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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副将听的咋舌,只觉得自家侯爷什么都好,看什么事都无比清楚理智,偏偏在东平郡王这一件事上简直可以说是猪油蒙了心一样,简直着了魔了,不管东平郡王如何嫌弃鄙薄他,他竟从不放在心里。
他的一片慈父心肠,好像全都给了东平郡王一个人。
他愣了愣,见韩正清看过来,忙点了点头答应了。
韩正清交代完了这事儿,又叮嘱了一遍,这才放心,又道:“让他们顺带做好准备,该做的事,也该做了。”
总算是说到正事儿了,陈副将松了口气,还以为侯爷心里只能容得下东平郡王呢。
他弯腰应了声是,又问他:“那咱们现在就动用留在京里的后手吗”
韩正清说起这个,立即就冷静下来了,他嘴角牵起来笑了笑,笑意半点没到眼底:“用,为什么不用。这次就不跟他们玩这个小打小闹了,好好的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八十四·死了
韩正清狰狞的面色在这样的大太阳底下也让人遍体生寒,陈副将抖了一下身子,应了一声,又下意识的问:“那是”他迟疑了一会儿,又道:“青柏那里,已经好久没消息传回来了,龙虎山那边也没有。”
青柏跟在周唯昭身边已经整整十几年,是跟着周唯昭从小长到大的,当初龙虎山的张天师防的严,他几次三番想要杀了周唯昭,可是一直都没得手,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开始在周唯昭身边埋人。
龙虎山虽然戒备森严,又有张天师一心一意的护着周唯昭,可是没有哪个地方是铁板一块,他硬是从龙虎山这块铁板里撬出了一条缝,收买了张天师的那个备受宠爱差点问鼎掌教真人的小师弟闫守宁,开始打着细水长流润物细无声的主意。
说起来,原本,周唯昭刚下山那一段就该活不了的他当时早跟闫守宁交代过,让闫守宁叮嘱青柏,适时的把行程透给端王那个傻子知道,想借端王的手来除掉周唯昭这个祸害,可是周唯昭这人虽年纪小却狡诈无比,一路上竟然连着改了七八次行程,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走哪条路,硬是平平安安的到了京城。
而到了京城之后,端王的几次陷害、荣贤太后的几次设计,都落了空,自己又远在边关,大范氏无能为力,竟一点一点让周唯昭坐大到了这个地步。
他想起前程过往,冷笑了一声:“青柏跟闫守宁那里,都不要再联系了。”
陈副将吃了一惊,很是不解的看着韩正清,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可是咱们要是想动手对太孙做些什么,没了青柏”
韩正清没等他说完就一口气打断了他:“没了青柏跟闫守宁也一样。”
闫守宁跟青柏跟他之间都有一套特别的联系方式,如今眼看着已经整整三月没人报信了,这在从前,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不管是因为战时消息不通还是因为真的出了事,凡事谨慎些总不会错。
何况他如果想要周唯昭死,不是只有青柏一个人,他多的是法子,多的是比青柏更好的法子,真正的王牌,他还捏在手里没有拿出来。
陈副将愣了片刻,抬眼看见韩正清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暗的脸,打了个哆嗦应声是。
还是韩正清自己开了口:“我有两封信,一封你交给徐大,让他看。另一封,他知道交给谁。”韩正清静下心来叮嘱:“半分错漏都不能有,错了一点半点”韩正清眼里陡然迸射出逼人的光:“错了一点,我要你全家的命”
陈副将这回真是连舌头都快伸不直了,他知道韩正清是说真的,韩正清连自己的儿子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何况是他
他急急忙忙的应了一声是,想了又想,谁去办这事儿都不放心,回了营帐琢磨了一晚上,挑了自己当了百户的大儿子,又给大儿子配了三十个精明能干的常随兵丁,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要妥善进京找到徐大。
徐大带着信上京的时候,京城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对于别人自然什么都算不上,可是对于卢大奶奶来说,简直如同晴天霹雳,福建漳州那边好容易有了卢重华的消息送过来,她高高兴兴松了一口气打开,可是信上却说在惠州海域上找着了卢重华的船,可是那船已经被打散了,里头除了几具已经发臭生蛆的尸体,什么也没有,财物也已经被人一洗而空,看上去,应是被海寇给打劫了。
卢大奶奶一口气还没完全放回去,就堵在了喉咙里,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两只瞳孔放大,面色青紫,憋了半天被卢云集扶着坐在了椅子上按了半天,才算舒了那口气,整个人才回过神,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卢大奶奶哭的昏天黑地,当夜就高烧不止,卢云集疲于奔命,到处借大夫,最后借到了长宁伯府宋家府上,听了回报的宋老太太有些错愕,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再问了一遍才晓得是出了事,叹了一声气,吩咐宋大夫人立即着人去请晏大夫。
这阵子大家都在找失去联系已经许久的卢重华,连漳州知府那边都特意送了信回来,说会尽力找寻,可是谁也没想到,消息是有了,可结果会是这么个消息。
宋老太太想到宋楚宜跟卢重华还算交好,崔华蓥同卢重华关系也不错,先就摇了摇头,等宋大少奶奶要进宫去请安的时候,就特意叮嘱了一句:“你妹妹肯定也知道了,你你就说我说的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叫她别太伤心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要是不伤心,怎么可能
宋老太太想起宋楚宜,先又忍不住叹口气,特意叮嘱宋大夫人:“今儿晚了,就只送晏大夫过去,明天你亲自去走一趟。替我看望看望卢大奶奶,好好劝劝她”
宋大夫人应了,第二天打点好了东西,约了端慧郡主一同上门去看卢大奶奶,卢大奶奶倒是没有如同她们预想当中的那样一蹶不振,她挣扎着喘了几口气,抓着端慧郡主的手哭着求她:“信里没说有重华的尸体,重华未必就”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死字,脸色一片灰败,闭了闭眼睛:“未必就是真的没了郡主,我病着,娘娘也病着,我不敢带病去冲撞了娘娘,求您,求求您帮我跟娘娘说一声,让娘娘帮帮我”
卢家能用的人,她都已经用了,如今除了求助卢皇后,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卢大爷还送信上京来指责她,说都是她的不是,敢纵着卢重华往那么远的地方跑,就该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她如今真的是万念俱灰了,如果女儿死了她再次闭了闭眼睛,简直不敢想象。
八十五·诡异
端慧郡主进清宁殿说这事儿的时候宋楚宜也在,卢太子妃正带着她听卢皇后说这宫务的一些旧例,她听的有些心不在焉西北来了八百里加急军情,这还是鞑子入关以来第一封成功送进京城的八百里加急急报,她实在是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消息了。
卢皇后自己也有些心不在焉,她虽然知道该打起精神来过好每一天才是正经,可是实话实说,如今在鞑子步步紧逼,西北节节败退的情况下,她要打起精神来,实在是太难了。
只要想到祸国殃民的那个祸害是自己生出来的,她就恨不得一死以谢天下她实在太对不起建章帝,也实在太对不起侄女卢太子妃和孙子周唯昭了。
长吁短叹了一阵,她正想着挑几件高兴的事儿说一说最近宋楚宜的表姐向明姿怀了身孕,跟李二琴瑟和鸣,她正打算赏赐几件东西下去。
可是才开了个头,端慧郡主带来的消息就把她惊得呆在原地半响不能动弹,好半响以后她才觉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呆滞了片刻才问:“十二娘,你慢点说,我没听清楚你刚刚,说谁出了事了”
荣成公主目露震惊,跟卢太子妃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惊讶和不忍,卢重华是个极好的孩子,看得清放的下,有心机却没坏心,这份洒脱实在惹人喜欢。何况卢重华说起来是卢太子妃的侄女,要喊荣成公主一声小姨,现在猛然听说这个噩耗,两人都有些懵了。
连宋楚宜也一时呆在原地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抬起眼睛盯着端慧郡主。
端慧郡主眼睛一热,带着几分哽咽道:“没找到人只找到了沉了的船,在惠州找到的里头有重华的丫头,还有卢嬷嬷可是没有重华”
端慧郡主被屋里僵硬冷淡的气氛给惹得更加难过,眼泪啪嗒一声下来了:“惠州知府和漳州知府都说,这是是被海寇给打劫了嫂嫂她不肯相信重华死了,想让我来帮着求求您,让您给再想想办法。”端慧郡主眯了眯眼睛:“看嫂嫂那个样子,若是重华真有个好歹,她恐怕也活不成了”
卢皇后这会儿才算是反应过来了,她知道端慧郡主在难过什么被海寇打劫,死了倒是还好些,不死,落在他们手里,那就是生不如死。
她垂下眼睛,想起一年前刚从老家来了的,鲜妍明媚的卢重华,就觉得喉咙里有一股腥甜涌上,好一会儿,噗的一口,吐出一大口暗红的血。
殿里忙成一团,宋楚宜立即从惊骇中回神,令人去宣了太医,伺候了卢皇后歇下,吩咐人熬了药,看着卢皇后喝了药睡着了,才顺着荣成公主的意思,叫荣成公主留下侍疾,自己领着人回了永安宫。
端慧郡主原本想同她问一问西北的消息,如今也没了心情,握了握她的手,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回身走了。
她回永安宫的时候,宋大少奶奶黎清姿已经递了牌子进来求见了,她支撑着请了人进来,听见黎清姿劝她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头一点,眼泪却扑簌簌的掉下来。
宋大少奶奶看的眼圈都红了,上前几步拉住她的手:“小宜娘娘您别伤心”她用力握了宋楚宜的手,像从前还在伯府里那样,伸手摸一摸她的头:“别伤心,生死都是寻常事,谁能不死呢你想开些”
宋楚宜没法儿想开,她还记得上一世的卢重华,那时候的周唯昭虽然早早死了,卢家却并没败落她泪眼朦胧,喉咙有些痛,然后忽然怔住了。
是啊,上一世,作为有卢家血脉的太孙周唯昭死了,可是为什么在端王当权的局势下,卢家还没事
卢家不仅没事,卢大爷还起复了,做了江浙总督,成为八大封疆大吏之一,当时沈清让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可是却无可奈何。
她也是那个时候才听说宋楚宁开了花会,专程下了帖子给当时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使,新皇心腹的韩止的夫人,韩夫人。然后花会上,府里来了位卢家的姑奶奶、嫁了韩止的卢重华。
这些过往宋楚宜撑着头,觉得头疼欲裂,她从前没顾得上,可是一旦听见了卢重华的死讯,这些从前没再想起过的往事事无巨细的浮现在脑海里,叫她无所适从。
上一世的卢家为什么没事卢家怎么会把卢重华嫁给韩止
她想不清楚,隐隐有个猜测呼之欲出,只觉得汗毛都尽数竖了起来。
青莺心疼的声音都变了调,半蹲在她面前扶着她的膝盖:“姑娘,我知道您跟卢姑娘情分好,可是世事无常,老太太说得对,您想开些”
宋楚宜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于色,从来没叫人担心过,可是这回,不知道是这阵子坏消息太多,事情太乱,还是今天的风格外的冷,雪格外的大,在从清宁殿回来的路上受了寒,她当天下午就病了。
胡供奉和孙太医亲自来走了一趟,给开了养气凝神的药,说她是感了风寒又思虑过多,肺脉有些不好,叫她要多多养着,才唉声叹气的下去了。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太子病了卢皇后病,卢皇后病了到现在还缠绵病榻不见好,这太孙妃又病了,真是多事之秋啊。
周唯昭听闻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间了,宫里的灯笼灯塔都点燃了,整座皇城笼罩在明明暗暗的光晕里,像是一条吞吐着火焰的火龙,在夜色里美的有些不真实。
他从内阁议事出来,直接从西苑赶回永安宫,到了后殿,就见到正给宋楚宜换湿帕子的青桃红着眼睛退出来。
他从青卓那里已经听说了发生的事,深吸一口气,先伸手去探了探宋楚宜的额温,触手一片滚烫,他的手从宋楚宜额头上落到她的脸上,缓缓摸了摸,轻轻去握她的手:“别难过我们也派人去找了的,现在还没传回消息来。说不定,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你再难过,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熬坏了身体,不是更不值当”
八十六·夫妻
宋楚宜烧的迷迷糊糊,叫她病倒的不止是卢重华被海寇打劫生死不明的噩耗,还有这一世卢家同上一世的卢家截然不同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