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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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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永春今日将要达成前者,然而他心中的喜悦; 丝毫不下于状元入洞房,大小连登科——或者说; 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份饱满昂扬的喜悦都是他去迎来的新娘子带给他的,而在他骑着高头大马; 胸戴红花地回到隆昌侯府以后; 一眼见到正要往里面走的方寒霄时; 达到了顶峰。

    “寒霄!”

    他乃至于在马上就叫了出来。

    把挤在门外看热闹的众人的目光全引了过去。

    方寒霄本来已经被下人引进府里了; 他在男客那边寻了一圈薛嘉言; 没找着,又出来等他,才耽误到了这一会。

    听到呼唤; 他淡淡转头; 同时不动声色地伸长胳膊把身边的薛嘉言拦了一拦。



    第68节

    

薛嘉言不安分地想往外窜:“方爷,你别拦我,不揍他一顿,我心里这口气下不去!”

    他之前见到隆昌侯府过定礼时说要来灌醉岑永春; 其实只是戏言,后来不多久由薛二老爷领着走通了锦衣卫同知的门路,就做校尉到宫里守大门去了; 没把这回事当真记着。

    直到喜帖送到了建成侯府,他换班回家,听到下人议论,才知道岑永春究竟要娶谁,气得暴跳,前天已经跑到平江伯府去过,约着方寒霄要去把岑永春打残。

    方寒霄把他拦下了,只说对徐望月本来无意,不成没有什么可惜之处,薛嘉言本已有点被劝下了——徐望月若好,没有什么对不住他兄弟之处,那她嫁别人就嫁别人罢,总不能拦着不叫人出嫁;若不好,那这种姑娘本也配不上他兄弟,去祸害别人最好。

    他说服了自己半天,但这会一见岑永春那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样儿,全部破功了,就想把他从马上拖下来一顿揍。

    “寒霄是他叫的!谁跟他那么熟!不要脸!”薛嘉言被拦着窜不出去,气得只是碎念。

    方寒霄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的,他从前跟岑永春真的不熟,几乎陌路。

    所以,要不是有徐望月这一出,他都不会确定他对他有这么大怨念。

    京中子弟无数,分门第分文武分才能,各自有各自的小圈子,从前方寒霄领头的这个小圈子,跟岑永春是没有交集的。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双方就是合不来,他们相同的只有出身,志趣都不相投,自然而然渐行渐远——这是曾经的方寒霄以为的。

    他那个时候,太年少太飞扬也是太天真了,他不知道对于岑永春来说不是这样。

    岑永春曾经努力接近过他们的圈子,但是没有成功,被排斥了。

    那个时候,方寒霄自己是平江伯世子,将来要接方老伯爷的要职;薛鸿兴没有子嗣,薛嘉言过继给他是早晚的事,薛鸿兴掌握的都督府虽然捞钱比不上漕运总兵官,但是是中枢要职,位高权重;而岑永春呢,那个时候他的父亲隆昌侯身上只有一个闲职,于是他这个侯府世子,其实还比不上薛嘉言这个二房长子值钱——

    外面看着差不多的子弟们,里面扒一扒,其实是差挺多的。

    所以,对岑永春来说,他不觉得方寒霄他们不带他玩只是跟他玩不到一块去,他认为自己是被人瞧不起。

    这些都是方寒霄到了外面,因故要查隆昌侯府的时候才顺带着查出来的,他为此有一些惊讶,惊讶过后,就没什么了,只是把它作为一桩事备案着,暂时并没想到要怎么用,又能不能用。

    但世事吧,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料到他孤身返京没几天,岑永春就自己挥舞着把柄扑到他面前来了。

    现在,方寒霄在众目睽睽中,微笑着看着岑永春跳下马来,昂首挺胸地走过来,忽然变得很熟络地跟他打招呼:“寒霄,你能来,我真高兴,以后咱们做了连襟,就是亲兄弟一般的交情了,一会我单敬你三杯,你可不许早走,我不放人的!”

    方寒霄笑着点了点头。

    他看上去仍是当初那样耀眼,站在人群里仍如鹤立鸡群,所以岑永春还隔着一段距离,都可以一眼把他认出来,岑永春心中为此有一点堵滞,但旋即又舒服起来——他怎么可能不郁怒,不肯示弱在面上露出来罢了,表面上装得越好,心里肯定越呕!

    岑永春的目光还往薛嘉言面上去转了一圈,看见薛嘉言瞪眼看他,心中更抖擞了——风水轮流转啊,当年一个二房的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如今他伯父自己得了亲生子,他一个侄儿,屁也不是了,想一想都痛快死人。

    方寒霄心有别事,忍得下这口气,薛嘉言可忍不了,拳头当时就捏起来了:“看什么看,没看过爷?!”

    他一直是这个脾气,对不喜欢的人不肯敷衍的,岑永春从前就吃过他两回排头,那时心中深为不忿,但眼下却觉得很心平气和:“嘉言,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冲动?我听说你如今有差事了,这是件好事,恭喜你,不过你得改改脾气,不然难道在殿前当值时也这么鲁莽吗?”

    薛嘉言才听他说了个开头,白眼已经要翻上天了——所以他们从前就不乐意跟岑永春玩!仗着大他们两三岁,想挤进他们的圈子也罢了,偏偏还想争着做老大,一说话就教训人,好好的,谁愿意多这么个爹管着,凭什么呀他。

    “我怎么当差,用不着你管,你捡别人的——哎呦!”

    是方寒霄用力掐了他一把。

    薛嘉言也知道自己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太难听了,他性子粗,但其实不怎么会出口伤人,悻悻地住了口。

    岑永春脸色难看了一瞬,但很快把自己说服住了,他不是捡,他是抢!

    硬生生从方寒霄手里抢过来的,还反手塞了个庶女给他。

    方寒霄迫于无奈,只有凑合着把庶女认下了——没有比这更能解他当年那份不得志的心情了。

    这个时候,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已经放得告一段落,有人过来陪笑催他:“新郎官,该射箭踢轿门,请新娘子出来了。”

    岑永春随口道:“知道了。”

    然后不再理会薛嘉言,继续去跟方寒霄道:“寒霄,三天后我们要回门去,听说之前你娶妻时,弟妹不慎撞着头受了伤,没能回去?正好,这回我们一起回去,你可不要不到啊——就算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也不能一辈子就不跟岳家来往了不是?想开点,嗯?”

    他不着急去迎望月出轿,只是等着,看见方寒霄听见他的邀请后,眼神似乎变了一变,眼底压抑住了一点什么,他更舍不得转开眼了,恨不得就驻足在这里欣赏。

    娶徐望月,值,太值了。

    方寒霄跟他对视了片刻,快要压抑不住眼底的情绪似的,微微别过脸去,很草率地点了下头,好像无法面对他,迫不及待地想把他打发走。

    岑永春真是志得意满,来催他的人把弓箭都递过来给他,他接了,道:“那我们说好了啊,你要不去,我叫人到你府上请你去。”

    这才走了,背影都是扬眉吐气。

    薛嘉言冲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又听说,听说来听说去的,他听说的真不少,跟那三姑六婆似的。”

    方寒霄悠悠负了手,眼底抑住的情绪终于倾泻了一点出来——根本不是怒气,而是笑意。

    果然,岑永春娶了徐望月,是不会舍得不向他炫耀的,不过,他得意的程度仍然有一点超乎了他的预料,简直如受不了锦衣夜行的暴发户一样。

    他连鱼饵都不用放,他就上赶着浮上来咬钩了。

    而这不过是个开始,他们成了连襟,以后肯定会更多地进行亲近,当然,都是岑永春主动,落在别人眼里——比如说隆昌侯眼里,他只是被迫,隆昌侯和方伯爷之间的龌龊不会牵连到他身上,他就是清清白白,毫无问题。

    “好!”

    “好箭法!”

    喝彩声响起来,是岑永春向轿门边上射了一箭,同时爆竹声喜乐声又大作起来。

    岑永春向前掀开了轿帘,方寒霄没有兴趣看了,扯一把薛嘉言,薛嘉言哼一声:“便宜他了,不行,等会我一定要灌他,寒霄,你可不要再拦我了,我灌不死他。”

    方寒霄在这上面确实没必要阻拦,做口型:一起。

    不让岑永春觉出他的“失意不忿”,他怎么会有动力进一步来贴着他呢。



    第69节

    

薛嘉言努力辨认了一下,高兴了:“好!”

    跟着他往里走去。

    方寒霄不是虚言,等过小半个时辰之后,岑永春那边拜堂等礼仪完成了,过来敬酒,他伙同薛嘉言,是真把岑永春灌了个足。

    有人来劝,他就乜斜着眼,要笑不笑,神色间乃至有点江湖气,摆明了他就是要找茬,岑永春见了,反而得意,他府里替他挡酒的堂兄弟们要代替他喝,他都不要,把人搡开,这是他至今为止喝得最香的酒,每一杯都是他少年黯淡时光的补偿,怎么可以由别人代替!

    他就陪着方寒霄喝,喝得飘飘然,说话都大了舌头。

    方寒霄不会说话,他大不大舌头是看不出来,不过他身上一层重过一层的酒气是明摆着的,看上去离醉也不远了。

    他们这一桌,几乎是最后散的——还是岑永春已经醉晕了头,他的兄弟们看他模样不像,怕出丑,硬把他抬走了才了的局。

    这时间里,莹月一直在另一边等着,越等越冷清,等到后来她们那个厅人都快散光了,要不是还有孟氏陪着,她都要哭了:她不会真被丢下了吧?

    等终于被领着出去,见到方寒霄,她本已委屈了,再闻着他一身呛人酒气,她更觉不乐意了,也不害怕他在这里受刺激闹事了,大着胆子指责了他一句:“你怎么喝得这样。”

    她要跟他一车回去的,好熏人。

    方寒霄醉眼朦胧,把她望了一望,忽然倾身向前,照着她的脸呵了口气。

    莹月被扑面的酒气熏得眼都闭了一闭。

    待她回过神来,就气得跺了下脚。

    他真是一点也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嗯。。方大没出事前是真万人迷,不但招姑娘喜欢,还招男的diss,不过那时候他都并不知道,或者感觉到了一些也不在乎。

    小莹月跟我别的女主不太一样,她没开窍,并且不太颜控,所以从她的角度看不太出来她嫁了个男神,她就觉得他可烦了》_

    40、第40章

    月上柳梢头。

    隆昌侯府外原来停得满满的车驾已经稀疏了许多; 踩在一地爆竹上; 埋怨的不只是莹月; 孟氏也很不满,对着同样一身酒气的薛嘉言唠叨。

    “做什么在喜宴上喝成这样,回去婆婆问起来; 我看你要怎么说——”

    “问就问,爷; 高兴!”薛嘉言把胸脯一拍,响亮地回答。

    孟氏吓一跳; 忙轻轻拍了他一下; “你小声些。”

    薛嘉言嗓门不减; 嘿嘿笑着还要伸手抱她:“我没醉; 那孙子才醉了呢; 不信,我抱你上去——”

    意思要抱孟氏上马车,孟氏的丫头们在一旁偷笑; 把孟氏羞的; 涨红着脸一把把他推开了:“还说没醉,满嘴胡话!”

    又嗔着丫头们,“还不快把爷扶上去。”

    丫头们笑着应了,薛嘉言被搀扶着; 倒也不挣扎,只是回头向方寒霄打了个招呼:“方爷,我先走啦!”

    打完招呼; 他总算进了马车,孟氏松一口气,回头跟莹月也告了别,就跟着上了马车。

    车帘晃了一下,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得薛嘉言的大嗓门传出来:“别生气嘛,回去罚我给你倒洗脚水好不好?我还给你——唔唔。”

    这是孟氏忍无可忍,把他嘴捂住了。

    薛嘉言还不消停,片刻后:“我大声?我没有啊,我明明压着嗓门的——”

    莹月听着他的声音随着马车远去,再转头看看歪靠在马车上的方寒霄,感觉就,好了那么一点。

    唉,他不会说话,好歹不会一路这么瞎嚷嚷。

    她想着,往后面那辆小车走去,想看看里面的空间能不能让她跟玉簪石楠一起坐,挤一点也无所谓,隆昌侯府距着平江伯府好几条街的,总比一路都被醉鬼熏着的强。

    但她没能如愿,因为她才迈出去两步,方寒霄手臂一伸,就勾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回来了,然后不容抗拒地往车里点点下巴,示意她进去。

    所以说不能抗拒,因为莹月才试探着一挣扎,他居然俯了身,作势要抱了她丢到车里去,威胁之意非常明确。

    “不不不,我自己上去。”

    跟醉鬼讲不出道理,跟一个哑巴的醉鬼更加没有道理可讲,莹月飞快认了怂,努力躲避着他,踩着小条凳往马车里钻,玉簪石楠忍着笑在旁帮忙。

    等莹月上去后,两人又想搀扶方寒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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