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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梅尔达长得好相似。”他看着迦南说,“你们是亲戚吗?”
“梅尔达女士可能是我的祖母。”迦南说。
尔纳巴怔了下,接着点头,他好像马上就接受了一个十年前看上去才二十多岁的女性,已成祖母的设定。
柏莎不由问道:“你不质疑这件事吗?”
尔纳巴看向她,“如果你说的是年龄问题,我知道梅尔达不是人类,你们来的时候,你总是叫她‘小精灵’。”
迦南:“小、小精灵……?”
迦南大为震惊,祖母,您好狡猾,原来您对外从不说自己是魔物!
柏莎按着额头,好像想起了点梅尔达的事,“不,那个女人绝不是什么小精灵。”
尔纳巴笑了,“说不准,她爱做恶作剧这点和童话里的精灵真的很像,不过是邪恶的那种。不,我不是说她是个坏人。她是个很好的人,就像你一样。”
柏莎扬眉,“看来我过去做过不少好事?”
尔纳巴说:“你现在不也在做吗?这正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
柏莎不否认,她今天来找尔纳巴,就是为了和他谈论收留一批法师的事。
瓦伦的奴隶里,那些过去是法师,以后还想继续做法师的人,她推荐他们去了星谷找尔纳巴。
就像之前她建议那位刺杀她的男人去找尔纳巴一般。
她一直知道,星谷的尔纳巴收留法师的事,只是她不知道,原来星谷内部已有这么大的居住区,而且看上去这块区域已存在多年。
尔纳巴突然提出一个问题:“柏莎大人,你失忆后,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那么穷呢?”
柏莎戒备地按住自己的钱包。尔纳巴怎么知道她穷的?难道她的穷已经被她写在脸上了吗?
她哪里能回答这个问题,她自己也很好奇,为学院工作这么多年,为何一点积蓄都没留下?
她不是个挥霍无度的人呀!
柏莎想了半天,只好指着自己说道:“因为我活该?”
活该在学院这种不给加薪的地方工作至今。
尔纳巴摇头,“因为你的钱都在我这。”
柏莎:“?”
迦南:“!”
迦南的身体摇摇欲坠,老师,您好爱他……!
柏莎不知道她有没有爱过尔纳巴,她不在乎尔纳巴,她只在乎她的钱。
柏莎伸出手,“可以还我吗?”
尔纳巴歉意道:“不可以。因为钱已经全都花光了。”
柏莎诧异,“花在哪?”那么多的钱!
尔纳巴回答:“花在了救济所有贫困的、无家可归的、被逼到绝路的法师们身上。”
柏莎无言了,花给这些人的话,确实该花。
看来,她过去和梅尔达一起,真的帮助过不少人。
那么,那个和她一起帮助人的梅尔达,现在在哪呢?
梅尔达的孙子也正想到这个问题,他在问尔纳巴。
“尔纳巴先生,您知道梅尔达后来去哪了吗?她去哪里游历了呢?”
游历是阿德勒的说法,柏莎已经不信阿德勒的话了,他既骗她说迦南不是魔物,又可能和魔狼之死脱不开关系。
果然,尔纳巴听到“游历”这个词,也很是意外。
可紧随在意外之后的,是一种名为悲伤的表情。
看到尔纳巴露出这个表情,柏莎、迦南都愣住了,他们害怕听见不好的消息。
尔纳巴却不再说下去,“很抱歉,关于梅尔达的事,我们晚点再说吧。”他顿了顿,看向柏莎,“柏莎,今天虽然是你想要见我,但我近来也同样有邀请你过来的打算。”
“嗯?”
“关于龙,关于人类的魔法,星谷的调查完成了重要一步,我们希望,能把调查结果分享给你——”
尔纳巴的话说到这,隔壁餐厅的厨房里传来了喧闹的人声,柏莎听出是迪夫和埃莉卡的声音。
尔纳巴也听见了,他为之一笑,“看来你的那两位朋友被萨妮抓去打下手了,正好到午餐时间了,你们也一起来尝尝萨妮的手艺吧,或者想来帮忙也可以。”
柏莎的眼睛亮了亮,“做菜吗?我还挺喜欢做菜的。”
尔纳巴脸色白了些,“你……做菜就……不必……了吧。”
他的声音太轻,一下就被另个男人的声音盖过了。
迦南握住柏莎的手,期待道:“老师,我能有幸品尝到您做的菜吗?”
柏莎:“没问题,想吃什么我都能给你做出来!”
尔纳巴看着他们两个走进厨房,听到萨妮对柏莎大喊“你给我滚出厨房,柏莎!”,他轻声地笑了。
他恍然感觉时间像是回到了十年前,那时,这里也有一个黑头发的年轻人站在柏莎的身旁。
她们彼此斗嘴,吵闹不停,星谷四处都是她们两个的声音。
尔纳巴时至今日,也不知道梅尔达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她肯定不是人,也不是什么精灵。
他只知道,她特别善良、特别可爱、特别强大。
他和她告过白,被拒绝了。
“尔纳巴,你来晚了,我有爱人了,也有孩子。某天,我的孩子说不定会来这里,你见到他就什么都懂了。”
现在,我见到了。
梅尔达,他长得真的好像你啊。
第91章 嘈杂的声音
◎就连欧恩大人都没有成为人神,不是吗?◎
“萨妮女士; 你不能因为多年前的我,就否定此刻的我。”
“好有道理。老师说话好有哲学!”
“萨妮女士,给我一条鱼; 一点佐料; 我还你一锅美味的鱼汤。”
“老师,我喜欢喝鱼汤!”
萨妮听着眼前两个年轻人一唱一和; 头痛不已。
她挥手,放弃道:“你做你做; 别给我们吃就好。”
言罢,她领着所有人离开,把厨房交给柏莎。
一小时后; 一锅热腾腾的鱼汤被端上了桌。
迪夫望了眼; 说:“看起来还不错。”
他说完回头看埃莉卡; 发现她和萨妮、尔纳巴都已退到了五米之外。
这锅鱼汤旁现在只剩下他和迦南,还有那位笑容自信的银发厨师。
迪夫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他想逃跑; 却被柏莎按着肩膀坐下。
不知何时; 两碗新鲜的鱼汤已被盛到了他和迦南的面前。
迪夫紧皱着眉; 端起自己面前的汤; 试探地闻了闻,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他鼓足勇气; 把碗凑近嘴边,抿了半口。
汤液盈满口腔,在舌上荡漾,他尝试品味; 却还没过一秒时间; 五官已情不自禁地聚向中央。
迪夫内心在狂叫; 嘴巴却不能打开,害怕打开后不小心咽下一滴,他砰地放下碗,奔向屋外。
呕吐声不绝于耳,却没一个人起身过去关心他,因为大家的目光都被黑发青年吸引了过去。
迦南已将鱼汤喝下了半碗,他神色平静、面带微笑,给尔纳巴等人一种“这碗汤好像还不错”的感觉。
实质上,他的心里在流泪,他在想,原来老师一直都是吃这样的东西长大的。
您太可怜、太辛苦了,以后这种生活不会再有,我已经在您的身边了。
迦南放下汤碗,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抬头看柏莎。
“老师,以后请让我为您做菜吧。”
“哼,你是觉得我做得不好吃吗?”
“很好吃。只是可能我做得更好吃哦?”
“诶?有多好吃?”
青年循循善诱的语气,成功勾起了柏莎的好奇心,他站起身,握了握她的手。
“请稍等我一会。”
萨妮的厨房又一轮地被他人占据。
一段时间后,黑发青年从厨房里端出了一道菜,看外表不过是一条烤鱼,但它四溢而出的香气已让每个人都觉察到这道菜不简单。
刚吐过的迪夫咽了口口水,尔纳巴、埃莉卡的眼神也瞟上了那条鱼,萨妮比较淡定,她搓了搓鼻子,表现得浑不在意。
无论他们在意与否,第一个品尝的人都不是他们。
迦南叉起一块鱼肉,喂到柏莎嘴边。
柏莎咬下,在嘴巴里咔嚓咀嚼,片刻的滞楞后,她的眼睛张大了。
她缓缓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迦南,等到鱼肉全都咽下,才开口:“迦南,这个真的超好吃也!”
说话间,第二口鱼肉也被喂到了她的嘴边,她眯眼笑着,咬住叉子。
看到她吃得这么香,围观人全都坐不住了,他们一拥而上,坐到桌边。
厨师青年也很大方,他马上去为他们每个人拿来餐盘、刀叉。
“请各位享用。”迦南行了个礼,说道。
不久,夸赞声从柏莎一人扩散到了桌旁的所有人,这次又吸引来了些路过的法师们的围观。
迦南看着快被分完的烤鱼,苦恼道:“我是不是应该再多烤几条比较好呢?”
柏莎说:“我来帮你。”
迦南意外得发现老师的烹饪技术一般,杀鱼、处理鱼的手段却很高明。
银发女性对此就像她对烹饪一样自信,“迦南,我很擅长开膛破肚哦。”
迦南咬住嘴唇,“您一定要用这种可怕的词吗?”
柏莎笑而不答,“说来,你真的好擅长做菜呢。和谁学的?”
“姐姐们从小将我放养,如果不自己做菜,就要饿死了。久而久之,我就掌握了一点技巧。”
后话是,他大了点后,担负起了给姐姐们做菜的职责,要给那么多人做菜,好累啊。
但不知为何,想到未来给老师做菜的时光,他又觉得甜蜜了。
好开心,原来无所不能的您也有着不擅长的事,能够为您做些什么真是太好了。
柏莎也很高兴发现他的这一才能,“迦南,我喜欢会做菜的男人。”
迦南的耳朵红了,“那尔纳巴先生呢,他也会做菜吗?”
“这我怎么知道啊?”
“您是说,尔纳巴先生不会做菜也没关系吗?”
“他会不会都没关系吧。”反正与我无关。
迦南懂了,他点点头,眼睛里多了一分哀伤。
他明白,他和心上人终究是不同的。
心上人可以不行、不会做菜,怎样都好,老师都会喜欢他。
因为喜欢就是这样的事,没有道理,没有——
思绪急停,刀刃在指腹切出一道伤口,他还没感到痛,手指就先被人抓住。
“怎么这么粗心?”柏莎小声嗔怪道。
迦南目视着指腹流下的血,想到了什么的,慌忙把手从银发女性那夺了回来。
柏莎愣了愣,抬头,表情错愕又委屈。
迦南摆手,想要解释,可一解释,就要说到他是什么种族的事。
我可以告诉您吗?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我好想让您知道啊……
迦南急了,干脆一把抓起柏莎的手搭到自己的手腕上。
“请您读我的心吧。”他说。
柏莎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为什么会有人突然邀请自己读心啊?
可问题是,他的手上现在已没有手镯了。
柏莎问道:“你的手镯去哪了?”
迦南说:“因为您已经知道我是魔物了,我就把手镯摘掉了。”
柏莎:“我的读心需要金属做介质才行哎。”
迦南:“那,戒指可以吗?”
柏莎:“可以一试。胸针应该也行。”
言罢,柏莎的手搭在了青年的戒指上,过了会,她皱眉又寻向了他的胸针。
他的胸|部摸起来手感一如从前得好,但她什么也没读到。
柏莎自语:“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现在读不到你的想法了……”
她的问题,迦南也不清楚答案,读心魔法本就是人类才有的魔法。
但她依然很快得到了一个回答。
尔纳巴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柏莎,你读不到他的心,是因为他没有手镯了。”
“这有什么关联吗?我以前也靠触碰其他金属介质读到他人的心啊。”
“不,”尔纳巴摇头,“关键在于,只有有手镯的人才能被读到心。”
“你的意思是……?”
“读心魔法是种伪魔法,它依靠的是手镯本身的读心功能。你应该清楚,法师们用手镯释放的魔法都会在魔法塔留下记录吧?其实,所念所想也一样,这只手镯监控了法师们的一切。”
柏莎不寒而栗,“那我的所有想法岂不都被魔法塔知道了吗?”
尔纳巴说:“别怕,柏莎,你的这只手镯早已被改造过。我想,学院里其他人的手镯也都遭到过或多或少的改造,你知道的,有位了不起的擅长仪器改造的法师就在你们学院。”
柏莎:“奥玛。”
尔纳巴:“嗯,她应该悄悄改造过你们每个人的手镯。”
柏莎:“这么说,星谷和奥玛还有联系?”
尔纳巴:“星谷接触的法师,比你想得要多。我们从不害怕遭到背叛,如果有谁看到了魔法的真相,却不愿帮助我们,那么星谷自有的力量会让他忘记在这看到的一切,把他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