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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国棉一厂也能顺利地把人留下,可谓一举两得。
齐炜鸣让爱立等着人事科的通知就行,其他的程序由他来处理。
爱立走出陈主任办公室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恍惚,梁娅问她道:“怎么了?主任找你有什么事儿?”
爱立懵懵地道:“我要调到机保部去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她中午还在忧心着序瑜家的事,这一到单位,倒把自己的路定了下来。
这话一出来,整个科室的人都震惊了,梁娅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爱立,“怎么会去机保部啊?你可是我们制造科的骨干,陈主任这不是犯糊涂吗?怎么能让你去机保部?”
王恂也探身过来问道:“爱立,你自己怎么想的?你要是不愿意去,咱们去和陈主任说一说,你喜欢研究,适合搞制造。”
爱立知道,未来十年她也只能修修机器,制造这块是不用想了,见大家这么关心她,忙解释道:“这事,陈主任先前就问了我的意见。”沈爱立也不敢多说,含糊地道:“我最近的状况,是想安稳一点,去机保部挺好的。”
她提到“安稳”俩个字,大家以为她是想婚后生孩子,把重点放在家庭上,虽然觉得有些可惜,倒也不好再劝。
这对女同志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梁娅轻声道:“爱立,虽然家庭很重要,但是咱们自己的前途也重要,可不能就此懈怠了。”
爱立一时都有些哭笑不得,知道他们是理解错了她的意思,还家庭呢,铎匀到现在还没回来,她现在的生活状态,和先前没有结婚的时候,一点区别都没有。
准备回头铎匀回来,就拿这事取笑他!
笑道:“梁姐,你放心,我还是会一直关注制造这块的。”
梁娅点点头,她是过来人,知道女性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有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的困扰,这时候如果对象体贴。勤快一些,能够帮女同志多多分担,那无论从身体状态,还是心理情绪上,女同志都能够很快过渡。
她先前见过两次爱立的对象,觉得对方还挺好的,希望爱立也早些跨过这一道坎。
张扬把汇款单交给了沈爱立,就立即回到了保卫部,却没看到李柏瑞,问了一圈才知道,顾部长让他去处理一件仓库员工监守自盗的事。
等到傍晚的时候,李柏瑞才一脸疲惫地回到办公室,张扬立即问道:“怎么样?这回难不难搞?”
李柏瑞道:“盗窃的事难度不大,但却是朱自健的人,先前和朱自健串通说我盗窃的那个仓库管理员,叫邱捷的,这俩年他们估计合作了不少次,吞了厂里很多瑕疵布和一些废旧的机器零件。”
张扬道:“那朱自健怕不会让你动邱捷,你最近注意点,免得他狗急了跳墙。”
李柏瑞点点头,“我准备明天向顾部长反馈一下,看看他是什么看法。”
张扬又将章序瑜请假两天的事,和他大致说了一下。
李柏瑞还在想着仓库盗窃的事,听到序瑜的名字,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半晌才微微凝神道:“她姥爷不是病了有几个月了?这会儿怎么还会请假?”
小张好笑道:“李哥,人家为的什么,你去人家跟前问去,你别在这一个人瞎想,你能想出什么来?”
李柏瑞沉默了一瞬,这一年来,序瑜一直远着他,也不是说躲着他,毕竟偶尔路上遇见,也会和他点头打个招呼。
但是也只限于此,再多一点点都是没有的。有时候他都会恍惚,他被朱自健陷害被关起来的时候,是她忙前忙后,又找人又出钱地来救他的吗?
她的疏离,有时候让他觉得,这件事只是他的幻想?
和张扬道:“我前两天听余钟琪说,她后天就要结婚了,现在怕是也不想看到我。”
这么久以来,李柏瑞的心里,第一次生出畏怯来。他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赶上她的脚步,无法跨越俩人之间那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他甚而不知道如何再出现在她面前,也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或理由出现?
张扬见他这样一副温吞样子,立即就急了起来,“李哥,你可别在这时候掉链子,这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不一定就是章同志的想法。”
又接着劝道:“他们只要一天没结婚,你都有可能,你只问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就走到她跟前去,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只要不说烦你,你就算去对了。”
李柏瑞心里一动,轻轻应了一声:“好!”
张扬一喜,往前近了两步,鼓励他道:“哥,你们这事,我觉得是有可能的,又不是你一个人单相思,章同志心里也多少有你。她是女同志,顾虑得多,你要是不积极。不主动,那就是月老想拉红线都拉不过来。”
又提醒道:“李哥,咱们这种人,可不能信命,信命咱就是那一滩烂泥,咱要是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取,违法犯罪的事咱不做,其他的,不管是使什么手段,咱争到了,就是咱的本事。”
张扬一直都觉得,他们这些要出身没出身,要钱没钱的,好运好事都不会忽然就砸到你头上来,想要什么都得自己主动争取。
李柏瑞道:“谢谢你,扬子,我明天就去一趟问问。”
周六中午,序瑜刚出门,准备去医院给姥爷送饭,就在门口遇见了李柏瑞,手里提着一兜苹果。一罐麦乳精,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有些惊讶地问道:“李同志,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柏瑞望着她回道:“昨天有一张你的汇款单,张扬给你送去的时候,听沈同志说你请了两天假,我就想着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
章序瑜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来的人会是李柏瑞。
她想,如果此刻来的是季泽修,她是不是会放下一点心防?毕竟,她家的事他一清二楚,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如果这时候季泽修还愿意帮忙,她就是冲着人品,都会和他履行婚约。
但是,来的人李柏瑞,心里有些自嘲,面上却是微微笑道:“谢谢你,柏瑞,目前不用,是我姥爷的病情有些变化,家里忙不过来,感谢你来这一趟,但是我现在急着去医院送饭,不便留你多坐坐,真是抱歉。”
李柏瑞忙道:“没事,是我贸然打扰了,这个你给老人家带去。”说着,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递了过来。 序瑜迟疑了一下,就听李柏瑞又道:“到底是朋友,先前为我的事,你那样帮忙,难道现在这么点东西,你都不肯收我的吗?”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带了点伤感。
但正是这一点伤感的情绪,刺激到了序瑜,本来还犹疑的人,立即开口拒绝道:“李同志,真不用,我姥爷现在很多东西都吃不了,谢谢你的好意。”既然已经决定和他远一点,就没有必要再做这种心理的挣扎。
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章序瑜不敢再多谈下去,匆匆地道:“李同志,我不能和你多谈了,现在天冷,饭冷得快。”
李柏瑞点头,“嗯,那我不耽误你了,你快去。” 序瑜点点头,就错身走了。仿佛刚才不过是遇到一个熟人,稍微聊了两句而已。
李柏瑞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出了巷子,才收回了目光,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她家门口。
俩人都没注意到巷子口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黑色的车,见李柏瑞走了,季泽修才让司机往前开。 序瑜正准备上公交车,忽然发现一辆车停在了自己身边,正疑惑着,就见车窗摇了下来,季泽修喊她道:“序瑜,上来,我送你!”
后面的公交车眼看就要开过来,章序瑜没敢耽搁,坐在了后排。
司机问她道:“章同志,是去哪里?”
“人民医院。”
一路上俩人都无话,她没问他怎么会过来,他也没问她家里怎么样。倒是司机师傅觉得有些不对劲,知道这位女同志是季秘书的对象,笑着问道:“章同志,我听说你们要结婚了,是吧?”
章序瑜微微皱眉,正要说没有这打算,不妨身旁的人道:“是,预备近期结婚。”
司机又笑道:“那到时候我可得和季同志讨点喜糖。”
季泽修微微笑道:“好说。” 序瑜懒得听他瞎扯,侧头朝车窗外看去。
一到医院门口,章序瑜和司机师傅道了谢,就直接下车。却不妨季泽修跟着她下来了,对上她有些疑惑的眼神,温声道:“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来看望老爷子了,许久不来,怕老人家心里胡思乱想。”
仅这一句话,序瑜就默认了他跟过来,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等到了病房门口,序瑜听了脚步,等了他一下。
病房里还有她母亲罗宛真女士,看到俩人一起进来,立即和病床上的老人笑道:“爸,你看,序瑜和泽修来了。”
病床上的罗老爷子,立即就要坐起来,季泽修三两步朝前把人安抚住:“姥爷,我来扶您,您身体最近怎么样?”
“哎,还好,还好!泽修啊,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季泽修一边弯腰扶着老人,一边道:“姥爷,好久没来看您了,然后和您说一声,我和序瑜准备把婚宴往后推一推,等您身体再好些再说。”
章序瑜打开饭盒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昨天的事,她没有和母亲说,怕刺激到母亲,倒是母亲自己和她提,将婚宴的事往后推一推,说爸爸不出席的话,她面上不好看。
她正好顺势应了下来,说会和季泽修说。
这么会儿,季泽修的话刚说完,就听她妈妈道:“泽修,这回真是对不住你和序瑜,委屈了你们俩。”
季泽修望了一眼序瑜的背影,微微笑道:“伯母,都是一家人,我和序瑜的终身大事,还是希望一家人都能齐齐整整地出席,晚一些也是值当的。”
章序瑜听不下去,把饭盒端了过来,和姥爷道:“姥爷,饭还热乎着,咱们先吃饭吧!”
等老人家吃饭,序瑜起身去打热水,罗宛真把季泽修喊到了门口,有些忧心地问道:“泽修,序瑜爸爸的事,你那边有消息没有?”
“伯母,这事要做坏点的打算,可能会罢职,但是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如此了。您心里有点准备,老人家和序瑜这边,还需要您撑着呢!”
罗宛真见他这时候还关心序瑜,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叹道:“老章也到了快退休的年龄,罢就罢吧,就是可千万别影响了你和序瑜的前程。”罗宛真知道丈夫这回的问题是思想问题,罢职还算是轻的,就怕有一个“敌‘特”和“反‘动”的帽子扣下来。
想到这里,轻轻地看了季泽修一眼,序瑜和泽修还没正式结婚,泽修若是从自己的前途考虑,和序瑜解除婚约,她也不意外。
大家都是这个系统里的人,这些年,这样的事也不少见。
季泽修似乎没听懂罗宛真话里的试探,宽慰她道:“伯母,你不用担心,伯父那边我人微言轻,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和序瑜的前程,还是需要我们自己努力,和伯父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罗宛真不知道他是没想到,还是故意不提这一茬,也不好挑破,和他道:“总之,泽修,谢谢你这时候,还分心在序瑜身上。也和你爸妈说声,真是对不住,因为我们家的原因而临时推迟婚宴。”
“伯母,没事,等伯父和姥爷这边都稳定下来,咱们再好好热闹热闹!”
“好,好!”
等季泽修要走的时候,罗宛真忙让女儿去送送,低声嘱咐女儿道:“你爸这回出事,人家泽修也算有情有意了,听妈妈的,好好地和人聊两句。” 序瑜心里排斥,却不好戳破他的伪装,只得应道:“好,妈妈,我明白的。”
罗宛真望着俩人一起下了楼梯,回头和老爷子道:“爸,你别担心,刚泽修和我说了,老章这回最多是罢职,序瑜她爸也快到退休的年纪了,罢职就罢职吧,他们俩个小辈好好的就成。”
罗老爷子轻轻摇头道:“宛真,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俩个孩子的路,以后怕是难着呢!”知道女儿也担心,老爷子也没有多说。
但他知道,光是泽修母亲那边,怕是就已经对这桩婚事有悔意了。
季家的这一位青年才俊。政界骄子,要是摊上一个政治背景有墨点的岳丈,怕是路就难走了。
季泽修这个节骨眼还来宽慰他,想来是对序瑜有几分真心。就是不知道,这份真心能保持多久了?
一出医院大门,序瑜就和季泽修道:“季同志,谢谢你今天过来这一趟,费了你不少宝贵的时间。”
季泽修望着她,有些歉意地道:“序瑜,昨天下午的事,我向你说声抱歉,不管我母亲和你说了什么,都不能代表我的想法,这回的婚宴虽然推迟,但是在我心里,只是推迟,等伯父的事定下来,我们再商量日子。” 序瑜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