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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母低下头应了。
张权看了一眼院子里:“伯父呢?”
“出去躲债,已经好多日没归家了。”苏母情绪低落:“米缸中的米,只够明日……”
张权从怀中掏了掏:“您先收着。”
眼见苏母又要推辞,他死死摁住她的手:“伯母,您千万别跟我客气。”
苏母哭着道谢:“巧巧能有你这个朋友,是她的福气。”
出门时,张权很是高兴。
那银子,是刘氏让他请客的。
张家不如卢家,刘氏认为很有必要维系这份感情。出门时特意多给了他一些银子,再三嘱咐不要让卢明连付账。
张权和卢明连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卢家富裕,方才付账时便退后了一步。那时候他就已经盘算好,这个银子省下来给苏家。
安静的小院中,苏母关上了院子门,这才进了女儿的闺房。
本应该是一脸麻木的苏巧巧,此时微微蹙着眉。
苏母眉开眼笑:“明连是个好的,咱们也算达到了目的。”
苏巧巧揪着衣摆:“娘,我明明是他未婚妻!”
苏母叹息一声:“可他娘不乐意,我们能有什么法子?你爹欠那么多债,已经好多天不敢回来,他平时最疼的就是你。巧巧,我们娘俩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你可千万别轴!”
苏巧巧眼圈红红:“要不是林絮烟,连哥哥肯定会想法子娶我的。”
苏母无言:“他娘不会答应!尤其你如今疯了,她就更不会答应了。”
她叹息一声:“可换句话说,若是你没“疯”,那些打手不会放过你,他们也不会对你这般怜惜,我们母女那时候才真的只能喝西北风!”
她握住女儿的手:“巧巧,咱们家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强求更多,妾也挺好的。至少,你能和他相守,那林絮烟哪儿能比得过你们十多年感情?等你进门,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苏巧巧低下头,委屈地红了眼眶。
卢明连去花楼之前,打定主意自己只喝酒。可进了门才知道,那倒酒的丫头都风姿绰约,格外撩人。一顿酒下来,撩得他心猿意马。虽然最后克制住了,可心里已经痒痒了。
上辈子,林絮烟温柔婉约,卢明连到了晚上就回家,从来也没半夜里出来借酒消愁过,所以,并没有来过这些地方。
楚云梨来了后,并没有刻意改动,也还是影响了其他人。
卢明连在快天亮时,才醉醺醺的回家。
他喝得醉,脑子里一片混沌。其实他最发愁的,还是不能和苏巧巧相守,喝醉了后,早已经忘了和妻子吵架的事,直接就想回房。
大半夜的,房门敲得砰砰响。楚云梨想睡也睡不成了,干脆起身开门,正打算收拾一下他,门一开,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脂粉气。
楚云梨:“……”出息了啊!都会逛花楼了。
她本就是来教训卢明连的,见他主动送上门,哪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理由都是现成的,跑去喝花酒难道不该打?
当即,她再不客气,搬起椅子对着他劈头盖脸的砸。
卢明连喝醉了,被椅子一砸,疼痛传来,瞬间酒醒了大半。可他喝了太多酒,浑身手软脚软,被砸到地上后,半晌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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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人腾位置的妻 六
楚云梨下定决心打人; 招招狠辣,从不落空。
卢明连恍惚间又挨了好几下,眼看怎么都避不开; 大喊道:“你个疯婆子!你做什么?”
这边门口的动静很大,吵醒了其余房中的人。卢母本来不太在意,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听到儿子惨叫,也睡不住了; 赶紧披衣起身; 点亮烛火拿着出门。
然后; 就看到了儿媳像是对杀父仇人一般,对着儿子浑身上下狠砸。
儿子再不听话; 那也是亲生的!卢母立刻出声斥责:“絮烟; 大半夜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发什么疯?”
楚云梨一边砸一边大叫:“他去逛花楼啊!万一得了脏病; 这不是害我么?”
卢母看她下手狠辣; 急忙忙上前去拦,走到半路听清儿媳的话,踉跄了一步,险些摔跤。她满脸不可置信:“真的?”
楚云梨力道很大; 砸得椅子都散了架; 狠狠将手中的两条椅子腿丢到卢明连身上; 伸手一指:“这么冲的香味; 不是花楼是哪儿?”
地上的卢明连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口鼻都有鲜血流出; 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
他期间也试图挣扎; 可本就手软脚软头昏脑胀; 加上又挨了打,哪里站得起来?
卢母走近,看到儿子的惨状,当即把油灯往楚云梨手中一塞:“你呀你呀!这是你男人,你当他是贼么?打出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说话间,已经伸手去扶地上的人。
可惜她平时不干活,卢明连一个大男人,喝醉了酒就像是软趴趴的一大坨肉,她哪里扶得起来?
急得大叫:“你倒是帮忙啊!”
楚云梨把油灯放好,也伸手过去扶。
她力气大,扶一个卢明连自然轻松。可林絮烟没力气,她也不好太厉害,好不容易把人扶起,她悄悄松了手。
卢母哪儿扶得住人高马大的儿子,当即顺着卢明连倒的方向也倒了下去,母子俩摔着一团。
卢母摔疼了,气急败坏吼:“你为何要松手?”
楚云梨无奈:“我扶不住。”
卢明连伤成这样,卢母没心思跟她掰扯,大喊道:“孩子他爹,赶紧出来!”
卢父早就醒了,也从婆媳俩的对话中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倒是想立刻出来帮忙,可儿媳妇在外头,他哪儿好衣衫不整?
烛火又被点走,他这么半晌一直没闲着,正摸索着穿衣呢。
出门后,借着昏黄的烛火,看到头破血流的儿子也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把人弄进门:“请大夫去!”
卢家请了有几个长工,就住在后面的小间,楚云梨去叫人请大夫,这才不紧不慢地回房。
屋中,卢明连躺在床上嗷嗷惨叫。
卢母拿着帕子帮他擦伤,可越擦他越是叫得大声。
卢父面沉如水,看向进门的楚云梨:“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楚云梨低着头:“我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就想到了咱们那位长辈……我可不想死。一怒之下,就没忍住。”
就在今年,卢父的一个远房叔叔,就因为经常逛花楼染上了脏病,还染给了妻子,夫妻俩相继病逝,生前经常吵架,很是让人议论了一场。
她这么说,卢母也理解。如果卢父也去逛花楼,她闻到这香味大概也会发疯。
可理解归理解,这去花楼的人变成儿子。她就觉得打人的儿媳尤为过分。
“去都去了,你好好说就是,让他保证以后不再去就行了,怎么能动手呢?”
楚云梨一声不吭。
卢父就这一个儿子,现在还没有孙子。皱眉问:“你真去花楼了?”
卢明连正在嗷嗷叫:“我只是喝酒!”
卢父斥责:“那么多酒馆,你为何要到花楼去?你那个五爷爷家中发生的事你没听说吗?”
“爹,我好疼啊!”卢明连捂着脸滚了滚。
他身上本就有伤,这么一滚,又痛得龇牙咧嘴。
好在大夫来得很快,进门后,先是查看了卢明连身上的伤,皱眉道:“都是皮外伤!”
大夫是人,也要睡觉。任谁大半夜被从温暖的被窝叫起来,脾气都不会太好。
听到大夫的话,卢家夫妻松了一口气。
再是皮外伤,也得包扎。大半夜的,卢家院子里热闹起来。
长工烧了热水端进来,大夫帮卢明连清洗伤口。
于是,大半夜的卢家院子里就跟杀猪一样,传出阵阵惨叫。
楚云梨站在一旁,低声道:“爹,他这么叫,明日这条街上所有的人都该知道咱们家发生的事了。”
卢父要面子,闻言觉得儿媳说得有道理,斥道:“不许叫!”
卢明连:“……”
他怨恨的目光瞪向了楚云梨。
楚云梨冲他嘲讽一笑。
这个笑容,着实刺激了卢明连,这女人打了他,不止不害怕,反而一脸的幸灾乐祸。他伸手一指:“娘,林絮烟这个毒妇下手太狠,再跟她过日子我怕被她打死。我要休了她!”
对于儿媳对儿子下这么狠的手,卢母自然是不满的。当下就想顺着这个话头斥责几句,就听儿媳大声道:“我知道了,你去花楼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忍不了,回来后我肯定要打人。然后你就好借此机会休了我,再和苏巧巧双宿双栖……”
卢母:“……”挺有道理。
儿子从小到大除了苏巧巧的事外,一直挺听话。从来就不去那些地方,前些日子那个长辈的事传出,夫妻俩很是嘱咐了儿子一番。
见母亲不说话,卢明连就知道她信了林絮烟的话了,当即道:“我不是故意……嘶……”他痛得面色扭曲,继续道:“娘,傍晚我跟她吵架才负气出门。我不想回来看她的脸色,跟张权喝完了酒后,酒馆都打烊了。就只剩花楼……我真的只是去喝酒的,是那个倒酒的花娘老是往我身上靠,我才染上了味道。”
楚云梨冷哼一声:“只有你娘才信你,反正我不信。你就是故意惹怒我,然后好让我动手后休了我。”
大夫清洗完了脸上的伤,又剪开卢明连的衣衫,料子从伤口上撕开时,痛得他连连吸气,咬牙切齿道:“我要休了你这个毒妇!”
“呐,让我说中了吧。”楚云梨心下无所谓他休不休,可那边苏巧巧还等着做继室呢,她就算为了给她添堵,暂时也不能离开。
卢明连气得险些撅过去。
他真要休她,何必这么麻烦?
楚云梨继续道:“哪家夫妻不吵架?吵急了动手也正常啊,大不了,我给你道歉嘛。”
卢明连:“……”
“那我打你一顿,再给你道歉,成不成?”
楚云梨讶然:“你想打回来?跟个女人计较,你也好意思?”
卢明连还真好意思,可她这话一出来,好像他再纠缠就很过分似的。
“动手就是不对。”卢父沉着脸:“万一把他打出个好歹,我们卢家的香火可就断在你手上了。”
楚云梨无语。
嘴上解释道:“当时我闻着那味儿,心里气极了。爹,您自己说,如果他已经染上了病,还能生孩子吗?反正这香火都断了,还不如打死算了。”又急忙道:“我那时太生气,一时没忍住。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
说话间,大夫已经包扎完了伤口,留下一些药后,又嘱咐了怎么护持伤口,摇摇头离开了。
当日晚上,卢家人都没睡好。楚云梨也没法睡,靠在椅子上打盹。
等到天蒙蒙亮时,突然就听到了外面有人开门的动静。
这个时辰开门,有些太早了。她没多想,反正生意上的事从来也轮不到林絮烟插手,她又眯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林絮烟的便宜爹和后娘居然到了。
楚云梨昨晚打人之时,就猜到卢家大概会把人请来,当下打起了一些精神。
“絮烟,你出来!”
林父的声音中气十足。
楚云梨也没怕过谁,当即踏出门:“爹,这么早?”
林父见她出现在门口,抬手一巴掌就甩了过来。
楚云梨后退一步,险险避开。
对于林父一言不合就动手,楚云梨并不意外,林絮烟从小到大没少挨他的打。
那时候没有人拦着林父,今日在卢家院子里,同样也没人拦。
卢母一脸的气愤,等着看她挨打。
卢父闲闲道:“亲家别动手,絮烟也是气急了,有话好好说。”
却是没有上门拉架的动静。
林父一击未得手,气急败坏:“你居然敢躲?”
不躲是傻子。
眼看巴掌又挥了过来,楚云梨再次后退,脚下往前一绊,当即就绊倒了林父。
林父脸朝下摔了一跤,等他爬起来,满口的鲜血。
给人腾位置的妻 七
林父这是摔下去的时候; 牙磕着了舌头,抬起头来时,满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