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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斟酌了许久，最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到底卖谁？”
别试走错了的吧？
艾枫乖乖举手：“卖我！”
黄马褂：“………………？？”
这是他从业百年以来，第一次看见有女人醒着过来的。
他狐疑地看了艾枫一眼，这才看向艾枫身边的姬明哲，试探道：“我们这里不收傻子的。”
艾枫：“…………我不傻。”
姬明哲也替艾枫解释：“她不傻。”
黄马褂从鼻孔哼出口气：“不傻？不傻怎么可能会乖乖地过来被卖呢？！”
就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个“非法部门”中间商赚差价赚的很厉害的。
能自己在家里烧纸钱的，谁跑到他们这里来卖梦啊！
黄马褂这个问题显然难倒了艾枫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出来一个信服的理由。
最后还是小吊死鬼年龄小，脑子灵活，一举胳膊：“我知道！是因为姐姐喜欢新鲜的体验！”
姬明哲：“………………”
艾枫：“…………”
我的好弟弟，你可真是我亲生的好大儿啊！
你知道这句话有很多种误解不？！
而姬明哲已经感觉自己的头上开始长草原了。
“哦！原来是这样！”黄马褂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他敬佩地看了姬明哲一眼，拱手说了声：“先生真是高义啊！”
说罢，竟然也不管艾枫他们四个人一队，径自往后整理别的男鬼去了。
姬明哲：“……”
高义毛线。
艾枫见姬明哲一脸寒意地看着小吊死鬼，连忙把孩子往自己的身后掖掖：“都是自己生的，揍坏了还要掏医药费，不合算！”
说话间，队伍缓慢地向前磨蹭了一下，显然是已经开始办理业务了。
艾枫见姬明哲和小吊死鬼不闹了，便从队伍侧面抻出脑袋，想要看看这业务是怎么办理的。
排在第一个的男人把自己手里的女人往窗口那里一推，道：“卖一年的梦。”
那个窗口里的工作人员习以为常一般，面无表情地在女人的头上抓了一把，随手放到身边的大筐里：“结婚证？”
“有的，有的。”男人连声答道，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红本本的，上面还有两个人的照片。
工作人员比对了一下，点点头：“50张冥币。”
窗口里一只惨白白的手伸了出来，手心里是薄薄的一沓天地银行的10000元标准面额。
“这么少啊？”男人很惊讶“这可是给我头上戴绿帽的事情！”
工作人员冷冷看他一眼：“有本事让你老婆自己给你烧。”
男人这些不说话了，直接从工作人员手中把钱拽出来，拉扯着旁边的女人，横冲直撞地出了门。
还差点撞到了队尾的艾枫。
艾枫被撞得一个趔歪，一侧头正好看到了男鬼怀里女人的样子。
艾枫：“！”
这不是他们日报社的人事大姐大李姐么？！
李姐垂着脑袋，脸跟前一片浓浓的黑色鬼气。
这鬼气将她的面容遮挡的同时，显然也是害她昏迷的罪魁祸首。
要不是艾枫今天在走廊里碰上李姐好几次，这会儿可能还不能一眼认出来。
她连忙追出去一步，想要看个仔细，却被神出鬼没的教尺打了一下手心，疼的一个哆嗦。
艾枫：“？？”
黄马褂从后面冒出个头来，板着脸道：“好好排队！不许插队！”
艾枫：“…………”
——
——
在这种地方见到了人事李姐，艾枫也没有什么心情排下去了，心念一动，干脆对着空中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
第654章 嗯；老婆醒了
因为体内有着神婆官印落户，真要追究起来，艾枫整个人就跟个放大的官印一样，所有的鬼气阴气在她面前就跟食物一样，常常一不小心就被撑出来饱嗝。
十分尴尬。
还好今天在场的都是些小鱼小虾，艾枫的轻轻一吸，便让整个大厅起了一阵小小的旋风，鬼气阴气都顺着旋风被艾枫吸进了肚子。
艾枫砸吧砸吧嘴巴，还觉得有点饿。
刚刚吃人参的时候，大家都顾忌着紫姑的心情，没有敢放开胃口，所以都是吃的半饱。
经过这一路的跋涉，胃里面的“食儿”十分消了六七分了，正是饿的时候。
于是，艾枫忍不住又吸了一口。
魇住女人们的最后一丝鬼气这下全部被艾枫吃的干干净净，女人们一个个伸懒腰的伸懒腰，睁眼的睁眼。
“啊！有鬼啊！”
已经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这里众鬼聚集，在众鬼环聚的环境中，就是看不见鬼的人现在也在环境的感染下可以依稀看到身边凑得近的鬼影。
那些绑架老婆过来的男鬼们完全没有准备，直接就跟苏醒过来的老婆们大眼瞪小眼。
能够干出来卖老婆这种事情的，多半都是横死的男鬼。
胆小的女人刚刚醒来就看见自己老公头破血流的悲惨死相，直接一闭眼睛重新吓晕。
而胆大的……
“孙玉泉？！！你瞅瞅你那儿样子，能不能把脸上的番茄酱洗了再过来？顺便把厨房的地拖了去！”河东狮吼已经响起。
那个叫孙玉泉的男鬼愁眉苦脸：“老婆这不是番茄酱……我都死啦！”
女人眉毛倒竖：“死了又怎么样，死了还是要给我做家务！还不快去！”
话音刚落就是个大嘴巴。
都说鬼喜欢欺负胆小的人，但偏偏对那些胆大的恶人没有办法。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胆小的女人都重新吓晕了，而胆大的都是街上的大妈大姐，已经开始对着死鬼老公甩起来巴掌了，一个个啪啪啪啪的。
众鬼听着如同打在自己的身上一般，各自惶恐，竟然乱做一团，队也不排了，一个个挤着向前往后，想要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黄马褂”手里虽然持着教尺，但是教尺只有一个，不排队的鬼却有几十个，一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愤怒惊恐的男女们踩在了脚下。
旁边大厅里面其他的黄马褂很快注意到了这边的骚乱，全部跑过来帮忙维持秩序。
艾枫几人便趁乱跑出了“卖梦”的走廊，跑回了刚刚进门时候的等候大厅。
走的时候，小吊死鬼还不忘“顺腿”给了地上的黄马褂一脚
“哼！让你刚刚拿尺子打姐姐！”
他什么都看见啦！
——
——
等进了大厅之后，原本秩序井然的“鬼界黑市”现在却人手虚空，艾枫他们跟着土地爷爷的指引，轻而易举地就溜进了“人间货币置换”的窗口位置。
在这个窗口办理业务的鬼明显要比卖梦的多得多，除了极少数小偷小摸的偷钱鬼之外，还有很多独身一人，无亲无友的鬼。
第655章 怎么还是人民银行的
随着时代的变化，现在的年轻人身上额社会压力越来越大，想要结婚生子的人越来越少，尤其是山烟这种城市，有很多是周围县城过来务工的年轻人。
除了这些年轻的单身狗之外，山烟还有不少没了老伴的老年人，儿女可能早年病死，或者是远在天边。
如今，这些没有人烧纸的孤单鬼们只能自己带着银行卡，过来将阳间的积蓄换成阴间的纸钱，在阴间继续花用。
艾枫恍然大悟：“所以之前小沈阳说的其实都是骗人的？”
姬明哲：“？？小沈阳？”
他连小沈阳是谁都不知道，这又是哪个男人？
艾枫挥挥手：“他是谁不重要啦，关键是他曾经说过一句‘名言’——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人死了，钱还没花了。”
“你看，其实活着的时候没花完，完全可以死后带下来接着花嘛！”
姬明哲：“………………”
土地公公&小吊死鬼：“…………”
“咳咳”土地公公正色道：“毕竟这些搞阴阳汇率的都是非法行为，还是不提倡的……而且还很坑！”
艾枫点头恍然：“哦，明白了。还是得趁着没死的时候，抓紧时间买入冥钞，甚至可以提前先烧给自己，然后死了下来取！”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垂死病中惊坐起，赶紧给我换冥币’？
众人：“…………”
咱们是干啥来的，是来总结死后快速致富的么？！
姬明哲收到了众人的目光，拍了拍艾枫的肩膀：“小枫，咱们不是在捉贼的么？”
“……对哦！”艾枫幡然醒悟：“咱们今天不是来存钱的啊！”
众人：“…………是来抓鬼的啊！！！！”
“咳咳”艾枫不好意思地低声咳嗽了两声，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众鬼身上，想要看看谁比较面熟。
结果一看之下，每一个都很面生！
艾枫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办公室里偷钱鬼的模样。
土地公公无奈道：“没有见过样子，那岂不就是瞎猫来摸死耗子？”
他心中还犯嘀咕：小艾姑娘是个挺聪明的孩子啊，怎么做事能出这么大的纰漏呢？
艾枫努力弥补，尽可能地回忆道：“……好像这个鬼喜欢起一些奇奇怪怪的收费名目，叫什么‘为信仰充值’？”
土地公公无奈道：“光记着这个有什么用！”
和艾枫同时出声的是远处窗口的一个办事鬼员：“哈哈哈，‘为信仰充值’，这叫什么账户名？”
艾枫眼睛一亮，指着窗口前面坐着的面目憎恶，膀大腰圆的男鬼道：“就是他！连交通卡都不放过的就是这个猥琐男鬼！”
土地公公：“…………”
这真让她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
艾枫几人没有贸然上前，而是躲在大门的拐角处观察起来——
那边，工作鬼员还在跟那个男鬼闲聊，两人看起来一副很熟悉的样子，不时还爆发出一阵笑声。
后面早有的老头鬼等不及了，过去那拐棍戳了男鬼一下：“喂，你们能快点么？后面二三十号鬼等着呢！”
那男鬼倏地一下子收了笑容，满脸阴森，扭头回视过去：“老头，我劝你还是耐心点等着，少说点话比什么都强。”
老鬼见他这副横样，心里也失了底气，颤颤巍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男鬼回过头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跟工作鬼员有说有笑。
很快，另一个窗口叫到了老鬼，艾枫他们便看见老鬼的人间账户章明明存着十万多的养老金，但是换成冥币之后，才换出来二十张。
比刚刚卖老婆的男人还少了一半。
老鬼顿时急了：“我进来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有人告诉我起码能换十万天地银行的冥钞的啊！”
一张标准冥钞面额是1000元，十万就是一百张。
和现在的二十张差的太远了。
那边给老鬼办事的人也不含糊，直接用下巴颏点了点那边还在欢声笑语的两鬼：“你刚刚得罪了伟爷，能给你换就不错了，你要就拿着走，不要就留下！”
老鬼见周围都是身强力壮的保安鬼，自己一个老鬼颤颤巍巍，魂儿也不稳，心里便生了退意，只敢骂了两声，脚下却毫不耽误地离开了这里。
艾枫摩拳擦掌想要出去要钱，却被姬明哲拉了回来：“还没完。”
还没完？
艾枫耐下心从门缝往里看去，却见刚刚欺负了老头的办事鬼员恭恭敬敬地从自己的桌面上拿出来一沓子的冥钞，送到那个“伟爷”的面前：
“伟爷，这是从那个老头身上扒下来的八十张冥钞，您点点。”
那个伟爷满意点头，往大拇指上吐了口吐沫，啪啪啪开始点起钱来。
艾枫顿时鄙夷：“呵！连交通卡都不放过不说，竟然还吃回扣！无耻下流！”
众人：“…………”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是任谁见到这一幕，第一个想法都是“这个偷钱的鬼很有背景”吧……
。
。
“伟爷”显然对钱很敏感，他快速地把钱往怀里一掖，点头催道：“数没错，赶紧把我信仰账户里面的钱一并取出来吧，我赶着去迷龙大人开的赌局赌钱呢！”
两个伺候在一边的工作鬼员连声答应，就要把伟爷的银行卡往机子里面插。
……
这时候要是再不出面，石南的救命钱就要变成冥币了。
反正他们这边一个土地爷爷，一个背着泰山龙脉，还有个神婆压阵，不管是从战斗力，还是从背景上，完全不输什么“鬼市老大”。
艾枫不用说，几个人心领神会。
姬明哲将拦着艾枫的手臂一收。
见艾枫冲进门后，泰山龙脉从他的双手窜出，一左一右将这间办公大厅的大门直接呼上，来了一个“关门放小枫”。
艾枫则直接飞跃到了那个伟爷的脑袋上，靠着伟爷的脑袋借力，一脚踏起，手中一下子抢到了那张“信仰账户”的银行卡。
艾枫把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