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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林森笑着和俩人道:“我妹妹结婚了,对象就是樊多美她弟,上周六的事。我得给她寄一份贺礼去。”
刘狄笑道:“老大不急,等回头你伤好了,再好好挑挑,咱妹也不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要是知道你受伤了,肯定盼着你好好养伤。”
曲小杰也笑道:“老大你可落后了,咱妹这都结婚了,你还是光棍一个。你这回回家,也相看相看呗!”
刘狄插话道:“老大,咱妹就比你小两岁吧?你可得抓紧了,别的不说,到底有个嘘寒问暖的人。”虽然他们都说安少原娶了杨冬青是走了背运,但是至少这种时候,床头还有个知冷知热的在照顾着。
谢林森没有搭理这俩人,自己琢磨起,给妹妹送什么贺礼合适来,三转一响,樊铎匀肯定给买齐了,衣裳她也不缺。忽然想起来妈妈给他留下的一对手镯,本来说是准备他和妹妹一人一只的,没想到一直没有妹妹,倒都便宜他了。
谢林森想到这里,心里微微一动。他记得这些东西,他来了部队以后,都交给老太太收着了。这次回去,刚好拿过来,送一只给爱立。
曲小杰见老大不搭理他们,又踱步去走廊上看了两眼,刚好杨冬青朝他们这边走过来,手里拎着一个暖水瓶,想来是去水房里打热水。
就是看起来,杨冬青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要不是身形和脸模子还像,曲小杰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肤色黯沉。眼神无甚光彩的女同志,会是安少原那个容貌妍丽衣着讲究的妻子。
先前的杨冬青是什么样子呢?曲小杰回想了一下,标准的瓜子脸,一双杏眸莹润有光彩,身材纤秾合度,对谁都是三分笑意,站在人堆里都是拔尖的样貌。
当初他们私底下还讨论过,安少原愿意娶一个二婚的,怕就是冲着人家那一张脸去的,
而眼前这人,却和农村的年轻妇人差不离。
许是曲小杰的目光太过明显,杨冬青也抬头朝他看过来,觉得有些面熟,又见他穿了一身军装,猜测应该是少原的战友,轻轻点头微笑。
曲小杰点了点头,就闪身进去。
刘狄问他道:“小杰,怎么了?看见谁了?怎么像是被吓着了一样。”
曲小杰忙低声道:“杨冬青,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打了一个比方道:“像……像周连长家的嫂子。”
刘狄皱眉道:“解大妞?”完全听不懂曲小杰在说什么,杨冬青怎么可能像解大妞?解大妞可是干惯了农活的,不说膀宽腰圆,也是虎背熊腰的,看着就有一把子力气。周连长嘴上不说,他们私下都觉得,也就是俩人是同乡,又有几分幼时的情分在,不然周连长怕是不会和她结婚。
而他印象里的杨冬青,不说容貌,就是身材也是颀长。风姿绰约的,这俩人怎么可能会像?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曲小杰。
曲小杰正要解释,忽听有人敲门。
刘狄没理曲小杰的胡言乱语,立即走过去开门,见门口站着一位朴素的女同志,忙问道:“请问同志有什么事?”
杨冬青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嘴唇,笑问道:“这是谢连长的房间吧?我听说是谢连长救了我家少原,想来谢谢他!不知道谢连长现在方不方便?”
刘狄立即反应过来,这位女同志是杨冬青,忙道:“不好意思杨同志,我们连长这会儿还在睡着,您的心意我们会转达,您尽管放心。”
杨冬青望里看了眼,见人确实在睡着,点点头,道了一声:“劳烦同志了!”
“不客气,应该的,您慢走!”
等把人送走,刘狄才明白刚才曲小杰的意思,低声和他道:“她要不提安少原,我都没认出来。”他刚才无意看到了她提着暖水瓶的手,骨节有些宽大,一看就是经常下地干农活的手。
曲小杰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睛养神的老大,悄声和刘狄道:“听说安连长的母亲,性格比较厉害。”
谢林森微咳了一声,俩人立即闭了嘴。
杨冬青一回病房里,婆婆钱伍花就冷了脸,“冬青,你怎么去打个热水,都去了这么长时间?”本来部队里是请一位家属来照顾安少原的,但是钱伍花不放心把重伤的儿子就这么交给杨冬青,这个女人在前头那一家可是有前科的。要是她心狠些,少原怕是没折在战场上,反而折在了病床上。
一想到这,钱伍花心里就嘣嘣的跳,一点不敢掉以轻心。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人,硬着头皮跟着来到了部队。
杨冬青放好暖水瓶,都没有转身,就不轻不重地回道:“妈,我去看望谢连长了,亏得人家谢连长舍身相救,少原这回才能捡回来一条命。”
钱伍花听了这话,就立即皱眉道:“什么叫捡回来一条命?冬青,少原这会儿还没醒,你说话多少注意一些,不要说那不吉利的。”
杨冬青淡淡应了声:“好的,妈!”觉得自己和婆婆也没什么好说的,简直是对牛弹琴,她说人家谢连长舍身相救的恩情,婆婆只注意到“捡回来一条命”。
在她看来,可不就是捡回来一条命,身上中了四处子弹,幸好没伤到要害。想到医生刚说,少原以后会瘸了的话,杨冬青就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不明白自己嫁的男人,怎么一个俩个的都遇到这种事。
上一次医生说沈俊平要瘸,她没等人出院,就跑回了娘家,紧接着嫁给了安少原,这回呢?她还能怎么办?
杨冬青看了看自己已然十分粗糙的一双手,不由苦笑,她何曾受过这么多苦?
在杨家村这一年,婆婆把家里两亩半的地都交给她来种,婆婆自己还跟着表叔一家,在山上开了两块荒地。夏天,天不亮自己就要起来拔田里的草,秋天收了稻子,还有芝麻。棉花。红薯。大豆,一样接着一样,每天身上都腻的一身汗。
不说的确良衬衫了,就是细棉布衣裳,她都觉得穿在她身上是糟蹋了。
眼看着到11月了,收了晚稻,她以为自己就能好好歇歇了,没想到地里的事刚搞清,就收到了部队拍来的电报。
少原竟然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伤重不重,少原会不会转业?
焦心了一路,没想到一来就听医生说,少原怕是会瘸。
她知道,少原一旦瘸了,部队是待不下去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再不想接受也没办法,就是不知道会转业到哪里去?
她以前在家属院里住着的时候,听嫂子们说过,转业这事也是要疏通疏通的,去供销社。军工厂,还是商业部之类的,待遇差得可多了。
有心想找人商量一下,但是少原还没醒,婆婆又是讲不通的人,她本来有心想问问谢林森,没想到那边人也还在睡着。
要是搁以前,她是不敢出现在谢林森面前的,但是这回谢林森都能不计前嫌地救少原,想来过去的事,在他这里是翻篇了的。
杨冬青正怔怔地想着,就听到病床上的安少原,忽然喊了她一声:“冬青。”
杨冬青忙走了过来,“少原,你可算醒了,把我吓死了!”说着,就要往人怀里扑,给钱伍花一把拉了起来,“冬青,你注意些,少原身上到处都是伤呢,可经不得你这番折腾。”
安少原才发现妈妈也过来了,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妈!”
钱伍花忙应了一声,握着儿子的手,抹着眼泪道:“少原,妈可被你吓死了,还好,祖宗保佑。”
安少原心里也有些堵得慌,自从将杨冬青送回老家以后,他就觉得自己对不起母亲,辜负了母亲的期望,让她这么大年纪,还要为他的事费心烦神,他原本准备这一趟任务回来,就请半个月的探亲假,回去和母亲道歉。
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母亲,微微哽咽着道:“妈妈,对不起!”一年以来的愧疚。不安。懊悔和痛苦,时时啃噬着他的心,在此刻,面对为他操劳半生的母亲,却只道出了这么一句。
而就是这一句话,让钱伍花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自然明白儿子为的什么和她道歉,少原参军以后,样样事都让她骄傲,唯独在娶亲这件事上,他们母子俩发生了冲突。
她先前还以为,少原这样执意认定了杨冬青,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难道沈家那边也有不甚清白的地方?
等杨冬青一个人从部队里回来,少原信里又说,她在部队里住着不开心,钱伍花就猜到,少原怕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杨冬青是个什么货色。
钱伍花是个有主见的,她自己做寡妇苦了大半辈子,深知女人的不易,并不想当了婆婆以后,就去作践别的女人。人已经进了她家的门,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但却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个儿媳妇好好改造改造,定然不能叫她再生出在危难的时候,抛夫别家的想法来。
此时握着儿子的手道:“没事,没事,妈妈都知道,都知道。”
同样的一句话,却让杨冬青如遭五雷轰顶,她知道,少原这是后悔了。她千里迢迢赶来看他,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反悔了。
她以为她们一年没见,他再大的气,再多的怨,都消退了,这回又从鬼门关走一趟,过去的事定然就翻篇了。
没想到,他仍旧不能释怀。
杨冬青的嘴里泛上来一阵苦味,混合着铁锈味,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然咬破了嘴唇。她苦等了一年,以为会等来他的回心转意,却不过是一场空。
忽然就对以后的日子,生出了畏惧来。
第157章
樊多美收到爱立的电报,还有些奇怪,等看到上面的内容,是问林森的,立即就给她拍了电报。
前两天,她听以恒说,林森这次伤的比较重,身上有两三处中了子弹,下了战场人就昏迷了,虽然已经将子弹拿了出来,但是情况仍旧不是很好。
她当时听着,就揪了心。
现在看爱立问她,一点不敢隐瞒,就怕后面出了什么不可控的状况,让爱立后悔。
给爱立拍了电报以后,樊多美回家想想,又怕她临时过去,谢林森那边不知道情况,让丈夫给西北军区那边打了个电话,请人转告谢林森一声,说沈爱立近期有可能过去。
樊多美的这一份电报,沈爱立是在周五早上收到的,“森重伤,已归队,你若去,可住我家,钥在森处。”
看到“重伤”俩个字,爱立心里就一“咯噔”,她就猜到谢林森那边情况怕是不乐观,没想到真得是受了重伤,他竟然一个字也没和她说。
立即就拿着电报去找了序瑜,和她道:“序瑜,我想去那边看看谢林森,多美姐姐说是重伤!”要是这一回,真出了什么差错,爱立觉得她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他对她那样关心,而自己却从没有当面喊过他一声哥哥。
而且谢林森父母都不在了,还没有对象,这时候身边估计连个亲眷都没有。 序瑜不想谢林森真的出了事,点头道:“既然知道了,这一趟你肯定得去,照顾不照顾的先不说,就是心理上也是一点慰藉。”顿了一下,又替她头疼道:“但是厂里这边,你最近的工作也挺多,你要不和陈主任商量一下,和他好好说,想请几天假。”
爱立点头,立即拿了电报就去找陈主任,说家里部队里的堂哥重伤,父母都不在了,她想去看看。
她把电报都带了过来,显然没有作假。陈立严微微凝眉,沈爱立有个哥哥在部队里的事,他先前也有耳闻,听说还特地来单位看过她。
不说陈立严本来就有意好好栽培沈爱立,就是现在都讲军民一家亲,她是去看望从战场上受了重伤的英雄军人,他这边自然不会故意为难她,和她道:“别的都好说,就是报告会的事,”说到这里,忙改口道:“行,你先过去,你这事不能耽搁,报告会的事,我再和各个单位打声招呼,再往后推一周。”
报告会的事,也就是程序上麻烦一些,沈爱立这个,怕是去晚了,连面都见不到。
沈爱立自是好一番感谢。立即去人事科那边,请人家开了一封介绍信。又拍了一份电报给谢林森,告诉自己过去的事儿。
中午就去买了明天早上八点的火车票。
回来的路上,绕道去了机械厂,告诉曾一鸣自己要去西北军区的事,让他和大家说声,等她回来再聚。又叮嘱他道:“让亚伦别在我妈跟前说漏嘴了,是我生父那边的堂哥。”
曾一鸣立即明白过来,和她道:“那我就告诉大家,你临时被派去那边出差了。”就是林亚伦这边,先前得知爱立回来,可激动坏了,这回发现人又走了,怕是得叹气。
曾一鸣倒没和爱立提这一茬,怕她心里过意不去,而是安慰道:“你去了那边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就给我们拍电报,大家一起给你想想法子。”
沈爱立忙道:“谢谢一鸣,回头见。”等告别了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