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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近月冷静道:“若真是如此简单,那曾经为此付出过代价的那些前辈,岂不是白费了。”
楚青鱼轻声道:“可修行一事,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云近月哽了下,话到嘴边只觉心里不是滋味,便咽了下去。
“所以,我们并没有穿越时空去往一千年前。”任平生目光幽深,淡声道,“是裂天山的时空本就有问题,我们只是成为了意料之外的闯入者。”
众人听着,更加迷茫了。
任平生随手拾了根树枝,夜色清寒,握在手里冰凉的。
她用树枝在地上简单勾了个山形,众人凑过来看,一看便知是裂天山。
继而她又在地上画出的裂天山外画了个半弧形,就像是有某种灵障将整座裂天山笼罩了起来,接下来,她在笼罩裂天山的灵障外画了一条细细的长线,周遭随意勾了几笔,众人看着,若有所思道:“这条线是我们方才经过的异元空间,周围的晦暗是异元空间外波动的空间风暴。”
任平生淡淡“嗯”了声,众人不免咂舌于她画工之精湛,用树枝在地上随意勾几笔,也能把空间风暴如此抽象的东西描绘出来。
紧接着,她在地面上原有的裂天山图案之上,又画了一重山脉,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属于这个时代的裂天山。”
地上,两座裂天山互相交叠,边缘被任平生故意化成了边界模糊不清的样子,以此来区分。
任平生垂眸看着地上,眸光晦暗不明,轻声道:“并非是我们穿越了时空,而是有某种力量的存在,将千年前的裂天山那个场景固化了下来,一直保留到现在,成为了和如今的裂天山互相交叠的另一重空间。”
这下,众人终于听明白了,楚青鱼恍然道:“如果把千年前裂天山作为大荒地图的一小块,那便是这一小块地方被单独从地图上割开了,又以外力封存了当年的状态,保存至今,随着时间的变化,两个不同时间的裂天山空间交叠在一起,成了如今我们看到的模样。”
任平生轻轻点头,淡声道:“刚才我们经过的异元空间,就是连接两个不同时间点裂天山的通道。”
众人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同样足够惊骇,但好歹他们还可以想办法通过异元空间再次回到大荒之中,而不是真正被送回到了千年前的世界。
云近月思索道:“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强大到将一个地区固化封存千年的时间,甚至形成了另一重空间。”
她说着,声音压低了些,对任平生征询道:“师妹,要做到这一步,至少也是道成归对吧?”
任平生眼眸轻阖了下,很快又复睁开,回道:“对。”
严格来讲,道成归甚至还做不到。
当年那群人中,擅空间之术且实际修为早已经超越了道成归,隐约触碰到最高那一层的她自己可以做到。
但也有且仅有她自己。
任平生长舒一口郁气,回头望了一眼,从最后一人走出异元空间后,异元空间外的空间风暴开始疯狂地席卷那狭窄的通道,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此路不通。
“我还是没太明白。”楚青鱼问道,“此处空间被外力封存固化起来,那刚才袭击左前辈的黑影,又是什么呢?”
天外天众人神色一肃,察觉到了异常。
若是以外力加以固化,此境中的一切应该会固定到被封存当时的状态,既然如此,又为何会有能动之物,甚至极其精准地找准了左护法下手,动作又快又准又狠。
“谁知道呢。”任平生随口道,“眼下暂时回不去,在这等着也无用,先上山看看吧,说不定会有出去的地方。”
众人自然同意。
这厢,听完任平生的分析,左护法脸色阴晴不定,甚至比刚才受伤时还要难看,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事情。
任平生见状,冲天衍弟子们使了个眼神,示意修为最高的离朱打头,她自己则搀起伤势未愈的左护法,作出熟稔的态度,一副要照顾他的模样,走到了队伍最后方垫底。
任平生开始不着痕迹地套话:“护法觉得刚才伤人的是什么东西?”
左护法回忆着刚才的感觉,冷声道:“是人。”
可说出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无法全然相信。
“您到此地,亦是有任务?”任平生不经意道,“若是如此,还是得尽快找到从此处出去的方法,去到复苏时代真正的裂天山才好。”
果然,她说完后,左护法的表情又阴沉了几个度。
任平生便明白了,左护法的任务,并非要在真正这个时代的裂天山中,他的目的地,就是这被封存起来的一千年前。
但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个任务的危险性竟如此之大。
换言之,差他过来的人,根本没把他的命当回事。
所以左护法才如此暴怒。
可让他来此地的那人,又是左护法开罪不起的,因此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害怕被旁人察觉。
这个人选,除了天外天新任那位星主,别无他选。
任平生又道:“我本只是在雪原上寻找合适的传送阵站点,纯粹是被牵扯进这场无妄之灾的,在此地无事,您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我还能帮点忙。”
听到这番话,左护法的心情终于好了些,可他到底还是有警惕心,并没有多言,只是隐晦说了句:“我们来此地,找一个东西。”
至于找什么,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了。
任平生心头一跳,迅速联想到了云微从镜中看到的自裂天山向外散发的血光。
难道他要找的,就是那个东西?
一行人都默默向山上走着,裂天山极为陡峭,又常年积雪,路上经常结冰,极不好走,他们登山的速度很慢。
说了这一会儿话,众人才只前进了一小段。
就在这时,任平生眉头一皱,冷呵道:“当心!”
话音刚落,一道和刚才如出一辙的黑影闪过,以迅雷之势将一个仙使穿心而过,这次的仙使没有了左护法的敏锐和运气,当场毙命。
众人大骇,当即灵力大涨,每人周身都闪烁着亮眼的护体灵障,左护法的身体在那颗丹药后稍有好转,见眼前情形愈发大怒,灵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去。
任平生适时松开手,微妙地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而用首徒令牌对天衍弟子们传音。
“注意节约灵力,非必要时刻,不要动用。”
天衍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任平生看着显然已经紧张起来,肆意使用着自己灵力的左护法,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一闪而逝。
这群生长于复苏时代的修士,还没经历过千年前那个末法时代的毒打。
此境之中最危险的,可不是那隐藏在暗处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第164章 埋骨之地
仙使的瞬间毙命显然让天外天开始乱了。
任平生离得近; 听见左护法以极低的声音啐了句:“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
那黑影又是一击即离,毫不恋战,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了这个隐藏在暗处可怕敌人的真实面目; 恐慌无端涌上心头。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
相比起来,或许是因为任平生自始至终算得上镇定的态度,天衍众人受她影响,并没有太过紧张,周身只萦绕着浅浅一层灵障; 已最低的消耗来保护着自己。
“别瞎想了; 继续往上走吧。”任平生强势地唤回了已经有些乱的天外天众人,左护法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她,对于她越俎代庖的行为倒没说什么。
转过身; 任平生眼中划过一抹深意。
又是一击即走,中招的又是一个仙使。
方才电光火石之间,她特地留意过; 那黑影击中仙使后立刻撤离; 对于她以及一旁的天衍弟子们似乎并没有敌意。
那黑影……究竟是什么?
天衍弟子们和天外天众人最大的区别便是仙核; 难道引起那黑影毫不留情地致命一击的,就是仙核?
被封存固化千年至今的裂天山; 捉摸不透的黑影,毫不留情地对仙使动手的状态,还有来之前就已经提前知晓的关于裂天山中隐藏着的可能会影响大荒全局的秘密。
这一趟来的确实很值。
“别怕。”目光扫过楚青鱼略微有些紧张,额角开始冒汗的模样; 任平生通过首徒令牌传音给所有天衍弟子,如此安慰道; “阵型不要乱; 切记; 不要过多的浪费灵力。”
楚青鱼微微一颤,跟在一旁像任平生投来偷偷一瞥,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她居然这么轻易地被安慰到了,心中的紧张感也开始消散。
又是沉默的攀登,过程中,太史宁迅速记录着这千年前的一切,好奇道:“这里是从哪个上古时代的那个时间段被封存起来的啊?”
他问出这个问题,还觉不够,又问道:“其实我还不知道,若是一个空间被以外力封存,这山上该会是什么样子的?在封印之前还留在山上的人呢?其他的万物生灵呢?难道也都被一并封存其中吗?”
太史宁嘴唇嗫嚅了下,说完自己被自己这个幻想吓了一跳,低语道:“若是这样,也太残忍了吧。”
任平生脚步微顿,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我也不知道。”
太史宁一愣,悻悻应道:“原来还有任师姐不知道的事情啊。”
他这话说的没来由,任平生再博学多闻,如今也就是元婴境的修为,连拜星月那道门槛都没有跨过,这世间万物应当多的是她未曾见过的事情,可不知为何,在同期天衍弟子的心里,任师姐无所不知,甚至可以说无所不能。
哦……除了不能喝酒。
太史宁脑中诡异地冒出了这句话。
任平生无语地扫了他一眼,道:“我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她顿了下,又道:“被封存起来的空间,自封存那一日开始,便是独立于世的空间,可以自由生长,外面的人,谁都不会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换言之,这里是什么状态都有可能。”
有可能从封印那天起就,一切生灵就固定在那个状态之中,再也没有过变化。
也有可能脱离原有的世界,像斩仙府那样向着一个完整的世界发展,但这种可能性太小,条件太过苛刻,极大概率不会实现,斩仙府若非是她这个极其擅长空间之力的人为根基,有当时近乎全天下的高阶修士从旁帮助,也无法造就这样的奇迹。
最大的可能,是在封印之后,生气和灵力日渐断绝,在长年累月的消耗之中,带着此境之中所有的生灵,一同走向彻底的毁灭。
任平生阖眸片刻,同时释放出神识向外感受了一番。
此方天地之中,似乎被某种极其坚固的力量包裹着,她感受不到任何生机,只余一片死寂,万物空茫。
任平生眉头忍不住拢起,心直直往下坠。
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才会拥有这样的死寂感。
她甚至有些不敢想。
登山的过程比他们想象得要顺利,裂天山极高,起初左护法还想直接御空飞行上去,被任平生一句话劝住了:“左叔,那黑影来历不明,不知何时会再度袭来,空中情况不明,还是小心为上。”
左护法又想起那诡异的黑影,细品之下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只能带着人老老实实跟着登山。
他们从天黑走到了天亮,又从天亮走到天黑,再第二个天亮时,终于感觉到脚步稍微平缓下来,眼前的景象愈发广阔。
任平生:“应该是到顶了。”
她默默看着天空,从进入到这里开始,她心里从未有一刻停止过计时,现在看来,此境之中和外界享有同样的日升月落。
“这……怎么会这样?”云近月惊愕地望着前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众人循声望去,同样呼吸一窒。
他们以为可能会有离开的希望的山顶,一无所有。
从此地放眼望去,目之尽头,只有一望无尽的白雪皑皑。
没有人,没有动物,没有丝毫的生机,仿佛天地一切嘈杂声响都在此刻归于沉寂,没有任何生命能够活着走出这片死海中。
天地间只余狂风在雪原之上呼啸,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一股浓重的悲凉感无端涌上心头。
太史宁怔然道:“世人相传的战士英魂安眠之地的裂天山山顶,竟然是这般模样吗。”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
雪原之上,肉眼能够见到的只有在千年冰雪的霜冻之下早已生锈的兵刃,兵刃之上仍有猩红的血迹斑驳,昭示着当年的血色汹涌。
这些锈蚀的断兵残戟在纯白的雪原之上眼底的细针那样扎眼,刺得任平生眼睛隐约泛起痛感。
她恍惚想起霜天晓说起的那些她不曾知晓的过去。
——“那是你渡劫失败的几年后,素光尘在你死后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