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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最奇怪的在于;冥教的祭司会准确的卜卦出神龙即将苏醒的岛屿。”坤七又道。“就前两次而言;位置也不相同,但均是冥教分舵的地址。”
“前两次的神女是谁?可有查到?”顾文君道。
“还没有。”坤七见顾文君递送过来的茶水;忙接过。“不过有一点确定的是,加上这一次,神女献祭皆与五柱国和皇室有关。”
“前两次是五柱国的人?”顾文君问道。
“是。”坤七道。“不过相比于这一次长公主的安然无恙;前两次献祭的人却是尸骨无存。”
献祭等价于以肉身供奉。
坤七说到这里还有些心有余悸。
“也亏得世子,若不然属下这次怕真的是有命来无命走了。”坤七见顾文君凝眉不语,便又继续说着她离开后岛上发生的事。“您和坤一进入洞口约莫半柱香左右,武林盟和朝廷的人才动的手。”
混入教众中的武林盟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入了冥教内部。
便是接引坤七的引路长老就是武林盟的客卿。
而潜伏在海中的楼船想必和坐镇海州的北静王脱离不了关系。
关键是北静王似乎和冥教还有所关联。
“那名少主呢?”顾文君紧接着问道。
这一次的失手或许是让一直觉得潜伏能力在整个坤卫都数一数二的坤七觉得丢脸,他有些幸灾乐祸的咧了咧嘴。“跑了。那位身边有高手暗中保护,武林盟这次出动的高手不少,却仍有几个内力深厚的折在了对方的手里。”
顾文君一脸古怪。“你怎么知道的?”
坤七笑了笑。“前面说的是属下亲眼目睹,后面是被关在地牢前后,看到的,听到的却是不少。”
事实上早前顾文君便略有耳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坤七在刺探情报这一点,在众坤卫中也是数一数二。
“将你刺探到的一一说给我听。”与其询问,不如从坤七口中得知别的信息。
坤七也果真不负顾文君所望,嘴里如倒豆子一样说了一通。
不过关键信息顾文君也问的差不多了,其余的便是一些零碎的八卦。
比如众神女中有一名还是其中一长老曾经爱慕过的人,再比如北静王此番能和长公主合作因为一个被长老院囚禁起来的人诸如此类,而大嘴巴一张开口收不住闸的坤七说着说着话题就跑到了祝尧和长公主的头上。
意识到不对的坤七尴尬的笑了笑。
顾文君面色无甚变化。“继续说。”
坤七不自在道:“属下也是被抓到地牢时听人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说。”顾文君言简意赅。
“听他们说,原本武林盟是不打算出动这些高手,包括请来的客卿也算内,但因为祝尧坚持,才会如此。而至于对方坚持的原因,似乎是祝尧对长公主抱有一丝想法。”坤七自认为说的隐晦的比划了一下手指。
相比于其他殿宇有朝廷以及武林盟的人把手,此处的偏殿要显得沉静很多。
赫连幼清提着一支食盒走进来时,顾文君仍旧是那副女装的扮相,她慵懒的坐在窗前,单手撑着下颚,一条腿微微曲起,除了顾文君和走入偏殿的赫连幼清,殿内外皆看不见其他人影。
赫连幼清掀起了珠帘,纤细窈窕的身影就这般撞入了顾文君回首的视线中。
落在云鬓的金步摇轻轻摇曳,提着食盒的人美眸顾盼间门华彩流溢,似有万种风情滑落眼角,却又因凤眼低垂而生生压住了那股子艳绝,娉娉婷婷如山巅之月,仪容昳丽,昭昭如月华之姿当真无人能及。
顾文君有一瞬间门的失了神。
记忆中,唯有两次见赫连幼清一袭红衣。
一次是两人大婚。
第二次便是这一次。
撩开珠帘的那人轻描淡写的抬起了眼皮,便瞧见靠在软榻上的人望过来的目光。
赫连幼清有一瞬间门的怔住,她惯是看久了顾文君男装示人模样。
如今对方这般女儿家的英气风流,惊心让人忍不住生出别样的心思。
赫连幼清向顾文君走了过去。
只是还未坐下,就被对方扬手揽在怀中。
赫连幼清抬起眼,便见对方眉目弯弯,笑如揽月入怀,脉脉温情。
“怎么了?”顾文君抬手点了点赫连幼清的眉心。
赫连幼清倚在顾文君怀里,她只是沉默,好一会儿才艰涩道:“你可知你我为何会得失魂症?”
“你也?”顾文君惊道。
失魂症便是失忆。
两人都失忆了?
顾文君心里涌上说不出的古怪,脑中有什么快速的闪过,却被她直觉不好的刻意避开。
“这并不是你我第一次见神龙。”赫连幼清道。“一切失忆的起因皆与神龙有关。我记得不关于你的任何记忆,但每次见你都会心生欢喜,很奇怪不是吗?我明明不记得你,却满心的都是你。而你,却忘了五年间门发生的所有事情。”她抬手去摸顾文君的脸。“这一段时日,你是不是也记得不大清楚。”
赫连幼清的声音染上些许的喑哑。
“那你为何会满心都是我?”顾文君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可些微的颤音到底是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心情。
赫连幼清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顾文君。“你我皆被下了情蛊。或许是你刚入京时,也或许是更早,而之前段氏下的那只蛊,生生的压制了你我之间门的情蛊,使得你并未如我一般会生出这样的情愫。”
“你怎么知道你我被下了蛊。”
赫连幼清凝视着面色越发平淡的顾文君。“李准庚为我诊脉时,发现一只情蛊。而情蛊成双一对,向来相伴相生,起初我心有猜测,却又不敢确定,直到冥教出现。我才知神龙是诱因,失魂症便是先兆。”
是以才会对自己心生爱慕,而自己会对赫连幼清心生好感,也仅是因为段氏那只蛊被根除的结果。
赫连幼清未尽之言,顾文君却自觉的听得明白。
正因为听得明白,才禁不住让她笑了起来。
她该笑的。
你瞧。
果真如此。
她和赫连幼清本不该有交集。
她之于赫连幼清不过是一时欢喜。
误错平生。
她就说嘛。
赫连幼清怎么会喜欢她呢?
她要削藩。
她有她真正的真命天子。
她的志向是平定天下。
所谓的欢喜和儿女情长,又怎么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眼角恍惚间门好像落了雨,升起些许酸涩,酸麻的连眼底都涌上了淡淡的凉。
顾文君笑着抚了抚眼角。“你与我袒露这些,是找到了解决方法。”
赫连幼清只是沉默,她看着顾文君。
在得知真相时,她想了很多。
赫连幼清本就是心思极为通透的人,她想起两人之间门的相处,顾文君最初对她,并非自己认为中的两相欢喜。
一切更像是自己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胡思乱想。
但就在刚刚,对方亲吻了她,将她揽在怀里保护她。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
正因为感觉到才更加难过。
是蛊虫吗……
赫连幼清知道自己陷入了魔障。
她并不希望顾文君恢复记忆。
心底阴暗的恨不得让这只情蛊永远的根植在对方的心口。
可不行啊。
不行。
顾文君会死。
她放在心上的人会死的。
情蛊,情蛊,终究是害人的东西。
便是这一生欢喜,一念误平生。
哪怕赫连幼清什么都没有说,顾文君也知道以赫连幼清的性情该是有了决定。
缓慢的心跳声砸在胸口,锥心的让顾文君神色越发平淡。
“解药呢?”顾文君轻声道。
赫连幼清掀开食盒的盖子,拿出两支盛着蓝色液体碗。
“情蛊因神龙而起,是以它的血便是蛊引。”赫连幼清见顾文君望了过来,解释道。
顾文君看着赫连幼清。
其实。
在赫连幼清走进来前。
她有好多话想说。
想问。
也想一诉衷肠。
不过,现在对她俩而言。
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无论是出于哪一点。
恢复过来的记忆以及祛除的情蛊。
将会让她二人再无干系。
不外如是,不外如此。
顾文君伸手拿过其中一个碗,正要饮下,手腕却被赫连幼清猛的拽住,顾文君掀起了眼帘,目光又一次的落在赫连幼清的身上。
“这……这一碗不是,那一碗才是。”赫连幼清的指尖微微颤抖,她牵强的说着。
两碗其实效果一样。
只是。
她忽然间门后悔又害怕起来。
她不想和顾文君日后再无干系。
可终究是不行的。
赫连幼清深深的凝望着顾文君,像是想要将对方永远刻在心上一样。
她将另一只碗递到了顾文君的手中,两人各执一只碗,蓝色的液体在碗中微微的颤抖。
顾文君看着赫连幼清,仰头将蓝色液体吞下。
赫连幼清垂下了眼,一滴泪滚落的砸在碗中,就着碗中的‘药’被她一饮而下。
第47章
淋淋的细雨低落在芭蕉叶上。
低垂的翠绿;玉珠滚落,摇摇晃晃。
百无聊赖在屋内打着瞌睡的东陵便是在这细雨声中见到了突然冲进来的逍遥子。
少女衣衫狼狈,浑身滚着寒风大雨。
面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
目光却是印象中不曾有过的神采奕奕,她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推开的门,涌进了细雨。
东陵一时有些懵住;他揉了揉眼;险些没认出来人。
他看着少女踉跄的来到了他的身边,手里紧紧的捏着一块青绿色像是鳞片一样的软物。
东陵正心下疑惑时,胸前的衣襟猛的被对方紧紧抓住。
“吃下去!”少女的声音急切;充血的瞳孔中倒映出东陵愕然的模样。
东陵被吓了一大跳。
少女几近癫狂的神色让他禁不住踉跄的后退半步。
“小璃;你。”他开口正要说话;却被对方打断。
“我不叫小璃。”她喃喃自语,低哑萎靡,微垂着头;手指用力攥紧。“你吃下去……吃下去……好……好不好。”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
他第一次听到她这般哀求的声音。
一声声。
一一叠叠的。
杜鹃泣血的几乎低矮到了尘埃里。
东陵心头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只觉得万分难过。
倒不知为了谁。
鬼使神差的他挨近;咬住了少女手中的‘鳞片’。
浓烈的腥味在口中弥散;使得他在咬住时险些吐出来;却在触及少女孤注一掷的目光后;舌头一卷,便将鳞片吞入了腹中。
鳞片顺着喉咙没入腹内。
有一丝灼热的滚烫,东陵砸吧砸吧嘴。
味道冲;还有点后劲儿。
好一会儿少女都没有说话。
除了外面细细的淋雨声;以及东陵恍惚觉得渐渐变快的心跳。
“想起来了吗?想起了……”半响,少女艰涩的说着,目光紧追着东陵;迫切的像是在努力确认答案一样。
因吞食鳞片而忽感的恶心让东陵皱起了眉,他想转身找水喝,但被少女抓住,竟是挣脱不得。“你在说什么?什么想起来?”
少女急切的看着他。“不,不可能的,你怎么会想不起来,你留下来的,明明说是可以想起来。不对。你怎么会想不起来!”
胸口的衣襟被紧紧勒着,东陵呼吸都变得困难,腹内忽然升起滚烫,热气逆流顺着喉管仿若针扎一样砸向了他的脑袋,东陵登时有些痛苦的挣扎了起来。“小璃,你……你松开我。”
“怎么会……”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少女失魂落魄,手上一松,她被用力挣扎的东陵推开趔趄的退了几步,磕碰到了身后的小机上。
叮咚的一阵乱响。
本就不稳的小机剧烈的晃动,茶杯顺着弧度坠落在地。
东陵只觉得浑身气血倒流,剧烈的心跳以及渐渐自脑海深处升腾起来的剧痛让他痛苦的摔倒在地。
他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头,喉咙发出呵呵破风的声响。
几乎自残一般。
少女踉跄的跑了过去,神情焦急,她困住了东陵的双手,抱紧了怀中挣扎发出低吼声的青年。
“子午,子午。”
她低声的唤着他,声音悲戚,沙哑低喃的几近断肠。
淋淋细雨。
芭蕉低垂。
她心如死灰。
“翦璃?”疑惑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少女猛的看向了苏醒过来露出茫然神色后,不大会儿就脸色巨变的青年。
“你怎么变成这样!”青年惊慌道。
青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对,时间对不上。”他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抬手给少女号脉。
区别于青年疑惑之后的震惊,苏翦璃从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