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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么?那就好好睡一觉吧。”
岳昭摸了摸小狗的头,将他身上盖着的被子又掖了掖,手掌放在他带着凉意的额头上,温声道:“愿你来世之途,坦荡明亮。”
可别再傻乎乎的被别人掳走了。
“烟火,拨浪鼓······”小狗的眼睛终于慢慢合上,他低低道,“······真好看。”
远处的天幕上一簇巨大的烟火升了起来,啪地一声炸成了好大一朵灿烂的光华,所有的烟火此刻都成了它的陪衬,无比璀璨的亮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寒冬的冷风也浇不灭百姓的欢喜,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欢乐的气氛中。
在那些人都不知道的屋顶上,小狗的气息慢慢断绝。
他这一生很短,他这一生又很长。
“哇啊啊啊——小狗啊——”
梁捕头哭得不能自己,扯着嗓子嚎哭不止,小狗想安慰他,但已经动不了分毫。
别哭,他想说。
相比于那坛子里的冤魂,自己的运气也不差了,他活着,还遇见了她们这一群大好人,也看见了那两个杀人的魔鬼身首异处。
他的一生,就是痛了点。
小狗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归于一片黑暗。
岳昭和梁捕头还是陪着已经没了生息的小狗,看完了整场的烟火,直到他的身体已经冰凉。
“走吧。”她站起身,慢慢将裹着被褥的小狗抱在怀中,对着梁捕头道,“把东西拿上。”
梁捕头停下嚎哭,又提起下摆给自己抹了把脸,才抽噎着跟在岳昭身后走下房顶。
尽管心中知道终会有这一天,尽管他早已跟自家婆娘商量好了,出钱买回来了给小狗的棺椁,但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难过。
梁捕头扛着棺椁,提着准备好的纸钱,跟在岳昭身后到了肃州城外的河边。
此刻河边刮起的风格外的大,尘土被挖出来,飞扬得到处都是,岳昭眯了眯眼睛,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不少,挖的坑又深了几寸,不出一会儿就挖好了地方。
两个人将棺椁放进去,堆了个小小的坟头,摆好石碑,岳昭点了三柱香,在碑前插好。
梁捕头眼眶通红,低着头烧着带来的纸钱。
两个人默了半响,梁捕头瞧岳昭一直沉默着,自己便摸了摸墓碑,哑着嗓子道:“小狗啊,你要是找不到故乡,也别难过,千万别误了投胎的时辰,要是不嫌弃,你就跟阎王大人说一声,投胎来我家!”
说罢,他烧完篮子里的纸钱站起身,拍拍手对着岳昭道:“少将军,你说我跟婆娘努努力,小狗能赶上吗?”
“······也许吧。”
岳昭瞧着纸钱慢慢烧完。
最后一点火光逐渐消失殆尽,抬头看着河面上飘荡的白雾,风徐徐吹过,白雾慢慢变了形状,洋洋洒洒散在河面上的各处地方。
转身踏出步子,岳昭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死去的人不会回来,但活着的人依旧还要好好活着,她对小狗的情感本就没有付出很多,因此小狗的死带来的悲伤也不会让她有太大的触动。
该做的,能做的,她都做了。
梁捕头见状也随后跟上,时不时还回头还嘀咕着:“小狗,你记得来啊。”
她们身后,天边已经泛起了些许光亮,一缕初阳照在河面,已经结了冰的河面在光的照映下,依旧有着波光粼粼的模样。
石碑伫立在河边,一只圆滚滚的麻雀慢慢立在上头,歪着头望着远去的背影······
回去的岳昭依旧还是原先生活的步调。
为了安慰府衙的大伙儿回来继续复工的幽怨心情,还特意每人又发了个“回归奖金”。
现在经济情况比去年来说好多了,这点钱也是大家应得的。
今年收上来的玉米和红薯不算很多,但她也往肃州城这边引进了不少,重阳关那里有了她的名声在,推广倒不是难事,更何况种了新种还有官府的补贴。
她一个人的力量还是不够的,所以又将玉米和红薯,带着种子,和她特意写的信送到了京城萧胥然的手里。
随行的还有当初那枚玉佩,想到系统给她绑定的任务,她还是在信中提及了,这新种若是扬名,那就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不仅是皇帝降恩,也是她发现呈上去的,这么说只是打个比方,总之就是扬名了记得带上她。
岳昭知道,萧瑜登基时间短,粮种的推行定会让民间对新帝感恩戴德,这种时候最好不要与皇帝争名声,更何况自己现在不过是萧瑜手里的“卑微打工人”,
但这本就是她拿自己全部的小金库换来的,肉让出去,喝点汤总不过分吧。
重阳关的建造也缓了一些,总不能过年这阵子还要让人家加班加点。
将军府中,岳毅在元宵这天,也难得放下手中的事务,拉着众人好好喝了几杯,王兆带着易凯跑来跑去,易凯依旧跟去年一样,被穿成了一个小红包。
这身打扮,他被王兆哥哥逼着,从年头穿到了年尾!
他不愿意,王兆哥哥就说,小孩子穿成这样,明年一定会红红火火,再不答应,就不带他出门看花灯。
楚念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挑着眉梢看这两个活宝,像个陀螺似的转来转去。
她跟奶娘也被请到了将军府参加这顿晚宴,岳昭只在过年府衙放假那几日回来过了几天,销假以后听说沈家主派人来说答应了合作,就赶紧回去接着忙了。
奶娘的风寒刚好,她便跟岳昭请了假,在重阳关陪到了现在。
她们早就从将军府搬了出来。
奶娘不习惯在将军府住着,而她既然决定成为岳昭的下属,那就要像个下属的样子,哪家伙计一辈子住在掌柜家里的,还是早些搬出来,另立门户。
贾乐乐站起来给他们把酒杯满上,又笑吟吟地坐下。
今日她和爹爹受邀,都过来了。
她垂下眸子,想到一直跟她通信的世子,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她跟爹爹倒是提过自己的婚事,倒不是直问自己能不能嫁给张世子,只是旁敲侧击了几个问题。
虽然堂堂世子总是在信中跟她分享,最近又背着王妃看了哪些话本,又被好友安阳王坑着出去做事,但他对自己出门查账做生意从不会瞧不起,还让她注意自己的安全。
傻乎乎的,有些可爱。
不过她提起以后,爹爹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沉默着喝了一盏茶,才告诉她,她的婚事先不着急。
得了这话,她就没有再问了,毕竟儿女婚事都由父母做主,她若是上赶着问,倒显得自己有多恨嫁似的。
而关外的察合汗国,也有着自己过年的习俗。
自从去年大旱,察合死了很多人,要不是阿狮兰拿砍下别处部落的血肉,带他们挺过寒冬,察合的境况只会更加惨烈。
他没有完成对小拉姆的承诺,拉姆也没有等到她的糖,她在那场寒冬中回归了长生天,这是阿狮兰最悲伤的事情。
今年他们哪怕一直在修养生息,慢慢发展自己的部落,但距离最好的那时,还是差了太多,这场干旱和寒冬给整个草原都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更何况又出了盐道断绝的大事。
阿狮兰带着人马回来以后,尽管可敦出手保下他的性命,但他还是被罚得在帐子里躺了三个月才把身上的伤养好。
“父汗,你已经老了啊。”
阿狮兰望着部落中间的王帐,茶褐色的眼睛透出了名为野心的东西。
颓败的狮子就不该再拖部落的后腿,他的计划看来要摆上日程了。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听我口令!刺!”
“喝!”
“刺!”
烈日当空;校场上,杨阔背着手;嘴里喊着号子指挥。
看着这些新兵出招时;还带着些生疏的样子,杨阔眉头直皱:“看看你们这没用的样子!这都多久了还练不好!新手村养的猪都比你们聪明!要再练不好,今晚上就别吃饭了!”
新兵们都知道这位杨参将的厉害;听见这话,有些面皮薄的;都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出声。
不远处;岳毅站在重阳关已经完全竣工的巍峨的城楼上,背着手满脸欣慰;朝身后的康图道:“这一批玄甲军的苗子,还不错啊。”
康图也带着爽朗的笑声;大大咧咧道:“将军,这重阳关扩建了七年才建成;我还以为建完以后,陛下就不会再管咱们了,嘿嘿,难得陛下还记得咱们的玄甲军。”
自从重阳关竣工;京中就再来的消息;就都是些琐碎国事,偶尔才有些大事情发生,不过也不关他们重阳关的事。
现在陛下还递了密信过来;让重阳关练一支兵马出来;将军就把当年岳家自己的玄甲军重新组了出来;交给少将军来练;只是现在才组建好;少将军就应召去了京城。
“是啊,竟然过去这么久了,昭儿如今也长成大人样子了,我还得她当年刚回来时,瘦瘦小小的样子。”
联想到自家小女郎,岳毅脸上的笑意更加深刻了些。
这七年,那个瘦弱的小女郎,也成了他们重阳关,甚至整个未国人人都闻其名的女将军。
新粮种被岳昭呈上去以后,朝中很快就有人过来查看,确认了她们所言非虚以后,第二年京中就下令,让各地鼓励耕种新种,各处发告示时,既吹捧了皇帝圣恩,还带上了岳昭发现新种功不可没。
岳毅带着厚茧的大手,摸着新城墙上仿佛还带着黄土气息的城砖,一双鹰目眺望南方,透出了些许担忧:“说来,这次皇帝大婚召她回京,算算日程,昭儿她们如今已经到京城了吧。”
闻言,康图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道:“将军,以少将军她们的脚程算,前两日就该到了。”
回忆起京中母亲来的信,岳毅的心头也是一阵忧虑,他自己是习惯了一个人,也不想再娶,昭儿虽是女将,但他还是想让昭儿为岳府开枝散叶的。
十八岁还未出嫁的女儿,在未国虽是嫁的有些迟,但也不算什么,最多也就是父母舍不得,多留了两年,但十八未出嫁,还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女将,岳毅真是有点儿担心。
这已经是母亲第几次来催他的信,他都快记不清了,他答应了女儿让她自己找喜欢的嫁,所以哪怕这两年京中的信催的有多急,他都从没松过口。
康图一看自家将军有些发愁的面色,就知道将军又在愁什么,他倒是无所谓道:“哎呀,将军您何必愁这些,咱们军中的好儿郎也多的很嘛!到时候让少将军挨个挑!找个入赘的!”
“你不懂。”岳毅淡淡道。
真要是能看上,早就有看上的了,还用等到现在?
“哎。”岳毅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这一趟京城,昭儿能不能应付的来······”
听闻去年察合汗王病逝,今年初阿狮兰击败了阿古金,成了察合汗国新一任的汗王,他登上汗位不久,就向未国投诚,请求未国开边贸,为表诚意还特意挑了皇帝大婚的日子来朝见。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是,皇帝大婚的人选,竟然是楼家长房嫡女楼菱雪。
这些事情都是岳昭走后,岳毅才收到的消息。
昭儿到了京城以后,一定也会知晓。
京中的局面,怕是要不平静了······
*
“啊——”
轰隆一声,一身锦袍的小公子被抛到了大堂的桌子上,随后又掉在地上。
桌子上的汤水饭菜随着小公子的动作,一滴不剩地砸在他身上,大堂坐着的人早就远远站着,把地方让开了。
还没等那小公子缓过气来,他随身带来的两名家丁也跟着一起,“飞”到了那小公子的身边,挣扎着想要起来,身上又痛得跌回地上。
“你,你可知我爹是谁!你竟然敢对我动手!这京城,你是不想混了!”
那头上顶着菜汤的小公子哎呦哎呦地揉着腰,被另外两名家丁赶紧从地上扶起来,嘴里还不忘指着面前一身黑衣的姑娘叫嚣。
而站在他面前的岳昭,穿着利落的男装,身姿高挑,一双杏眼还是黑白分明的模样,为了不招人眼球,背上的亮银枪还被她拿布裹了起来。
听见这话,岳昭抱着手臂挑了挑眉梢,半点没有惧怕的样子。
身后一直观战的王兆到是悠悠走过来,扬了扬头问道:“嘿,你爹谁啊,能让你这么嚣张。”
那扶着自家小公子的家丁,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还一脸猖狂地指着王兆等人:“你们等着!我们老爷可是监察御史罗大人!你敢打我们小公子,明日定会被狠狠参上一本!”
“呵,我可真怕呀。”岳昭面无表情,亮了亮自己的拳头,上前一步道,“我管你是哪家的,你要是再敢动到我身边的人,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好不容易跑来京城一趟,刚到地方,带着人来吃个饭还能遇见糟心事,岳昭也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