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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他们六七岁时的事,那年春节,他们来到陶家过年,见到许嘉时。
他们发现,许嘉时不仅聪明还细心,很会照顾人。相对的,陶幼心也十分依赖许嘉时,缺什么东西、做什么事都要找他。
长辈们便教育她,说:“心心,你自己能做的事就不要麻烦嘉时哥哥。”
陶幼心不懂,仰着小脸问:“为什么?”
“你嘉时哥哥还能照顾你一辈子啊?”
她还是不明白,圆圆的脸蛋布满疑惑:“为什么不能?”
看她这幅迷糊模样,陶奶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傻乎乎的,亲兄妹长大还要分家呢。”
小幼心盯着一张无害的小脸,一本正经地反驳:“我们不是亲兄妹,不用分家。”
“那你嘉时哥哥以后娶媳妇儿怎么办?”
“为什么要娶媳妇儿?”
“啊……”他们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小孩解释复杂的婚姻,“因为人长大了都要成家,就像你爸爸娶你妈妈一样,他们就会变成一家人。”
小幼心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然合掌一拍,自信地说出自己绝佳的主意:“那我给嘉时哥哥当媳妇儿不就好了。”
话音一落,全屋子的人哈哈大笑:“乖乖哟,你也太可爱了。”
懵懂的小幼心盯着每个人看,以为大家都在夸她,也跟着笑起来。
只有旁边的小嘉时没有说话,悄悄红了耳尖。
他也不懂“娶媳妇儿”真正的含义,只知道,如果对方是陶幼心的话,他很愿意照顾一辈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如今旧事重提,陶幼心连连摆手说自己年纪小不懂事,许嘉时还是像当初那样,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
他已经懂得“嫁娶”的含义,想法一如从前,不曾改变。
许嘉时来陶家,大家都很欢迎,让三个孩子一起玩。
郑家康躺在沙发上,不玩游戏的时候就在转魔方,无数次打乱再还原,还原又打乱。
陶幼心听从家人的话端了一盘水果过来,郑家康不客气地提要求:“帮我倒杯水。”
“等下。”陶幼心立马去给他接了杯温水过来。
杯子递过来,郑家康却没接,让她放在前方的茶几上,又说:“这屋里太热了。”
“那我把暖气调低一点。”
陶幼心刚调节好温度,郑家康又在生事:“我不吃水果,把这些拿出去。”
“好吧。”陶幼心叹气,这盘水果是刚切好的,放在这里浪费也是可惜。
她在门口遇到许嘉时,问许嘉时要不要吃,许嘉时摇头。
陶幼心端着果盘离开后,许嘉时走进屋内,似提醒、似警告:“她是你妹妹,不要使唤她做事。”
郑家康用胳膊肘支起身体,坐在沙发上,摊开双腿。
“你喜欢我妹妹。”
他的语气是笃定。
第26章
◎年少慕艾,于心无愧◎
2月14日晴
真正爱你的人; 不会舍得以任何理由欺负你。
他是哥哥,自然知晓哥哥看待妹妹的眼神,所以许嘉时的心思一点都不难猜。
家里的长辈都说许嘉时对陶幼心比亲哥哥还好,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他不过是让陶幼心做些小事; 许嘉时就无法忍受; 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 跟舅舅和舅妈一样。
可惜他不是其中一员。
“我不过是叫她做一些举手之劳的小事,也算使唤?”郑家康不停地拨动着手里的魔方; 嚣张挑眉; “你没把她当妹妹; 自然不知道怎么做哥哥。”
“我没有妹妹; 但起码我不会让一个女孩做这做那; 即使只是小事。”许嘉时直视着他。
“呵。”郑家康轻蔑一笑; 满不在意道; “既然你这么看不惯我的行为,那你去告状呗; 跟他们说我让陶幼心端茶倒水; 看他们会不会来教育我; 把我这个不尽职的哥哥撵出去。”
许嘉时眸色微闪。
郑家康是陶家血脉至亲; 即使当着长辈的面让陶幼心倒杯水; 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他就是看不惯。
郑家康那些看似细小的行为并非无意之举; 更像是自我价值感低,以驱使他人做事的方式获取虚假的满足感。
他对郑家康不够了解; 无法凭这短暂的几分钟去判定一个人的本质; 但他不绝不会容忍别人这样对待陶幼心; 即使是她哥哥。
之后几天; 许嘉时每天都会过来。
郑家康仍然会指使陶幼心帮自己做事,他的要求单看并不过分,让人捏不住错处,简直肆无忌惮。
连续几次后,许嘉时确信郑家康的种种行为是故意为之。
“康康哥哥,你的衣服洗好了。”洗衣机提示声响起的时候,陶幼心朝屋里喊了一声。
然而郑家康没有一点要行动的样子,反而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不客气的发布指令:“帮我晾一下。”
陶幼心有些郁闷。
最近郑家康叫她做的事情越发频繁,但真论起来又都无关痛痒,念及他如今的情况,陶幼心还是选择包容。
她放下手里的遥控,起身去洗衣房。
正当她俯身去打开洗衣机时,忽然被许嘉时按住肩膀:“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你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
陶幼心诧异于他的突然出现,愣了一下才回:“只是晾一下衣服。”
“现在是晾衣服,那昨天和前天,甚至我没来的那段时间,他又做了什么?”许嘉时凝视着她的眼睛,“你越是听话,他越觉得你好欺负。”
陶幼心没有反驳。
虽然有时神经大条,但不代表她真的毫无感知,郑家康的行为越发明显,可她记得爷爷奶奶说过,哥哥生病了,要包容。
她缓缓低头,带着一声叹息:“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每年过节,他们两家人和爷爷奶奶都会聚在一起,小时候她跟郑家康一起爬树,爬到一半上不去、下不来,郑家康就站在树下,用稚嫩的肩膀撑起她的脚。
那时候的她可不像现在这样苗条,她踩着郑家康的肩膀,郑家康身体直打颤。
她害怕地喊着“哥哥”,郑家康咬紧牙关鼓励她:“心心别怕,哥哥在下面接着你。”
快接近地面的时候,她脚底打滑摔了下去,是郑家康给她当肉垫,磨破了手皮。两人脏兮兮地回到家长,郑家康把一切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被训了一顿还偷偷朝她咧嘴笑。
过年发了压岁钱,郑家康带着她去逛街。路过鞋店时,他们一眼看中橱柜里的蝴蝶花皮鞋。
那双鞋子很漂亮也很贵,花掉了郑家康手里的所有零花钱,她摇头摆手不敢收,郑家康却没有一点不舍:“哥哥给妹妹买礼物是应该的。”
“还有啊,我以前应该跟你说过,他们家门外有一片花圃。”
郑家屋外有一小块地上种着应季的鲜花,她说花花漂亮、很喜欢,后来每次去郑家,郑家康都会摘几朵花来迎接她。
“一切都是从姑姑和姑父吵架后改变的,因为康康表哥生病了。”是心理上的病,爷爷奶奶来的时候就悄悄告诉过他们。
她没有经历过郑家康的生活,无法和他感同身受,但她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爸爸妈妈日复一日的争吵、互相折磨,那样的日子跟地狱有什么区别。
过往的美好记忆总是让人难以忘怀,许嘉时听懂了她的意思,但他依然不赞同:“你的退步并不能治愈他的病。”
陶幼心想:“但起码能让他在陶家这段时间舒坦些。”
“到底谁对你更好?”许嘉时伸手掐她脸蛋,“我都没叫你做过这些事。”
他没用力,只让脸颊鼓起来,陶幼心一点也不害怕,弯弯眼睛朝他笑,很是乖巧:“如果嘉时哥需要帮忙,我也会做的。”
许嘉时轻哼一声,甩开手:“不需要。”
“那我去晾衣服咯?”陶幼心指了指洗衣机。
许嘉时撇开眼,倚在门边不说话,是默许的她继续的意思。
陶幼心取出里面的衣服挂在杆上,背后传来许嘉时的声音。
“陶幼心。”
“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舍得以任何理由欺负你。”
女孩顿了一下,背对他回答:“知道了,嘉时哥哥。”
她晾完衣服回去,郑家康又想到新的主意整她,这次她没再服从,直接跟郑家康说:“我要写作业了,你需要什么自己去拿吧。”
陶幼心说完就去了书房。
这不是借口,她的确有一堆寒假作业需要完成。
陶幼心刚把作业本摆在桌上,书房门就被推开,郑家康直接闯了进来,劈头盖脸地质问:“许嘉时跟你说了什么?”
陶幼心诧异抬头。
郑家康一巴掌按在桌面:“他叫你不要听我的话,是不是?”
见陶幼心没吭声,郑家康一副了然的神情:“呵,说什么一家人互相照顾,轻而易举就被外人的话挑拨,你不如去当他妹妹。”
见他针对许嘉时,陶幼心连连摇头:“他没有跟我说什么。”
郑家康脸上浮现出一丝急躁:“放屁,你当我没看见,你俩在洗衣房聊了半天。”
粗俗的脏话让陶幼心眉头一皱:“既然你去了洗衣房外,为什么不自己过来晾衣服?”
没想到乖顺的妹妹会突然反问自己,郑家康顿时语塞。
原本心照不宣的事情被他自己戳破,还把原因怪罪在许嘉时身上,陶幼心无法继续容忍:“你不是没时间也不是偷懒,只是想让我帮你做事对不对?”
这是郑家康第一次看见陶幼心生气的样子,跟印象中乖巧爱笑的妹妹截然不同。
他这个表妹就是蜜罐子里长的公主,天真烂漫,不知他人疾苦。
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样子,郑家康心里越发烦躁,只有驱使陶幼心为自己做事,才能压抑心里那股不平之气。
可如今,妹妹也在反抗他。
明明他们才是最亲的兄妹,她却更愿意听许嘉时的话。
郑家康脸上浮出一层愠怒:“我不过是叫你帮忙做些小事,这很难吗?你也可以拒绝,我又没强迫你。”
“如果哥哥真的需要帮助,我很乐意。”但如果是其他原因,她也会心寒。
那没说出口的后半句,郑家康也想得到,他自嘲一笑:“算了吧,毕竟我现在寄人篱下,怎么敢劳烦你。”
两人不欢而散,郑家康又把自己关进卧室,连晚饭都不肯吃。
陶爷爷陶奶奶并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是心疼外孙,陶幼心不敢跟他们说实话,一想到郑家康是个病人,她又忍不住怀疑自己那天说的话太过分。
郑家康不肯踏出房门,陶幼心也十分煎熬。
许嘉时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受到郑家康的影响。
“如果那天我没有跟他吵架就好了,他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忍忍也就过去了。”
“你说的不对。”许嘉时纠正她的想法,“你的纵容会让他变本加厉,现在只是驱使你,往后可能变成长辈。”
在郑家康的认知里,陶幼心比他小,所以压她一头,可以使唤。等到他逐渐养成恶习,就会无意识地向长辈发难。
而往往,长辈对自家孩子的包容度更高,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陶幼心恍然大悟:“还是你聪明,我都没想到这些。”
许嘉时倒希望她永远不懂,永远不要接触人心黑暗。
他思索片刻,无法再袖手旁观:“我去跟他谈谈。”
郑家康从里面把门反锁,陶幼心从妈妈那里取得钥匙才打开。屋里环境暗沉,深色窗帘遮挡住玻璃窗,只留出小块缝隙,刚好照亮床头柜上摆放的魔方。
魔方六面都被打乱,每层位置岔开,形成多个棱角。许嘉时拿起魔方,只用短短十秒就将它复原。
“许嘉时。”隐藏在黑暗中的郑家康突然开口。
许嘉时将魔方放回原位,对突如其来的声音没有任何畏惧:“你打算在这房间躲到什么时候?”
郑家康微眯起眼:“关你屁事。”
许嘉时格外平静:“你的事的确与我无关,但陶幼心的事归我管。”
郑家康冷笑嘲讽:“好大的口气,你是她谁啊?”
“邻居?朋友?”许嘉时抛出答案让他选,“你觉得哪个身份合适?”
他游刃有余的表情像在挑衅,郑家康嘴角抽动:“什么时候邻居和朋友都能管别人家事了,我跟心心兄妹情深,用得着你管闲事?”
“兄妹情深?”许嘉时嗤笑一声,像是听见笑话,“稍不合你心意就让大家为你提心吊胆,奴役妹妹以获得虚荣感,这算哪门子情深?”
郑家康被戳到痛脚:“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
他以为自己的话会让许嘉时难堪,然而少年眼神澄澈,坦然面对自己的情感。
“年少慕艾,于心无愧。”
“反倒是你,你觉得她单纯好骗,利用她的善良和亲情来满足自己扭曲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