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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了太子一刀后-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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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一会”遥遥无期,没有定数,也?许明?日会到来,也?也?许永远不会到来。
  于是裴琅在雪里走啊走,想着,她为什么还不来?天有些亮了,照得他?浑身暖融融,好像能?隐约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前面。
  一如无数个美梦。
  他?伸手,梦境散去,然而这一次,透过虚散的空气,他?的手腕被一片温热紧紧的、紧紧的握住。
  *
  姜君瑜被裴琅的手心冻了一下,心说不应该啊,不是往他?被褥里塞了好几个暖炉么?
  她好奇,想掀开?来看看,刚有所动作就不期对上另一位当事人的目光。
  自己手上还拽着半片被子,搞得好像她要对裴琅做什么不轨之事一样?。
  姜君瑜想,有些脸热,手马上就要松开?被褥,小声和人解释:“我?摸着你手不热,就看看。”
  裴琅兴许是刚睡醒,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好像横跨了许多?岁月与距离。
  姜君瑜不解,心说应该不至于脑袋受了伤吧?刚要伸手去碰他?的头就被裴琅反扣住了手腕。
  他?的动作很快,用的力也?不小,姜君瑜无法挣脱,只能?顺着他?的动作。
  过了好久实在忍不住:“裴琅!放下来行?么,抬得手酸!”
  害她手酸的罪魁祸首终于笑?了,他?弯起漂亮的眼?睛,长发散下来,随着他?轻微的动作晃动,有一缕扫到了姜君瑜手腕上,叫她痒痒的。
  “是不知道暖炉要加碳么?”裴琅好似有些无奈,又说不出?更多?的话了,用前额碰碰她的手背,声音很低。
  姜君瑜还真不知道,她原以为这碳能?烧得更久的,伸手进去一摸,果然不热了,炉壁仅剩的暖意全是被裴琅的体温捂的。
  她一时有些沮丧,瘪了嘴,不高兴。
  裴琅迎头上去,又碰碰她手背,说:“就当拿进来压被了,被子一晚没掉,多?谢它了。”
  姜君瑜于是又很容易地高兴起来。她跟着上床,坐在一边,示意裴琅分?她一点被子。
  裴琅从善如流,给她也?盖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姜君瑜身上穿的多?,披风什么的哗啦啦一脱,一起盖到裴琅身上,她洋洋得意:“我?对你好吧?”
  裴琅哑然失笑?,和她说“很好”,又把她拉近一点,怕她被冻着,过了很久才听到她小小声问?:“我?们?算和好了么?”
  “裴琅和姜君瑜,算和好了么?”她不敢抬头看,又问?。
  “算。”裴琅声音也?很轻,好像带着 一点湿意,姜君瑜想抬头看,被他?摁住动作,他?的下巴抵在姜君瑜颈侧:“只要你不生气了,就是和好了。”
  姜君瑜想说我?才没那么小气呢,突然感受到颈侧湿润润的,她于是又不说了,只是小小声:“我?不会猜你的心思,你既然把我?当你妻子,就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
  兴许怕话里的湿意被姜君瑜听出?,裴琅只是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姜君瑜叹口气,从他?的怀抱里出?来,偏头看他?:“比如现在,你可以同我?说,你有点委屈,叫我?安慰你。”
  裴琅是第一次爱人,他?不懂,姜君瑜剩下半辈子都有耐心教他?,于是大?方的没有同他?计较,也?没有等他?说话,伸手抱住了他?,扬头,亲了亲他?的唇。
  尝到一点点的咸味,混在裴琅身上其他?好闻的味道里,第一次叫姜君瑜觉得眼?泪也?没那么难吃。
  *
  东南山的火药果然是恩孝侯那混蛋世子埋的,据他?所说,原本?只打算随便吓吓林长风的。
  随便吓吓?姜君瑜几乎要被他?气笑?了,再偷看一样?裴琅,他?面色无波无澜,姜君瑜猜测他?应该也?是不高兴的。
  恩孝侯的世子之位被削,连带着他?先前做的事一同被挖了出?来,人被贬去边疆看沙子。
  林长风和他?有嫌隙,大?殿上公然就落井下石,同人吵起来了,言行?无状,也?被裴琅扣了一个月的俸禄。
  姜君瑜这个时候有点偏袒林长风,小声嘀咕:“怎么林将军也?要被罚?”
  裴琅眼?皮一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姜君瑜连忙说:“喏!他?同我?说了许多?事,我?才帮他?说几句话。”
  裴琅连似笑?非笑?的笑?也?没了,他?不高兴:“那些话你问?我?我?照样?会说。”
  姜君瑜认输:“我?不是不敢嘛……”
  她眉头一扬,想到了什么:“好啊,我?就知道你当时在外面偷听!”
  裴琅又不说话了,转移话题:“想见福嘉么?”
  上次见福嘉还是许多?年前,姜君瑜唏嘘,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也?不管什么偷不偷听的了,高兴又有点忧愁:“想!——啊但是我?怎么同福嘉说呢?起死回生这事太?邪门了,你信么?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我?起死回生的?”
  裴琅不会爱人,说话少,做的事多?,更重?要的是不希望姜君瑜爱自己有一点一滴的同情,垂着眼?说:“我?信,不知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姜君瑜。”
  姜君瑜被哄高兴了,凑过去亲亲他?,很快又分?开?,刚要说什么,就又被人扣着脑袋拽了回去。
  亲吻是场漫长的学习,裴太?子君子六艺、文韬武略学得都快,亲嘴不是,一不小心就磕到姜君瑜的牙齿,被她按着推了下,又安抚似的碰碰人脑袋,小心地避开?她的牙,同她交换气息。
  姜君瑜被亲得晕乎乎,昏昏沉沉之间听见他?说:“会让你再做姜君瑜的。”
  姜君瑜不知道他?的法子是什么,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被哄得很高兴,于是被人按着亲了很久,又碰到齿了也?没计较,最后离开?的时候唇都有些破了。


第44章 
  永安坊同往日一般; 热热闹闹的,这事京夑最大一片坊间,官民混杂; 什么来头的人生都有; 这消息自然也比其他地方通畅些。
  刘六老家在徽城,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刘铁嘴; 一张嘴巧舌如簧; 舌灿莲花,这些年?发迹了,奔来京夑寻亲戚的。
  亲戚在朝里做官; 这投奔投奔; 到底也?不好意思只吃不做。所幸京夑繁华,他干脆想着在着定居; 重?操说书人的旧本行。为此蹲在茶摊守了好?些日子; 为?的就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可?惜一连好?几天,都是些没意思的事?; 哪家大官人出门踩到狗屎,哪一户人家小姐又招了两个上门女婿。他愁得不行,直转茶杯。
  “还记得咱们先前说的赵五姑娘么?”隔壁一个文弱书生视线来往扫了周遭一圈; 低声问旁边兴致勃勃的听众。
  刘六耳朵一竖,知道这是一个大消息,搬着凳子默不作声坐进了些。
  “知道……”旁边一小子应他。刘六心里过了一遭,醍醐灌顶般想起这赵五姑娘是谁了——当今国母!这事?怎么敢妄言。
  他搬着凳子就想坐回去,那人继续:“原来!她原本就不是什么赵五!我说呢,天底下?哪有这么像的人?”
  皇家秘事?; 还带有灵异色彩,刘六心中?纠结; 实在想发家,到底又坐了回去,继续听那人说。
  “先前我们不是还可?惜这赵五的命数——天可?怜见的,多俊一姑娘……”那书生摇头晃脑,先花了好?大一功夫说这姑娘如何如何好?,旁边人听不下?去了,推他:“后面呢!你快说啊!”
  那书生摸摸鼻子,一笑,继续:“先太子妃,你们知道么?”
  众人面面相觑,这事?是大忌,先太子妃弑君,是诛九族的大罪,人自然也?是不能提的。
  “这赵五姑娘,其?实就是这先太子妃!”
  众人“嚯”了一大声。
  “我听我叔父的师父的表舅的邻居说——他在官老爷手底下?做事?——这真是一盘好?大的棋。这太子妃弑君,原本就是受君上旨意的,为?的就是引出不轨之?徒。先太子妃再金蝉脱壳,换了个身份。
  果不其?然,前些日子西?郊那边不是轰隆隆的么,是火药声!引蛇出洞,那叛军想炸山,没想到被皇后同陛下?察觉,将他们全抓了起来……”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一人慢半拍:“可?是弑君之?事?不是已经过去好?些年?头了么?”
  刘六在一旁暗暗点头。
  “你懂什么?”那书生扫他一眼,似乎不愿意解释,到底又开口:“皇家的谋略,斗来斗去,是要死人的!动辄就是布个几年?,高瞻远瞩的,不是很正常么?”
  平民百姓里也?没个当过皇帝的,平日做梦都不敢梦,被说服,连连点头,夸了好?几句“陛下?圣明,皇后娘娘义胆。”
  刘六说了许多年?故事?,其?中?关窍有些想不明白,也?不好?意思当着如此多人的面问,便故意留的久了点,等那书生走后,暗暗跟在后面。
  没想到他刚跟进一个胡同巷,那书生猛的拿出一把匕首,抵在他身前,面色凶狠:“跟我作甚?”
  刘六吓得冷汗涔涔,一五一十地招了。
  那书生高兴地扬眉:“你是说书的?”
  刘六点头。
  书生给他一袋子沉甸甸的金子,只说:“故事?嘛,原本就是讲给人听的,其?中?不合适的地方,咱们多顺顺,不就圆了?”
  刘六听出他言外之?意,手里的金袋子烫手起来,编排今上和皇后,有多少个脑袋他也?不敢呐。
  那书生没等他反应,飞快地就走了。留下?还在原地两股战战的刘六。
  “刘公子!你可?叫我好?找!”随身的小厮好?不容易将人找到,就见他一副神?魂天外的模样?,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被惊了一惊。
  他伴着老爷出入了不少地方,自然识得几个达官显贵,那人瞧着有几分像皇城司手下?的。皇城司只听令陛下?,里面就是一个打杂的,也?是不得了的身份。
  他连忙拉着人走了,低声问:“你没得罪哪人吧?他瞧着有几分像皇城司的……”
  刘六猝然回神?,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金袋子,最后那一点想不通的关窍也?全明白了。
  *
  草长莺飞好?时节。
  被编排的陛下?和皇后挤在一架小马车上,看起来倒是惬意。
  姜君瑜不知道多少次往窗外看,明明昨夜没有睡,如今也?高兴地睡不着。
  裴琅昨晚陪着她闲聊,也?一点没睡,脑袋抵在她颈侧,眼睛闭上,长长的眼睫扫下?一片阴翳,因着精神?不好?的缘故,看起来跟病美?人似的。
  经年?的习惯是难以纠正的东西?,姜君瑜已经适应亮着烛火睡的日子,裴琅却没有,这几日都没睡好?,姜君瑜说要与他分房睡,他又不愿意,于是这几天都是这副要睡不睡的模样?。
  “到了陪我放纸鸢好?么?”姜君瑜想一出是一出,掐着他的脸,兴致勃勃问。
  裴琅掀开眼皮,任她动作,唇动了动:“你哄哄我。”
  姜君瑜要将手放开,欲擒故纵:“那算了,我找福嘉陪我放好?了!”
  裴琅按着她的手不让人离开,睁开眼望着她,一瞬不瞬,如墨的眼眸好?似一滩往不见底下?的寒潭,要将人吸进去。
  姜君瑜如今已经能 懂他了,低下?头,很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发出响亮的声音:“哄好?了么?”
  裴琅这才终于高兴了一点,他点几下?头:“好?吧,陪你放。”
  *
  到槐安的时候正好?早上,朝阳初升,姜君瑜一把将马车帘子掀开,果不其?然对上泪眼婆娑的母亲和红了鼻子的父亲,三步并做两步扑倒人怀里。
  姜善中?和姜母心绪亦难平,他们只有一个女儿,捧在手里许多年?,这些年?过的同样?不轻松,一直求佛问观,希望女儿下?世轻松快活,平安喜乐。
  直到数月前被裴琅一封密信重?任了巡抚又告知了女儿如今处境,两个人漂流许久,总算能定下?来了。
  姜君瑜只和他们哭了一早上,下?午就应约同裴琅在院子里放风筝。
  槐安春日柳絮众多,裴天子身体?金贵,碰到柳絮便会红眼,漂亮眼睛雾蒙蒙的,眼睫也?湿,好?像有泪欲落不落似的,叫姜君瑜看了心疼,在院子里没放几下?就喊他进屋。
  裴琅不乐意,捂住人的手,说要陪她,姜君瑜只好?腻腻歪歪地陪了人一会,刚想收拾收拾也?进屋去,门外就传来风风火火的动静。
  福嘉刚踏青回来,得知喜讯,跑得浑身脏兮兮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比姜君瑜还像大难不死的人,冲进来的时候差点没刹住车,被裴琅拦住。
  福嘉也?是心急如焚,心绪尚未平静,抽噎着不知道该先同人说哪一句好?。
  姜君瑜上午哭了一场,下?午又和她抱在一起稀里糊涂再哭一场,直到后面实在哭不出眼泪了才罢休。
  “离你嫂子远一点。”裴琅好?不容易将两人松开,嘱咐福嘉:“没轻没重?的。”
  福嘉敢怒不敢言,被裴琅扔到槐安也?没现在这么讨厌他,当即拿过姜君瑜手里的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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