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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不需要我了。九九不要我了……
龙八完全陷入了黑暗的深渊，一种被抛弃的无力感、绝望感仿佛要将他活埋，明明是晴天万里，他却仿佛听到了一声接一声的霹雳！
泷九看着龙八，后者的脸上完全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看着那似被遗弃的眼神，泷九又有些不忍心了。摸了摸龙八的脑袋，泷九叹了口气，柔声道：“算了，你爱跟就跟吧……”女人果然是容易心软的——泷九心想。
龙八眼睛一亮，又重新复活过来了！“跟屁虫”三个字不是随便说说的，第一眼看到小泷九的时候，龙八就已经决定了，自己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守护最宝贵的妹妹！如果这意义被轻易否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了。
如果让龙三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弹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嗤之以鼻，轻笑道：“小屁孩子跟人家说什么生存的意义，等你活到一万岁的时候再思考吧！”
龙八觉得，至少在一万岁之前，他只想守着九九。
看着前面两个人——一个无可奈何地向前走着，一个兴高采烈地在后跟着，北溟疑惑地皱起眉。是他在紫霄宫呆太久了吗？这世上之人的感情真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费解了……
摇了摇头，北溟想不到何处可去，便跟在龙八泷九身后——他也有点好奇，泷九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颛顼在看到泷九的身影后，眉心一紧。难得有片刻的安宁，那丫头真是阴魂不散。
句芒放下手中书简，抬头向三人组微笑点头。
泷九转了个身，挨着句芒坐下，见桌子上有果子，眼睛一亮，拈了个扔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句芒啊，少昊让我来找你借《大荒经》！”
颛顼又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识字的泷九也要看书了？真稀奇！
句芒也是有点讶异，不过藏得极好，站起身来，对泷九说道：“请跟我来。”
龙八疑惑地跑到泷九身侧，“九九，你要看《大荒经》？”
“不行吗？”泷九斜了他一眼，发现那边的北溟也是一副狐疑的模样，气结，“我难道就不像会看书的人吗？”
北溟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龙八不说谎，所以他不回答。“之前你不是还烧了二哥的原稿吗？”
泷九怔愣了一下，恍惚地想起某年某月，龙三对着她念了半日的《大荒经》，她一个不耐烦，趁龙三不在就放了把火烧了……原来那就是《大荒经》……
“小、小时候……”泷九结巴了一下，“不、不懂事嘛……”
北溟双手抱在胸前，淡金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扫了泷九一眼，又扫过句芒侧脸——是在偷笑吗？句芒和少昊倒是同一种人……
句芒走到一排书架中，泷九本以为句芒会挑出一卷或者两卷给她，谁知道句芒只是站在那里，转身面对他们，微微一笑，“就是这些了。”
泷九扯了扯嘴角，顺着句芒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三，四！四层书简！这一共有多少卷啊！
泷九踉跄着倒退三步，靠上龙八，“这里有多少书简？”
“一共是四十册书简。”句芒善意地回答，“布帛上都标明了序号，按循序取阅即可。”
泷九简直快晕倒了。少昊是在整她吗？不不不，整她的是二哥！二哥怎么会编纂出这么恐怖的东西，她还要学、学习！泷九沉重地吐了口浊气，眼前一阵阵晕眩。
“那个……句芒……”泷九深呼吸了一口气，“一部《大荒经》就有四十册书简吗？”
句芒缓缓解释道：“《大荒经》分四部，分别为大荒东经、大荒西经、大荒南经、大荒北经，截止到目前为止，一共有四十册书简。主要记述众神之事。同属九龙殿编纂的，还有《五藏山经》五篇，分别为东北、中山经，共计一百书简，《海外经》、《海内经》各四篇，共计八十书简。这一整套共计二百二十书简，都在这里了。”说着，句芒的手指滑过十几排书架。
泷九眼前一黑，差点软倒。
“这、这套书叫什么名字？”泷九咬牙切齿地问。
句芒微微一笑，“听说还未最终确定，听龙六说，可能叫《山海经》。”
题外话：想起某舟很小的时候，听周老前辈在书中提起让他受益匪浅的《太平广记》，于是很天真地揣了五十块钱跑到书店去，仰头问服务员：“有《太平广记》吗？”
服务员姐姐很热情地把某舟引到一排书架前，纤纤玉指滑过——就是了……”
非ＱＱ表情无疑表达我当时晴天霹雳、瞠目结舌的囧样。
那五十块钱登时显得分外渺小……
ＰＳ，这里出现的《山海经》，《五藏山经》可能较为完整，其余部分因涉及时间问题，只记述到泷九那个时间，因此，是在不断完善中的。为适应剧情需要，请勿对号入座。
第二十二章藏不住秘密
九九，你真的要看吗？”龙八显然是不太相信的
泷九一咬牙，用力挤出一个字：“看！”
“只不过……”泷九泄气地看着眼前的书山，“我哪里看得完啊……”突然想起龙八虽然没有看过，却有听过，泷九精神一振，问龙八道：“你《山海经》看了多少？”
“没看多少，都是听三哥念的。三哥念的是《大荒经》，《海内经》，《海外经》，没有念过《五藏山经》。还有……”龙八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我也没认真听。”
自然，龙三也是没认真念的。
泷九又附到龙八耳边低声问道：“你可有听过‘巫雅’这个名字？”
龙八一怔，仔细回想了一番，摇摇头道：“不曾听过。”龙八并不笨，前后联想一下，恍然大悟，“难道巫呜呜……”泷九一把捂住龙八的嘴巴，回头朝一脸疑惑的句芒呵呵笑。
“不要乱说！”泷九低声警告过龙八才把手放下。龙八惊惶未定地看着泷九，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泷九又对句芒一笑，“麻烦你了，我自己，呃，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句芒有些疑惑地笑了笑，“那好，有问题的话可以来问我。”
看着句芒离开，泷九才把门关上。北溟倚在一边，扬了扬眉，“你刚刚说——巫雅？”
“你耳力好好啊……”泷九斜了他一眼。暗恨自己一时冲动。结果让另外两个家伙都听到了。“你知道巫雅是谁吗？”
“听这个名字。应该是东夷部落地人。”北溟想了想。又道。“我虽然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是既然知道了名字。要查她地资料并不困难。”
“只知道一个名字？不困难？”泷九狐疑地瞥了北溟一眼。“你到底是谁？”
北溟看着泷九。不答。
泷九叹了口气。抽出一册书简。摊开扫了一眼。又闭上眼睛。“不说就算了。总有一天我会查出来地！”
“那巫雅地事。需不需要我帮你查？”北溟抛出个诱饵。
泷九握着书简的手一紧，心里矛盾得七上八下，其实很想、很想知道，可是又怕少昊会……“如果我说不需要，你会不会自己偷偷去查？”
“不会。”北溟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查出来之后，你能不能只让我一个人知道？”泷九顿了顿，解释道：“就是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最好也不要知道。”
北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这个要求合理吗？”
“不合理……”泷九沮丧地垂下肩。
“九九。”龙八好奇又有些伤心地问，“是什么这么神秘，连我也不能知道吗？”
“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泷九拍拍龙八的肩膀，有些心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想知道少昊的过去，知道少昊和巫雅的故事，那可能是一个不怎么动听，听过之后她绝不会开心的故事，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即使明知道少昊可能会因此受到伤害，而她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减少知情人。
泷九，你真霸道……
唉……泷九烦恼地皱眉，眼睛无力地扫过手中的书简，那上面有一大堆字是她不认识的，就好比这人心，别人的，自己的……
“好吧！”泷九下定决心，“北溟，你帮我查吧！不过，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能不能知道？”龙八凑上前问。
泷九考虑了一番，答道：“等我知道过后再决定你能不能知道！”这番话说得拗口，龙八听得一怔。
“你还真是喜欢拿别人的事来烦自己的心。”北溟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去。泷九明白，他是答应了。
少昊同句芒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在书山中呼呼大睡的两只小龙。
泷九侧躺着蜷缩起来，嫩黄色的裙子微微有些凌乱，身边散落了不少书简，想必是看到太多不懂的字便扔在一边，结果也没找到一卷能完全看懂的。少昊失笑地走上前，轻轻抬起她的脑袋，粉嫩的脸蛋被书简压出了两道红痕，好梦正酣，突然被人移动了身子，长长的睫毛便微微一颤，粉色的小嘴砸吧了几下，嘴角隐约有丝银光，又传来几声含糊不清的梦呓。
龙八紧挨着泷九睡着了，一只手睡梦中也不忘紧抓着泷九的衣角。睡着的时候，两人倒是像了七八分，只是醒来时，一睁开眼睛，一说起话，那便截然不同的两人了。倒是龙八比泷九更有几分女子的秀雅文静，泷九一双杏圆的眼睛一眨、一瞪、一横、一弯，集漫天星月之光，犹有未及。
句芒侧目看了睡着的兄妹，微微摇头，嘴角含笑，收拾着散乱了一地的书简。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了，九九那性子，又哪里是能安静坐下看书弹琴的？
少昊将两个半大的孩子安置在书室中的软榻中，和句芒一同静悄悄离开，正如他们静悄悄地来。
“父王，九九怎么突然想起看《大荒经》？”句芒有些不解。
少昊看着地面，半晌之后，淡淡一笑，“明日起，由你教龙八和九九识字。”
“那颛顼？”
“由我来。”少昊说，“你能教颛顼的都已教完，颛顼那个孩子极是聪明，现在所学不过于他而言不过是技，我真正希望他领会的却是意。”说到这里，少昊眼里隐忧微现。颛顼太聪明了，可是有时候聪明人反而更容易钻牛角尖，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那也就罢了，偏偏他将会继承中央帝位，这样的一个孩子，每一个变化都影响着天下万灵，偏偏他对自己又是如此依赖。
不知为何，那日泷九对颛顼说的一番话突地闪过他的脑海。那不过是两个孩子针锋相对时的戏言，这时想起，却让他莫名地觉得胆寒。
颛顼，他的侄子，他绝对不能让他行差踏错！
看着少昊离开，句芒才想起来他仍未回答自己的问题。
“父王，《大荒经》里有什么？”他也有好奇心，也想知道泷九兴致突来的原因。
少昊的唇角极快地闪过一点弧度。“应有，尽有。”
句芒一怔。父王的意思是——不应有的，自然没有。
第二十三章当学生，哪有上课不打盹的！
颛顼听说即日起便由少昊亲自辅导他，脸上喜色难掩与此相反的是泷九，两腮一鼓，眼一瞪，不满道：“我也要！”
颛顼冷哼道：“我学的是帝王策，你学来做什么？”
少昊抬手止住颛顼，转头看向泷九，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让句芒教你识字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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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好吧，好像会伤句芒的心吧，说好呢，自己又想跟着少昊。泷九的眼神在句芒和少昊之间游移，难以抉择的烦闷毫无遗漏地表现在眼上两弯眉，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叫纠结，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叫十分纠结。
句芒十分镇定地任泷九打量，泷九瞧着他，越发觉得他才应该当秋神，面带微笑，目光柔和的少年总是让她联想到平湖秋月，而跳脱的蓐收反而更像烂漫春光。在泷九亮得碜人的目光下，句芒眼底、嘴角的笑没有一丝凝滞。反而是泷九妥协了，吐了口气，点点头道：“那好吧。”
仔细想过了，要学什么，似乎都要看书，要看书，就得识字，让少昊教她识字固然是好，可是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那等她跟句芒把字认全了，把琴谱看全了，把十根指头练灵活了，那扶桑琴也该做好了，少昊便可以教自己弹琴了吧！
“九九说好，我就没问题！”龙八在一旁附和。
句芒每日上午要处理公务，学习的时间便定在午后，每天早上布置功课，下午交给句芒检查，然后再学习新的内容。龙八泷九都是极聪明的人，只不过前者勤勤恳恳脚踏实地，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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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句芒脾气好，忍性高，遇到泷九这样的学生，也忍不住青筋直跳。
“九九。”句芒走到泷九桌前，食指轻叩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