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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生了一圈的燎泡,红肿着,又有些邋遢,胡子也是几天没刮了,嘴唇上还有着丝丝血迹。
“我是要死了吗?”他问。
镜子里的自己对他摇头,张传胜丝毫不觉得害怕,他已经习惯了镜子里的人和他做完全不一样的动作。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死。”
镜中人的脸开始有了变化,头发变长了,眼睛也变得细长上挑,下半张面部往外凸起,棕黄的毛从脖子长到额间。
不到一分钟镜子里的人就变成了一个狐头人。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
张传胜扯过毛巾胡乱擦了擦嘴巴,弓着背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家门,像是电影里的丧尸一样,张着嘴流着口水两眼无神的朝着法云寺走去。
在张传胜家蹲守的人给邢阳他们发去了信号,发完消息便小心的跟在张传胜身后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
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尖刀从他胸口穿过,鲜血顺着刀刃汇成一滴滴的血珠落在地上。
身后的男人拖着四条尾巴无声的笑着,尖刀收回手中,刚才还在跟踪张传胜的人变成了一条鲤鱼的尸体躺在地上。
敖婴拿起这条鲤鱼抠挖着他的鳃,把里面的内脏和血肉搅成一团烂泥,然后丢在身后,被那一群恶鬼分食。
另一边,邢阳收到信息和书屋的众人交换了眼神。
从现在开始,整个海城的人都将沉浸在黑暗的睡梦中,街上是万鬼狂欢,剩了半条命从东海逃回来的梅萍躺在老爷椅上,破损的人皮里露出惨白的骸骨。
邢阳拿着一张嫩皮握着毛笔给梅萍补着伤口,梅萍问他:“小逸呢?”
“我让他睡一觉,白泽看着呢。”
萍姨点点头,闭眼休息,脑中复盘着和敖婴打的那一架,那根本不是万民敬重的龙,那分明就是从十八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明亮的月色中天上的云层清晰可见,映阳街没了往日的喧闹,只剩下大红灯笼高高挂。
倒是显得有几分可怖了。
第34章 尘埃落定(二)
法云寺大雄宝殿前的平地上,地砖上雕着一朵盛开的七瓣莲花,阵法南风站在莲花中央看着痴傻着走来的张传胜,还有身后的敖婴。
“喏,尾巴还你。”敖婴把手里拖着的四条尾巴甩到他面前,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南风看着自己的断尾面无波澜,给踢到一边,从暗处走出来的住持合掌对着敖婴行了个礼。
得到了住持的允许,跟在敖婴身后的小鬼自然也能踏进这寺里,住持还是那副笑眯眯的和蔼模样,往旁边挪开一步给小鬼让开路去了后面的僧舍。
睡梦中被众鬼惊醒的僧人慌乱的逃生,血腥味从后面僧舍飘来,南风被尖叫声吵得头要裂开了,不耐烦的朝那方向瞥了一眼。
一个恶鬼咬着一条胳膊跑到敖婴面前献宝一样把残肢放在他身边,殷勤的跪在地上等着侍奉,敖婴嫌恶的看了一眼让它拿走。
恶鬼见主人不吃便欢喜的自己吃了起来,鲜血溅到住持的脸上,那一瞬狂风袭来吹开了两个偏殿的大门。
青白的脸配着獠牙,怒目圆睁,血红的嘴唇还往下滴着血,背后伸出的千手个个端着人头。
这哪里是怒目金刚,这分明供的是不知道哪路来的邪祟。
张传胜躺在地上,眼睛瞪的老大,下巴脱臼一样大张着兜不住里面的舌头。
脸色从红润变到青灰,随着呼吸起伏的肚子也没了动静,两个眼珠往外凸着震惊的看着南风的方向。
南风撇了一眼没了气的张传胜,拿出那六颗滚圆的玉珠,最后一颗暗淡的玉珠亮了,阵法就差一个阵眼了。
现在只要等着邰逸来就好了。
大街上看不见人影,偶有几只野猫路过,蹲在墙沿张着一对儿圆圆的猫眼盯著书屋的方向。
邰逸披着毯子和邢阳并肩站在书屋门口,看着夜空中清晰可见的翻卷的云层,心里的不安大过了紧张。
邰逸问他:“现在走吗?”
邢阳说:“嗯。”
“小阳。。。。。。”萍姨叫住他们。
邰逸看她还虚弱的样子让她在书屋好好休息,萍姨答应了,她现在这样去了也只会拖后腿,不如就老实待在这。
萍姨还是不放心,交代着:“万事小心,十殿被敖婴偷走了本该中元回家的鬼,你们一定要小心。”
邢老头拍拍她肩膀,让她锁好门好生休息。
法云寺白泽带来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大概是已经和敖婴他们对上了。邰逸深绷着全身的劲踩上了去法云寺的第一阶石阶,他扭头看向邢阳。
邢阳握住他的手,暖意从掌心传来,邰逸觉得身子好像都跟着暖了起来。
俩人并肩往上走着,微风夹着腥气从上面飘下来,邰逸突然看见滔天血水从上奔来,血浪里有着一条翻滚的龙。
邢阳见他走到半截停下了,就问:“怎么了?”
邰逸回过神,眼前什么都没有,刚才的好像就是幻觉。枝繁叶茂的树种在石阶两侧,晚上叶子是漆黑的,风吹过树梢却听不见树叶碰撞的声音。
邰逸按下心中不安接着往上走:“没什么,接着走吧。”
邢阳走在最前,邰逸随后,邢大爷在最后。
三人小心的一步一停,到了寺前,大门敞开着黑红的血水已经流到了寺外,。
邰逸看着脚边被恶鬼啃食的只剩半张脸的人头,吓得慌乱后退几步,还好邢阳拉住他要不然就得摔了。
法云寺不大,进了寺里第一个是天王殿,过了天王殿就是大雄宝殿。
哪怕是邢阳也被眼前景象弄得一愣,拿出龙鳞剑挡在身前,和邢大爷一前一后护住邰逸。
“这可是寺院啊,恶鬼怎么能进来呢……”邰逸自言自语。
他们仨一进来就被零星的小鬼盯上了,已经被血气和怨气刺激的早就没了神志,闻到活人气息便想要扑上来。
邢阳抬手就解决掉了这几个胆大的,挥剑砍下一鬼的头颅提溜在手里,原本混乱的局势在看见他三人出现时变得安静,敖婴抬手让小鬼们都回来,白泽也示意停下动作,警惕的看着敖婴。
“张老师!”
邰逸看见莲花阵法中间的尸体惊呼一声,南风面前七颗玉珠浮在空中,他看见邰逸来了勾起嘴角冲他点头致意。
邰逸一直搞不清南风这种暧昧的立场,他皱着眉看着南风,敖婴站在远处,脸藏在阴影下晦暗不明。
南风拿着扇子对着他的方向虚点几下,问他:“邰逸,你兜里的是什么?”
兜里?我兜里有什么?
邰逸下意识的把手伸进外套的衣兜拿出来一个红色的纸灯笼,这是邢老头给他的那个。
忽然这小巧的灯笼飘了书欲。演起来,红色的纸皮里有火光在跳动。
邢阳惊觉不妙挥剑就要把灯笼砍碎,还是晚了一步,小红灯笼直冲着邰逸眉间飞来,化成一道红光消失不见。
下一秒,就见邰逸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眼睛瞬间布满血丝。
“邰逸!”邢阳把邰逸搂在自己怀里,“南风!你做什么!”
南风歪头露出个困惑的表情,神情格外无辜:“我什么都没做,灯笼又不是我给的,你可别冤枉我。”
灯笼!
邢阳脑子快速转起来,邰逸几乎是没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他聪明得很也懂得避险,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都会跟自己说一声,谁会给了他灯笼却让他不告诉我呢。。。。。。除非是,邰逸信任的人。
邢阳紧紧搂住怀里的人,转头拿眼睛在白泽和邢老头俩人身上转了一遍,笃定的眼神锁定了邢老头。
“邢敢当!”他说。
邢老头收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对邢阳说:“若要和我吵,等小逸回来了再说,我有我的理由。”
邢阳咬着后槽牙恨恨说着,这时候又不能起内讧,见邢老头这样也不是说当了叛徒或者是倒戈。
“你可真能关键时刻添乱!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没懂他的意思!”
邢老头沉默不语,白泽也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是他们自己这出了问题。
当即结印困住邢老头防着他又有什么动作。
邢老头也不反抗,站在原地任由白泽发落。
敖婴玩味的看着他们这里小小的混乱,呼吸急促起来,凝神看着邢阳的心脏处。
他在等着邰逸崩溃的那瞬间,召唤邢阳心脏里那缕残魂的时刻。
这里的局面僵持着,邰逸被那红光一刺眼前便是漆黑一片,伴随着剧痛周遭慢慢清晰起来,但还是昏暗的。
这里好像是那个老宅的院子。
邰逸喊了一声,没有回应,强忍着疼站了起来,这一起来不要紧,不光是头疼,心脏也开始撕裂般的疼痛,耳边出现震耳欲聋的耳鸣声,缓了一会儿耳鸣声消失又听宅子深处传来阵阵杂乱无章的风铃声,吵得很。
眼前像是过去洗照片的暗房一样,暗红色的光笼着这里,邰逸踉跄着摔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感觉好像没那么疼了又颤颤巍巍的起身往前走去。
眼前还是看不太清,邰逸是第一次觉得房子太大也不好,走半天看不见人,邰逸突然怀疑以前的自己不会是房子嫌太空了才不停往回捡人吧。
虽然捡回来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间屋子亮着灯,邰逸想了想这好像是他以前的房间,扶墙慢慢挪过去推开门还没等张口喊人先入眼的是躺在床上的一个男人。
和他长着同一张脸的男人,而坐在床边的邢阳双手握着那人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看起来十分虔诚。
太乍眼了。
已经停止疼痛的心脏和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这个关卡邰逸突然想起以前看过一个奇闻异事的文章,说是吃猴脑的吃法是把桌子中间扣个洞,把小猴子的头卡在洞里,直接敲开猴子的头生挖鲜嫩的猴脑而食。
他想,那被取食猴脑的活猴大概也就是这么疼吧。
邰逸又开始自嘲,疼成什么样了还能去想猴脑。
他蜷缩在地上因为剧痛流着眼泪,但眼睛还死死盯着眼前那对相拥的恋人。
我就是敖逸。。。。。。我就是敖逸。。。。。。邰逸这样劝着自己。
心口的灵石在不住的颤抖,表面出现了裂痕,里面的白色像玉石纹路一样的线在游动,邢阳的手抚上心口,灵石从他身体里浮出来,那些纹路活像是一条条小蛇在灵石里左冲右撞想要破壳而出。
但好像还差临门一脚。
邢阳强行把灵石收回体内,抱着邰逸后撤一大步,邰逸抓着他衣领大口呼吸着,几个呼吸间人就清醒了。
出了幻境刚才那股滔天的妒意才下去,邰逸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影响了,心有余悸的看着南风。
他回头看向邢大爷,希望从他嘴里听到些什么,只可惜邢老头一直把头偏了过去不肯看他。
敖婴眼看着那一魂要破石而出又安静下去,翻了个白眼提起刀就朝邢阳砍来,邢阳反手把邰逸推给白泽拿起龙鳞剑迎击。
刀刃和剑身相互碰撞,俩人皆被震得往后一退。
他俩就像是被摔碎的玻璃瓶一样打破这个僵局,邰逸被白泽护在身前一步不敢乱动,白泽也不敢带着邰逸掺和进去,他看了佛塔一眼又看眼虎视眈眈南风,南风身边被层层小鬼围住一时间也近不了他的身。
“邰逸。”
南风又张嘴了。
邰逸直接捂住耳朵自我催眠:“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南风也不恼,拨弄着眼前的珠子笑了一声,又问:“你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吗?”
邰逸一愣,捂着耳朵的手又紧了紧,他怕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不想听到的事。
“是你害死的。”南风说,“你以为她一个凡人之躯,怎么扛得住你这个‘龙胎’呢?你一家的气运都被你吸走了,你的姥姥,你的舅舅,还有你那个未出世的小外甥。”
邰逸放下手,肩膀耷拉下来,他叹了口气:“南风,你怎么总这样。。。。。。我有的时候觉得你不是狐狸。”
是毒蛇。
邢阳的心脏一阵剧痛,他捂着心口忙看了眼邰狱严狱严岁逸方向。
那一魂在挣扎着要破石而出。
敖婴抽出刀听着邢阳的闷哼,刀尖上的血滴在他脚面,瞥了眼那边,对上邢阳带着怒意的眼神他觉得好玩得很:“哎?你没有告诉敖逸他妈是怎么死的吗?”
如当头一棒,邢阳不管刀伤发了狠的每一招都对着敖婴死穴,敖婴舔着嘴角兴奋起来,这才对嘛,要全力的认真打才对。
这空地上都快没有好砖了,该碎的碎,该倒的倒。
白泽不敢离开邰逸,只能几步之内动作还是以护着邰逸为主。
不管邰逸表现的如何镇定,但灵石骗不过敖婴和南风,邢阳的动作有了越来越多的破绽,每一剑的动作都因为疼痛出现滞涩。
看着邢阳脸色越来越难看,敖婴嘴角也咧的越来越大,表情因为兴奋而崩坏,接到敖婴信号的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