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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巴纳德-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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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上衣被她手动去除了。
  当时还保留了一点少女的矜持,给他留了条裤子。
  江聿梁撤远了两步,靠着窗台,若有所思地想。
  要不烧了算了?
  本来就得罪了一位不知名人士,现在还要再加个陈牧洲。
  江茗女士教育过她,雪中送炭这种事,好是好,可以都做,但如果对方真功成名就坐高位了,不一定要去邀功请赏。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种狠人心里在想什么。
  可能是感谢,更可能是记恨。
  思及此,江聿梁把画放回原位,从衣服兜里翻出林柏给过的名片,直接团一团扔了。
  扔完江聿梁就开始在手机通讯录找人,八百年没拨的号码,还是拨了出去。
  好在对方接了。
  “喂,杨叔叔吗?好久不见啊,我是阿聿。”
  …
  邱叶汀晚上回来,给江聿梁带了份饭,但叫了两声人都没听见。
  她放轻脚步,去江聿梁房间悄悄看了眼。
  江聿梁坐在书桌前,人蹲在椅子里。
  台式跟笔记本各开了不同的页面,左边是一张合影;右边是达英公司资料。
  江聿梁低头拢火,点燃了一支细长的薄荷烟,烟雾袅袅升起的一瞬,模糊了眼前的画面。
  她对照片上的黄友兴不感兴趣,但黄友兴身边还站了个人。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脸型方正,大众脸,其貌不扬,带着成功人士惯会放在脸上的笑意。
  这张脸她到死也不会忘记。
  虽然她只见过两次。
  三年多前,江聿梁大学毕业时,毕业旅行提前约了她妈,两人旅行都计划好了,临行前,她爸却兴高采烈地说有时间,可以跟着一起。
  他们去了一座热门海岛。
  江聿梁本来就对工作狂的话半信半疑。意料之内地,她爸还是有考察的任务,连带着母亲一起,也要帮忙参考,据说是很重要的客户。
  只留她在原地晒太阳发呆。
  那天他们俩本来要一起坐小艇出海,但她爸临时有别的安排,并没有上船。
  江聿梁站在不远处,看到艇上有合作方、合作方的女助理,以及她母亲,加上开船的当地人,一共四个人。
  最后却只回来两个人。
  合作方和开船的人,但最后发现,那位女助理也被热心人捞了上来,紧急处理后便恢复了意识。
  可当地警察封锁现场后,江聿梁再没有见过那位合作方。
  事情处理了一年,以意外结案。
  那个商人的脸,她记得很清楚,他们只剩两个人返回时,她站在二楼景观台,也看到了他匆匆离开的背影。
  江聿梁对签下字、认同妻子死亡的父亲失望至极。
  从那天起,她不想从嘴里再叫出那个称呼。
  因为他不配。
  他们冷战了半年,或者说,那个人以为这是冷战,毕竟这个家只剩他们俩了,她还能翻天不成。
  从小到大,这人对她的期望都很简单:做乖巧一点,淑女一些的千金。
  ——尤其是在那些公开场合上。
  其它地方他管不到,但是在重要场合,神经得绷紧了。不会说话不开口也行,微笑就行。
  这样也行,那样也行。
  行个屁。
  他很少着家,江聿梁难得的挚友、长辈、明灯、依靠,都只有她母亲一人。
  江聿梁在拎着行李离开前,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名字改了,姓随了母亲。
  她原本叫梁聿,那人叫梁铭,人人都说他是给当地争光的儒商,脾气好、运气佳。
  榕城梁家,风光一时。
  走前她新办了张储蓄卡,把自己赚过的积蓄挪到上面,剩下所有跟梁铭有关的东西,都留在了房间里。
  这两年她把每一分钱都用到极致,攒够了路费就飞一趟那个小岛,整理着所有类似事件的资料。
  如果梁铭为了守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不肯追查,那就她来。
  只是最核心的部分,找到那个跟母亲同游出海的合作方,这件事迟迟没有进展。
  最开始她也不是没问过,梁铭那时铁了心,回避她所有追问。对方姓甚名谁,什么公司,身份几何,全部都不知道。
  这也是她彻底灰心离开的原因。
  江聿梁不怕麻烦,一年不够就五年,五年不够就十年。
  除了时间和耐心,她什么都没有。但借着这浮木,她就能游到底。
  真相通常不美,甚至面目狰狞。
  可真相就是真相。
  江聿梁抬了抬右手,将烟雾挥开,把烟摁进玻璃缸内,望向屏幕上的人,目光平静。
  她迟早会等到这一天。
  等到这张蒙着她双目的幕布,被撕开口子的一天。
  但前提是,她不能连累到任何一个身边人。
  *
  R。C总部顶楼办公室。
  “江小姐可能会遇上点麻烦。”
  林助把西装递给陈牧洲时,无意般带过一句。
  陈牧洲仿若未闻,低头扣好袖扣,才抬头瞥了他一眼。
  “林柏,你对她很感兴趣?”
  这普普通通一句话,压迫感却让人头皮发麻。
  林柏很快意识到这是某种越界——陈牧洲最讨厌的。
  “不是。”林柏迅速低声道:“抱歉。”
  天地良心,他真没什么其他想法。
  只是陈牧洲当时让他查了,给老板整理出的资料包括但不限于,博客上copy出来的n篇博文,知道了江聿梁心中的白月光叫林宇杰;知道她对本市几家餐厅的青睐程度,攒到一部分钱就会请朋友去吃;知道了江聿梁带美术课时被一个九岁混世魔王气到心梗,去游泳馆狂游六公里才缓和;知道她在动物园里给所有长颈鹿取名,其中偏爱一个叫陆花花的,每次去都会重点看陆花花。
  在这圈子里待久了,很少能遇到这么鲜活的人。
  如果她出点什么事……林柏觉得真有点可惜。
  今晚陈牧洲要去赴曲家主办的一场商宴。
  本来上次要去,但后来突然有事,又让林柏帮忙取消了。
  转身离开之际,陈牧洲忽然问道:“黄友兴那边最近怎么样?”
  林柏:“您放心,派人在他休养的地方看着,不会出什么事。”
  陈牧洲淡声道:“身体恢复了,瘾还没恢复。别让他急着回达英。”
  黄友兴的技术和脑子都了得,偏偏就败在新爱好上。
  他好赌。
  如果不是在澳门玩疯了,也不会误闯了宗家的地盘,不知道目睹了什么秘密,宗家那边现在盯死了他。
  在澳门时,陈牧洲就捞过他一次,从宗家人手底下。
  现在又替黄友兴换了条件更好的医院,几乎是等于明着作对。
  曲家最近这么热切地邀请他,也是想看看陈牧洲现在的状态。
  ——到底怎么回事,胆子大成这样。
  陈牧洲也不过刚刚坐稳了位置没两年。
  宗家这一代背后的宗奕,可不是好惹的主。
  *
  航线横跨太平洋的私人飞机内。
  空姐退下后,有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朝偏后的位置走去,恭恭敬敬地把平板递上:“查到了,您过目一下。”
  正在看报纸的中年人一直没接,直到属下手都举酸了,才和蔼地笑道:“具体我就不看了。你就说,是不是我猜的那样。”
  “是。梁聿,榕城梁家的独女。两年半前,她改了名字,随母姓。”
  “真是她?”中年人哈哈笑起来,而后又感慨道:“江茗的女儿,热心也是正常的。这样,暂时别动她。”
  “可……”年轻人脸色有些迟疑:“现在这个时间,那些人可能都——”
  到了。
  中年人微微皱起眉头,有些可惜。
  “那没办法了。这俩小朋友——自求多福吧。”
  那批打手前科累累,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同一时间。
  新城城东。
  曲家办的盛大宴会上,林柏也就转个头的功夫,发现只露了个脸的老板又不见了。
  很好,今天又是当无情道歉机器的一天。
  要不是月薪六位数,他早他妈不干了。
  *
  混乱的城中区南林街对面,摇摇欲坠的广告牌下。
  路灯幽幽然笼罩着黑色轿车。
  偶尔路过的人会回头看好几眼,这么名贵的车,在这片区可不多见。
  车里的人抽了支烟,快燃尽时,开门下了车。
  他把烟熄在指间,西装外套扔到了车位上,抬腿朝街对面走去。
  月光很公平,光线浸透了城市每个角落。
  包括传出嘈杂吵闹声、尖叫声的巷子深处。
  路过的这片人都忙不迭往外跑,只有一个男人逆着人群,朝声源地走去。
  快走到时,陈牧洲抬手把手表解了。
  走过一段偏暗的小路后,月色倏然照入。
  面前的场景跟他想象的没什么差别。
  非常原始的暴力与摩擦。
  但是——
  主角得调换一下。
  还是有点差别的。
  一瞬间,陈牧洲很轻地失笑。
  他想起来了。
  林柏递过来的资料里,有一段内容是高中的辉煌战绩。
  受母亲家里三代开武馆的影响,江聿梁的身体素质……
  非常,极其优秀。
  ……
  能看出来。
  作者有话说:
  陈:自己老婆自己管可惜老婆太能干
  晚上好!


第12章 Ch。11
  搏斗很奇妙。它是一件原始性质很重的事,可以说,偏向动物性更多。自然里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为了领地,为了食物,非常纯粹的较量。
  在这样的原始性中,却包含着天然的智识。
  力量以外,还有更多。
  技术,心态,反应。在一次次失败中将痛苦转化的经验,最终都会在实战中真实地反应出来。
  ——绝知此事要躬行。
  它跟这七个字息息相关。
  陈牧洲是个中老手,打眼一扫,就看得出,江聿梁是挨过揍的人。
  并且挨过不少。
  实战跟实战间也有许多差别。在文明的地方,有文明的规则。
  可更多地方不讲规则。
  比如说4对2,江聿梁那边的朋友完全插不上手,只能躲开,抽空去叫人,努力不添麻烦就不错了。
  江聿梁两手空空,对方则是有备而来,虽然不是管制武器,但要是随便挨上一棍子,基本也就没还手之力了。
  而她们被堵的地方,也是狭窄的巷内,并排只能同行两个半人的宽度。
  但对江聿梁来说是优势——
  这里墙体的砖块凹凸不平,她跳跃能力极佳,手臂扣在边缘,踩住一点借力,便能高高跃起。
  她揍人的风格很赏心悦目。
  轻盈有力,速战速决。
  现实中打架基本都不会太久,但江聿梁看起来尤其快,发力链条也极漂亮,知道全身的力量如何往一处使,也知道要乘胜追击。她有记鞭腿踢在对方手腕,在那打手被骨头变形的剧痛袭击大脑之前,就被江聿梁反手肘击击中太阳穴,晕到提前下场了。
  棍子还被江聿梁捡了。
  因为四个人里有一个最难缠的,个高人壮,拳脚还不合常理的快,急风骤雨之下,江聿梁躲闪的速度依然没有变慢,她能提前一点点,预料出对方的攻击路线。
  但转身间,她的眼神无意掠过了什么,一怔,也就半秒的功夫,误了事,江聿梁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她有些懊恼地蹙眉,眼神也沉了沉。
  江聿梁能感觉到脑子嗡嗡的,这打手跟座山一样,肌肉真是没白长。
  拳头擦着嘴角,击中她下颌。
  口腔里很快弥散着一股极淡的铁锈味。
  江聿梁舌头抵了抵腮帮子,把那股血的味道压下去。
  抬眸时,眼底有一簇燃烧的火苗。
  江聿梁微微俯身,躲过带着风声的金属棍子,借着转方向,将身子压到了最低,直接抱住了对方的脚踝,把人拉到了地面。
  她虽然重量不敌这打手,但是用全身的力气,破坏对方平衡还是没问题的。
  这打手没反应过来,就被江聿梁抓住了手臂,等他下一秒脸色一变,想抽出时,已经晚了。
  她非常娴熟地抓紧手臂扣在膝盖间,锁住对方颈部和胸口,稍微收了力气,往相反方向一拉——
  柔术中的经典锁技。
  十字固。
  “啊——!”
  一声惨叫划破小巷的天际。
  江聿梁不耐烦。
  “叫什么叫啊!我又没掰断!这么会演啊你,闭嘴!”
  想想还是手起掌落,控制着力度给了这人脖颈一下,晕了以后,她抽出了手脚,坐在地上甩了甩手腕。
  “还有——”
  江聿梁忽然想到什么,抬头,微眯了眼:“陈总,戏好看吗?”
  行走江湖,她习惯了冷眼旁观的人。
  但陈牧洲这么标准的看戏姿态,她还真是没见识过。
  陈牧洲本来离得也不远,这时已经走到了距她两三步的位置,微微笑了笑:“还行。”
  对江聿梁来说,他算不速之客。
  她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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