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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和我说说理由,为何讨伐六桥山庄,我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没人站出来。
所有人都仰着头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确没什么好讨伐的,出事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不可置信,然后因为人人都这么说,便信了这是真的,以为六桥山庄真的通魔教了。但今天各种事件反转又反转,陆家这事有太多值得说道的地方,从前埋在心里的疑虑再次冒出头了。
其次,他们也不愿意做出头鸟,当初出事的时候他们不站出来,选择了从众、人云亦云,同样的,这次他们也不会站出来,成为特殊的那一个。
但站了队的人却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一条绳上无路可退的蚂蚱。
有一个中年大汉喊:“你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在外头欺男霸女,我师侄不过言语不慎得罪了他,就被他打得一个月下不来床!你们六桥山庄沽名钓誉,和魔教有什么分别!”
陆无衣循着声音看过去,见了人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以为混在人群里,屁股不干净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吗?
她冷笑一声:“原来是青山派,你那位师侄,可是刘心月嘴里说的,青山派那位外出游历糟蹋民女八人,功夫不济被人行侠仗义伤了根本,至今还不行的青年才俊?”
“是他啊!”
“对啊,青山派,哈哈青山派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他的师侄不就是青山派掌门的公子?竟然不行?”
“嘿嘿嘿,才二十来岁吧……”
“陆家小公子是行侠仗义吧,结果被青山派倒打一耙。”
“六桥山庄向来正直侠义,很可能这才是真相。”
那中年大汉脸涨的紫红,矢口否认。
“魔教妖女之言怎么能信!”
陆无衣点头:“是不能信,找个大夫给你师侄看看就知道了,他这次来了吗?若是没来,我带着大夫上门也是方便的。”
“你――你这个……”大汉半天说不出话来,怒得开始满嘴喷脏话,不堪入耳。
江知白一直懒懒地站在一边看戏,眼神几乎就锁定在陆无衣身上,总觉得此刻的她闪闪发着光,让人沉浸其中,难以移开目光。
直到听到脏话。
“嘴巴放干净些。”他扭头看过去,语气淡淡的,带着一丝厌恶,仿佛是没什么杀伤力的抱怨。但下一刻,手里的玉箫就飞了出去,在拥挤的人群中,精准打在了大汉张张合合不停辱骂的嘴上。
“唔――”大汉一个倒仰,人群纷纷躲开,他捂着嘴重重摔在了地上,有血迹缓缓从他的指缝渗出来,“唔唔唔――”再也听不清他的声音。
人群又静了一瞬。
江知白收回玉箫,看了一眼被触碰的地方,皱着眉“啧”了一声,拿在手里不近身了。
陆无衣看他一眼,知道他的臭毛病,掏出腰间的帕子递过去。
江知白拧着的眉头顿时松开,一脸开心地接过手帕,却不擦玉箫,反而看了好几眼,重新收入怀里。
陆无衣无语翻白眼:“做作。”
江知白委屈:“我只是舍不得而已,我自己有帕子。”说着,果真掏出一块白帕子,皱着眉头一脸恶心地擦玉箫,擦完,手一挥,轻飘飘的帕子如有千斤坠,直直飞到了老远的泥地上。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看出了江知白功力之高强。
尤其看台上那群人老成精的,纵有心想说什么,看到这一幕,又默默坐了回去,装作继续调养生息的模样。
他们是不用着急,当日牵头的是五岳盟,陆无衣要报仇,找的也是五岳盟,和他们本就没多大干系。
陆无衣太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了,所以,她先找曾经那些诋毁、栽赃陆家的仇人。
当□□上六桥山庄的人,一部分如那个郓城派,在抢夺《阴阳经》的时候就已经家破人亡,或者被她及时赶到,亲手报仇了,还有一部分,运气很好地活到了今天。
原主恨这些刽子手,恨这些杀害父母兄弟的仇人,但凡曾经颠倒黑白抹黑陆家的恶人,每一张脸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而换成了如今的陆无衣,自然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原主曾经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门派什么背景,陆无衣这段时间行走江湖,客居在泰山与恒山派弟子交好,还观看了两天的比武,早已将这些人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
她的眼神很好,站在比武台上一片区域一片区域地扫过去,看到仇人便举剑直指,不仅熟练报出他何门何派什么身份,还将他身上的龌龊事一一道来。
“十三刀客,原名孙倪,乃家中二子,长兄孙达。你当日说我爹爹杀死你兄长,你那位正直仁义的兄长叫什么名字,和我爹杀的那个灭威虎镖局抢夺林家刀法的孙达什么关系?还是说,你还有第二位兄长?”
“欧阳迟,陕西玄冥门,师叔宋赤阳。宋赤阳喜好童女,我十岁那年跟着娘亲在街头逛街,宋赤阳误以为我们是普通母女,趁我娘购物时将我掳走,我娘及时发现一路尾随追踪,不仅救下我,还在他的老巢发现数个被侵害的7…10岁女童,我娘愤怒至极,亲手杀了这畜生!去年中秋,欧阳迟为师叔鸣不平,说我娘滥杀无辜,我问你,你这位师叔,是宋赤阳吗?”
“……”
陆无衣一个一个点过去,有人嘴硬,回骂:“你空口白话,自然什么都由着你说!”
陆无衣则笑:“去年中秋,你们中有一个拿得出证据吗!你们空口定陆家罪责的时候,问过证据吗?至于我说的是真是假……威武镖局林家还有后人艰难支撑门户,当年被救的童女在杭州府衙还有案卷……这些事实都有人证物证,你们自去求证!”
第253章 正邪不两立26
其实何须求证,这些人本人都没有什么好名声,不仅出身小门小派,干的事都上不了台面,去年之前,谁把他们和陆贤章放在一起,都觉得是烂泥与皎月。
而如今,陆无衣一一指出当初的指控都是些什么人发声,不用说事实,大家都已经不信。
你会信一个地痞流氓指控官家公子抢了他的钱吗?
如今是谁听了都不信,但那天晚上,所有人都信了。
不曾参与的人觉得实在是离谱,有人出声:“实在是荒谬,陆大侠竟然因为这些小人污蔑而冤屈至死!”
何志新喊得最大声:“这些人都是自己为非作歹,陆大侠一生行侠仗义光明磊落,是被人趁机报复!”
“没错,陆大哥是被冤枉的!”一个浑厚又带着点虚弱的声音突然出现。
众人齐齐看去,发现是刚才被魔教打伤的白帮帮主。
他此刻被弟子扶着,一步步走出来,走上了比武台,走到了陆无衣身前:“贤侄女安然无恙……好……好啊!”
江知白嘴角一抽,暗自赞叹,这狗贼演技、脸皮都是武林第一。
陆无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白帮帮主也不在意,转身和她站在一起,望着台上的泰山派掌门:“五岳盟当初是组织者,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去年此时,我们这些陆家好友人人震惊痛心!却不敢说话不敢质疑,一旦开口就被打成和陆家一样的魔教!如今,白某人想问问秦掌门,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何居心!”
泰山派掌门被他这无耻的举动震惊,这是要把黑锅完全推给五岳盟了!
“你当日派人乔装队伍之中,怎有脸说出这种话!我们当时只是想要上门验证事实真假,是你们这帮人,在其中浑水摸鱼扰动人心!”泰山派掌门立刻和他对峙,“刚才妖女可都说了,是你偷走了云松剑法!”
说着说着,泰山派掌门恍然大悟了:“哦,怪不得你们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要求乔装队伍之中!原来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剑法却栽赃于我们!”
白帮帮主自然不会承认,立刻狡辩,坚持称剑法就是陆贤章本人给他的。
这就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了。
江知白这个旁观者都看得心头火气,更不要说陆无衣这个陆贤章的亲生女儿,他看了一眼陆无衣,伸手一把将白帮帮主推开。
受了重伤又猝不及防的白帮帮主一个趔趄,摔倒在台上。
一个差点成了武林盟主,此时还在筹划成为盟主的人,如此狼狈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四脚朝天,这实在是太丢人了,就连在白帮弟子面前,都是威严扫地。
白帮帮主脸色一瞬间铁青,又变成胀红,五颜六色十分好看。
江知白嗤笑一声:“信口雌黄,张口就来,你们这些大帮主大掌门,都是这么厚颜无耻?”
陆无衣瞥向白帮帮主:“你说剑法是我爹和你互换的,何时何地?陆家大事小事都是全家一起商量,为何此事我却从不曾听爹爹说过?”
白帮帮主:“不过是朋友之间切磋,你年纪还小,不告诉你也是正常。”
陆无衣点头:“就算如此,那你可知道陆家剑法想要速成,还有一个陆家心法。先学心法再学剑,这是必不可少的步骤,而这心法,是陆家代代口授,没有文字书册记载,你若是能背出来,那的确是我爹爹送你的云松剑法。”
她收起剑,脸上神色多出几分期待:“白师叔,你背给我听听让我证实一下?”
白帮帮主呆住:“先学心法再学剑?”
陆无衣:“不错,云松剑法的奥妙在于心法剑法之融合,方能做到我爹那样人剑合一,剑如光电,万招化为无形,万物皆可为剑。否则,贸然练剑,轻则,不过是一套稍微高明的剑法,重则练久了伤及自身,功败垂成。”
白帮帮主神色恍惚起来。
陆无衣催促:“白师叔,你背一下?”
“这……这不妥吧……”他看了看周围众人,面露难色。
陆无衣却一脸坦荡:“大家不知道剑法,听了心法也无事,白师叔,你背吧。”
“背吧!”
“就是,我们又没见过剑谱,听一遍也记不住。”
“背啊,既然送你的,肯定知道心法吧!”
“背!”
“背!”
白帮帮主脸色逐渐发白,他心中一动,身子缓缓向后倒去。
江知白“诶”了一声,在他闭眼前说:“我自小学习医术,白帮主看着脸色不大好,我给他来一针,至少得让他坚持到今天武林大会结束才行!”
说着撸撸袖子,就要往白帮帮主身边走。
白帮帮主赶紧睁开了眼睛,艰难抬手:“不……不必劳烦了……我……我还好……”
他还好,陆无衣可就不好了。
她缓缓抽出剑,直指他胸口:“背吧,背不出,就说一说你的剑法哪里来的。”
白帮帮主说不出话来。
陆无衣冷笑:“你说不出,我来说。剑法是你从我家内室偷来的,中秋那夜,你和铸剑山庄联合,派人乔装在讨伐队伍中,散播流言,蛊惑人心,将陆家打成比魔教还凶恶的败类,趁着众人围攻我父母兄弟之际,潜入我家内室,偷走了我家的云松剑法。你把剑法藏在白帮禁室的机关柜中,日夜练习,却不防在武林大会前夕,遇到从通天阁买了剑法消息的衡山派掌门来访,你们二人各怀心思不醉不归。深夜,魏掌门夜探禁室想要偷走云松剑法,被你发现后连夜逃出小岛,打斗之中落下信封被你捡到,于是有了刚才你指责魏掌门通敌的一幕。白帮主、祝庄主、魏掌门,三位爹爹的好贤兄,我的好世伯,我说得可详尽?”
白帮帮主听到禁室柜子就立刻知道拿走剑法的人是谁了,顿时心如死灰。
祝、魏二人却依旧不肯承认。
陆无衣对着祝大霖说了一个名字:“钟振威。”
祝大霖惊心。
她又看向魏掌门:“一百三十两银子,通天阁对魏掌门不错,还帮你抹掉了这个零头。”
魏掌门后退一步,瞪大眼睛看着陆无衣。
陆无衣看着台上这些冠冕堂皇的正道侠士,手中的剑突然一转一挥。
台上的人无声地看着本坐在地上靠着弟子的白帮帮主,僵硬着身子缓缓倒在了地上。
这个画面很快又很慢,刻在了所有人脑海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堂堂的白帮帮主,前不久打败了他们所有人,现在却毫无预兆地被陆无衣一剑杀了?
陆无衣这个动作真的没有任何征兆,所有人注意力都顺着她的视线在看台上,一回头,白帮帮主被她杀了。
“帮主!帮主!”弟子用力推他,突然动作一顿,看到了他脖子上快速渗出的鲜红血液,声音顿时变得凄厉:“帮主――”
陆无衣并不将此放在眼里,神色转厉,纵身从台上飞起,白色的身影突然快得像一道光影,在台下的人群中来去自如地穿梭,站在台下的江湖人,只觉得光至光散,一道惨叫声便从身边响起。
圆静大师看着白影许久,缓缓闭上眼睛,念起了大悲咒。
看台上,峨眉派掌门师太也低下头默默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