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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枫不敢乱象，便凝神看道。
土豹子的身影在手电筒的光芒中一闪而过，有时候见众人没跟上，它还回头过来找。
两只淡黄色的眼珠子反射手电筒的光芒，就像是树丛里的幽灵一般。
艾枫埋头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功夫，突然觉得脚下的路变了方向。
之前是一路向上，现在倒有了不断向下的趋势。
山属阴气，即便是这个不成规模的小土山也是一样。太阳一落山，顿时一股寒气侵蚀过来。
艾枫总觉得周围有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但是一扭头又什么都没有了。
白狐从焦富贵的肩上跳了过来，警示道：“小艾子，我感受到了很不好的气息。”
艾枫脚下一滞：“有鬼么？”
白狐点点头：“不是人鬼，而是兽鬼。”
就在这个时候，焦富贵可能是饿了吧，随手便从旁边的树上摘了一个野果。
他把野果放在口中啃了一口，然后“呸呸呸”吐了出来：
“什么果子，又酸又涩就罢了，怎么还有股臭味？”
狐仙娘娘轻轻哼了一声：“傻子，你手里拿着的是尸果。”
第326章 兽怨
焦富贵：“…………”
他吓得手一松，那果子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什么尸果？你可别吓我！”
“骗你做什么？”白狐平静地向着两边密密麻麻的树丛中看去：
“这两边的树林，全部都在吸收着动物尸体腐烂后生成的养分。”
焦富贵干呕了几声，扶着旁边的树就开始吐开了。
就这么耽搁的一会，土豹子又从前面跑了回来，它还是故技重施，叼住艾枫的衣角就要往前拉。
艾枫严肃地低头问它：“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那土豹子求饶地呜咽了几声，黄尾巴也跟在旁边做出求求的动作。
艾枫看向白狐：“娘娘，咱们这一去，会不会有危险？”
白狐人性化地耸耸肩：“随意吧，这里冤死的兽魂虽然多，怨气蓬生，但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你要是想去，去看看也没什么。”
白狐娘娘本来就是野兽出身，对动物表达出来的善恶极为敏感，她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
艾枫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土豹子向前走去。
走了没有多久，路边渐渐出现了动物的尸体。
这些动物明显不是一个种类的，小到麻雀，大到土狼、野狗，都直接横尸在路边。
石南惊讶道：“难道焦家村爆发了什么动物的传染病么？”
焦富贵闻言，蹲**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每检查一个，他的表情就沉下一分。
到了最后，焦富贵的娃娃脸已经黑的跟煤球一样了：
“不一样，每一个都不一样。”
他沉声说到。
“什么不一样？”艾枫乍一听有点没懂。
焦富贵站起身，拍了拍手掌：“每一只动物，都是不一样的死法。”
他指着第一只死狗：“这只狗从后腰开始，整条脊椎就被碾断了。”
下一只：“这只土狼的牙齿全没有了，活生生饿死的。”
在下一只：“这个麻雀的眼睛爆出，不像是伤到了哪里，可能是得病死的。”
这么多的动物，每一个死法还不一样，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艾枫却能看到，每一只动物的身上都在不断散发着黑色的怨气。
这些怨气就像是稀薄的黑雾一般，升腾在空气中，最后凝聚成了一个团巨大的阴翳，笼罩在小山的上面。
白狐抬头看了看，叽叽叫到：“我说怎么这么冷呢，这么一大团怨气怼在头顶，能不冷么？！”
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浓厚的怨气，艾枫抬头看了好半晌，突然发现——
“娘娘，你看看那团怨气是不是有点像是……你看那两个空点是眼睛，下面的那颜色更深的像是嘴巴……”
白狐听了之后，跟着艾枫的指点看去。
“叽！”娘个腿！这团怨气快要化妖了！
怨气化妖？
艾枫依稀记得姬明哲曾经提到过这个词，她想要从兜里掏手机，却拿了个空。
白狐跳上她的肩头：“怨气化妖是只有兽类才会有的一种说法，人类枉死会成鬼魂，而兽类要是被残忍地害死，脱离了生物链，就会形成一股如同黑色雾气一般的怨气。”
“这些怨气若只是一只两只动物生成的，不足为惧。但若是是百十只动物前后枉死，怨气变会主动地聚拢在一起，成为一个妖魂的整体。”
艾枫问道：“这个怨气很危险么？”
“你说呢？”白狐冷笑道：“怨气凝聚起来，可不是为了投胎啊……它们形成的唯一理由——是为了报仇！”
艾枫心中一惊。
“不过呢，你也别太害怕。我们动物最讲究冤有头债有主，不是咱们做的亏心事，它们不会伤害咱们的。”
或许是看到了这么多同类的惨死，白狐的心情显然不好，它不再愿意多说，而是快速跟在了土豹子的身后，向着更深出的山凹走去。
艾枫没有办法，只能跟上。后面的焦富贵和石南也紧了紧身上带着的“武器”，一行人继续上路。
……
……
天色越来越黑，路边的动物尸体渐渐稀少，最后路两边变得极为干净。
土豹子和白狐的脚步慢了下来，艾枫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果然，在山坳的最低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就悬在山凹的半腰处。
动物们痛苦的哀嚎声从山洞中传出。
艾枫壮着胆子走进去，洞里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来了一对对的兽眸。
艾枫虽然不通兽语，但是却能够感知到空气中的怨恨和痛苦。她瑟缩了一下，站在洞口不再进去。
土豹子回头看了一眼艾枫，身体一展，昂首嘶吼了一声，跃进洞中。
须臾之后，它口中叼住一一只兔子，跳出洞来。
按理来说，兔子也在豹子的食谱之上。但是那土豹子衔着兔子的姿态小心翼翼，两边的犬齿都收进了嘴唇里，仿佛生怕伤到这只兔子一样。
艾枫把兔子接过来，一摸，这兔子的右腿断了。
土豹子用脑袋拱了拱艾枫垂下的手，又拱了拱兔子，显然是想要让她故伎重演，再用咒语把兔子治好。
艾枫有点尴尬地站在那里，她不是不想救兔子，而是……
她就只跟道长学了这个止血法啊，什么生骨法她还没有学到。
内出血、外出血她还能试一试，但是骨折她还真不会。
还好身后的焦富贵比较有生活经验，把兔子接过去，用麻绳和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小拐杖，把兔子的断腿固定了起来。
焦富贵还煞有介事地对着兔子吩咐道：“兔子兔子，你这只腿这些天就别动了，起码……起码一周吧！这一周你就让豹子给你找草吃。”
艾枫：“………………”
听听这是什么话，还让豹子给兔子找草吃，这兔子脑瓜仁儿这么小，肯定听不懂啊！
谁知，那兔子还真就在焦富贵的怀中点了点头，三掰嘴一张，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
土豹子走了过来，小心地避开了兔子的伤口，又把兔子原样叼回了洞里。
焦富贵惊讶道：“妈呀，这兔子和豹子不会是成精了吧？”
艾枫也有点惊讶。
倒是白狐发出一声气声：“叽！这些动物在这山里生活的年数已经很久了，自然多少生出了些许的灵智。”
第327章 “向人类复仇”
焦富贵一个村里长大的男娃，自然没有见过这样神奇的事情，口中发出惊叹的声音。
石南也是掏出笔记本，一通速记。
白狐见这两个男人的模样，冷笑道：“别以为这是什么好事，你想想，是懵懂的兽怨可怕，还是有神志、有灵智的兽怨更加可怕？”
就像是呼应白狐的话一般，黄尾巴从洞里又带出来了几只浑身脏兮兮的，又瘦又柴的土狗。
这些土狗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是一只不停歇地发出痛苦的咳嗽声音，眼看着吸进去的气还没有吐出来的多。
艾枫上前摸了摸这只土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毛发，抱歉道：“对不起，我没有能力救你，我会的东西太少了。”
这只土狗眼中流露出温柔的光芒，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艾枫眼睁睁看着它的灵魂从身体中升起，汇入到了头顶那层阴霾中去。
那似是一张兽脸的阴翳微微闪了一下，就如同眨了眨眼睛一般，嘴巴又咧大了一番。
白狐冷冷说道：“兽怨已经成型，若是我猜的不错，它今晚就要去报仇了。”
报仇？
艾枫心中一惊，胸口处的官印像是有了感应一般，微微一烫，提醒她履行自己的职责。
“向谁报仇？它难道会危害人类么？”
白狐点点头：“将别人身上的疾病嫁祸到无辜的动物身上，这样的事情只有人类做得出来。”
她转头看向焦富贵，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在狐狸尖长的兽脸上，看起来是那么嘲弄：
“你们村的村医，估计是要见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了！”
艾枫心里一沉，把焦富贵口中村医的“巫术”跟这些地上惨死的动物一一对应，竟然是严丝合缝。
……
……
即使最后使出浑身的解数，艾枫终于是没有救下山洞中的全部动物。
她眼睁睁地一个个动物的鬼魂汇入到兽怨之中。
“小艾！乌云走了！”听了艾枫的解释之后，石南一直监视着空中。
果然就像是石南说的那样，月悬天中，那兽怨像是吸收饱了怨气，竟然像是一朵乌云一般，顺着风向，朝着焦家村的方向飘过去。
“还愣着干嘛？还不救人！”
白狐跃上焦富贵的肩头，抢下他手中的手电，一马当先地追着兽怨的方向跑去。
艾枫几人紧紧跟在后面，顺着白狐的足迹，还真绕过了曲曲折折的山路，赶在兽怨的前头，到了焦家村的村脚。
离村子大概几百米的距离，有一间孤零零的院子，搭在山坡上。
那院子的主人显然也没有很用心，院子建的很是凑合，竟然和焦富贵的差不了多少。
在平房的门廊上，点着一盏昏黄的小油灯。
焦富贵站在院子的门口，呯呯呯呯地用手电使劲敲院门。
很快，院子里就响起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是有人得急病了么？”
说着，院门一开，露出来里面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男人。
他的面容瘦削，剃了个寸头，手指上面夹了一根烟。
“我手头还有个病人没有治，等我治了他，就跟你们去。”
第328章 替身嫁祸
“嗨！还治什么！你自己小命都要没了！”
焦富贵心里着急，冲着村医一顿嚷嚷，给村医直接整蒙了。
他看了看焦富贵，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石南和艾枫。
他指了指焦富贵，对着石南和艾枫问道：“所以他才是病人对不对？他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
石南&艾枫&焦富贵：“………………”
艾枫把焦富贵拉到身后：“对啊大夫，他脑袋是被门挤了，没事，您先弄你的，弄完那个再给他看就行，我们不急。”
石南也挺配合，直接捂住了焦富贵的嘴巴。
那村医疑惑地看了几人一眼，恰时，房间里传来病人痛苦的**声，村医也不再多想。
“进来吧。”他说着便直接转身回了房间。
“你干什么！”焦富贵一把挣脱石南的手，他指着天上：“那什劳子兽……兽怨！你看它没有一会就要飘过来了。”
艾枫把他的手指扳下来：“那也还需要一会呢！”
“你！”焦富贵急的吹胡子瞪眼：“合着死的不是你的人！”
村医在他们村子生活了也有好多年了，崔富贵早就把他当成了村子中的一员，很是护短。
艾枫无奈道：“抓奸要抓双，他这招是用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咱们空口无凭，上去就要‘没收’他吃饭的家伙，你想想，他能乐意么？”
“而且，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些年里村里多出来的病猫病狗，都是因为什么得病的么？”
焦富贵：“…………”
别说，他还真想知道……
……
……
几个人前后走进屋子里面，只见有一个头上包着布条的中年女人有气无力地倚在床栏上，口中问道：
“大夫啊，我这病什么时候能好？”
艾枫能够很明显地看到，布条内正有血迹慢慢渗出。
这个女人应该是因为什么原因，磕破了脑袋。
听了妇人的话，那叼着烟的中年男人也不准备什么消毒、纱布什么的，他就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口一口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他说道：“急什么，你这样还死不了。等会我把烟抽完，你一个晚上就能好了。”
哪个病人听到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