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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录-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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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方你别犯傻,到娘这儿来!”孙三娘吓坏了,她想立刻冲上去,可又怕傅子方真的跳下去,只能缩回了步子。
  傅子方捂住了双耳:“你别跟我说话!我才不要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当娘!你、你居然和别的男人私通!你不要脸!”
  孙三娘瞬间白了脸。傅子方也被自己吓到了,他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可他又强迫自己压下那隐约的内疚之情。
  杜长风顿时怒上心头,他素来最讲三纲五常,子不孝母是大罪。于是他想也没想,便威严地训斥道:“傅子方,我不许你这样对你娘说话,快道歉认错!”
  “我没错!”傅子方气鼓鼓地指着杜长风,“错的是你,不,你恶心,你卑鄙!白天当我的夫子,晚上却和我娘不清不白……”
  宋引章却突然用力一推,傅子方站立不稳,跌下了河岸。
  “子方!”孙三娘惊慌失措地扑到河边。
  宋引章拉住孙三娘:“别怕,这儿的河浅得很,淹不死人。”
  宋引章居高临下地站在河边,看着不停叫“救命”的傅子方扑腾了几下,便在根本没没过他的腰的河里站稳了。
  葛招娣也劝赶走了围观的人:“没什么好看的,当娘的收拾混账儿子呢。”
  “我不是混账!”傅子方涨红了脸。
  “你当然是。”宋引章厉声道,“以前在钱塘,三娘姐把你当心肝一样养大,可你是怎么回报她的?你同意你爹休妻,你认别的女人当娘!如今在东京,三娘姐不计前嫌,把自个儿的房间让给你,给你最好的吃穿,让你上最好的书院。她做了母慈,可你做到子孝了吗?”
  “好了,不用再说下去了!”孙三娘双眼早就已哭得通红。
  傅子方听得怔忡,他承认孙三娘待他确实是一等一的好,但他仍然不肯退让:“可她是我娘,她跟不三不四的男人瞎混,就是不对!”
  杜长风大怒,探身一把把傅子方拎出水,指着孙三娘和自己道:“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你的夫子,今科进士,朝廷命官,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你娘兰心蕙质,贤惠爽朗,是位可敬可亲之人。我和她一个君子,一个淑女,两情相悦,乃是世间最美好之事,没有什么可值得羞耻的!之前没有告诉你,不过是因为担心你年纪小,又刚到东京,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傅子方不管不顾:“可我就是不许!书上说了,女子要三从四德,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只要我不同意,她就不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葛招娣听了这话气炸了,和宋引章拿起竹竿就想打傅子方一顿,但却被孙三娘坚定的拦住了。
  有一瞬间,场面变得无比安静,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种恐怖的气息正在空气中酝酿。傅子方敏感地察觉到这点,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傅子方,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同意。”终于,孙三娘缓缓开了口,她的面容平静中带着死心,“我早就被你爹休了,初嫁由父母,再嫁由己身,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权利管束我的婚姻,就算你是我的儿子,也不可以。”
  “娘!”傅子方满脸震惊。
  孙三娘红着眼眶问:“你真的把我当娘吗?还是你只需要一个只听你话,只替你操心的奶妈子?”
  “我、我没有……”傅子方有些害怕了。
  “以前是我太宽纵你了,才逼得盼儿和引章不得不帮我做恶人。可现在,我终于醒悟了。母虽慈,儿未必孝,傅子方,你还真是你爹的好儿子。”孙三娘停顿了片刻,转过身,左手拉着杜长风,对宋引章和葛招娣说:“我们回去吧。”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他们搀扶着渐渐走远,只留下傅子方一个人湿淋淋地站在河岸边。
  傅子方向来喜欢东京的夜晚,因为一到晚上,汴河两边便变得花灯璀璨、鼓乐喧天,这种热闹是逢年过节时的钱塘县都比不上的。可今天,傅子方突然觉得喧嚣的锣鼓和鼎沸的人声,刺得他耳膜发痛,他觉得无比的孤独,他一点都不喜欢东京了。他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走着,险些撞上一辆马车,幸亏被突然出现的陈廉拉到了路边。
  傅子方惊魂未定地愣了片刻,突然间鼻子一酸:“陈廉叔,我以为你们不管我了!”
  陈廉轻轻拍了拍傅子方的后背:“你娘怎么可能不管你呢,就算她再生你的气,你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不,刚回小院,招娣就让我来找人了。”傅子方眼下只是个吓坏了的小孩子,他带着哭腔、磕磕绊绊地说:“我本来也没想用那么难听的话骂她的,我只是……”
  陈廉替傅子方把说不出口的话接了下去:“你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除了舍不得你娘之外,你还生杜夫子的气,因为这段时间,他待你很好,不但教你读书,还经常你出去见世面,你都快把他当爹了,可没想到,他真想当你后爹。”
  傅子方被说中了心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陈廉用袖角给傅子方抹着眼泪:“这有什么好哭的啊。我娘也改嫁过,我和我两个姐姐,都不是同一个爹。我大姐的爹是在边关战死的,我二姐的爹,是病死的。可那又怎么样,她们还是我的姐姐,我娘还是我娘。”
  傅子方惊愕地张了张嘴,在他从前的认知里,这根本就是不可理喻的事情。纵然他爹傅新贵也停妻再娶了,可傅子方就是觉得,这不一样。“可你不觉得古怪吗?你娘嫁了那么多次人,别人不会看不起你吗?”
  陈廉哈哈大笑起来:“那是乡下土包子的想法!咱们大宋,女人也能继承家财立女户,所以在东京,再嫁这种事再平常不过了!你知道前两年,向、张两位丞相为了争娶薛将军的寡妻柴氏夫人,把官司都打到官家面前去了吗?”
  傅子方仍然有些怀疑,但又怕被当成土包子,便小心地问:“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陈廉弹了傅子方脑门一记:“我犯得着吗?你明儿问问那些同窗不就知道了?哎,说到这儿,我也想揍你一顿,盼儿姐眼看马上就要上鼓院挨板子告状了,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大伙儿担心得跟什么似的。你倒好,大晚上还闹这么一出添乱!你再不跟我回家,我也懒得管你了!”
  傅子方见陈廉真的要走了,生怕再被抛下,忙追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跟着陈廉回到桂花巷小院。
  回到小院时,孙三娘的房里还亮着灯,然而傅子方却突然不敢往里走了。
  陈廉从后面推了傅子方一下。傅子方这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冲了进去。
  “娘,我错了!”傅子方怯怯地说道。
  孙三娘见傅子方回来,也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抖开了一件衣裳,若无其事地说:“起来吧,赶紧把这身干衣裳换上,着了凉就不好了。”
  傅子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幸运地逃过了一顿打骂,他试探地问:“娘,你不生我的气了?”
  孙三娘放下衣服,平静地说:“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气过了就算了。”
  傅子方眼圈一红,一头扎进孙三娘怀中:“娘,我刚才真的错了,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口不择言……”
  孙三娘抚摸着傅子方的头发,轻叹了声道:“娘也不对,早知道就不该一直瞒着你。”
  “娘,我知道你喜欢杜夫子,我也喜欢他。可你能不能先别嫁他啊,我不想你离开我。”傅子方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孙三娘,声音中也透着哀求,“再说,他是个当官的,你只是个厨娘,他会一直待你好吗?”
  见孙三娘没有说话,傅子方以为她被说动了,忙道:“可我是你儿子,我会一直孝顺你的。娘,我一定好好读书,好好上进,你再多等几年好吗,我只要考中进士,当了官,马上就能给你请封诰命,你不是一直想想要凤冠霞帔吗?儿子给你挣就是!答应我好不好?娘?”
  孙三娘慢慢地掰开了傅子方的紧紧抓着她的手,将他轻轻推开了。她用一种对大人说话的方式,认真地说:“子方,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虽然我可以不和你计较,虽然我永远都是你的娘亲,可是,在母亲的身份之外,我首先是一个人,一个可以自主的女人。”
  傅子方彻底怔住了,他嘴唇微颤,是啊,他的娘亲也是一个自主的人。
  孙三娘仰起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凤冠霞帔的确是我的梦想,为了它,以前我总逼你上进,所以你才会逆反,才会轻易就被你婶娘的一点好处迷花了眼。可以后,你不需要为我的希望而活了。我想要的凤冠霞帔,我自己会挣。杜长风是我自个儿选的夫君,我不觉得我配不上他,也不担心他会对我不好。就算过些天办喜事,我也只会把头抬得高高地进门,绝对不会为那些议论低头!”
  “娘……”傅子方的眼神依然有些迷惘,孙三娘的话彻底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他可能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接受,可在内心深处,他已经被说服了。
  孙三娘把衣服塞进傅子方怀里,将他推到了门外,坚决地说:“这些,都是娘的心里话。好了,换好衣裳,回去睡觉吧。娘过两天还要陪着你盼姨去敲登闻鼓呢,一定要养好精神才行。”
  傅子方抱着衣服,呆若木鸡地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眼泪再一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相比在院中独自心碎的傅子方,刚刚知道这场变故的赵盼儿房间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顾千帆刚才来看她了,纵使明日就是末路,他们也要抓住这一刻的相守。原本,顾千帆想要马上与赵盼儿成婚,这样盼儿即便没有立刻得到诰命,也或许可以借着官眷之名免去几记杖刑。但这几天又挑灯夜灯刑律的杜长风却直接劝他们放弃——赵盼儿毕竟告的是欧阳旭悔婚,若她的夫君已然官居五品,非但在主审官前没了立场,顾千帆也难逃以势压人的非议。于是,两人便索性不再想其他有的没的,而是静静享受两人的独处。
  在温馨的烛光下,赵盼儿一边替顾千帆按摩着耳边的穴位,一边低声道:“希望这孩子能从此想通吧。这样就算我在登闻鼓院有个万一,三娘也不至于太难过。”
  “别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顾千帆心中一痛,抬手掩住赵盼儿的唇。
  赵盼儿惊喜地问:“你听得到了?”
  “下午孔午陈廉一直助我推血过宫,刚才你又帮我按摩了好久,现在听力已经恢复了五六成了。”顾千帆舒臂将赵盼儿整个身子揽上膝头,低声玩笑道,“放心,你的夫君以后不会变成聋子了。”
  赵盼儿与他抵额相拥,放心地笑了,但她的笑容又渐渐变得苦涩,“我是不是很任性?明明一切好像都已经风平浪静了,可还是要去自讨苦吃?”
  顾千帆知道她的心结,摇头道:“萧钦言也觉得我不肯认他为父,不肯跟着他享受荣华富贵,反而成天待在皇城司,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傻得很。”
  “所以我们两个傻子,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赵盼儿如秋水般的双瞳似乎要把顾千帆吸进去。
  顾千帆抬住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良久两人才分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你早就放下了欧阳旭,可他还不肯放过你。那这场孽缘,就总得有个终点。”
  “咦,好像有人在吃醋。”赵盼儿眼波流转。
  “谁?”顾千帆转头顾盼,似乎在搜寻那个吃醋的人。
  赵盼儿被顾千帆逗笑了,这个晚上有顾千帆陪她开玩笑、逗她开心,明日的酷刑似乎也不再那么恐惧了。赵盼儿伸出双手捧住顾千帆的脸,动情地说:“顾千帆,我想再看你笑一回。”
  顾千帆凝视赵盼儿良久,然后慢慢地、认真地牵出了一个好看笑容,一如赵盼儿第一次见到他那般俊美。
  “其实我还是有些怕。怕笑得这么好看的郎君,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赵盼儿眼眶一酸,投入顾千帆的怀中。眼下的一切这么美好,她一辈子也未敢奢望过的幸福就这么触手可及,可她不得不要冒着赌上这一切的风险去与欧阳旭做个了断。
  顾千帆紧紧地拥住赵盼儿,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指:“不用怕,我是活阎罗,只要我不许地府收你,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能让欧阳旭伏法,也让皇后知道,我们并非是她随意可以摆弄的棋子。”
  “好。那你要多帮帮我,你不是经常审犯人吗?这回就由你来充当登闻鼓院的判官,我来应对,咱们多多练几回,再不能让像上回开封府一样出岔子。”赵盼儿思索着。
  顾千帆略微松开手,以便看到赵盼儿的双眼,他双眸幽深,低沉着嗓音问:“那如若我这个判官不分青红皂白,就判你嫁我呢?”
  赵盼儿心中一跳,她缓缓道:“那我心甘情愿伏法。”
  无需天地红烛,无需外人见证,这一刻,他们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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