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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谯的罪名也不轻,柳氏是知情人; 两人同罪。判决还没下; 不过; 明显这罪名也轻不了。
值得一提的是,柳解并不知道。
他和陆家姑娘两情相悦,互许终身,是真的心悦人家姑娘。
那边胡谯被关入大牢,楚云梨说话算话,去衙门表示柳解拿刀砍她时喝了酒,并不是故意。
有她的供词,又表明了不再追究。柳解很快被放了出来。
有了一回牢狱之灾,他学乖了,再也不到楚云梨面前寻存在感了。
一转眼到了三月,会试开考,所有的举子都赶往贡院。
楚云梨还起了个早 ,特意去送了一趟胡子峰。
胡子峰进去之前,拉着她的手:“等我回来。”
看着他进去,楚云梨心情不错。
还没走多远,有人过来找她:“贺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声音尖声尖气,很明显,是宫中出来的宫人。
这就不得不去了,国公府再势大,那也只是臣子。楚云梨跟着那宫人一路去了离贡院不远的茶楼。
茶楼的三楼上 ,坐着一个着浅色衣衫的男子。月白的衣衫上绣着祥云,隐隐发光,应该是带上了银线绣的。
而能够用银线绣衣的,只有几位皇子。
走近了,楚云梨才发现窗前站着的人正是当朝的四皇子。
“给殿下请安。”
四皇子李贡,今年二十三,还很年轻。整个人气质温和,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表妹不必多礼。”
皇后是贺欢心的姑姑,这些皇子都得唤她一声母后,明面上国公府是这些所有皇子的外家。李贡唤她表妹并没有错。
“殿下,有事吗?”人家客气,楚云梨可不敢托大。
倒不是她胆子小,而是没必要为了称呼这些事给自己惹上麻烦。
也给国公府惹麻烦。
要知道,三皇子虽然被送走,朝中官员也有不少因此被抄家。可那只是少数,大部分的官员还在,皇子也有许多,多的是人想要对付国公府。
“无事,只是刚好看到表妹,想请你上来喝茶。”
楚云梨自然是不信的,一脸歉然:“我是抽空过来送未婚夫,还得赶回去呢,殿下若是无事,我这就走了。”
她和四皇子关系不好,实在没必要凑在一起太久。让人看见了,又该多想……无论是国公府站了四皇子一边,还是四皇子要帮着二皇子,于国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表妹,何必拒人千里?”李贡一脸认真。
他站在窗前:“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楚云梨半信半疑上前两步。李贡伸手拉住她袖子,把人扯到窗前:“你看!”
这边紧挨贡院,房子都只修了一层。他们站在三楼上,往外看去,有股一览众山小的错觉。
“这天下之大,难道你就不想站在高处看看吗?”
楚云梨:“……”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李贡伸手揽住她的肩:“表妹,舅舅为了自己的安稳,只把你往低了嫁,那些凡夫俗子,又怎能配得上你?你看看我……”
楚云梨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李贡虽然嘴上在说,但却很注意她的神情,见她面上冷淡,心下一跳,笑道:“表妹,你是不是被我吓着了?”
楚云梨板着脸:“难道你要告诉我,刚才你说的话都是玩笑?”
“不是玩笑。”李贡一本正经:“我最近学了戏文,刚好兴致来了,又见你在底下。想跟你唱戏来着,没想到表妹这么不经逗。你可千万别当了真。”
楚云梨转身就走:“我已经当真了。”
李贡急了,追了上来:“表妹,我只是想逗逗你呀!哪怕到了父皇面前,我也是这么说。”
也就是说,就算楚云梨去皇上面前告了状。李贡也能因此脱身。
楚云梨颔首:“那行。只是我这个人呢,不喜欢开玩笑,殿下以后想学唱戏了,还是换个人吧。”
走出茶楼,楚云梨面色严肃。
直接回到国公府,把此事跟国公父子说了。
这一回,楚云梨比较省心。国公父子很是谨慎,如果不是事发突然,一般人根本伤不了他们。
事情说完,楚云梨也就放了心。又出门去转悠了,最近过年,生意不错。楚云梨手底下的铺子挺多,都缺货了,货物得从外地运来,最近刚好在补。
反正闲来无事,她得空就去亲自盯着。这天正在胭脂铺子里闲逛,又遇上了熟人。
看着前面的沈家姑娘 ,楚云梨心下叹息,大概是今日不宜出门!
不过,既然碰上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明白的。
“沈姑娘 ,我请你喝茶。”
沈姑娘听到后面有人唤,回头一瞧,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笑容也勉强起来:“贺姑娘,好巧!”
说巧呢,其实也不巧。
今日送举子入贡院,街上本就比平日热闹许多,楚云梨要送人,沈姑娘也要送哥哥,这么一算,并不巧。
“走吧!”楚云梨不容拒绝,挽着她的胳膊。
沈姑娘险些都要哭了:“贺姑娘,我还有事,不方便喝茶。”
楚云梨转而道:“听说沈姑娘的手艺很好,不知有没有幸能吃你做的饭呢?国公府请你上门做客,沈姑娘应该不会拒绝吧。”
也就是说,这顿茶不喝,就得去国公府了。
想躲是躲不掉的。
沈姑娘是个聪慧的,听明白她话中意思后,不再抗拒,乖巧地跟着她去了茶楼。
楚云梨开门见山:“我就是想知道,当初是谁让你住我未婚夫隔壁的。”
她如今身份高,自然不想浪费了这身份带来的便利,能省力一些,她当然不会客气。
沈姑娘面色发苦,但还是想挣扎一下:“只是巧合。没有谁让我去住,刚好我和哥哥银子花完了,还刚好林举人搬走……贺姑娘,胡大哥确实是个优秀的男儿,您确实该看得紧一些,但是,我们真的不熟,我没有要算计他。您是国公府嫡女,我一介草民,哪敢跟您抢人啊。”
“但你确实抢了啊!”楚云梨把茶水往她面前一放:“我只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并且,我看人呢,不看人家说了什么,只看人家做了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很明显,你对我未婚夫心思不纯!”
正常姑娘 ,就算家里汤炖多了送人,就算想要和邻居拉近关系,也不会特意表明是谁炖的。
沈姑娘都快哭了,一咬牙道:“我确实对胡大哥有心,但我一直都很克制。只是想炖一些汤给他喝而已,我又没想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胡大哥搬走了之后,我也没纠缠了啊!”
楚云梨若有所思:“李梅寒都已经招了!”
只一句话,沈姑娘煞白了脸。
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我……我确实收了他的好处。但是,我对胡大哥也是真的有意,他那么好的人,我不想他被人算计,所以才……没有那么急切。”
楚云梨不耐烦听她说这些:“我找你来,就是有些好奇。为何李梅寒都入大狱了,也没把你供出来。不如你告诉我缘由?”
沈姑娘本来捧着茶杯掩饰自己的失态,听到这话,心弦一颤,手中茶杯滑落,打翻了一地茶水。
“没!我不知道!”
情绪太过激动,反而让人更加怀疑。
下嫁枉死的贵女(完)
“我不过随口一句; 你就吓成这样,你说没有人,你觉得我会信吗?”
楚云梨上下打量她。
沈姑娘愈发心虚; 总觉得再待下去会被她看穿,顾不得解释,转身就跑。
怎么看; 都像是落荒而逃。
楚云梨摸着下巴,本来她遇上人只是凑巧,如今看来; 倒是得深查一下了。
皇上盯着理国公府,她不好动作太大。再说; 也用不着她亲自动手。只要把沈姑娘弄去大牢,吴大人肯定会想法子撬开她的嘴。
沈姑娘当初勾引胡子峰的事没成功,就算是成功了,那也是两厢情愿,怪不得谁。想了想,楚云梨去了京兆尹大牢。
大牢中味道不好; 哪怕这里是天底下最大的牢房也一样。看守带着她左拐右拐; 好半天才到了李梅寒面前。
此时的李梅寒哪里还有探花郎的风采?
一身灰扑扑的囚衣; 蹲在角落中,头发凌乱,满脸脏污,比起别的犯人要干净; 但和他以前比起来,却是相差甚远。
楚云梨一路过来; 惊醒囚犯无数。看到她着一身大红艳丽衣衫; 许多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这副打扮; 加上通身的气质,一看就是贵女。
一般贵女,看到虫子都会尖叫。而这大牢中满地老鼠蟑螂,味道也不好,等闲人都不想进来。可这位倒好,一路面不改色。
楚云梨看到了人,边上丫鬟给了看守银子,一起站远了些。
她一路过来动静不小,李梅寒很难注意不到,看着面前一身红衣的张扬女子,他很有些恍惚。
这样的女子,曾经是他的妻子。
这些日子,李梅寒没少回忆从前。从记事到现在,他过得最舒心的日子就是做理国公女婿的那段日子。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贵女的爱慕,他都特别受用。
唯一需要得担忧的,就是他曾经定过亲的事情败露。
事实上,那时候的他只是偶尔会担忧。在他看来,叶家远在千里之外,收到了他的信后,应该会默认收下他给的好处,就此罢手。
可谁知道出了叶媛清这个变数呢。
走到今日,他最后悔就是当初因为赶考收下了叶家的银子,那时候若只是借,该有多好……或许,他已经入职六部,运气好的话,兴许已是侍郎了。
现在,侍郎之位于他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梦。
而面前张扬的女子于他来说,也是一场梦。曾经他以为这个女子已经被他捏在手中,现在才发现,她就像是沙,哪怕捏紧了,也会从手指缝间溜走。
他越是着急,握得越紧,她就溜得更快,随风飞走后,再也找不回来。
“问你件事。”楚云梨居高临下看着他:“那个沈姑娘,你从哪儿找来的?”
李梅寒也知道,她无事不会来找自己,却没想到她找自己居然是为了这件事。
衙门定罪,做错得越多,罪名就更重。
李梅寒帮助三皇子,算是犯了大错,他知道自己没有脱身的可能。但也还是想要罪名轻一些,更轻一些。所以,找人去勾引妻子的未婚夫什么的,没有人问,他便也不提。
这不只是罪名加重,而是做出这种事的他,显得特别卑鄙。真说了后,名声也不好。
李梅寒不想提及此事,但他与贺欢心交手多次,知道她的性子,起了怀疑就一定会追根究底,与其被她查出来从重发落,还不如他自己主动招了,兴许还能被网开一面,当即也不隐瞒:“ 就刚好遇上。”
“你找人勾引胡子峰是早就起了心思,还是看到她之后才有了这个想法?”
闻言,李梅寒心下一凛。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他做这件事,很可能被人引导了,而他无意间还照着人家的算计一步步做了。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我没想这么卑鄙。最先提及此事的是我娘,我不想做这种事,心里烦躁,便去了街上喝酒,无意中撞见沈家兄妹也在那里吃饭,又听到隔壁桌的人议论沈姑娘长得好,男人看到她,很难不动心。后来我试探着凑上去……那时候我手头就一百两银子,给了他们八十两。”
楚云梨面色一言难尽:“我该谢谢你么?愿意拿大半的积蓄出来算计我?我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你!”
李梅寒沉默。
楚云梨无意与他多说,只道:“今日会试开考,出来之后我刚好碰上了沈姑娘。我不过多问一句,她就心虚得落荒而逃……在我看来,这里头或许还有别的事。她没做出格的事,只是勾引胡子峰,还没成功。所以,我没理由告她,今日我来,就是想请你帮个忙,麻烦你主动招认这件事,然后把她弄进来,吴大人应该会好好审问……”
闻言,李梅寒面色复杂,哪有人这么坦然让人家主动招认罪名的?
见他沉默,只看着自己,楚云梨不耐烦:“你到底干不干?”
李梅寒反问:“若是我不乐意呢?”
“简单!”楚云梨蹲到他面前:“我让人把你换走,然后你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跑不了,罪上加罪,倒时只怕你想在此养老都是奢望。 ”
李梅寒气得慌,控诉道:“……你太卑鄙了!”
当今对于各种罪名刑法不算重,但逃狱之类的罪名尤其重。只是偷东西的判三年的小贼若是敢逃,只怕一辈子都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