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见过用罐头瓶子喝水的,从来没遇到过喝酱水的。
凉白开倒进虾酱瓶,廖敛左右涮了涮,还用筷子搅了搅,将瓶壁上挂着的虾酱都戳下来,顺着水喝进肚,眼睛瞪得圆溜溜,似乎挺满意。
桂欢:……也不怕齁得慌。
上方黑影一闪,桂欢抬头去看,就见“余命十天”的红字旁多了几个黑字,上面写着:“零两小时”。
余命十天零两小时。
万万没想到,果真是她料想的第二种结果。
想要活命,就需要做好人好事。
那么问题来了,她“一善”已经做了,为什么才延长了两个小时?
她顶着高温做面条,又帮他弄凉,最后才两个小时?
……如果想要多活几天,她又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好人好事?
桂欢沉默了半晌,眼神随意一扫,就看到了全身上下一片狼藉的廖敛。
她想了想,问道:“你这身伤怎么弄的?”
要是平时,桂欢是肯定不会管别人闲事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做顿饭两个小时,要是解决了他的打架斗殴问题,她是不是还能再赚两个小时?
当然前提是,廖敛得是被别人单方面殴打的,最好带有欺负性质。
廖敛捧着虾酱瓶子,正在往里面添水。
他头也不抬地道:“跟你没关系。”
很好,很有个性,纯纯的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叛逆男孩。
桂欢:“跟别人打架了?”
廖敛皱了皱眉头,颇带不屑地道:“那不算打架。”
“那算什么?”
肢体间的非友好接触?
廖敛喝了口酱汤,舔了舔瓶口上沾着的虾酱,似乎在想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这个事件。
想了半天,廖敛的语言组织能力也没能找到一个适合的词语,于是便又重复了一遍:“不算打架。”
桂欢:“那你觉得什么是打架?”
廖敛抿了抿嘴唇,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隐隐带着点兴奋地说道:“打架,是要见血的。”
……这孩子,八成是武侠片看多了。
桂欢指着他左手掌心和擦破了皮的膝盖,说道:“你这不是见血了吗?”
廖敛面上一僵,嘴硬地道:“……这不算见血。”
桂欢觉得,廖敛的脑回路可能跟她不太一样,两人根本说不到一块。
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桂欢好奇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廖敛看了看她,清晰地说道:“桂欢。”
桂欢还挺诧异,但想着俩人是在同一班级,知道名字也算正常。
就听廖敛道:“你妈经常从窗户大声喊你名字,你爸姓桂。”
桂欢:嗯,还算是有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
桂欢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半,问道:“你不回家?”
廖敛:“钥匙丢了。”
“你爸妈几点回来?”
廖敛情绪忽然变得有些焦躁,低声道:“年底。”
桂欢:“……就你一个人在家?”
这父母心可真大啊,就不说廖敛比同龄人还要瘦小,他才十五岁,还是个未成年人,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生活?
况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孩子根本没有自理能力。
廖敛看了看墙上的钟,道:“舅舅今天五点回来。”
桂欢松了口气,还好,没太离谱。
“你先看会电视吧,等你舅舅回来了你再回去。”
把遥控器递给廖敛,桂欢调了调电视天线,从屋里拿出了自己的教科书。
一朝回到十五岁,除了多长出的心理年龄,她什么都没有。七月份就是期末考试,为了她妈妈最喜欢的奖状,她必须得温习一下已经放下了十年的书本知识。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活到那时候。
翻了翻教材,桂欢心里就有了底,文科背诵就好了,数学物理化学本身就是她的强项。幸好是初二,而不是高三。
桂欢专注力非常高,学习时丝毫不会分心,旁边的廖敛也很安静,喝着虾酱水,看着电视。
坐了一个小时,桂欢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电视,里面正在播动物世界。
再看廖敛,他正仰着头,视线随着上空的苍蝇来回游走。
桂欢:……
从吃饭前,廖敛就在观察这只苍蝇,它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转悠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的视线牢牢地锁定在苍蝇的身上,放轻呼吸,肩膀微沉,就在苍蝇再一次下降时,廖敛动了。
他动作敏捷地探出上半身,手臂伸展,五指分开,在接触到苍蝇的一瞬间,猛地合拢五指,握成了拳。
电视里追逐着幼鹿的狮子也在同一时间凌空一跃,双爪有力地扣住鹿身,一口咬在了脖颈上。
廖敛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拳头,由于他低着头,桂欢没有看到他微微拉长的瞳孔。
廖敛舔了舔嘴唇,正要往嘴里放,旁边就插进来了一块卫生纸。
桂欢递了递卫生纸,道:“用这个包起来,再去洗洗手。”
廖敛懵了片刻,双瞳瞬间恢复正常,看了卫生纸数秒,才不情愿地接了过来,板着脸,动作生硬地将升天的苍蝇包进了里面。
看他依依不舍地神情,桂欢沉默了:……你难不成想吃吗?
桂欢扔完卫生纸,刚坐下,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听声音不像是敲的她家门,似乎是隔壁。
“廖家的,你给我出来,你儿子把我儿子打了!这事你管不管?!”
堪比泼妇骂街的粗旷女声响彻楼道,穿透门扉。
桂欢看了眼廖敛,示意他别出声,她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向外望了望。
门外站着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女性,女人旁边站着一个半大小子,胖乎乎的,比廖敛高了两头多,脸上身上也挂了彩。
桂欢悄悄转回身,就发现廖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她的身后,手里还提着一个东西。待看清那是什么后,桂欢当时眉头就是一跳。
小小的廖敛不知何时钻进了她家厨房,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桂欢家剁骨头用的大菜刀。他双眼微眯,腮帮子咬得绷紧。
桂欢毫不怀疑,她要是打开门,这孩子准能提着菜刀冲出去。
桂欢清了清嗓子,道:“……你先放下。”
廖敛拧着脖子,无声对峙。
桂欢:……她算是看出来了,廖敛这人,天生就是给北城大狱准备的,早晚得进去。
第5章
“你要是不想给你爸妈惹麻烦,现在就把菜刀给我。”
硬碰硬是不行的,廖敛这孩子脑袋有点轴,要是一个弄不好,就容易出大岔子。
桂欢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右手伸向廖敛,声音放轻柔道:“你先把菜刀给我,刀具无眼,弄伤了自己就不好了。”
廖敛:“我不会弄伤自己。”
桂欢:……我是怕你弄伤我!
桂欢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他还是个孩子,自己心理年龄比他大十八岁,应该让着点他。
深呼一口气,桂欢说道:“你要是想跟这母子俩硬拼,那我劝你趁早扔了这个想法,先不说他儿子,就是他母亲那个身板,咱们两个都扳不倒她。”
廖敛抬了抬下巴,非常硬气地握着菜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摆明了宁为玉碎……其他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桂欢:“你跟我说,你和她儿子是怎么回事?你主动打他的?”
廖敛皱了皱眉头,憋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道:“是他们先动手的。”
桂欢挑了挑眉,他“们”,也就是说,打廖敛的不止一个人。
“他们为什么动手?你惹他们了?”
廖敛:“我没有,他们上来就推我,还抢我兜里的纸钞。”
桂欢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们抢你钱了?”
这就能说得通了,廖敛家有钱,小小年纪就一身名牌,他还不合群,被人盯上是迟早的事,不是高年级的混子,就是附近的小流氓。
现在正值古惑仔流行的年代,脑子里没有半瓶墨水,天天想当大哥的二流子可不少。
抢钱好啊,这下廖敛就占理了,她也算是帮助弱小,日行一善了。
廖敛别扭地躲开了她的视线,没说话。
桂欢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你把刀给我,这事我们占理,你乖乖听我的,我让他给你道歉。”
廖敛:“我不用他道歉。”
桂欢诧异了:“这么大度?”
廖敛咬了下嘴唇,微微露出半截小虎牙,眸里闪着精光道:“他不用道歉,这事我跟他们没完。”
桂欢:“……这事今天必须完。”
她还等着日行一善来续命!
“廖敛,你认真听我说。”
廖敛抬头,桂欢微挑的丹凤眼真诚地看向他,启唇道:“与人相处,不一定要硬碰硬,一定要学会适当的软化,必要的时候还要懂得示弱,因为正常人都会有同情心。”
虽然她没有,但并不妨碍她善用别人的同情心。
看看廖敛,又小又瘦的身板,被人抢了钱,打了一顿,还是个“留守儿童”,这简直就是拿了一把王炸,站在绝对的道德制高点。
廖敛似懂非懂地看向她,这些道理没有人跟他讲过,他父母通常会跟他说,要尽可能的像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随大流。
可没成想廖敛不合群,根本没机会随大流……
桂欢的话似乎点醒了他,鬼使神差的,廖敛慢慢举起了手。
门外,中年女人还在执著地敲着房门,这厢,桂欢成功接下了廖敛手里的菜刀,赶紧放回了厨房。
没有了安全隐患,桂欢直径打开了她家大门。
狂敲门的中年女人闻声看了过来,她儿子一看到廖敛,“啊”的一声脱口而出。
同一时间,中年女人也看到了桂欢身后的廖敛,立即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扯着嗓子道:“你是不是廖敛?”
没等廖敛说话,桂欢先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直视着对方道:“你们是来道歉的吗?”
中年女人一愣,反应了两秒道:“我们道什么歉,你们打了人还有理了?山兵,你过来!”
叫山兵的男孩子走上前,与他妈的中气十足不同,他眼神慌乱,看到廖敛还有点紧张。
桂欢听着这名字有些耳熟,仔细看了看……这不就是被廖敛砸了车的王三饼吗?
王三饼此时慌张极了,他今年上初三,整天也不好好上学,天天就跟一些校外闲散人员乱混。
前几天他无意中跟“大哥”说起,他们学校初二有个男生家里很有钱,天天穿国外牌子,还总是一个人上下学。
王三饼的大哥也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二流子,营生都靠替别人看场子,就是游戏厅,台球厅之类的。
他们今天在街上闲逛,恰好就碰到了在湖边“观赏”红鲤鱼的廖敛,择日不如撞日,就把廖敛给抢了。
谁知却碰上了硬茬子,廖敛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先是把自己的钱抢了回来,在他们一伙人的围堵下,直接把纸钞揉成了一团,嚼巴嚼巴咽肚了。
当时就把王三饼镇住了:……口吞钞票啊,不拉嗓子吗?关键是,那钞票拉出来还能再用吗?
廖敛死死地瞪着他们,放话道:“要钱?等着去拣我屎吧!”
大哥觉得被扫了面子,顿时火冒三丈,带着几个小弟一哄而上!
原以为廖敛会被打个屁滚尿流,可没想到,他明明瘦得像只干巴猴子,劲儿却比王三饼还要大!
在廖敛身上,王三饼深切地学到了一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
打红眼了,廖敛还会上嘴咬人,咬住了就不松口,幸亏大哥今天兜里揣了一盒大大泡泡糖,不然就得被廖敛咬掉一块肉。
王三饼跟着大哥抢过不少低学年的男生,被抢的人都是乖乖给钱,夹紧尾巴逃跑,所以王三饼从来没吃过亏,结果一吃就吃了一口大的。
他这幅尊荣回家,自然吓了他妈一大跳,刨根问底询问他跟谁打架了。
王三饼不敢说实话,也不能供出自己的大哥,只能用廖敛来搪塞过去。原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可他妈不依不饶,直接带着他找过来了!
关键这附近都是老邻居,问个人家住哪太容易了。
此时,三饼妈拉着王三饼的胳膊,指着脸上的淤青对桂欢道:“你看看,这都是姓廖的小兔崽子打的!还我们道歉?我们道什么歉!廖家父母呢,把他们叫过来!”
桂欢瞧了瞧一脸心虚的王三饼,又看了看阴沉着脸的廖敛,慢声细语地说道:“阿姨,我和廖敛是邻居,今天这事,究竟谁应该道歉,明眼人一看就清楚。廖敛他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就只有他和舅舅,他舅舅早出晚归的,也没办法照顾他,就给他点钱自己去买吃的。”
廖家父母确实不在家,至于干什么工作,挣多少钱就没有必要明说了,统统归结为打工。
桂欢侧过身子,露出里面的廖敛,抬起他的手心,指着他的脸说道:“廖敛虽说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