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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它注入魔力、将它创造,但那是我们想要它变成的样子,老师,有没有可能,它不喜欢被这样对待呢?”
“唔……”
柏莎陷入思索,她感到自己的心灵因青年的话受到了一次冲击。
如果要她现在立刻作答,她会说:答案是可能。纯白种子亦是一种生命,既然是生命,就会有意识。
而她在思考的问题是,她所创造出的那朵幽灵花,那种无光也能盛开的花朵,会不会其实非常喜欢阳光呢?
法师们已习惯了将纯白种子视为创造植物的“工具”,而她面前的青年,竟站在了种子的角度思虑问题。
也许,这才是正确的、对待它们的方式……
柏莎无言地将青年的手握得更紧,“试试看吧,迦南,和纯白种子沟通,把你的想法告诉它,看它愿不愿意回应你,长出它自己想要长出的芽。”
…
整座城市能够看见的幽灵花都已被连根拔起。
淡蓝色的花朵堆积成山,它们稀薄的颜色聚到一起,颜色似乎有了种让人伤怀的加深。
还是,这只是它们即将凋谢、迈向死亡前,所必然的变化呢?
伍德不知道答案,他不了解植物,不了解自然魔法学,他只是感到伤心。
“柏莎大人知道这件事吗……”他小声地自语。
他没打算让任何人听见这句话,但或许是半神的听力远超常人,最不该听见的人还是将这话听见了。
弗丽达的黑眸冷冷地落在他的身上,“伍德,看来你很不满意为我工作,你是不是更希望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她呢?”
伍德几乎是跪在了地上,“弗丽达大人,您误会了,我只是在可怜这些幽灵花……”
弗丽达:“可怜?轮不到你来可怜。放心,它们的主人马上就会来领走它们了!”
她已将通讯送向学院,她不想见到她,但如果能看到她面对这些花朵的反应,说不定也是一件趣事。
希望你来得足够快,柏莎,不然它们可就都要凋谢了。
…
佩格女士又一次布置了新工作,这次是为新来的一批自然魔法学的书籍做分类。
柏莎左手支着下巴,右手在空中画着圈,指挥着笔奋力工作。
她对面的青年则采取了更传统的工作方式,他一本本地检查书籍的内容,再将编号填入到面前的纸上。
今天的工作恐怕要进行到很晚,因为埃莉卡和迪夫都请了假,对于这件事,柏莎不仅不懊恼,还时不时地冒出几下神秘的笑声。
迦南不懂老师在为什么而笑,在第五次听到她的笑声后,他终于忍不住将疑问说出了口。
“老师,您在为什么事高兴?”
听见这个问题,柏莎停下工作,她倾身靠近对面的青年,绿眸里神采奕奕,像要诉说一件大事。
“你知道吗,迦南,这是埃莉卡第一次向我请假!”
“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太特别了,她是个过于认真的孩子,哪怕生病了也不肯放下工作,如果有什么事能让她请假,那一定是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事。”
迦南看着柏莎,从她的脸上猜出了什么。
“我想,您已经知道埃莉卡女士请假去做什么了,对吗?”
“嗯!”柏莎又一次发出了那种神秘的笑,“嘿嘿,我在窗口看见她和迪夫并肩着离开了。”
“咦,迪夫先生——”
在迦南的想象里,迪夫是柏莎的丈夫,埃莉卡是她的孩子,这两个人是父女关系,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些都是他毫无根据的想象。
他基于现实想了会后,说:“难道说,老师,他们两个是去约会了?”
柏莎摆手,“不,应该还不是约会吧。”她的表情却是一脸的“要真是约会就好了”。
迦南很容易就读懂了她的想法,“您很希望他们在一起呢。”
柏莎这回没有否认,“因为恋爱是很美好的事嘛,迦南!”
美好的恋爱?迦南为这个形容感到困惑,他对于恋爱的认知很少,他在姐姐们那里看见的恋爱,又都是些实在肤浅的事情。
可他知道,老师是有过恋人的,她认为恋爱美好,是否和她曾经的经历有关呢?
想到这时,他听见老师的方向传来一串小声的自语:“真好,我也想要恋爱啊……”
迦南无法装作自己没有听见,一旦想到还会有另一个“拉托纳”出现,他就在意得不行。
“老师,您有想要恋爱的对象了吗?”
柏莎没想到他会听见自己的自语,被问得措手不及。
“算有吧?”她仓促地答道。
她这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的,是那位神秘的施法者,但就如埃莉卡所说,“他”是男是女,今年多少岁都是个未解之谜。
不幸的是,青年还偏偏要对着这位没有形象的“恋爱对象”深问下去。
“他英俊吗?”
“可能英俊吧。”
“他强大吗?”
“可能强大吧。”
“他是个好人吗?”
“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
最后一个问题,柏莎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她想起了“他”为伤员做的治疗,又想起了“他”为她留下的那道闲置之门,她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了点。
迦南将她的笑容看在眼中,他感到心脏为此绞痛了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痛苦。
恋人,只是恋人罢了,就算老师再度恋爱,说不定也会很快和那个人分开。
而他,他和她的关系才是真正长久的,不是吗?
他在心里提出这个问题,结果马上,他就自己作出了否认。
不,没有那么简单,恋人是会和老师做那种事的人……
他很清楚,性是多么强大的事,它会吞噬人的理智,让人区分不出爱和身体的欢愉。
如果某天,老师也沉溺其中了,该怎么办?他要怎么才能将她的心拉回自己呢?
难道说,到那个时候,他也要对她做出相同的事吗?
就像是在梦中的那样,梦里的老师是那样热情,那样离不开他呀……
妄想不可遏制地越飘越远,等他意识到自己在考虑些多么邪恶的事时,柏莎已将他看了好久。
“你在发什么呆,迦南?”
迦南难以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头低下去,脸埋进了桌上的手臂。
过了好久、好久,柏莎才听见他声音微弱地说道:
“老师,可以请您不要恋爱吗?”
…
迪夫将一个乌黑色的卷轴交给埃莉卡。
“迪夫先生,这就是您说的‘参观证’吗?”
“是的,我父母离世后,魔法塔给了我和安各一个这个卷轴。”
“那……我怎么能收下呢?”
“你不收下这个,又要怎么去安静城?何况,我和安都讨厌魔法塔,就算你不用,我们也永远不会用它。”
埃莉卡很想问迪夫,为什么讨厌魔法塔,可终究,现在不是在意这个问题的时候。
她必须要尽快、尽快地前往安静城……
她不再推脱,向迪夫道了谢,这个名为“参观证”的东西,本质上是一枚直通安静城的传送卷轴。
展开它后,一道通往安静城的传送门就会出现,它和普通的门的区别有二。
第一,只允许使用者一个人通过,第二,哪怕法师级别没到高级,也能通过这个卷轴开启的门,进入安静城。
在埃莉卡使用这个卷轴的时候,她发现旁边的迪夫也展开了一个一样的卷轴。
“迪夫先生,难道您要和我一起去吗?”
“如果知道你要去做什么,我想没人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吧。”
“我可是中级魔法师Ⅴ的法师。”
“可你即将面对的是个半神,不是吗?”
“……”
埃莉卡说不出话了,她静静地看着两道门在他们的面前各自展开。
“我唯一不懂的是,你为什么非要隐瞒柏莎?”
在进入门之前,迪夫问道。
“因为老师是个笨蛋,哪怕弗丽达这样羞辱她,她也不会在意,她会一声不吭地把花朵带走。”
“她是那种人吗?在我眼里,她是那种会把对方暴揍一顿的人。”
埃莉卡紧抿住嘴唇,摇了摇头。
“您错了,迪夫先生,她从没有那样对待过谁,我才是那个想要把人暴揍一顿的人。”
…
“不能。”
这就是柏莎给出的回答,简短、有力,以及某种意义上的残忍。
迦南听到这的时候,仿佛已经看到了老师被他人占据的未来。
他无法接受,却也清楚,单方面地制止老师恋爱原本就是非常自私的事情。
于是,他只能暗自消化,努力克制着不将难过表露出来。
可他何止是表露,他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柏莎看不下去地伸出手,为他擦眼泪,她大致猜得出,他在忧心什么。
“迦南,就算我有了恋人,我也不会忽视你的。”
“嗯……”
也许这就够了,他不该再希求更多,至少像是今天这样的下午,她是完全属于他的……
他的思考才刚刚到这,一道巨大的响声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们所在房间的大门,不知为何,被人暴力得踹开了。
柏莎一边抱怨“是哪位法师连敲门都不会了”,一边起身转向她刚才背对的大门。
瞬时的,在她看见来者后,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本想说出口的责备、揶揄的话也已全部忘记。
“埃莉卡……”
她呼唤出这个不知喊过多少遍的名字,然后有史以来第一次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埃莉卡紧闭着双眼,躺在皮肤黝黑的青年怀里,成百上千枚淡蓝色的花瓣铺遍她的全身,青年试图用手去拨,一片也无法拨下。
柏莎认得出,这是什么花,于是不用问,她也猜到了她是刚从哪里回来,而她变成这样又大有可能和谁有关。
她攥紧了双手,感到愤怒犹如火焰在她的胃里烧灼,可是现在,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要冷静,柏莎,你要冷静……
她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接着她的目光落向了埃莉卡的颈间,那里有一团忽隐忽现的黑雾。
原来如此……
“走,我们去医务室。”
…
“您的猜想是对的,她的确是中了梦魇,这是种可怕的魔法,它会让人慢慢地死在梦里。”
“是梦魇的话,就好办了。”
“您很了解这种魔法吗,大人?”
“不了解,但我知道要怎么救她了,照顾好我,帕克。”
“什么,照顾好您?您该不会是想……”
帕克还没来得及说出他的猜想,银发的女性就已当着他的面倒了下去,她的右手从埃莉卡的颈间滑落。
“唉,我就知道!”
柏莎大人,这种方法可一点也不高明,这是对抗梦魇的最最愚蠢的方法!
帕克在心里叨念,他弯下腰,刚准备将柏莎搀扶起来,两位刚才听从吩咐出去拿药的青年这时回来了,黑发的那位立刻向他这冲了过来,将银发女性半抱进了自己的怀中,他的身体弯曲,脸颊和她的靠到了一起。
“老师,老师……!”
自然,就和埃莉卡一样,柏莎也已陷入无法回答的昏睡。
“医师,这是怎么回事?”另一位青年问帕克。
“柏莎大人去了埃莉卡的梦里,她想将她带回,但这种方法可行性太低了,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如果她忘记了那里是梦,她会和她一样迷失在里面,再也出不来。对了,你们两个记得离埃莉卡的脖子远一点,要是碰到了,你们也一样完蛋……”
只是说话的工夫,帕克回过头,发现那两个青年已经齐刷刷地倒下。
帕克:“……”故意的是吧?故意的是吧!
柏莎大人,不愧是您带出来的孩子们,他们、还有您都让我无法理解!
也让我濒临失业……
好消息是,自然魔法学还没有全军覆没。
杜克、波文两位实习助理也已听闻消息,赶了过来。
他们看着倒下的四位大人,目瞪口呆。
杜克:“怎么回事啊!”
帕克:“别问了,杜克,过来帮我照顾他们,波文,快去把这件事告诉校长!”
…
柏莎扶着额头,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
我在哪?我为什么会在这?
她勉强认出这里是学院教学楼的走廊,但一种比宿醉更折磨的头痛缠住了她,她连自己的方位都辨不清楚。
“老师?”
熟悉的声音这时响起,她回过头,看见了黑发的漂亮青年。
她露出了安心的笑容,“迦南。”
被她呼唤的青年也正向她走来。
“老师。”他又一次喊了她,将她紧紧抱住。
“迦南,我这是在哪?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您的确忘记了好多事,我们不是说好的在图书馆见面的吗?”
“我去图书馆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