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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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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恶意,亦不知来路。
  她原以为出了鬼域,这傀儡便会离开,至少会去复命,但他却没有,而是以纸片人的形态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身边。
  直到今日,突然重新化作人型,不做别的,先去星澜门胡扯了一番。
  对他颇为照顾?
  任平生扬眉,没觉得自己把他变成纸片人随身带着,就算是有多体贴照顾了。
  任平生目光摄着帝休,头一次生出了些兴趣。
  这个傀儡,究竟是什么来路,想要做什么?


第51章 哪里好养
  任平生笑了下; 非常不要脸地应下了聂长风的感谢:“聂道友客气了,天衍星澜同为云州宗门,出门在外互相照应; 应该的。”
  聂长风目光在帝休和任平生身上来回扫视一番,欲言又止一番,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他确实好奇,为什么那般生死关头,帝休先生会突然冲已注定成为一座死城的鹿梦城。
  若说和眼前这位任道友没有关系; 他是不信的。
  但聂长风打量了下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 直觉此事还是不要问出口的好。
  道了谢,聂长风就打算离开。
  他走了几步,都快走出天衍驻地的院门; 却发现帝休没有跟上来,转头一看,才发现帝休也不是没走; 只是脚步格外缓慢; 脚下仿佛绑了千斤重; 迈一步都显得费力。
  聂长风有些奇怪,心道没发现这尊大佛受伤了啊?怎么路还走不动了。
  任平生盯着帝休的身影看了一会儿; 出言挽留:“我有些事,想单独和帝休先生聊聊,不知先生方便与否?”
  帝休当即站直身子,脚步也不沉了; 精神也好了,飞快地走回来; 连忙道:“方便; 我方便的; 去哪说?”
  他这样的表现,让院中所有人都侧目看来。
  太史宁人在中堂,把窗户推了一道细缝,露出一双灵活的眼睛,探头探脑地张望着,手里已经掏出了一本册子和笔,准备记些什么。
  谢莲生被他拉着站在窗边,嘟囔道:“我到底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他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扒在窗边,跟着太史宁一道听墙角:“过去点,你挤到我了。”
  傅离轲人在下巴抵着刀柄,和卫雪满肩并肩,肩膀一动,撞了下卫雪满,示意他看。
  卫雪满却像有些没精神,低声道:“我先回去了。”
  傅离轲不解看过去,却只捕捉到了卫雪满有些疲惫的背影。
  夜色下,烛火中,任平生的侧颜忽明忽暗。
  她领着帝休走出庭院,还不忘回身带上院门,给了几个蠢蠢欲动想要跟上来听墙角的人一个眼神。
  院子里一群人躁动的心立刻被无情地按捺了下去。
  太史宁低落道:“她怎么知道我打算干什么…”
  任平生不紧不慢地走着,帝休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探头想要看一眼她的表情,揣度她心中在想什么。
  两人走了一会儿,帝休突然发现,她前去的方向是梦微山巅。
  帝休眨了眨眼睛,想了半天,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暴露的地方。
  应该……只是巧合吧?
  月色如洗,在两人身上都镀上银霜。
  任平生眼神垂落,余光瞥见了帝休走过的地方。
  草木摇动,不知何时被人踩死的野草在帝休经过后,重新舒展枝叶,焕发了生机。
  任平生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她将神念彻底铺展开,将梦微山域完全的笼罩其中,得到鸿蒙紫气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神念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更加深刻。
  甚至能感受到神念之中一切细微的变化。
  包括被镜尘隔绝开的那个地方。
  任平生转身,看着眸底隐约透露出些紧张的帝休,轻声问道:“看来,星澜门还没有看出你这位掌门老友,是个纸扎的傀儡。”
  帝休一言不发,垂着头站在她面前,白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被疏风撩动,映出眼底藏得极深的碧色。
  任平生不着痕迹地问道:“前些日子在鬼域,得你相伴,也算不孤单。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你既不愿说自己的来历,那我也不追问了。”
  “但我这个人,谨慎惯了,我尊重你不愿坦言,却也无法继续留你在身边。”
  她还没说完,帝休猝然抬头,神情虽没太大变化,眼底的焦急之情却溢于言表。
  “别赶我走。”
  帝休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的…我会治病,能帮你修炼,不吵,很听话,也不占地方,还像以前一样变成纸片你把我放在衣兜里就好。”
  任平生蹙着眉,目露迟疑。
  帝休见她表情有些松动,继续道:“我很好养的,不用吃喝,只需要晒晒太阳,如果渴了,淋场雨就好了。”
  他白金色的睫羽颤了颤,小心地看着任平生,委屈地低声道:“我不能告诉你,但我真的是为你而来的。”
  “能不能……别赶我走。”
  见任平生还没有反应,帝休又认真想了半天,大声道:“我还好看。”
  他想到今晚看到任平生跟卫雪满一前一后回到住所的模样,认真道:“我比那个人好看。”
  任平生愕然,片刻后不由失笑。
  她目光在帝休身上转了一圈,点头笑道:“确实好看。”
  听到她这么说,心情雀跃了些,他脚边随风摇曳的野草,倏然开了几朵花。
  任平生瞥了眼那随他心情而开的花,眼尾勾起,靠近一步,勾起帝休的白金色长发。
  冰凉柔顺,手感极好,像月华织成的锦缎,散发着独一无二的辉光。
  她仿佛寻常谈天般,又道:“这么好看的头发,是天生的吗?”
  帝休被她的突然靠近惊了下,这个距离很近,近到他能看清任平生脸上的绒毛。
  让他觉得,她此刻勾着的不是他的发丝,而是……是别的什么。
  帝休不知人类会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样的感受。
  “天生就是这个样子的。”
  帝休想了下,坦白道:“其实,偶尔也不是这个颜色,是少数时候。”
  任平生抬眸,流光潋滟,伸出手指在帝休肩头轻叩了几下:“好,我知道了。”
  帝休以为她说的是发色,便追问道:“那我……”
  是不是可以留在你身边了?
  任平生又笑了下。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一尾游动的鱼,荡开一池春水。
  她声音很轻,像不忍打破什么东西。
  “回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帝休还想说些什么,得了任平生一句:“不是说,你很听话吗?”
  他便老老实实地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也带了点小心思。
  她没有说不让我留,那就是同意我继续留了。
  他没有回星澜门,而是熟门熟路地回到了任平生的房间。
  又把自己变成了一张纸片人,缩回了任平生的衣兜里,闭上眼睛。
  任平生没有登上山巅,镜尘未开,她也无法登上山巅,只能在山腰处仰望月下山间。
  从这里,其实看不见神树,但白日云中一瞥的记忆尤深,她还能记得那蓬枝叶的颜色。
  白金色的,像天河淌过。
  疏风渐深,寒露沾衣。
  不知从何处被刮来一片叶子,正巧落在任平生肩头,被她用指尖捻下。
  她半阖着眼,把叶子半卷置于唇间,吹了一首简单的小调。
  曲子是殷夜白谱的,素光尘填了词,随着殷夜白的曲谱一道消失在历史中,没有传承下来。
  时不时有路过的轮守值夜的弟子经过,听着她吹的曲子驻足,也不说话,只是停下来喝口酒,又复离开。
  夜过半时,任平生这首曲子才吹完。
  她轻笑了声:“还真敢说。”
  “你哪里好养了啊。”
  ……
  翌日,任平生再度出发去任务堂时,衣兜里多了个纸片人。
  任平生没想到他这么自觉,安抚地揉了揉纸片人的脑袋。
  这次,她不负众望地再度夺下了顶层的任务牌,在一群混战中夹杂着羡慕的眼神中走下楼。
  却没想到,她将手中的任务牌递给天衍同门后,自己多拿了一块角落里的任务牌,一看就是没人愿意要的。
  云近月凑近看了一眼,惊道:“师妹,你为何要接风暴口的任务?”
  任平生没细说,只是道:“昨日看剑阁小师叔在风暴口修炼,我也想试试。”
  她话音刚落,一道剑影并着人影从她身旁闪过。
  向来心中只有剑的剑痴,头一次因人的话而驻足。
  但也只是片刻。
  梅若白瞥了一眼任平生,感受了下她的修为,便觉得没什么好多说的。
  如此修为,在风暴口待不了。
  云近月知道自己这个师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知道她这样的决定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没有阻止,只是道:“自己当心,受不了了就回来,放弃一次任务也没什么。”
  任平生想起昨晚霜天晓对她说的,和今日云近月所说一般无二,不由笑了:“大师姐,你放心。”
  还没靠近风暴口,任平生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她没有太过惊讶,天裂虽是她渡劫留下的,但虚空她曾经去过不止一次。
  曾经为了查清大荒被封印的真相,她不止一次从虚空裂缝离开大荒。
  只有通过那里,她才能不惊动真仙。
  任平生很清楚虚空中有多危险。
  当然,她更清楚,虚空中有多少宝物。
  她指尖燃起一簇明火,引燃了一张符箓。
  这张符箓化作无形的线,一头系在她的腰间,另一头飘飘摇摇,竟穿透了镜尘,直接系在了神树的树干上。
  安然躺在任平生衣兜里的帝休一下睁开眼睛。
  他来不及过多反应,任平生习惯了下风暴口的压迫感后,一跃而下。
  竟然直接跳进了风暴口中。
  转眼间,已经置身虚空。


第52章 虚空混沌
  再次身至虚空; 感受比任平生想象得要糟糕一些。
  她上次来时是拜星月,已至化神境,这次却只有区区金丹境便闯了进来。
  风险不可谓不大。
  刚进虚空; 凛冽如刀的风暴就当面而来,直冲任平生的门面而来,掠起的惊风几乎要割瞎她的眼睛。
  任平生敏捷地侧身闪过,微微振袖,非墨从袖间落下。
  虚空之中; 星河寥落; 天地寂静,唯有风暴不绝。
  但风暴并不是虚空中最危险的东西。
  任平生抬眸,捕捉到了风暴中隐藏着无数个张牙舞爪的虚影; 成千上万纤长的黏腻的长肢在虚空之中舞动,像是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停顿了一拍后; 疯狂地向她袭来。
  这些灵活舞动的肢体无色无形; 只有释放出神念时才能够捕捉到隐约的踪迹; 但一旦神念释放,就好像被这些东西拉扯住; 整个人的神智都陷入迟滞之中,意识一片迷蒙。
  混沌。
  生于虚空的怪物。
  虚空中最棘手最危险的东西。
  帝休唰的一下从任平生衣兜里翻出来,瞬间化为人形,疾声道:“是混沌; 它们会吞噬神魂,若是被抓住; 你的肉。身会彻底迷失在虚空中的; 别被它们碰到。”
  话虽如此; 但真要做到哪里这么容易。
  这些怪物无实体,潜藏在虚空中,只跟随人类的神念而动,就像附骨之疽,难以割除。
  他挡在任平生身前,清亮的眸中碧色彻底涌现,裹着些许的金,像是晨光熹微时洒落在神树树叶上的一抹光。
  帝休神情有些凝重,若是在大荒,尽管他此刻只是一张傀儡,也能应对一二。
  但此刻是在虚空中,他触及不到的地方。
  他抬手,掌下出现浅金色的薄光,沉声道:“我可以挡一会儿,你快——”
  话音未落,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淡笑:“傻不傻。”
  任平生拽了下他的衣领,没有用笔,赤手在他背后画了个不知名的图案。
  帝休惊愕地看着自己原本变为人形的身体又重新变回了纸片人的模样,被任平生眼疾手快地一把塞进衣兜里。
  “我进虚空,找的就是它们。”
  虚空的存在很是神奇,不需要使用浮空术也能轻松地悬浮于虚空之中,仿若梦境。
  若是没有这无穷无尽的风暴和恶心的怪物的话。
  此间再无旁人,她无需顾忌功法暴露,笔下无符,从芥子囊中取出宝贝无比的沉星墨蘸了一笔,挥毫洒墨。
  顿时,迷乱的虚空星月生辉。
  墨色如雨,无风自动,在虚空中自成一副生动的水墨画。
  这墨色倏然成川,倏而化海,最后化作星河散于长天。
  敲星问月,夜船航于清梦间,不知今夕何夕。
  任平生残破紫府中的金丹不断的膨胀又缩小,有限的灵力几乎被她用到了极致,这具肉。身能够发挥出的潜力也几乎被她压榨到了极致。
  金丹境后期的实力,竟让人隐约窥视到了元婴境的影子。
  若非末法时代的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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