对着田母惊疑不定的眼神,楚云梨把痰盂放在桌上,“方才喝汤,觉得这味道不对。特意叫厨娘来问,才知道母亲吩咐她往里面加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田母皱眉,“胡说什么?凭着厨娘胡说八道,你该不会觉得我会害你吧?”
楚云梨摇摇头,“光听您这句话,还以为你和弟妹是亲母女呢,推脱的话都一模一样。”
她缓步上前,田母眉心皱得愈发紧,“你想……”
话音未落,楚云梨已经揪住她衣领,低声道,“上一次有人想要害我儿子,我直接把汤灌给了她。今日厨娘直接招认了您,我当然……也要以牙还牙!”
她拎起痰盂,直接把里面的汤灌给了田母,一边道,“无论是对我儿子动手,还是对我动手,我都不能忍的。”
田母奋力挣扎,但脖颈见的手始终紧紧揪住,不容她反抗。
灌完了汤,田母因为喝得太急,呛咳不已,并且,她知道自己往汤中加的东西致命,顾不上理会楚云梨,忙一把抓过痰盂就开始吐。
她又呛又吐,折腾了半天,楚云梨一直冷眼看着。
喝下去的东西哪里吐得完,药效不好还行,一口就致命的东西,再吐,也是徒劳。折腾了两息,田母也反应过来了,“瓷秀,帮我找大夫!找回春堂的……李大夫!还有……找老爷……”
外面有人应声而去,大夫还没来,田母已经开始吐血,渐渐地开始吐黑色的血块,她捂着胸口,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也不知是呛的还是痛的。抽空还拿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楚云梨。
眼神再狠,楚云梨也不怕,“要是你不喝,现在难受的就是我。我想不明白,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你非要杀了我才解气?”
田母吐够了,她突然扑了过来,“我杀了你!为了……咳咳……田家百年名声……”
百年名声?
她一开口,牙齿和舌头上都是血,活生生一张血盆大口!
楚云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
如果余青琳一辈子顺遂,那这个酒楼最后肯定是落到大郎手中,百年之后,后人追溯起田家富贵的起源……靠着妻族扶持的话,似乎确实不太好听。
但是,田家乍然富贵,还没到三十年呢,就想到后辈的事,会不会想太多了?
楚云梨更倾向于是老太太不想看着她白拿酒楼一半盈利才对她动手的。或者,老太太是清楚二房还会动手,到时候再败露,田父还真的会把酒楼给她。
酒楼于田家,那就是命根子!
田母已经扑了过来,楚云梨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踢了出去!不过因为慢了一拍,倒像是人已经扑到她身上才被推开的。
帘子一掀,门口的几人刚好把屋子里田母扑向儿媳妇却被推开的情形看在眼中。
楚云梨:“……”真是的美妙的误会!
“你做什么?” 田父大步进来,走到田母面前时,看到她唇边和衣领上的黑血,面色大变,看向楚云梨,“这是怎么了?”
楚云梨清咳一声,“娘她想要毒杀我,不过那汤她自己喝了。”
本来就是嘛,毒是田母买来的,楚云梨可没插手!
田父且顾不上婆媳之间互相残杀的事,忙去扶地上已然起不了身的人,还不忘招呼大夫进来把脉。
请来的正是那位李大夫,看到田母的情形后,顿时皱眉,“恕老夫无能为力。早在这位夫人前来拿药的时候我就说过,此药甚是厉害,但凡沾上一点就无药可救!当时我就嘱咐过夫人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